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58 第五十八章 借人之口,托人传话2
- 59 第五十九章 新花魁进府
- 60 第六十章 师叔,你压错了人
- 61 第六十一章 青楼历险之师傅我错了
- 62 第六十二章 冰窖疗伤之长成大姑娘了
- 63 第六十三章 满月酒之我是胡汉三我怕谁
- 64 第六十四章 后宫纷乱之不做帮凶做谋士
- 65 第六十五章 有勇有谋之乞丐帮的消息
- 66 第六十六章 后宫争宠之华服艳装齐上阵
- 67 第六十七章 除夕盛宴之各打二十大板
- 68 第六十八章 过新年之事有不平心有你
- 69 第六十九章 过年之事事有阴谋
- 70 第七十章 过年之夫妻扣啊非夫妻
- 71 第七十一章 过年之送货上门收不收?
- 72 第七十二章 过年之真真假假惹祸了
- 73 第七十三章 小女子之表真情交好友
- 74 第七十四章 礼物之何处惹尘埃
- 75 第七十五章 赌气之一个愿娶一个要嫁
- 76 第七十六章 和好之与你独处时
- 77 第七十七章 药浴之三日温情美不胜收
- 78 第七十八章 金媒婆之提亲也是场游戏(小额打赏累积,统一今天加更)
- 79 第七十九章 弥补之后宫行走多波折
- 80 第八十章 身陷囹圄(感谢吴召7766990打赏5000,小诺打赏5000,加更4000字)
- 81 第八十一章 死里逃生(小尾巴生日,及小额打赏,加更4000)
- 82 第八十二章 尘埃落定之有客来访
- 83 第八十三章 退让之师徒离京
- 84 第八十四章 妖娆男子(小额打赏累积,加更1000字)
- 85 第八十五章 师傅,咬你!(王子睿生日,加更1000字)
- 86 第八十六章 要做情敌的小兔(感谢兔兔的打赏,友情客串)
- 87 第八十七章 吃醋
- 88 第八十八章 豆腐不是那么好吃的
- 89 第八十九章 生机一线(小额打赏累积加更1000字)
- 90 第九十章 师傅,我要做你的女人(湘湘预定章节,万更)
- 91 第九十一章 傀儡之镇
- 92 第九十二章 赌约之血换人命
- 93 第九十三章 魅然(雪预定第一个15000字满章)
- 94 第九十四章 就是赖上你!(兔兔预定第二个15000字满章)
- 95 第九十五章 有前途的宠物
- 96 第九十六章 夕阳美景
- 97 第九十七章 二货精灵(妖妖和雪共同预定章节,二货咪咪客串)
- 98 第九十八章 精灵指戒的承诺(圆圆预定章节,向浪漫致敬)
- 99 第九十九章 变!变!变!
- 100 第一百章 项阳求救
- 101 第一百零一章 来,我背你
- 102 第一百零二章 有人不自在
- 103 第一百零三章 日子不好过
- 104 第一百零四章 她无非想要你
- 105 第一百零五章 好想吃肉包子!(感谢圆圆打赏一万币!万更)
- 106 第一百零六章 这只鸡惹你了吗?
- 107 第一百零七章 撞出来的蛛丝马迹
- 108 第一百零八章 奇怪的肚子
- 109 第一百零九章 月美人的脸
- 110 一百一十章 矛盾
- 111 一百一十一章 我们不要再吵架了
- 112 一百一十二章 他们生分,与你有关(累积小额打赏,加更)
- 113 一百一十三章 一个疯子引发的阴谋
- 114 一百一十四章 美艳不可方物
- 115 一百一十五章 洗尘宴,罚酒三杯
- 116 一百一十六章 你的,我都想要
- 117 一百一十七章 没事!瞎求什么婚!
- 118 一百一十八章 师傅饿了(求月票,累积小额打赏加更一千)
- 119 一百一十九章 车到山前必有路(感谢76869打赏,加更)
- 120 一百二十章 风云突变
- 121 一百二十一章 (求月票)死而复生
- 122 一百二十二章 (求月票)箭在弦,看谁发得快
- 123 一百二十三章 浴血奋战(感谢大家月票,万更)
- 124 一百二十四章 两心牵挂(累积小额打赏,加更一千)
- 125 一百二十五章 拿她的身体换一个龙子(小额累积打赏,加更一千)
- 126 一百二十六章 出卖
- 127 一百二十七章 败露
- 128 一百二十八章 尘埃落定
- 129 一百二十九章 藏你在心里
- 130 一百三十章 有客到
- 131 一百三十一章 存半世的话,与你说
- 132 一百三十二章 带你翻山越岭
- 133 一百三十三章 被人追,不见得是好事
- 134 一百三十四章 碰了一鼻子灰
- 135 一百三十五章 求你,捅我一刀吧!
- 136 一百三十六章 突袭
- 137 一百三十七章 杀人者
- 138 一百三十八章 万事好商量,不要动粗嘛!
- 139 一百三十九章 养小鬼
- 140 一百四十章 我们是在做正经事
- 141 一百四十一章 提醒你们,注意身体!
- 142 一百四十二章 男人存在的价值
- 143 一百四十三章 化干戈为玉帛
- 144 一百四十四章 被拒门外
- 145 一百四十五章 哟!母夜叉?!
- 146 一百四十六章 交换条件
- 147 一百四十七章 单双日
- 148 一百四十八章 三千情丝
- 149 一百四十九章 鱼娘半老,脾气不好
- 150 一百五十章 这娘还真不好当!
- 151 一百五十一章 还是她的血好喝!
- 152 一百五十二章 情趣是什么?可以当瓜子吃吗?
- 153 一百五十三章 当当当,分男人喽!
- 154 一百五十四章 师傅,你不牵我吗?
- 155 一百五十五章 小别胜新婚(感谢打赏,加更)
- 156 一百五十六章 师傅带你去做坏事!
- 157 一百五十七章 你这个负心汉!
- 158 一百五十八章 啪啪啪
- 159 一百五十九章 恭喜你,被老女人看中了!
- 160 一百六十章 娶她做媳妇,会不会被打死?
- 161 一百六十一章 不要被偷窥喽!
- 162 一百六十二章 人体盛宴
- 163 一百六十三章 千年痴恋,难难难!
- 164 一百六十四章 何苦单恋一枝花
- 165 一百六十五章 爱与恨的边缘
- 166 一百六十六章 绝男蛊
- 167 一百六十七章 外科手术
- 168 一百六十八章 她的眼里有他的泪
- 169 一百六十九章 有喜
- 170 一百七十章 我与你,感同身受
- 171 一百七十一章 它叫忘情
- 172 一百七十二章 我的黄金!不见了!
- 173 一百七十三章 姐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 174 一百七十四章 乐安城里不安乐
- 175 一百七十五章 该投哪辆马车?
- 176 一百七十六章 自投罗网的贼
- 177 一百七十七章 我偷的,得罚!
- 178 一百七十八章 原来你四处留情!
- 179 一百七十九章 听你高哼低吟(打赏加更,情人节专场)
- 180 一百八十章 糖衣炮弹
- 181 一百八十一章 他会照顾你
- 182 一百八十二章 【求订阅】此仇不报非女子
- 183 一百八十三章 【求订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184 一百八十四章 【求订阅】师傅,你要禁房事!
- 185 一百八十五章 人皮面具
- 186 一百八十六章 【打赏加更】冤家路窄
- 187 一百八十七章 【一更】我讨厌死你了!
- 188 一百八十八章 【二更】摸了老虎屁股之后,会怎么样?
- 189 一百八十九章 太穷了,就别准备贵的礼物
- 190 一百九十章 【打赏加更】骆驼上的风情
- 191 一百九十一章 惊喜
- 192 一百九十二章 【打赏加更】噬骨蛛裂
- 193 一百九十三章 【小额及道具打赏加更】夜
- 194 一百九十四章 不答应,不做吗?
- 195 一百九十五章 忠言逆耳
- 196 一百九十六章 不珍惜爱,就是暴殄天物!
- 197 一百九十七章 求天怜悯
- 198 一百九十八章 答应我
- 199 一百九十九章 【唉!加更】生离死别
- 200 二百章 【加更】寸寸相思寸寸灰
- 201 二百零一章 【还没加更完】黑暗的思念森林
- 202 二百零二章 【还有一更】师傅,我们成亲吧!
- 203 二百零三章 【今天最后一更】振作
- 204 二百零四章 物是人非,我心依旧
- 205 二百零五章 宏图伟业
- 206 二百零六章 因为,舍不得
- 207 二百零七章 【又加更喽】不想看到这张脸
- 208 二百零八章 我心中的女孩,你是谁?
- 209 二百零九章 状告天庭
- 210 二百一十章 重逢1
- 211 二百一十一章 重逢2
- 212 二百一十二章 重逢3
- 213 二百一十三章 师傅!等我!
- 214 二百一十四章 天降美人,接住!
- 215 二百一十五章 手,放错了地方
- 216 二百一十六章 这回真得说不清楚了!
- 217 二百一十七章 谁丧心病狂了?
- 218 二百一十八章 偷看
- 219 二百一十九章 先救她
- 220 二百二十章 我会待你好的!
- 221 二百二十一章 以本伤人
- 222 二百二十一章 【打赏加更】送君一程
- 223 二百二十二章 贱男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 224 二百二十四章 美人计
- 225 二百二十五章 【加更】你怀孕了!孩子是谁的?
