席南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呆在这里，二个小时了！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

    陆悠然最爱的是下雪天，她说，下雪，整个城市都变得很美，她不喜欢城市里喧哗热闹的夜，即使，夜景再美，她都不喜欢。

    她喜静。

    下雪天，是最静的时光。

    整个城市都像在沉睡……

    等在这里，等着她……她在雪中的样子，她的微笑，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他尽收眸底。

    以为忙了，所有的一切都会淡，就会忘记。

    她的欺骗，她的背叛，只能让他由爱生恨！可为什么还是不舍啊？为什么会心心相念呢？她的长发剪了。

    她以前最宝贝的秀发。

    在床上，一压到她的头发，她便捶着他胸口，羞赧的嚷嚷着，“你压到我头发了，你压到我头发了。”

    现在，剪了！

    很短。

    可不难看。

    反而透着另一种魅力，干练，爽快。

    看着她站在郁政的伞底，侧对着他，在跟酒店里面事说着什么话，脸上一直都有笑容，这种笑容，很真诚，发自内心的笑。

    在派出所里，在离开派所出那天早上，她的笑，她的一举一动，又像另一个他，如同分出来的她，完全是两个极端。

    还呆在这里干什么？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秀恩爱吗？席南山在心里问着自己……挂挡，可踩油门的那只脚，却没有踩下去。

    他变得无欲无求，所以精力都放在为人民服务这点上……身边，总有些想拉关系，套近乎的人，用色来引/诱他，他毫无感觉，没有一点那方面的欲/望，寡淡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

    好像，那东西已经生锈了，用不起来了。

    除了清晨正常的反映外，好像在其它时间都是它本来的样貌……这几个月，他的清心寡欲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样的自己会是他。

    以往每次看到陆悠然，脑海里的念头就是想把她按在身下……

    现在呢？

    远远的那个背影，在白茫茫的视线中，模糊不清……但他发现，她好像更瘦了，更瘦了，心里泛起从未有过的酸涩味，蔓延到全身上下，这种感觉，无法形容。

    脑海里，有那么一瞬间，涌出那种，就这样死去似乎都已经没有了遗憾的念头。

    死啊！

    多可怕的念头？

    曾经的他站在死亡的边缘，他都想要活下去，努力的活下去！

    现在，他活着，竟然有种想死的念头。

    他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席南山内心一片嘲笑！

    嘲笑着自己的不堪，渺小……

    ————

    “陆陆。”小蘑菇看到陆悠然跟爸爸走来，冲出去，躲在伞下，拉着陆陆的手，陆陆的手凉凉的，小蘑菇小手包大手，呼着热气在上面，“陆陆，你冷不冷啊？我给你呼呼，呼呼就不冷了，这是叔叔说的呢。”

    小蘑菇提到的叔叔，指的是席南山……

    陆悠然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神色，心里空空的，现在，想知道席南山的消息，都要透过别人的嘴，通过媒体来知道了。

    “陆陆不冷呢。”陆悠然把小蘑菇抱在怀里，小蘑菇穿着红色的羽绒服，小脸蛋本来就白皙，肉呼呼的，现在看着，更可爱了，头发扎着丸子头，头形特别的圆。

    就跟自己一样的头型，都是圆圆的。

    “然姐，小蘑菇跟你长得真相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母女呢。”小月从后面跑过来，身上全是雪花，一边拍，一边看到陆悠然把小蘑菇抱在怀里，一大一小，这样看着，像一个大小不同的模型。

    陆悠然早就对这样的话习以为常了。

    这几个月，郁政总是拿着孩子这个借口来跟她相处，她可以拒绝郁政，但拒绝不了小蘑菇，有时候带着小蘑菇出去，大家都是说这样的话。

    俩母女真像啊。

    陆悠然从来没有把这样的话放在心上。

    世界上那么多人，总有人会有点相似吧，所以，她并没有往深处想。

    郁政淡笑的说，“当然像，悠然是小蘑菇的妈妈，孩子不像妈妈，像谁呢？”

    小月嘿嘿的笑了两声，关于这件事，她曾经询问陆悠然，生小蘑菇的时候是多大。。。为什么这么年轻，孩子都要上幼儿园了？

    陆悠然很认真的告诉她，俩人并不母女，只是郁政替她解围时，寻的一个理由，让大伙儿相信，又不会继续追寻原因的理由罢了。

    “陆陆，你要当我的妈妈吗？”小蘑菇眨着一双大眼睛，“陆陆当冉冉的妈妈，冉冉会很高兴的，以后，冉冉就是有妈妈的孩子了。”

    陆悠然摸了摸孩子的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想，这辈子也许都不会结婚了。

    她没有那种想法，没有结婚的欲/望，也没有哪个男人再让她有动心想要一生一世陪在他的身边。

    “走吧，我订了包厢，今天小蘑菇画画拿了奖状，给她庆祝庆祝。”郁政把小蘑菇接过来，打断了这个话题。

    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

    现在席南山没有半点心思在陆悠然身上，郁政更有信心陆悠然始终会跟他在一起。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受过情伤的女人，总会有一段时间封闭自己的内心，对任何人都拒绝，他给她时间，但也要让她知道，他的想法。

    “嗯，那我们走吧。”

