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361 第三百五十四章 夫人的愤怒
- 362 第三百五十五章 巧遇故人
- 363 第三百五十六章 预测
- 364 第三百五十七章 入闱
- 365 第三百五十八章 如我所料
- 366 第三百五十九章 第一场(一)
- 367 第三百六十章 第一场(二)
- 368 第三百六十一章 第一场(三)
- 369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两考官
- 370 第三百六十三章 恰如黄河之水天上来(一)
- 371 第三百六十四章 恰如黄河之水天上来(二)
- 372 第三百六十五章 恰如黄河之水天上来(三)
- 373 第三百六十六章 恰如黄河之水天上来(四)
- 374 第三百六十七章 第二场开始
- 375 第三百六十八章 新考题
- 376 第三百六十九章 答题
- 377 第三百七十章 有变
- 378 第三百七十一章 家有变
- 379 第三百七十二章 接下来的两题
- 380 第三百七十三章 回答
- 381 第三百七十四章 等待
- 382 第三百七十五章 流水作业,酣畅淋漓;最后八股,水到渠成
- 383 第三百七十六章 接连不断
- 384 第三百七十七章 就按静远的意思办
- 385 第三百七十八章 将为人父
- 386 第三百七十九章 会元
- 387 第三百八十章 座师
- 388 第三百八十一章 殿试
- 389 第三百八十二章 写毕
- 390 第三百八十三章 差使
- 391 第三百八十四章 河东(一)
- 392 第三百八十五章 河东(二)
- 393 第三百八十六章 河东(三)
- 394 第三百八十七章 煎熬
- 395 第三百八十八章 可恶
- 396 第三百八十九章 既然没有办法,就等
- 397 第三百九十章 下一步暗着
- 398 第三百九十一章 权利的吸引力(一)
- 399 第三百九十二章 权利的吸引力(二)
- 400 第三百九十三章 权利的吸引力(三)
- 401 第三百九十四章 权利的吸引力(四)
- 402 第三百九十五章 翰林院编修
- 403 第三百九十六章 终于来了
- 404 第三百九十七章 嘉靖的狂喜(一)
- 405 第三百九十八章 嘉靖的狂喜(二)
- 406 第三百九十九章 嘉靖的狂喜(三)
- 407 第四百章 嘉靖的狂喜(四)
- 408 第四百零一章 青萍
- 409 第四百零二章 态度
- 410 第四百零三章 首辅很强硬
- 411 第四百零四章 很热闹
- 412 第四百零五章 逼迫
- 413 第四百零六章 孙大人,救命啊
- 414 第四百零七章 来一出新戏吧
- 415 第四百零八章 受众
- 416 第四百零九章 应允
- 417 第四百一十章 不用唱,就如平常一样闲聊
- 418 第四百一十一章 樱桃好吃树难栽,小品虽好口难开
- 419 第四百一十二章 给你一个机会
- 420 第四百一十三章 节目
- 421 第四百一十四章 绝倒
- 422 第四百一十五章 笑翻
- 423 第四百一十六章 喜闻乐见
- 424 第四百一十七章 笑掉下巴
- 425 第四百一十八章 本子
- 426 第四百一十九章 又有新队员加入
- 427 第四百二十章 筹措
- 428 第四百二十一章 变化
- 429 第四百二十二章 措手不及
- 430 第四百二十三章 猜忌
- 431 第四百二十四章 臣心坦荡
- 432 第四百二十五章 想法是好的,可惜
- 433 第四百二十六章 精神崩溃的黄锦(一)
- 434 第四百二十七章 精神崩溃的黄锦(二)
- 435 第四百二十八章 精神崩溃的黄锦(三)
- 436 第四百二十九章 平生第一次