- 226 二百二十六章 【加更】谁打赢了是谁的!
- 227 二百二十七章 是我的!
- 228 二百二十八章 真相大白
- 229 二百二十九章 我才不是猪
- 230 二百三十章 这是一场亏本的生意
- 231 二百三十一章 重缘前缘
- 232 二百三十二章 帮他找个娘子吧!
- 233 二百三十三章 【加更七千字】月老红线
- 234 二百三十四章 不需要记起,只要爱我就好
- 235 二百三十五章 【加更】要不要我帮你?
- 236 二百三十六章 我要开始喽,师傅!
- 237 二百三十七章 你的长处便是你的短处
- 238 二百三十八章 迎接
- 239 二百三十九章 【正文完结】有奖竞猜,她到底生了个什么?
- 240 二百四十章 若为自由故
- 241 二百四十一章 看谁怕谁
- 242 二百四十二章 水与火的交锋
- 243 二百四十三章 都是我的错
- 244 二百四十四章 拥抱,是最好的治疗方法
- 245 二百四十五章 我好喜欢你哦!
- 246 二百四十六章 乱了心神
- 247 二百四十七章 她的邻居
- 248 二百四十八章 哈哈,揪到你小辫子啦!
- 249 二百四十九章 【加更】你喝了他们的洗脚水?
- 250 二百五十章 【加更】很二很二的虫精灵
- 251 二百五十一章 僵局
- 252 二百五十二章 来玩骰子吧!
- 253 二百五十三章 被捉了个现形
- 254 二百五十四章 挨打
- 255 二百五十五章 其实,是想念美食了
- 256 二百五十六章 【加更】破冰
- 257 二百五十七章 【加更】师傅,等我来救你!
- 258 二百五十八章 不要白果,只要师傅
- 259 二百五十九章 有时候,吃错了东西不一定会坏肚子
- 260 二百六十章 你说,怎么帮?
- 261 二百六十一章 救你!
- 262 二百六十二章 驱赶怨灵
- 263 二百六十三章 (加更)梦里,经常做错事
- 264 二百六十四章 师傅,你不下山吗?
- 265 更新一:象过山车一样的贝影
- 266 更新二:两只麻雀的小小爱情
- 267 更新三:酒醉
- 268 更新四:走猫步
- 269 更新五:秋后算账
- 270 更新五:看着你的睡颜
- 271 更新六:没生你的气
- 272 更新七:蘑菇伞
- 273 更新八: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
- 274 更新九:你是我的人间四月天
- 275 小完结章:她是谁?
- 276 【小公主养成记】001
- 277 【小公主养成记】002
- 278 【小公主养成记】003
- 279 【小公主养成记】004
- 280 【小公主养成记5000+】005
- 281 【小公主养成记4000+】006
- 282 【小公主养成记5000+】007
- 283 【小公主养成记4000+】008
- 284 【小公主养成记4000+】009
- 285 【小公主养成记】010
- 286 【小公主养成记6000+】011
- 287 【小公主养成记】012
- 288 【小公主养成记】013
- 289 【小公主养成记】014
- 290 【小公主养成记】015
- 291 【小公主养成记】016
- 292 【小公主养成记】017
- 293 【小公主养成记】018
- 294 【加更哦!8000+】019
- 295 【小公主养成记】020
- 296 【小公主养成记】021
- 297 【小公主养成记】022
- 298 【小公主养成记】023
- 299 【小公主养成记】024
- 300 【小公主养成记】025
- 301 【小公主养成记】026
- 302 【小公主养成记】027
- 303 【小公主养成记】028
- 304 【小公主养成记】029
- 305 【加更喽!8000+】030
- 306 【今天还有一更,晚些更新】031
- 307 【第二更】032
- 308 【小公主养成记】033
- 309 【小公主养成记】034
- 310 【小公主养成记】035
- 311 【加更了,8000+更新哦!】036
- 313 【第二更】038
- 315 【第二更】040
- 316 【小公主养成记】041
- 317 【小公主养成记】042
- 318 【小公主养成记】043
- 319 【小公主养成记】044
- 320 【小公主养成记】045
- 321 【小公主养成记8000+】完结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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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过新年之事有不平心有你
第六十八章 过新年之事有不平心有你
阮依依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她本意是想借私通之事,给霍钦一个教训。她并不担心霍钦有性命之忧,毕竟他是霍家唯一的继承人,无忧国有律法,独子在没有后嗣之前,不处死刑。
阮依依以为霍家会为了自保而不得不保住绡梅,私通是两个人的事,不可能保一个丢一个。谁知道,吴洛宸装傻,绡梅又慑于霍家淫威,不敢反咬,就这样,成了替死鬼。
与太监对食,更何况是这种bt的虐身公公,阮依依几乎能想到,绡梅今晚就会体无完肤,不出一年,保证香消玉殒的命运。
颜卿见阮依依一直盯着马车地面看,细细柳眉紧紧的拧在一起,并没有半点过年的快乐轻松气氛。他知道她在内疚,善良的内心使她不由自主的开始担心绡梅,并不停的自责。
“你放心吧,绡梅是婧贵妃的心腹,肯定知道她不少秘密。霍家冲着这点,也会想办法救她。宁公公是宫里的老人,其中的厉害关系他能不知道?他敢虐绡梅,不怕狗急跳墙,同归于尽?”
听完颜卿的话后,阮依依这才松了口气。
项阳见阮依依笑了,这才摸着肚子,说:“折腾了一晚上,肚子饿了,晚上回去,师叔我亲自下厨,给你煮碗面,如何?”
阮依依点头,一行三人刚回到国公府,项阳就往厨房跑去,不一会就端来三碗面。
项阳将其中一碗面推到颜卿面前,说:“师兄,尝尝。”
颜卿尝了两口,点头称道:“淡了些,味道还行。”
阮依依低头喝了口汤,然后咂吧着嘴,不满的说:“师叔你是有多缺钱,连盐都舍不得放!”
项阳挠挠头,说:“我是国师,又不是厨师。不管怎么说,除夕夜我下厨煮面,也算是一番心意。师兄,傻妞是晚辈,我煮面算是给她包了红包,你是我师兄,你是不是该给我包红包啊!”
阮依依刚吃进去的面差点全喷出来。再怎么说,项阳是堂堂国师,皇帝不但赏了他这豪华府宅,还经常给他真金白银的赏赐。项阳也懂坐山吃空的道理,每回得了赏赐都变着法子拿去投资,京都里最有名的酒楼和客栈,就是他的。
每月,仅是这两项盈利,就足以养活全府上上下下几十号人外加家眷半年的花销。
谁知,这厮小气得,连个红包都不给,只是煮碗面打发他们,还反过来问颜卿要红包。
“师叔,你也忒小气了吧,难怪找不到老婆。”阮依依小声嘀咕着,她说的是真心话。如果放到现代,这种男人,早被女人一脚踹得远远的,永世不得翻身。
项阳急眼了,他叉腰叫道:“我小气!你师傅,我师兄,死活不肯用法术变花,说这样会暴露身份!害得我,到处找人去南边买花,还用八百里快骑裹着棉被烧着炭火暖烘烘的送回京都。你这傻妞鬼主意多,说搞什么温室,把我清峰室占用了,害得我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就是为了陪你们演戏!这些费用,够我……”
“好了!”一直在旁边听他们拌嘴的颜卿突然开口:“知道你辛苦,红包我给你准备好了。”
象婆娘般喋喋不休的项阳立刻住了嘴,一张脸,露出谄媚的笑容,重新坐了下来,期待的看着颜卿,问:“师兄,你包了多少给我?”
颜卿从怀里掏出一个细颈青花瓷瓶,阮依依认识,这种小药瓶到处都有得卖,所以送的肯定是瓶子里的东西。
“这里面的药丸,清热解毒,化痰止咳。你这些日子说话辛苦,嗓子哑了,又咳了几声,最适合你。”颜卿不紧不慢的说着,把瓷瓶递给项阳。
项阳将信将疑的打了一瓶盖,一张脸,紫得象茄子。
“师兄,不带这样戏弄人的!这药丸我认识,就是我药材店里卖的祛火丸!”项阳带着哭腔,伤心的说:“你没事到我药材店里买什么药丸啊,还反送回给我,师兄,你太没有诚意了!”
阮依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项阳开药材店这事她也是现在才知道。颜卿不知从哪里听说了,竟然去了他的药材店买药,看项阳那窘样,只怕那药丸,里面添了些假,不是完全的真材实料。
“你是学医之人,竟黑了心,用假药!”颜卿一摆起师兄的架子,马上就变得威严许多。阮依依崇拜的看着颜卿,幸灾乐祸的吃着面条,看着项阳额头上的汗变成河流,哗啦啦的往下淌。
颜卿不是多话之人,只是教训了几句后,便打发项阳回去睡觉。项阳抹着汗,不甘心的看了看正在吃面的阮依依,鼓了鼓腮帮子,拿着他添了些假的药丸,灰头土脸的走了。
阮依依刚吃饱,怕积食,想拉颜卿到园子里走两圈。颜卿陪着她,慢慢的踩着积得厚厚的雪,在谧静的雪夜里,听得很悦耳。
“师兄,你给依依准备了红包吗?”阮依依忽然想起,自己在现代时,每年过年,都能收到很多很多又大又厚的红包。这些压岁钱,足以令她买她想要的各种名牌衣服和包包,所以,她特别的期待过年。
在这里,她一直忙着筹谋计划,竟把这红包的事给忘了。如果不是项阳提起,她都忘了。
颜卿停下脚步,看了看她的发髻,问:“珍珠呢?”
