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名义上北宋的皇帝是他，但谁都知道北宋真正的掌权者其实是韩礼聘。”顾重九点了点头，接着许卓越的话说。

    许卓越停了一下才接上话，估计是在咽槐花糕：“你知道，那些将士也不想在战斗。不过他们实际上也只不过是掌权者手中的一支矛。”

    战场之事，顾重九就算不怎么懂，但也知道在所有人韩礼聘明显是无视了所有渴望和平的人的意愿，将尖锐的矛扔向了对此毫无防备的无辜平民。

    北宋附近的国家因此损失惨重，战火将数百万平民的家都燃烧殆尽了。枭雄未尝没有做过这种事，但韩礼聘做的比枭雄更残忍，他比疯子更无常。

    这是许卓越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不过顾重九和许卓越本来都没有在意这一点，他们都在思索关于这个前所未有的强大敌人的事，

    “对了，你说韩礼聘想暗杀瑾王，该不会？”顾重九惊呼出声。

    许卓越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没错，群龙无首的话还不如地上的蚺蛇。韩礼聘估计是想干掉瑾王后立刻发动全面战争，吞并瑾王的所有领土。”

    “不止这些，皇上和瑾王感情深厚，必定咽不下这口气，一定会全力出兵攻打北梁。这样一下，必定天下大乱。”顾重九面色变得越来越沉重。

    许卓越居然自己主动拿了块糕点吃起来了，吃着说。

    “之前瑾王所遇到过的舞女刺客，还有毒酒事件十成八九也是他的杰作。这一次他好像对瑾王的脑袋势在必得，花费了比之前更多的人力物力去找通关系，为的就是断了瑾王的后路。”

    “更多的人力物力？”顾重九心里咯噔一下，“是谁？”

    许卓越回答说：“不知道，不过听说是一波居无定所的顶夫武者不属于任何国家和势力，谁给他们钱他们就替谁卖命，是真正的亡命之徒。”

    顾重九偷偷松了一口气，她的动作虽然很轻微，但还是被观察敏锐的许卓越发现到了。

    于是，一向少言的许卓越居然又为同一件事开口解释：“他们将那些人找过来也不知道是想干什么，估计刺杀和渗透其他国家的内部势力皆有可能。”

    顾重九听到了这里，才觉得心里的一块巨石落了地。既然那些武者居无定所，那大概就和慕成名没什么关系了。

    许卓越看着她安心的表情有些无奈，明明这姑娘前些天还和慕成名疏远了不少，如今却又在担心他的事。

    女人的心真是海底的针啊，哪怕单纯蠢萌如顾重九，也是如此让人捉摸不透。

    许卓越同时也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哪怕慕成名不在她身边，顾重九也依然在担心慕成名的事。这种紧密的关系总让他本能地觉得争不过慕成名。

    也许是因为最开始住进顾重九心里的男人是慕成名吧。许卓越心里有些酸涩，嘴里甜甜的桂花糕吃着好像也被加了醋一般。

    他不太懂什么是爱情，但是他想爱情里果真没有先来后到啊，明明是自己先遇到顾重九的啊……

    不过，许卓越并不会就此放弃。暗卫零从来都是能为了任务坚持到最后一刻的人，所以他也会为了顾重九坚持到最后一刻，他相信能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那么打探到这些消息后，你打算怎么办？”顾重九回过神咬下最后一颗糖葫芦嚼啊嚼，因为糖葫芦的酸甜弄得嘴里都是口水。

    她又含含糊糊地说：“对手是这种等级的敌人的话，对于咱们这些人来说只会更辛苦吧。”

    “没错。”许卓越有些佩服这个女孩的心如此之大，到这个时候还在吃东西。但是虽然声音含糊不清的，说出的话却很是清晰明了。

    许卓越嘴角露出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微笑，宠溺地看着顾重九吃东西的样子。这时候的顾重九格外地听话，一点都不像往日那种炸毛的样子。

    顾重九出来府中也已经不少时间了，她担心被别人起疑心，于是就和许卓越匆匆告别，拿着还剩下很多的糕点打道回府。

    “乌雅，乌雅！我回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顾重九还没走进院子里，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正在院子里扫落叶的乌雅看见了顾重九心情大好的样子很是吃惊，不知道她怎么出门了一趟就没了低沉很久的情绪。

    “重九你回来了。”乌雅放下扫把走了过来，因为顾重九的开心她也心情很好，“你这手里拿的都是什么啊？”

    顾重九举起手里的糕点在乌雅面前晃了晃说：“呐，东街溢香坊的桂花糕，还有张大爷的糖葫芦，还有还有，这是天香楼的桃花酿……”

    顾重九一口气说出来一堆好吃的东西，像是小孩子在炫耀自己的珍宝一样。乌雅看着她这个样子就觉得又可爱又好笑。明明顾重九比乌雅还大几岁，在

    乌雅面前却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软萌又爱撒娇。

    其实这就表示顾重九对乌雅很信任很放心。不熟的人总是会觉得她高冷又不好接近，看上去就很吓人，但是了解了以后就会发现她本质上还是个小女生罢了。

    “重九，你这是干嘛啊，一下子买了这么多东西。”乌雅无奈地笑了笑，接过了顾重九手里的一堆东西，“哇这么沉，这么远你怎么扛回来的啊？”

    “太沉了你自己拿不住，给我一点。”

    “不用，我自己来，你歇着吧……”