- 437 第四百三十章 议大礼
- 438 第四百三十一章 余波(一)
- 439 第四百三十二章 余波(二)
- 440 第四百三十三章 清江浦(一)
- 441 第四百三十四章 清江浦(二)
- 442 第四百三十五章 清江浦(三)
- 443 第四百三十六章 清江浦(四)
- 444 第四百三十七章 这一年,三个瞬间(一)
- 445 第四百三十七章 这一年,三个瞬间(二)
- 446 第四百三十八章 钱钱钱,命相连
- 447 第四百三十九章 放贷
- 448 第四百四十章 垚者,巍巍乎高山
- 449 第四百四十一章 淮安
- 450 第四百四十二章 溃堤(一)
- 451 第四百四十三章 溃堤(二)
- 452 第四百四十四章 溃堤(三)
- 453 第四百四十五章 如期举行
- 454 第四百四十六章 志气
- 455 第四百四十七章 担心
- 456 第四百四十八章 争执(一)
- 457 第四百四十九章 争执(二)
- 458 第四百五十章 要吃饭?去考试吧
- 459 第四百五十一章 亲自见识
- 460 第四百五十二章 君子论德
- 461 第四百五十三章 老夫聊发少年狂
- 462 第四百五十四章 保人
- 463 第四百五十五章 方唯的县试
- 464 第四百五十六章 见面
- 465 第四百五十七章 扣押
- 466 第四百五十八章 一天时间
- 467 第四百五十九章 耳语
- 468 第四百六十章 赚甘
- 469 第四百六十一章 惊风
- 470 第四百六十二章 束手
- 471 第四百六十三章 捉拿
- 472 第四百六十四章 草率
- 473 第四百六十五章 抄家
- 474 第四百六十六章 空仓
- 475 第四百六十七章 归去
- 476 第四百六十八章 踏歌行
- 477 第四百六十九章 无他
- 478 第四百七十章 平大师
- 479 第四百七十一章 各打五十
- 480 第四百七十二章 论狠
- 481 第四百七十三章 哪有那么多规矩
- 482 第四百七十四章 消息
- 483 第四百七十五章 分歧
- 484 第四百七十六章 恳求
- 485 第四百七十七章 风雨欲来
- 486 第四百七十八章 暴戾
- 487 第四百七十九章 行险
- 488 第四百八十章 玉碎宫倾
- 489 第四百八十一章 决心
- 490 第四百八十二章 也好
- 491 第四百八十三章 醉意
- 492 第四百八十四章 赶到
- 493 第四百八十五章 夜谈
- 494 第四百八十六章 泰昌(全本)
- 495 新书《天下衙门》试阅,第一章
- 987 第四百八十六章 泰昌 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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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恰如黄河之水天上来(二)
第三百六十四章 恰如黄河之水天上来(二)
第三百六十四章 恰如黄河之水天上来(二)
木姓官员不过是七品官,同二品的赵尚书品级相差十万八千里。若换成清朝,这样的话他是断断不敢说的。可明朝读书人,在政治风气没有败坏之前都有一副铮铮铁骨。
在木姓官员看来,孙淡此人的的诗词自然是非常精妙的,就这首《木兰辞》而言,已隐隐将同时代的读书人甩出去半条街。这是客观的事实,不容抹杀。而赵尚书却看不到,反说些什么靡靡之音之类的话,这不是欺心还能是什么?
赵鉴却不生气,就事论事,文学讨论也没有官职之分。他心中虽然不爽,却并不想那官威来压木姓官员,只道:“孙淡也是读书人,学的是圣人之言。看这阕《木兰辞》,说得不过是男女之事,格调上首先不落了下乘,难道还不是靡靡之音?”