阮依依心虚的笑笑,说:“忘戴了。”
“哦……”颜卿摊开手,只见手心里,竟有一颗珍珠。
这珍珠,正是阮依依在乞丐帮买消息时,塞给木根杨的。当时阮依依想着,等自己弄到钱后,再去木根杨那要回这珍珠,却未曾想到,颜卿竟然细心的发现了她没有戴珍珠,到木根杨那把珍珠买了回来。
阮依依再也不好意思说谎,她从香囊里拿出另一颗珍珠,递给颜卿,歉意的说:“我不是故意要木根叔的,我准备年后再去买回来。”
颜卿只是将那珍珠重新别在发髻之上,他拍拍阮依依的背,牵着她往卧房走去。
阮依依以为他在生气,正琢磨着要不要再说两句软话来哄他,颜卿忽然说道:“这两颗珍珠,不是普通的珍珠。”
“哦,是海水珍珠?”在阮依依的记忆里,所谓的深海珍珠比淡水珍珠贵很多。当时颜卿给她这两颗珍珠的时候,她还嫌弃这珍珠太小了些,或不是看着这珍珠晶莹剔透的,她会觉得这就是地摊货。
颜卿拉着她,淡淡的笑了笑,说:“这是佛牙山上千年露水凝结而成的露水珍珠,世上只有这两颗。阮阮以后莫要再弄丢了。”
阮依依呆住,还想再问,颜卿已经和衣躺下。
阮依依摸了摸头上那两颗珍珠,寻思着这大约就是颜卿给的红包吧,想想自己竟然把世上如此珍贵的东西随便给了别人,不禁汗颜。
阮依依悄悄的爬上床,颜卿已经阖上眸就寝,长长的白袍阔袖翻起一角,左手腕上正缠着一根红丝线,正是阮依依在归燕阁编好托灵鹊送与他的。
阮依依伸手摸了摸,抿着嘴偷偷的笑。过了会,才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师傅,阮阮再送你一个礼物。”
说完,便轻轻的在他耳根处,烙下一个香吻。
颜卿没有动静,阮依依自己害羞的嘻嘻笑了一声,便翻身睡了过去。阮依依睡得昏天暗地时,颜卿却睁开了眼,他一手按在自己被亲的耳根处,一手轻轻的摸着胸口,那里,心跳如雷。
大年初一是走亲访友的日子,项阳尤其忙。
阮依依一大早就被他们拽起来进宫拜年,虚礼一番后,阮依依早就呵欠连天。刚出宫,项阳就马不停蹄的去各个官员家拜年。颜卿喜静,阮依依也很讨厌这种应酬,两人在宫门外与项阳道别后,慢慢的踱步回国公府。
初一的大街比往常冷清许多,所有的店铺都关着门,地上全是爆竹红纸,小孩们都穿着新衣,梳着整齐的发髻,三五成群的玩耍着,或者与自家父母外出串门。彼此擦肩而过时,都投来善意的笑容,互道声新年好。
颜卿见阮依依望着路边稚童发呆,面有忧色,便问她:“阮阮,有心事?”
“我想起乞丐帮的狗蛋。”阮依依淡淡的说:“他是个孤儿,被木根叔收留,上次他不过是一点小伤寒罢了,就因为没有钱请郎中看病买药,差点没了性命。“
颜卿既然能从木根杨那里买加珍珠,自然对乞丐帮有所了解。阮依依只是随口说说,他也听进心去,附和道:“乞丐帮曾经是江湖最中最大的一个帮会,不过繁盛了百年,就没落了。”
阮依依歪头瞧着他,笑道:“师傅,原来你不仅懂医,还了解江湖上的事。”
颜卿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言。八年前,齐浓儿赌气离开佛牙山,一走就是半年没有音讯,心疼徒弟的老叟就是找乞丐帮来打听消息的。后来还要项阳守着齐浓儿,看到她找了好归宿自己才放心的去仙游。这些都是后话。
“师傅,你有什么打算吗?”阮依依见颜卿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好奇,便问他:“似乎师傅与乞丐帮认识……”
“你师叔在京都买了家药铺叫安乐坊,不如,叫你师叔多施舍些药材,也算是做了善事。”颜卿没有接阮依依的话,自顾自的说:“为师也可以免费坐诊,也算是尽了仙医的义务。”
“好啊好啊!师叔的药平时都是卖给那些达官贵人骗钱的,虽然掺了些假但还是有用的,我们把这些药都拿去接济乞丐帮,既不浪费又能做好事,还给师叔积了阴德,一举三得!。”阮依依一听到说要从项阳那免费拿药,就兴奋得又蹦又跳,早就忘了问颜卿与乞丐帮的关系:“走走走,现在就去安乐坊拿药去。”
颜卿见她喜笑颜开,心情也跟着愉悦许多,点头答应着,陪着她往安乐坊去。
项阳正在同僚家坐着闲吃了几杯清酒,忽然连打了三个喷嚏。他不安的揉揉鼻子,思忖着现在想他的人应该很多,到底是青楼的渺烟还是府中的通房丫头。
却不知,颜卿和阮依依正带着家仆们往安乐坊赶去,开了店门拿了药材,一半送到乞丐帮,另一半则交由乞丐帮负责给其它穷苦人家。
项阳刚喝到微醺时,就接到安乐坊管事的消息,等他赶去时,安乐坊已经被阮依依一扫而空,颜卿正坐在药铺里喝茶,而阮依依还在各自抽屉里翻看,想再搜些药渣药粉,好带回去继续布施。
“师兄……”大年初一,哭鼻子真不吉利,但项阳看着就是心疼啊!疼得胸口发闷,呼吸急促,酒气早就散了,只差背过气去。
阮依依却还不放过他,上前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师叔,别小气啦!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给你积福呢。”
“你……我……唉……”看着阮依依笑得跟狐狸似的,就知道这个馊主意十有**是她出的,却不知,这根本是颜卿的意思,只不过由阮依依来实施,师徒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项阳看着空荡荡的药铺,欲哭无泪。
颜卿刚泡好一杯药茶,递给阮依依。阮依依笑米米的接来尝了一口,笑道:“师傅配的药茶就是好喝,还能随着一年四季时节变换而配制,既养身又好喝,不错不错。”
颜卿知道自己刚才顺了她的心愿,让她开心了,才嘴甜得不停拍他马屁。尽管知道她嘴里的话,真真假假,半真半假的,但听着还是很舒服,又倒了一杯给她,说:“快给你师叔,他正上火,这茶里有梅花、桔花和金银花,正好清热解毒,祛火祛燥。”
项阳一直碍于颜卿是师兄才不敢发火,现在被他一说,也只好认了。到底钱是身外物,自己这些年卖假药也没少赚,亏了这点药只不过是皮毛。
“师兄,我虽然卖了假药,但我没有害人……”项阳急着解释,哪有心思喝这药茶:“那些达官贵族们反正有钱,没病也爱吃药养身,我才……”
“知道了。”颜卿端起茶,喝了起来,再无后话。
项阳琢磨着他不会端着师兄的架子来训斥他了,这才放下心,坐了下来。阮依依又好事的缠了过来,问他拜年时的一些趣事,不过聊了两句,就看到天渐渐黑了。
“走吧,再不回去,雪大了就难走了。”项阳说:“依依,你坐我的轿子回去,我和师兄步行。”
刚说完,便把药铺的门打开,却看见木根叔站在门外。
阮依依累了一整天,早就瞌睡连连,靠在颜卿身边阖着眸。忽然被门外灌进冷风一冻,睁眼就看见木根叔正抄着手站在门外,许是等了些时候,竟被雪覆盖了大半身,乍一看去,象雪人。
雪人后面,闪出个小人,正眨巴着双机灵的大眼睛。阮依依定睛一看,竟是白天刚提起的狗蛋。
“狗蛋!木根叔!你们怎么来了?”下午刚去乞丐帮送了药材,在那里说了会儿话,现在才傍晚,大过年的他们不躲在城隍庙里啃鸡腿,跑到安乐坊门口来干嘛。
项阳愣住,他与他们有几面之缘。颜卿也有些吃惊,搂着阮依依往后退了两步,示意他们进来说话。
“依依姐,出大事了。”狗蛋一进门,就上前拽着阮依依的手,小声叫道:“你快就逃吧。”
“呃……我为什么要逃?”
还是木根杨见惯了世面,为人笃定许多,他上前拉开狗蛋,沉声说道:“狗蛋,别吓坏了阮姑娘。”
说完,冲着项阳和颜卿做了个揖,不卑不亢,似笑非笑的看着颜卿环在阮依依腰间的那只手。
阮依依的瞌睡虫被狗蛋这么一叫,早就飞了。她上前拉着狗蛋,一边替他掸去身上的雪花,一边问他:“你先喝口热茶,有话慢慢说。”
然后转身看了看木根杨,看着他肩上还没有掸去的雪花一簇簇的,便问:“木根叔,你在门外站了很久?”
“呵呵,国师和国舅在里面,不方便打扰。”
阮依依知道他对他们两个还有些生分,笑道:“木根叔,你这么急来找我,有事吗?”