    小月很喜欢陆悠然，俩人关系是在酒店同事里最好的，她感觉跟陆悠然在一起，能学到很多东西，最重要一点，陆悠然真诚待她。

    “人家理都不理你，眼巴巴的往上凑，脸皮真厚。”庞白凤酸酸的看着那三人背影越来越远，真的搞不懂这个陆悠然有什么好的，竟然让朝盛企业的总裁，隔三岔五的来找她，最让人看不过眼的是，陆悠然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冷漠脸。

    “我就往上凑了，我乐意。”小月没好看的回了一句，回到自己的位置，看都不看庞白凤一眼。

    后者握紧手上的东西，太欺负人了。

    太欺负人了。

    ————

    车子停在江城出了名的大楼停车场，这幢大楼里的店都是在江城出了名的……价格，环境，气氛，都是极好的。

    楼层特别高，晚上还能看到江城的夜景。

    陆悠然开始揣测郁政带她来这里的原因……小蘑菇拿到奖状的事，只是一个借口，一个理由罢了。

    “别有心理负担，我只是想带你来试试这里的味道，环境很优雅，很适合你现在的气质。”郁政淡笑的打消陆悠然的疑惑。

    “其实，不用这么客气。”

    “是为了小蘑菇。”郁政笑了笑。

    “陆陆，你是不是不想去啊？”小蘑菇适时插嘴，虽然大多数是站在陆悠然这边，但现在，她站在爸爸这边，俩人在家里已经商量好了。

    郁政知道她喜欢陆悠然，给出她承诺，让陆陆做她的妈妈。

    小蘑菇很高兴。

    她想要陆悠然成为自己的妈妈。

    大家都有妈妈，为什么她就没有妈妈呢？以前，好多好多的阿姨都想成为她的妈妈，但她不喜欢，她们身上都有着怪怪的味道，跟她说话也怪怪的，让她不舒服，也不喜欢，陆陆是不一样的，跟陆陆在一起，小蘑菇觉得自己特别的开心，陆陆身上的味道，香香的，很好闻，反正，她最喜欢陆陆了。

    其实她最喜欢的是陆陆，叔叔，还有她一起。

    爸爸太凶了，小蘑菇其实还蛮怕的。

    “陆陆，冉冉画的画老师表扬了，还给了我小红花，你是不是不喜欢冉冉了？”小蘑菇委委屈屈，失落的样子，陆悠然看着心尖都是软的。

    “冉冉，我没有说不去啊。”陆悠然拉着小蘑菇的手，先往入口那里走去，“冉冉得了小红花，要陆陆奖励你什么呢？”

    “把陆陆奖励给冉冉，做冉冉的妈妈。”小蘑菇笑着说。

    陆悠然看了眼郁政，那眼神，就像说……是你教的吧？

    郁政无辜一笑，“我什么都没有说，跟我没有关系。”

    信他才怪呢。

    陆悠然瞪了郁政一眼，走在了前面。

    那一眼，看在郁政这里，怎么都像是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一贯平静，没有什么波动的心，在这一刻，泛起某种甜味。

    很淡的味道。

    郁政并未放在心上。

    陆悠然对郁政，并没有什么感情，相处久了，就成了朋友……加上有小蘑菇这个柔没有剂，从当初做陌生人的决定，成了为现在的朋友。

    这里，就像网上所说的一样，风景特别的好。

    靠窗户的位置，整面都是透明的玻璃……外面初灯华亮的街，在慢慢暗下来的夜色中，在白茫茫的雪景中，别有一翻味道。

    “江城，真的很美。”陆悠然不否认这点，现在，江城在她的视线中，更美得不可描述。

    “江城不算最美的。”郁政淡笑着答道，“普罗旺斯更美，特别是在它的花季，那里的花格外漂亮，我甚至想，等我将来老了，便去那里养老。”

    “祝你梦想成真。”陆悠然替小蘑菇圈着意粉，小家伙喜欢把意粉一点一点圈起在叉子上，嘴儿小小的，却要一口把它们咬下。

    “你想不想去？”郁政看着陆悠然问道，她的气质是他所见过所有女人中最干净，最淡优的那种，第一眼，不会太吸引你，可越相处，越容易让你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我去那里干什么？”陆悠然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她全副心思都在小蘑菇身上，所以并没有细啄郁政的话。

    “陆小姐。”身边突然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陆悠然回头，看到的是束大红色的玫瑰花……开得正娇艳的那种，错愕的看着郁政。

    “送给你的。”郁政勾了勾唇。

    这里，还有别的用餐客户，都是有修养的那种……没有几个人看向这边，陆悠然没有伸手去接，小蘑菇在旁边催促，“陆陆，好漂亮的花花啊。”

    “纯粹是讨小蘑菇开心。”

    “谢谢。”陆悠然伸手把花接了过来，放在桌面一边，“破费了。”

    “爸爸反正有钱。”小蘑菇在旁边自言自语般补充一句，陆悠然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是不是家境富裕关系，这孩子可一般孩子成熟啊。

    “悠然，你的手给我一下。”

    “嗯？”

    疑惑的把手伸过去……郁政拉着她的手，下一秒，戒指套在她无名指上。

    ————-

    大门口这里，娄夕臣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踏玛得，抢弟弟女人抢得这么不要脸？”

    席南山头也不回调头就走……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