    主仆二人说笑着走回了房间，其他的下人看到这画面都露出羡慕的目光来，尤其是那几个被派去伺候端木染染的小婢女。

    顾重九对待下人都很和善，不用让他们做太多的重活，也从来不打骂体罚他们，所以府里的人早都把她当成唯一的女主人看待了。

    不远处有一个身穿粉色衣服的婢女躲在角落里，偷偷注视着这一切？

    这个粉衣婢女名叫米荷，是端木染染的贴身婢女，和端木染染一起从端木城来的，和端木染染最亲近，也总是爱端着架子使唤慕府里的其他下人。

    “小姐，顾重九回来了。”端木染染正在房间里看书，米荷走上前去低声说着。端木染染眼皮也不抬一下，懒散地嗯了一声，看上去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小姐，顾重九看上去，好像心情特别好。”米荷看端木染染没有反应，又接着开口说道。

    一听到顾重九心情很好，端木染染就别有意味地挑了挑眉，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语气也有些意味深长：“哦？心情好，难道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是因为，见到了什么让她开心的人吧。”米荷感觉自己终于受到了主子的关注，脸上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说出的话却全是对顾重九的不屑。

    “还是小姐您有远见，派人去跟着顾重九，果然发现了她偷偷去和一个男人见面。

    不过两个人警惕心都很高，我们的人刚发现他们就跟丢了，只知道顾重九和这个人在一块待了很长时间。”米荷洋洋自得，像是在邀功一样地说着。

    端木染染冷哼了一声。此时的她眼神阴鸷而狠毒，和平时落落大方，不是人间烟火的仙女形象很是不符合，不知道她的追求者们看见这样的她会有什么感受。

    男人？端木染染眯着眼睛思忖着，这幅神情像极了偶像剧惯有的恶毒女配的表现。

    要是让顾重九看见了就肯定会感慨她自己说的没错，端木染染果然是绿茶婊和白莲花的完美结合，世界简直都查她一个奥斯卡影后的头衔。

    “跟着顾重九的人有没有说，和她见面的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端木染染开口问道，声音冰冷得像是寒潭深处的水。

    “那人说，他没怎么看清楚……”米荷得意的笑脸一下子僵住了，露出一丝胆怯和迟疑，“但是他说是个身形很高的男子，穿一身黑衣，武功应该很高。”

    端木染染性情暴躁易怒，虽然米荷已经算得上是端木染染身边最亲近的手下，还是害怕她对自己发火。

    果然，端木染染一听到说跟着顾重九的人没有看清楚，立马就皱起了眉头，怒火好像马上就要喷散出来了。米荷在一旁战战兢兢不敢出声。

    身形很高的男人，一身黑衣，武功很高？端木染染揣摩着那个男人的样子，想起来顾重九落水那晚救了她的那个男人。

    端木染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像一朵妖艳的罂粟，虽然美丽但带着毒性，一不小心就会让人陷入其中无法自拔，最后伤人伤己。

    “重九，你怎么还没收拾好啊，再这么磨蹭我都不等你了！”丹青郡主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冲着顾重九的房间里面喊道。

    前几日丹青郡主派人来告诉了顾重九，说是少室山上有个得道高僧很是灵验，可以帮助有需要的人排忧解难，所以丹青郡主想约顾重九一起去山上散散心。

    今日一大早丹青郡主就赶来府上等着顾重九了，没想到顾重九居然还在赖着床没起来，害得郡主只能坐在院子里干等。

    “郡主您也知道的，我家主子就是性子懒，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她计较。”乌雅赶紧端上来一盘糕点，让丹青郡主能不那么无聊。

    郡主看起来气嘟嘟的，其实根本没真的发火，好朋友之间都不会计较这些小事情。郡主嘟着嘴说：“这个女人真可恶，她就是仗着本郡主不舍得对她发脾气。”

    乌雅听着郡主的气话，悄悄低着头笑了。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话真是说的不错，郡主和顾重九都是性子很好的人，所以才能成为好朋友啊。

    “别吵了别吵了，我这不是来了嘛。”房门突然被打开，顾重九一边说着一边走了出来，一脸谄媚地样子。

    顾重九笑嘻嘻地讨好着郡主说：“我的好郡主，是我错了，下次绝对不会了。”

    丹青郡主被顾重九的装束惊呆了，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再看旁边的乌雅，也是一模一样的神情。

    顾重九身穿黑色长袍，纯色额布料上没有任何花样点缀。腰间一条白色宽腰带，同样地没有任何点缀。一头黑发被高高挽在头顶，用一支白玉发簪固定着。

    她的腰身在腰带的缠绕下显得更加纤细，再加上她个子本来就比普通女子要高出不少。这身装扮穿在她身上，看上去就像是个清秀的少年。

    “重九，你这样穿也……”丹青郡主眼睛瞪得圆圆的，正巧她今天穿的事鹅黄色广袖群，让顾重九一下子就想起来了现代动画电影里小黄人的形象。

    顾重九摇着手里的折扇，笑得像是个风流的公子，她微微挑着眉，勾着嘴角说：“这样穿也什么？”

    “也太好看了吧！”丹青郡主眼睛里像是有着小星星，活脱脱一副迷妹的样子。她一说完，旁边的乌雅也在不停地点着头。顾重九觉得这两个人很是可爱，跟现在那些看见了自己爱豆的追星少女一样，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为了偶像疯狂打电话嘛，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