“依依姐,霍家要找人来杀你!”狗蛋到底年幼藏不住事,马上就叫嚷出来。
颜卿与项阳对视一眼,交换眼神后,项阳问:“你从哪来的消息?”
“乞丐帮自然有乞丐帮的消息渠道。”木根杨说这话时,很是倨傲。狗蛋则崇拜的点点头,附和着:“依依姐,你是不是给霍家找了麻烦,霍家从皇宫守岁后就向江湖下了歼杀令,说不管是歼还是杀,都付一千两黄金。”
阮依依怔怔,没有说话。
御花园捉歼的事,虽然是阮依依他们有意促成,但吴洛宸到底只罚了绡梅,并没有动霍钦。婧贵妃还在宫中忙着争宠,高墙深宫,不可能跟江湖有联系,霍安邦又是一国将军,想必也不太可能做这等急躁低劣的事。唯一的可能就是霍钦私自找人下了歼杀令。
“消息可靠吗?”颜卿问道,他见木根杨点头,便往腰间摸了摸,却抓了个空。
颜卿这时才想起自己没有随身戴钱袋的习惯,稍一停顿,项阳见状赶紧从自己腰上扯下钱袋,要给木根杨,算是买消息的酬劳。
这时,颜卿也拿来一个瓶子递给他。
“不用了,我们帮主说了,今天依依姐送了这么多药材给我们乞丐帮,够买十条消息。”狗蛋摆着双手大声叫道:“依依姐对我们这么好,就算没有钱,我们也会给消息的。”
阮依依把项阳腰间的钱袋扯了下来,又接过颜卿的药瓶,一并塞到狗蛋怀里,说道:“你们为了我在外面冻着,差点被雪埋了,这些是你们应得的。木根叔,谢谢你。”
木根杨听阮依依这么一说,也不好推辞,接过这些东西后便告辞离开。
狗蛋走时,一直扯着阮依依。她见他好象有话要说,便送他们到门口,正要问,狗蛋从怀里拿出个布包,塞到她的手里。
阮依依低头一看,是根千年人参。
“这是什么?”
“上回,你师傅来乞丐帮找我,拿了这人参来换那颗珍珠。”木根杨笑道:“这次来,一是来传消息的,二就是为了物归原主。”
阮依依扭头看看颜卿,见他正与项阳低声商量着什么,好象没有注意到她这边,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头上的露水珍珠,轻声问木根杨:“我师傅……有没有找你们麻烦?”
“你师傅是仙医,是无忧国的守护神,拿了根千年人参来跟我换珍珠,出手大方,这么划算的生意我自然会做,何来麻烦?”
阮依依正想问木根杨是怎么知道颜卿就是仙医时,木根杨又说:“其实上次阮姑娘根本不需要拿珍珠来换消息的,阮姑娘帮了乞丐帮这么多,乞丐帮无以回报。早知道这珍珠是姑娘的心头好,在下那是断断是不敢收的。现在物归原主,我们心里也舒坦了。”
木根杨说完,与阮依依道了别,带着狗蛋走了。
阮依依拿着人参站在门口,直到看不见他们两人的身影后,才回了店铺里。
颜卿见阮依依手里拿着千年人参,脸面一红,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项阳见是佛牙山的千年人参,急了,一把抢了过来抱在怀里,全当是补偿今天的损失。
颜卿大概是被这消息弄得有些心烦,他拿起披风将阮依依整个人都裹住,然后一言不发的把她抱进软轿里。颜卿退出轿子时,阮依依下意识的扯了扯他的袖子。
颜卿身形一滞,抬头温和笑笑,问:“阮阮别怕,我和项阳就在轿外陪着。”
“嗯。”阮依依点头,这才放了他。
安乐坊离国公府不远,阮依依刚把轿子坐暖就到了国公府门口,正准备下来,却听到项阳说:“师兄,傻妞懒,干脆让轿子抬到房门得了。”
“好。”颜卿知道他是抢来了那千年人参开心,怕阮依依反悔来要,正找机会好生的巴结她。
软轿径直被抬到了阮依依的卧房门口,香瓜等会早就在那等着,阮依依刚下轿,就看到一群人围着她,替她梳头洗脸更衣盖被。忙乱中,阮依依隐约看见灵鹊飞到颜卿肩上,随着项阳一同往清峰堂走去。
阮依依早就又困又累,香瓜将暖炉从被窝里拿了出来,扶着她上床。阮依依是瞌睡虫碰到了枕头,一倒下就进入了梦乡。
大年初二,京都有回娘家的习俗。
齐浓儿不知跟谁别的劲,大清早的醒来就死活闹着一定要来国公府过初二,说是要回娘家。
因为事先没有这个安排,齐浓儿的一时兴起,把宫里弄得鸡飞狗跳。太监宫女们忙得团团转,直到晌午,才安排妥当,派来的禁军护卫们再三确认了没有安全漏洞后,才浩浩荡荡的带着近百人,来到国公府。
项阳和阮依依早早的就跪在府外,迎接齐浓儿。
颜卿是仙医,可以不行跪拜礼。但在外人面前又不能不跪,最后随便找了个理由在清峰堂里待着,一直等齐浓儿来到这里,把那些碍事的太监宫女都赶到外面去,颜卿才悄悄的现身。
阮依依跟在他们身后,见柳翠不时的往项阳身边靠去,有几次差点挡了项阳的路,都被谨嬷嬷扯了回来。项阳不甚在意,柳翠却因此红了脸,谨嬷嬷的脸色很不好看,大概是觉得柳翠这样失了身份。
特别是当谨嬷嬷发现阮依依正瞧着他们时,那脸都快拉到地上去了。阮依依赶紧在心底悄悄的念了声“非礼勿视”,便重新低头跟着,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唉,果然是一年不如一年。往日,都是二师兄在宫里陪我过年到元宵,如今,我非得出宫才能见着你们。”齐浓儿见颜卿出来,立刻指桑骂愧:“还不能见个齐全,缺胳膊少腿的,总是少一个人。”
阮依依听着齐浓儿天刚亮就这么大的火气,再琢磨着,这次吴洛宸没来,连带着两个小皇子也没有跟着出来,越发觉得,齐浓儿刚才那话,酸得厉害。
项阳昨天损失了一家药铺的存稿,虽然得了根千年人参补偿,但还在肉疼着。忽然又被高高在上的皇后到家里找碴,只能小心赔笑,心却被象被泡到了苦莲汁里一样,说不出来的惨。
齐浓儿刚走两步,忽然瞅见颜卿手腕上的红绳,愣住,若有所思的看看他,再看看阮依依,问:“这红绳,是你编的?”
阮依依点头,颜卿笑而不语,项阳这才注意到颜卿手上的红绳,笑道:“这东西师兄也戴?我每年都能收到一大筐,当垃圾扔都嫌累呢。”
颜卿不多话,只是将衣袖往下拉拉,将红绳盖住。阮依依被项阳调侃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但齐浓儿在,不好发作,只好作罢。
齐浓儿也没有再纠结这红绳这事,她在清峰堂中间,将这里所有摆设都数落了一顿,顺便把国公府长得花花草草也骂了一通,这才消了些气。
大概齐浓儿在佛牙山的时候,仗着是唯一的女孩也没少耍小姐脾气。颜卿和项阳都已经身经百战,两人很默契的随口应着,也不计较她说的话有多难听,只等她自己骂完,顺了气,颜卿才放下手中的茶杯,关心的问她“浓儿,到底为何事生气?”
齐浓儿冷哼一声,不理他。
项阳主动上前替她诊脉,见她不过是思虑过重睡眠不好,这才收回手,问:“这里没有外人,说来听听,别堵在心里。”
这回,齐浓儿才安静的坐了下来。她面有难色,抿了半天的茶水,就是不说。
“皇上怎么没有陪你来?”到底还是项阳了解她,马上就说到她的痛处。
齐浓儿皱皱眉,将茶杯放了下来,也不知是不是恼羞成怒,声音大了点:“昨晚,他在悦熙殿歇息。”
阮依依恍然大悟,果然是两口子闹了别扭,出来透透气解解闷。
可是,除夕那晚他们还好好的,并没有矛盾,怎得只过了个初一,就去别处宠幸其它嫔妃了。
齐浓儿憋屈的抱怨道:“除夕那晚罚了绡梅后,他就不太高兴,但也没有说什么。昨晚,悦熙殿传话过来,说是婧贵妃突然抱恙,他就急冲冲赶去看,然后……”
阮依依原以为项阳和颜卿会以大局为重,说些母仪天下雨露均沾的场面话。谁知他们竟然开口就骂起吴洛宸,骂完他之后,又开始拐着弯批评齐浓儿的不是。
总之,好人坏人都是他们两个,各打二十大板,谁都没有占着便宜。
难得的是,素来不管闲事的颜卿也说了齐浓儿几句,大意是说既然当初决定要嫁进入皇宫,无论现在过得怎样,都不能怪别人。这话听着挺有道理的,但阮依依知道,齐浓儿也就服颜卿教训,这句话若是放到别人嘴里去,还不被她打成半身不遂。
齐浓儿那满肚子的气,在颜卿和项阳默契的配合下,被疏导得七七八八。她原本就不是那种矫情的人,现在又没了外人,气顺了后就闹着说要喝酒,连颜卿都拦不住她,仰头就是一壶,抹抹嘴,呵呵直笑。
阮依依难得安静的坐在旁边,歪着头看着他们三师兄妹说话喝酒。
说实话,假如没有这皇后、国师这些头衔,他们之间真得很和谐美好,一看就是师兄宽容大方师妹娇憨调皮的经典搭配。也只有在这个小小的隐密的空间里,他们三人才能这样随意的称呼着对方的名字,关切的问候,坦荡荡的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更不用被国法家规宫律来束缚。
一壶酒下肚后,齐浓儿桃花似的脸颊变成了火烧云。她开始口齿不清的说些什么,阮依依根本听不清楚,只觉得她好象意指颜卿,整个人往他身上靠去,象无骨蛇似的抱着他。
项阳有些尴尬的看了看阮依依,见她一脸好奇,并无其它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浓儿,你现在是皇后。”颜卿站在原地不动,无论齐浓儿怎么抱他,他都只是淡淡的重复的说着这句话。不推,不抱,不进,不退,连手指都不动,甚至说话的时候,眼神都未曾发生过任何变化。
他的墨眸,一如往常,平静、淡泊、优雅、从容、清澈如湖水,却又深邃如黑洞。
这样的眼神,阮依依一点都不陌生,在她穿越来的第一天正中春药时,他就是这样看着她的身体,仿佛菩萨般悲天悯人的关怀着世间所有生命,带着医者固有的专业、执着和仁慈,不带任何杂念和情感,用超乎人类的博爱对待每一个人。
“浓儿,你醉了,先休息一下吧。”项阳见齐浓儿有些失望的看着颜卿,赶紧上前把她拉开。虽然这房间里没有外人,但隔墙有耳,就算他们设了结界隔绝了一切,但如果时间长了还是会引起怀疑。
项阳小心的去拉齐浓儿,她重重的打了个酒嗝,把一身的酒气,全都喷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颜卿脸上。
阮依依下意识的走到了颜卿身边,他有洁癖,放到现在社会是真正的四好青年,不抽不喝不赌不嫖不烂情。只是太爱干净的人就会讨厌异味,那酒气从喉咙里嗝出来,就算是美女的喉咙,也会难闻的。
“师傅,皇后娘娘应该是太醉了,要不要喂两颗解酒丸?”阮依依上前打着圆场,想帮项阳将齐浓儿扶到旁边,赶紧喂了解酒丸,等酒气散了就把她送回皇宫去。谁知道齐浓儿看到阮依依就象看到仇人似的,用力将她推开,阮依依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前扑去。
颜卿伸手接住了她,阮依依正准备道谢,齐浓儿不知哪来的劲,也推开了项阳,冲上前,对着颜卿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房间里,一片死寂,阮依依清楚的看到,颜卿如玉般完美的脸庞上,渐渐的肿起了一个五指印。
这皇宫里的人竟然这样爱掌掴人——这是阮依依马上浮现在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
师傅竟然会被人打——这是阮依依想到的第二个念头。
咦?皇后娘娘为什么要打师傅——阮依依向来比别人慢半拍,她到现在才想到了重点。
颜卿怔怔,他继续悲天悯人的看了看齐浓儿,垂眸不语,只是拉起阮依依准备离开清峰堂。
“师兄!师兄!”齐浓儿从身后抱住了颜卿,大哭起来:“浓儿只是想起了以前,才……师兄,八年前你说你要做仙医的传承人,浓儿才气得下山,才嫁入皇宫。如今浓儿过得苦闷,所以……师兄……”
项阳着急的搓着手,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上前去拉齐浓儿。
阮依依从颜卿身边侧过头看着齐浓儿,一脸的探究。她真得很想八卦八卦,从她第一次见到齐浓儿起就觉得她跟颜卿有一腿,如此看来,还真有此事。
“娘娘,你再苦闷,也不能打师傅。”阮依依小声的提醒她。
齐浓儿看她的眼神立刻变得凛冽起来,她酒气上头,晃了几下才稳住身形,然后说道:“师兄,你是不是为了她才拒绝我的?”
“呃……”阮依依无语。
她是三年前才穿越过来的,齐浓儿是八年前跟颜卿闹意见下的佛牙山,中间隔了五年,再怎么算,也算不到她的头上啊。
幸好齐浓儿没有醉透,大约是她自己隐约也想起了这五年的时间差,便没有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而是改问了另一件事:“师兄,你不是说你要升仙吗?怎么,现在搂着她,舍不得了?”
“够了!浓儿!”颜卿突然出声呵斥她,阮依依扭头看着颜卿的脸,有些无奈的吐吐舌头。
说来说去,还是绕到她的身上来了。颜卿升不升仙,干她何事。如果颜卿对她对了男女之情,他们之间怎么可能还如此清白。假如颜卿为了她放弃升仙,为什么她不知道?
唉,这两夫妻闹感情不和,就殃及池鱼。可怜他们这三条池鱼,被齐浓儿弄得左右为难。又不能打她也不能骂她,劝她又没用,只能让她喝酒发疯,发完了才能结束。
齐浓儿开始意识模糊起来,她絮絮叨叨的说起她在佛牙山的美好时光,阮依依听了大半,无非就是当时她有多爱恋大师兄,可是大师兄为了升仙拒绝她,然后她跑下山认识了吴洛宸,半是感情半是赌气的嫁了。过得好的时候,会忘记过去这段青涩的初恋,但现在正处在床头打架还没有床尾和的时间段,就不知不觉的想起了过去,顺带把自己的过去跟阮依依现在的待遇比了比,越发觉得不平衡,便闹了这出闹剧。
齐浓儿抱着颜卿的后腰边哭诉边抹泪,颜卿牵着阮依依的手很是难堪,项阳站在旁边急得直跺脚,偏又不敢去碰齐浓儿,四个人象雕塑似的尴尬的站在原地,一直等齐浓儿的哭声小了些,颜卿忽然转身往齐浓儿嘴里塞了几颗药丸,再托起她的下巴不让她合上嘴不许吐出来。
不一会儿,齐浓儿睡着了。
“等会叫柳翠进来给她洗漱一下。”颜卿语气不善,说:“最多半个时辰,酒气能全解,再让她回宫去。”
项阳应诺着,见颜卿拉着阮依依往西偏房走去。
因为上次说要表演戏法,阮依依临时将清峰堂改成了温室,西偏房与主卧相连并另外设了个小门。颜卿还着她从小门出去,走过长廊,再穿过几道拱门,便来到了他们的竹屋。
一路上,颜卿都没有说话。阮依依三步并着两步跟在他的身后,进房后便找来消肿去淤的药膏,帮他上药。
以前总是颜卿喂她吃药上药,难得一次她替他抹药,阮依依非常的细心。颜卿一直端坐在床沿,闭目养神,阮依依小心翼翼的将药膏全都抹匀后,忽然笑了起来。
颜卿依旧没有睁眼,但他还是忍不住的问:“何事发笑?”
她本意是想借私通之事,给霍钦一个教训。她并不担心霍钦有性命之忧,毕竟他是霍家唯一的继承人,无忧国有律法,独子在没有后嗣之前,不处死刑。
阮依依以为霍家会为了自保而不得不保住绡梅,私通是两个人的事,不可能保一个丢一个。谁知道,吴洛宸装傻,绡梅又慑于霍家淫威,不敢反咬,就这样,成了替死鬼。
与太监对食,更何况是这种bt的虐身公公,阮依依几乎能想到,绡梅今晚就会体无完肤,不出一年,保证香消玉殒的命运。
颜卿见阮依依一直盯着马车地面看,细细柳眉紧紧的拧在一起,并没有半点过年的快乐轻松气氛。他知道她在内疚,善良的内心使她不由自主的开始担心绡梅,并不停的自责。
“你放心吧,绡梅是婧贵妃的心腹,肯定知道她不少秘密。霍家冲着这点,也会想办法救她。宁公公是宫里的老人,其中的厉害关系他能不知道?他敢虐绡梅,不怕狗急跳墙,同归于尽?”
听完颜卿的话后,阮依依这才松了口气。
项阳见阮依依笑了,这才摸着肚子,说:“折腾了一晚上,肚子饿了,晚上回去,师叔我亲自下厨,给你煮碗面,如何?”
阮依依点头,一行三人刚回到国公府,项阳就往厨房跑去,不一会就端来三碗面。
项阳将其中一碗面推到颜卿面前,说:“师兄,尝尝。”
颜卿尝了两口,点头称道:“淡了些,味道还行。”
阮依依低头喝了口汤,然后咂吧着嘴,不满的说:“师叔你是有多缺钱,连盐都舍不得放!”
项阳挠挠头,说:“我是国师,又不是厨师。不管怎么说,除夕夜我下厨煮面,也算是一番心意。师兄,傻妞是晚辈,我煮面算是给她包了红包,你是我师兄,你是不是该给我包红包啊!”
阮依依刚吃进去的面差点全喷出来。再怎么说,项阳是堂堂国师,皇帝不但赏了他这豪华府宅,还经常给他真金白银的赏赐。项阳也懂坐山吃空的道理,每回得了赏赐都变着法子拿去投资,京都里最有名的酒楼和客栈,就是他的。
每月,仅是这两项盈利,就足以养活全府上上下下几十号人外加家眷半年的花销。
谁知,这厮小气得,连个红包都不给,只是煮碗面打发他们,还反过来问颜卿要红包。
“师叔,你也忒小气了吧,难怪找不到老婆。”阮依依小声嘀咕着,她说的是真心话。如果放到现代,这种男人,早被女人一脚踹得远远的,永世不得翻身。
项阳急眼了,他叉腰叫道:“我小气!你师傅,我师兄,死活不肯用法术变花,说这样会暴露身份!害得我,到处找人去南边买花,还用八百里快骑裹着棉被烧着炭火暖烘烘的送回京都。你这傻妞鬼主意多,说搞什么温室,把我清峰室占用了,害得我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就是为了陪你们演戏!这些费用,够我……”
“好了!”一直在旁边听他们拌嘴的颜卿突然开口:“知道你辛苦,红包我给你准备好了。”
象婆娘般喋喋不休的项阳立刻住了嘴,一张脸,露出谄媚的笑容,重新坐了下来,期待的看着颜卿,问:“师兄,你包了多少给我?”
颜卿从怀里掏出一个细颈青花瓷瓶,阮依依认识,这种小药瓶到处都有得卖,所以送的肯定是瓶子里的东西。
“这里面的药丸,清热解毒,化痰止咳。你这些日子说话辛苦,嗓子哑了,又咳了几声,最适合你。”颜卿不紧不慢的说着,把瓷瓶递给项阳。
项阳将信将疑的打了一瓶盖,一张脸,紫得象茄子。
“师兄,不带这样戏弄人的!这药丸我认识,就是我药材店里卖的祛火丸!”项阳带着哭腔,伤心的说:“你没事到我药材店里买什么药丸啊,还反送回给我,师兄,你太没有诚意了!”
阮依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项阳开药材店这事她也是现在才知道。颜卿不知从哪里听说了,竟然去了他的药材店买药,看项阳那窘样,只怕那药丸,里面添了些假,不是完全的真材实料。
“你是学医之人,竟黑了心,用假药!”颜卿一摆起师兄的架子,马上就变得威严许多。阮依依崇拜的看着颜卿,幸灾乐祸的吃着面条,看着项阳额头上的汗变成河流,哗啦啦的往下淌。
颜卿不是多话之人,只是教训了几句后,便打发项阳回去睡觉。项阳抹着汗,不甘心的看了看正在吃面的阮依依,鼓了鼓腮帮子,拿着他添了些假的药丸,灰头土脸的走了。
阮依依刚吃饱,怕积食,想拉颜卿到园子里走两圈。颜卿陪着她,慢慢的踩着积得厚厚的雪,在谧静的雪夜里,听得很悦耳。
“师兄,你给依依准备了红包吗?”阮依依忽然想起,自己在现代时,每年过年,都能收到很多很多又大又厚的红包。这些压岁钱,足以令她买她想要的各种名牌衣服和包包,所以,她特别的期待过年。
在这里,她一直忙着筹谋计划,竟把这红包的事给忘了。如果不是项阳提起,她都忘了。
颜卿停下脚步,看了看她的发髻,问:“珍珠呢?”
阮依依心虚的笑笑,说:“忘戴了。”
“哦……”颜卿摊开手,只见手心里,竟有一颗珍珠。
这珍珠,正是阮依依在乞丐帮买消息时,塞给木根杨的。当时阮依依想着,等自己弄到钱后,再去木根杨那要回这珍珠,却未曾想到,颜卿竟然细心的发现了她没有戴珍珠,到木根杨那把珍珠买了回来。
阮依依再也不好意思说谎,她从香囊里拿出另一颗珍珠,递给颜卿,歉意的说:“我不是故意要木根叔的,我准备年后再去买回来。”
颜卿只是将那珍珠重新别在发髻之上,他拍拍阮依依的背,牵着她往卧房走去。
阮依依以为他在生气,正琢磨着要不要再说两句软话来哄他,颜卿忽然说道:“这两颗珍珠,不是普通的珍珠。”
“哦,是海水珍珠?”在阮依依的记忆里,所谓的深海珍珠比淡水珍珠贵很多。当时颜卿给她这两颗珍珠的时候,她还嫌弃这珍珠太小了些,或不是看着这珍珠晶莹剔透的,她会觉得这就是地摊货。
颜卿拉着她,淡淡的笑了笑,说:“这是佛牙山上千年露水凝结而成的露水珍珠,世上只有这两颗。阮阮以后莫要再弄丢了。”
阮依依呆住,还想再问,颜卿已经和衣躺下。
阮依依摸了摸头上那两颗珍珠,寻思着这大约就是颜卿给的红包吧,想想自己竟然把世上如此珍贵的东西随便给了别人,不禁汗颜。
阮依依悄悄的爬上床,颜卿已经阖上眸就寝,长长的白袍阔袖翻起一角,左手腕上正缠着一根红丝线,正是阮依依在归燕阁编好托灵鹊送与他的。
阮依依伸手摸了摸,抿着嘴偷偷的笑。过了会,才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师傅,阮阮再送你一个礼物。”
说完,便轻轻的在他耳根处,烙下一个香吻。
颜卿没有动静,阮依依自己害羞的嘻嘻笑了一声,便翻身睡了过去。阮依依睡得昏天暗地时,颜卿却睁开了眼,他一手按在自己被亲的耳根处,一手轻轻的摸着胸口,那里,心跳如雷。
大年初一是走亲访友的日子,项阳尤其忙。
阮依依一大早就被他们拽起来进宫拜年,虚礼一番后,阮依依早就呵欠连天。刚出宫,项阳就马不停蹄的去各个官员家拜年。颜卿喜静,阮依依也很讨厌这种应酬,两人在宫门外与项阳道别后,慢慢的踱步回国公府。
初一的大街比往常冷清许多,所有的店铺都关着门,地上全是爆竹红纸,小孩们都穿着新衣,梳着整齐的发髻,三五成群的玩耍着,或者与自家父母外出串门。彼此擦肩而过时,都投来善意的笑容,互道声新年好。
颜卿见阮依依望着路边稚童发呆,面有忧色,便问她:“阮阮,有心事?”
“我想起乞丐帮的狗蛋。”阮依依淡淡的说:“他是个孤儿,被木根叔收留,上次他不过是一点小伤寒罢了,就因为没有钱请郎中看病买药,差点没了性命。“
颜卿既然能从木根杨那里买加珍珠,自然对乞丐帮有所了解。阮依依只是随口说说,他也听进心去,附和道:“乞丐帮曾经是江湖最中最大的一个帮会,不过繁盛了百年,就没落了。”
阮依依歪头瞧着他,笑道:“师傅,原来你不仅懂医,还了解江湖上的事。”
颜卿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言。八年前,齐浓儿赌气离开佛牙山,一走就是半年没有音讯,心疼徒弟的老叟就是找乞丐帮来打听消息的。后来还要项阳守着齐浓儿,看到她找了好归宿自己才放心的去仙游。这些都是后话。
“师傅,你有什么打算吗?”阮依依见颜卿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好奇,便问他:“似乎师傅与乞丐帮认识……”
“你师叔在京都买了家药铺叫安乐坊,不如,叫你师叔多施舍些药材,也算是做了善事。”颜卿没有接阮依依的话,自顾自的说:“为师也可以免费坐诊,也算是尽了仙医的义务。”
“好啊好啊!师叔的药平时都是卖给那些达官贵人骗钱的,虽然掺了些假但还是有用的,我们把这些药都拿去接济乞丐帮,既不浪费又能做好事,还给师叔积了阴德,一举三得!。”阮依依一听到说要从项阳那免费拿药,就兴奋得又蹦又跳,早就忘了问颜卿与乞丐帮的关系:“走走走,现在就去安乐坊拿药去。”
颜卿见她喜笑颜开,心情也跟着愉悦许多,点头答应着,陪着她往安乐坊去。
项阳正在同僚家坐着闲吃了几杯清酒,忽然连打了三个喷嚏。他不安的揉揉鼻子,思忖着现在想他的人应该很多,到底是青楼的渺烟还是府中的通房丫头。
却不知,颜卿和阮依依正带着家仆们往安乐坊赶去,开了店门拿了药材,一半送到乞丐帮,另一半则交由乞丐帮负责给其它穷苦人家。
项阳刚喝到微醺时,就接到安乐坊管事的消息,等他赶去时,安乐坊已经被阮依依一扫而空,颜卿正坐在药铺里喝茶,而阮依依还在各自抽屉里翻看,想再搜些药渣药粉,好带回去继续布施。
“师兄……”大年初一,哭鼻子真不吉利,但项阳看着就是心疼啊!疼得胸口发闷,呼吸急促,酒气早就散了,只差背过气去。
阮依依却还不放过他,上前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师叔,别小气啦!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给你积福呢。”
“你……我……唉……”看着阮依依笑得跟狐狸似的,就知道这个馊主意十有**是她出的,却不知,这根本是颜卿的意思,只不过由阮依依来实施,师徒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项阳看着空荡荡的药铺,欲哭无泪。
颜卿刚泡好一杯药茶,递给阮依依。阮依依笑米米的接来尝了一口,笑道:“师傅配的药茶就是好喝,还能随着一年四季时节变换而配制,既养身又好喝,不错不错。”
颜卿知道自己刚才顺了她的心愿,让她开心了,才嘴甜得不停拍他马屁。尽管知道她嘴里的话,真真假假,半真半假的,但听着还是很舒服,又倒了一杯给她,说:“快给你师叔,他正上火,这茶里有梅花、桔花和金银花,正好清热解毒,祛火祛燥。”
项阳一直碍于颜卿是师兄才不敢发火,现在被他一说,也只好认了。到底钱是身外物,自己这些年卖假药也没少赚,亏了这点药只不过是皮毛。
“师兄,我虽然卖了假药,但我没有害人……”项阳急着解释,哪有心思喝这药茶:“那些达官贵族们反正有钱,没病也爱吃药养身,我才……”
“知道了。”颜卿端起茶,喝了起来,再无后话。
项阳琢磨着他不会端着师兄的架子来训斥他了,这才放下心,坐了下来。阮依依又好事的缠了过来,问他拜年时的一些趣事,不过聊了两句,就看到天渐渐黑了。
“走吧,再不回去,雪大了就难走了。”项阳说:“依依,你坐我的轿子回去,我和师兄步行。”
刚说完,便把药铺的门打开,却看见木根叔站在门外。
阮依依累了一整天,早就瞌睡连连,靠在颜卿身边阖着眸。忽然被门外灌进冷风一冻,睁眼就看见木根叔正抄着手站在门外,许是等了些时候,竟被雪覆盖了大半身,乍一看去,象雪人。
雪人后面,闪出个小人,正眨巴着双机灵的大眼睛。阮依依定睛一看,竟是白天刚提起的狗蛋。
“狗蛋!木根叔!你们怎么来了?”下午刚去乞丐帮送了药材,在那里说了会儿话,现在才傍晚,大过年的他们不躲在城隍庙里啃鸡腿,跑到安乐坊门口来干嘛。
项阳愣住,他与他们有几面之缘。颜卿也有些吃惊,搂着阮依依往后退了两步,示意他们进来说话。
“依依姐,出大事了。”狗蛋一进门,就上前拽着阮依依的手,小声叫道:“你快就逃吧。”
“呃……我为什么要逃?”
还是木根杨见惯了世面,为人笃定许多,他上前拉开狗蛋,沉声说道:“狗蛋,别吓坏了阮姑娘。”
说完,冲着项阳和颜卿做了个揖,不卑不亢,似笑非笑的看着颜卿环在阮依依腰间的那只手。
阮依依的瞌睡虫被狗蛋这么一叫,早就飞了。她上前拉着狗蛋,一边替他掸去身上的雪花,一边问他:“你先喝口热茶,有话慢慢说。”
然后转身看了看木根杨,看着他肩上还没有掸去的雪花一簇簇的,便问:“木根叔,你在门外站了很久?”
“呵呵,国师和国舅在里面,不方便打扰。”
阮依依知道他对他们两个还有些生分,笑道:“木根叔,你这么急来找我,有事吗?”
“依依姐,霍家要找人来杀你!”狗蛋到底年幼藏不住事,马上就叫嚷出来。
颜卿与项阳对视一眼,交换眼神后,项阳问:“你从哪来的消息?”
“乞丐帮自然有乞丐帮的消息渠道。”木根杨说这话时,很是倨傲。狗蛋则崇拜的点点头,附和着:“依依姐,你是不是给霍家找了麻烦,霍家从皇宫守岁后就向江湖下了歼杀令,说不管是歼还是杀,都付一千两黄金。”
阮依依怔怔,没有说话。
御花园捉歼的事,虽然是阮依依他们有意促成,但吴洛宸到底只罚了绡梅,并没有动霍钦。婧贵妃还在宫中忙着争宠,高墙深宫,不可能跟江湖有联系,霍安邦又是一国将军,想必也不太可能做这等急躁低劣的事。唯一的可能就是霍钦私自找人下了歼杀令。
“消息可靠吗?”颜卿问道,他见木根杨点头,便往腰间摸了摸,却抓了个空。
颜卿这时才想起自己没有随身戴钱袋的习惯,稍一停顿,项阳见状赶紧从自己腰上扯下钱袋,要给木根杨,算是买消息的酬劳。
这时,颜卿也拿来一个瓶子递给他。
“不用了,我们帮主说了,今天依依姐送了这么多药材给我们乞丐帮,够买十条消息。”狗蛋摆着双手大声叫道:“依依姐对我们这么好,就算没有钱,我们也会给消息的。”
阮依依把项阳腰间的钱袋扯了下来,又接过颜卿的药瓶,一并塞到狗蛋怀里,说道:“你们为了我在外面冻着,差点被雪埋了,这些是你们应得的。木根叔,谢谢你。”
木根杨听阮依依这么一说,也不好推辞,接过这些东西后便告辞离开。
狗蛋走时,一直扯着阮依依。她见他好象有话要说,便送他们到门口,正要问,狗蛋从怀里拿出个布包,塞到她的手里。
阮依依低头一看,是根千年人参。
“这是什么?”
“上回,你师傅来乞丐帮找我,拿了这人参来换那颗珍珠。”木根杨笑道:“这次来,一是来传消息的,二就是为了物归原主。”
阮依依扭头看看颜卿,见他正与项阳低声商量着什么,好象没有注意到她这边,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头上的露水珍珠,轻声问木根杨:“我师傅……有没有找你们麻烦?”
“你师傅是仙医,是无忧国的守护神,拿了根千年人参来跟我换珍珠,出手大方,这么划算的生意我自然会做,何来麻烦?”
阮依依正想问木根杨是怎么知道颜卿就是仙医时,木根杨又说:“其实上次阮姑娘根本不需要拿珍珠来换消息的,阮姑娘帮了乞丐帮这么多,乞丐帮无以回报。早知道这珍珠是姑娘的心头好,在下那是断断是不敢收的。现在物归原主,我们心里也舒坦了。”
木根杨说完,与阮依依道了别,带着狗蛋走了。
阮依依拿着人参站在门口,直到看不见他们两人的身影后,才回了店铺里。
颜卿见阮依依手里拿着千年人参,脸面一红,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项阳见是佛牙山的千年人参,急了,一把抢了过来抱在怀里,全当是补偿今天的损失。
颜卿大概是被这消息弄得有些心烦,他拿起披风将阮依依整个人都裹住,然后一言不发的把她抱进软轿里。颜卿退出轿子时,阮依依下意识的扯了扯他的袖子。
颜卿身形一滞,抬头温和笑笑,问:“阮阮别怕,我和项阳就在轿外陪着。”
“嗯。”阮依依点头,这才放了他。
安乐坊离国公府不远,阮依依刚把轿子坐暖就到了国公府门口,正准备下来,却听到项阳说:“师兄,傻妞懒,干脆让轿子抬到房门得了。”
“好。”颜卿知道他是抢来了那千年人参开心,怕阮依依反悔来要,正找机会好生的巴结她。
软轿径直被抬到了阮依依的卧房门口,香瓜等会早就在那等着,阮依依刚下轿,就看到一群人围着她,替她梳头洗脸更衣盖被。忙乱中,阮依依隐约看见灵鹊飞到颜卿肩上,随着项阳一同往清峰堂走去。
阮依依早就又困又累,香瓜将暖炉从被窝里拿了出来,扶着她上床。阮依依是瞌睡虫碰到了枕头,一倒下就进入了梦乡。
大年初二,京都有回娘家的习俗。
齐浓儿不知跟谁别的劲,大清早的醒来就死活闹着一定要来国公府过初二,说是要回娘家。
因为事先没有这个安排,齐浓儿的一时兴起,把宫里弄得鸡飞狗跳。太监宫女们忙得团团转,直到晌午,才安排妥当,派来的禁军护卫们再三确认了没有安全漏洞后,才浩浩荡荡的带着近百人,来到国公府。
项阳和阮依依早早的就跪在府外,迎接齐浓儿。
颜卿是仙医,可以不行跪拜礼。但在外人面前又不能不跪,最后随便找了个理由在清峰堂里待着,一直等齐浓儿来到这里,把那些碍事的太监宫女都赶到外面去,颜卿才悄悄的现身。
阮依依跟在他们身后,见柳翠不时的往项阳身边靠去,有几次差点挡了项阳的路,都被谨嬷嬷扯了回来。项阳不甚在意,柳翠却因此红了脸,谨嬷嬷的脸色很不好看,大概是觉得柳翠这样失了身份。
特别是当谨嬷嬷发现阮依依正瞧着他们时,那脸都快拉到地上去了。阮依依赶紧在心底悄悄的念了声“非礼勿视”,便重新低头跟着,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唉,果然是一年不如一年。往日,都是二师兄在宫里陪我过年到元宵,如今,我非得出宫才能见着你们。”齐浓儿见颜卿出来,立刻指桑骂愧:“还不能见个齐全,缺胳膊少腿的,总是少一个人。”
阮依依听着齐浓儿天刚亮就这么大的火气,再琢磨着,这次吴洛宸没来,连带着两个小皇子也没有跟着出来,越发觉得,齐浓儿刚才那话,酸得厉害。
项阳昨天损失了一家药铺的存稿,虽然得了根千年人参补偿,但还在肉疼着。忽然又被高高在上的皇后到家里找碴,只能小心赔笑,心却被象被泡到了苦莲汁里一样,说不出来的惨。
齐浓儿刚走两步,忽然瞅见颜卿手腕上的红绳,愣住,若有所思的看看他,再看看阮依依,问:“这红绳,是你编的?”
阮依依点头,颜卿笑而不语,项阳这才注意到颜卿手上的红绳,笑道:“这东西师兄也戴?我每年都能收到一大筐,当垃圾扔都嫌累呢。”
颜卿不多话,只是将衣袖往下拉拉,将红绳盖住。阮依依被项阳调侃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但齐浓儿在,不好发作,只好作罢。
齐浓儿也没有再纠结这红绳这事,她在清峰堂中间,将这里所有摆设都数落了一顿,顺便把国公府长得花花草草也骂了一通,这才消了些气。
大概齐浓儿在佛牙山的时候,仗着是唯一的女孩也没少耍小姐脾气。颜卿和项阳都已经身经百战,两人很默契的随口应着,也不计较她说的话有多难听,只等她自己骂完,顺了气,颜卿才放下手中的茶杯,关心的问她“浓儿,到底为何事生气?”
齐浓儿冷哼一声,不理他。
项阳主动上前替她诊脉,见她不过是思虑过重睡眠不好,这才收回手,问:“这里没有外人,说来听听,别堵在心里。”
这回,齐浓儿才安静的坐了下来。她面有难色,抿了半天的茶水,就是不说。
“皇上怎么没有陪你来?”到底还是项阳了解她,马上就说到她的痛处。
齐浓儿皱皱眉,将茶杯放了下来,也不知是不是恼羞成怒,声音大了点:“昨晚,他在悦熙殿歇息。”
阮依依恍然大悟,果然是两口子闹了别扭,出来透透气解解闷。
可是,除夕那晚他们还好好的,并没有矛盾,怎得只过了个初一,就去别处宠幸其它嫔妃了。
齐浓儿憋屈的抱怨道:“除夕那晚罚了绡梅后,他就不太高兴,但也没有说什么。昨晚,悦熙殿传话过来,说是婧贵妃突然抱恙,他就急冲冲赶去看,然后……”
阮依依原以为项阳和颜卿会以大局为重,说些母仪天下雨露均沾的场面话。谁知他们竟然开口就骂起吴洛宸,骂完他之后,又开始拐着弯批评齐浓儿的不是。
总之,好人坏人都是他们两个,各打二十大板,谁都没有占着便宜。
难得的是,素来不管闲事的颜卿也说了齐浓儿几句,大意是说既然当初决定要嫁进入皇宫,无论现在过得怎样,都不能怪别人。这话听着挺有道理的,但阮依依知道,齐浓儿也就服颜卿教训,这句话若是放到别人嘴里去,还不被她打成半身不遂。
齐浓儿那满肚子的气,在颜卿和项阳默契的配合下,被疏导得七七八八。她原本就不是那种矫情的人,现在又没了外人,气顺了后就闹着说要喝酒,连颜卿都拦不住她,仰头就是一壶,抹抹嘴,呵呵直笑。
阮依依难得安静的坐在旁边,歪着头看着他们三师兄妹说话喝酒。
说实话,假如没有这皇后、国师这些头衔,他们之间真得很和谐美好,一看就是师兄宽容大方师妹娇憨调皮的经典搭配。也只有在这个小小的隐密的空间里,他们三人才能这样随意的称呼着对方的名字,关切的问候,坦荡荡的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更不用被国法家规宫律来束缚。
一壶酒下肚后,齐浓儿桃花似的脸颊变成了火烧云。她开始口齿不清的说些什么,阮依依根本听不清楚,只觉得她好象意指颜卿,整个人往他身上靠去,象无骨蛇似的抱着他。
项阳有些尴尬的看了看阮依依,见她一脸好奇,并无其它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浓儿,你现在是皇后。”颜卿站在原地不动,无论齐浓儿怎么抱他,他都只是淡淡的重复的说着这句话。不推,不抱,不进,不退,连手指都不动,甚至说话的时候,眼神都未曾发生过任何变化。
他的墨眸,一如往常,平静、淡泊、优雅、从容、清澈如湖水,却又深邃如黑洞。
这样的眼神,阮依依一点都不陌生,在她穿越来的第一天正中春药时,他就是这样看着她的身体,仿佛菩萨般悲天悯人的关怀着世间所有生命,带着医者固有的专业、执着和仁慈,不带任何杂念和情感,用超乎人类的博爱对待每一个人。
“浓儿,你醉了,先休息一下吧。”项阳见齐浓儿有些失望的看着颜卿,赶紧上前把她拉开。虽然这房间里没有外人,但隔墙有耳,就算他们设了结界隔绝了一切,但如果时间长了还是会引起怀疑。
项阳小心的去拉齐浓儿,她重重的打了个酒嗝,把一身的酒气,全都喷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颜卿脸上。
阮依依下意识的走到了颜卿身边,他有洁癖,放到现在社会是真正的四好青年,不抽不喝不赌不嫖不烂情。只是太爱干净的人就会讨厌异味,那酒气从喉咙里嗝出来,就算是美女的喉咙,也会难闻的。
“师傅,皇后娘娘应该是太醉了,要不要喂两颗解酒丸?”阮依依上前打着圆场,想帮项阳将齐浓儿扶到旁边,赶紧喂了解酒丸,等酒气散了就把她送回皇宫去。谁知道齐浓儿看到阮依依就象看到仇人似的,用力将她推开,阮依依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前扑去。
颜卿伸手接住了她,阮依依正准备道谢,齐浓儿不知哪来的劲,也推开了项阳,冲上前,对着颜卿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房间里,一片死寂,阮依依清楚的看到,颜卿如玉般完美的脸庞上,渐渐的肿起了一个五指印。
这皇宫里的人竟然这样爱掌掴人——这是阮依依马上浮现在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
师傅竟然会被人打——这是阮依依想到的第二个念头。
咦?皇后娘娘为什么要打师傅——阮依依向来比别人慢半拍,她到现在才想到了重点。
颜卿怔怔,他继续悲天悯人的看了看齐浓儿,垂眸不语,只是拉起阮依依准备离开清峰堂。
“师兄!师兄!”齐浓儿从身后抱住了颜卿,大哭起来:“浓儿只是想起了以前,才……师兄,八年前你说你要做仙医的传承人,浓儿才气得下山,才嫁入皇宫。如今浓儿过得苦闷,所以……师兄……”
项阳着急的搓着手,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上前去拉齐浓儿。
阮依依从颜卿身边侧过头看着齐浓儿,一脸的探究。她真得很想八卦八卦,从她第一次见到齐浓儿起就觉得她跟颜卿有一腿,如此看来,还真有此事。
“娘娘,你再苦闷,也不能打师傅。”阮依依小声的提醒她。
齐浓儿看她的眼神立刻变得凛冽起来,她酒气上头,晃了几下才稳住身形,然后说道:“师兄,你是不是为了她才拒绝我的?”
“呃……”阮依依无语。
她是三年前才穿越过来的,齐浓儿是八年前跟颜卿闹意见下的佛牙山,中间隔了五年,再怎么算,也算不到她的头上啊。
幸好齐浓儿没有醉透,大约是她自己隐约也想起了这五年的时间差,便没有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而是改问了另一件事:“师兄,你不是说你要升仙吗?怎么,现在搂着她,舍不得了?”
“够了!浓儿!”颜卿突然出声呵斥她,阮依依扭头看着颜卿的脸,有些无奈的吐吐舌头。
说来说去,还是绕到她的身上来了。颜卿升不升仙,干她何事。如果颜卿对她对了男女之情,他们之间怎么可能还如此清白。假如颜卿为了她放弃升仙,为什么她不知道?
唉,这两夫妻闹感情不和,就殃及池鱼。可怜他们这三条池鱼,被齐浓儿弄得左右为难。又不能打她也不能骂她,劝她又没用,只能让她喝酒发疯,发完了才能结束。
齐浓儿开始意识模糊起来,她絮絮叨叨的说起她在佛牙山的美好时光,阮依依听了大半,无非就是当时她有多爱恋大师兄,可是大师兄为了升仙拒绝她,然后她跑下山认识了吴洛宸,半是感情半是赌气的嫁了。过得好的时候,会忘记过去这段青涩的初恋,但现在正处在床头打架还没有床尾和的时间段,就不知不觉的想起了过去,顺带把自己的过去跟阮依依现在的待遇比了比,越发觉得不平衡,便闹了这出闹剧。
齐浓儿抱着颜卿的后腰边哭诉边抹泪,颜卿牵着阮依依的手很是难堪,项阳站在旁边急得直跺脚,偏又不敢去碰齐浓儿,四个人象雕塑似的尴尬的站在原地,一直等齐浓儿的哭声小了些,颜卿忽然转身往齐浓儿嘴里塞了几颗药丸,再托起她的下巴不让她合上嘴不许吐出来。
不一会儿,齐浓儿睡着了。
“等会叫柳翠进来给她洗漱一下。”颜卿语气不善,说:“最多半个时辰,酒气能全解,再让她回宫去。”
项阳应诺着,见颜卿拉着阮依依往西偏房走去。
因为上次说要表演戏法,阮依依临时将清峰堂改成了温室,西偏房与主卧相连并另外设了个小门。颜卿还着她从小门出去,走过长廊,再穿过几道拱门,便来到了他们的竹屋。
一路上,颜卿都没有说话。阮依依三步并着两步跟在他的身后,进房后便找来消肿去淤的药膏,帮他上药。
以前总是颜卿喂她吃药上药,难得一次她替他抹药,阮依依非常的细心。颜卿一直端坐在床沿,闭目养神,阮依依小心翼翼的将药膏全都抹匀后,忽然笑了起来。
颜卿依旧没有睁眼,但他还是忍不住的问:“何事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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