木姓官员也急了,扯着嗓子道:“赵大人,词这种东西在宋时本就是市井之人唱着玩的,也谈不上什么格调。当年,有井水之处就有柳永词。写的是市井之事,唱的自然是饮食男女。又不是作道德文章,大人这么说,未免有鸡蛋里挑骨头的嫌疑。”
赵鉴却回答道:“也不能这么说,词虽然发源于市井,说得也是民间的俗事人情。可苏大学士却也能做出大江东去,辛弃疾也写过醉里挑灯看见。可见,文学一事,在载体上也没什么讲究,关键是看写什么。我看孙淡此人虽然有些才华,却不是个正经人。”
木姓官员有些哑然,若论起口才,他怎么比得上赵尚书这个老官僚。
可他还是不服,正寻思着找话出来反驳,却听到“丁零”一声悠扬而来。
木姓官员和赵鉴同时转头看去,却见孙应奎不知什么时候提起一把裁纸刀在盛水的洗子上一敲,然后悠悠地唱了起来。
二人皆是愕然,仔细一听,正是孙淡刚才所写的那首词。
老实说,孙应奎的嗓子极差,还有五音不全的嫌疑。可他却偏偏唱得摇头晃脑,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可木姓官员却高兴地一拍手:“好词好曲,孙静远这首《木兰辞》当配上幽怨的洞箫,于月夜之时那一片朦胧之中。让展布唱来才是最佳。”
赵鉴心中突然有些恼怒,这个木姓官员已是个不醒事的书呆子,可孙应奎以前可是个梗直君子,今日怎么如此失态。明明是一首情诗,却说要让展布来唱。展不是什么人,一个戏子,平日间游狎于公卿贵胄之间,一提他的名字,就让人想到一边去。
他咳嗽一声,孙应奎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停了下来。
赵鉴淡淡地说:“好了,孙淡这首《木兰辞》确实有些不错。不过,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也当不得真。由他去吧,你们若没事,不妨随我一同读读书,把心给静下来。”
孙应奎将裁纸刀放了下去,胸口却因激动起伏不停。
那木姓官员却不肯留在这里,一提衣摆:“二位大人,刚才这一耽搁,也不知道孙淡又有什么新作,下官的赶过去看看,就先告辞了。若他新作出来,我立即过来禀告。”
“胡闹,胡闹,赋诗作词又不是写八股,怎么可能说来就来。”见他如此不稳重,赵尚书脸色难看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姓李的官员却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喊:“出来了,出来了。”
再看他的模样,头发也散了,帽子也歪了。
赵尚书一拍桌子喝道:“什么出来了,你现在这样子成什么模样?”
李姓官员突然一声大笑,然后大放悲声,哽咽道:“孙淡又做了一首新诗,苍天,他怎么可能写这么快。难道真得了老天的垂青,将一只梦笔交给了他。老天爷啊,读了一辈子书,我怎么就不能写出这样的句子。”说着话,他眼泪不住落下。
“混帐,混帐!”赵尚书还想骂娘,可一听到李姓官员口中念出孙淡所作新诗时,却僵住了。
李姓官员边哭边笑,长声念道:“孙静远这首诗的名字叫《忆徐大将军出塞北》……
又当投笔请缨时,别妇抛雏断藕丝。
去国十年余泪血,登舟三宿见旌旗。
欣将残骨理诸夏,哭吐精诚赋此诗。
亿万万人齐蹈厉,同心同德一戎衣。”
所谓徐大将军,就是明朝开国时期的大将军徐达。看孙淡字面上的意思,应该是描述徐达大军攻略北平,为大明朝鼎定北方边塞的旧事。
诗词中,自有一股虽百死而不悔,一往无前的英雄气概。
实际上,三人并不知道孙淡所抄的这首诗的原作者是现代诗人郭沫若。老郭的人品虽然不怎么样,在六七十年代也说过很多违心的话,做过不少错事,甚至没人戏称为郭流氓。可不可否认,在三十年代,郭沫若还是一个热血之人。这首诗写的就是他自己在日本侵略中国时,毅然从日本回国,报效国家报效民族的事情。这诗一出,轰动一时,也激励了不少热血青年奔赴抗日前线。因此,但就这首诗而言,郭老对国家个民族还是有功劳的。
而且,郭沫若是当时的文坛领袖,虽然以现代诗闻名,可古典格律诗的造诣相当精深,不让古人。
明朝的格律诗本就衰微,当时文坛中人在拟古和反拟古中来回纠缠,争论了百年也没分出一个输赢。而终其大明一朝,好象还真没有一首拿得出手的格律诗。
老郭晚年写过许多不忍猝读的垃圾文字,可这首诗就算是拿到明朝去,也是第一流的。
赵鉴当年在寰壕之乱的时候也带过几天兵,见过血。虽然是文人出身,胸中却有一股豪气。听到孙淡这首诗,他突然间好象是回到了那战火纷飞的年代,喃喃道:“又当投笔请缨时,又当投笔请缨时……这个孙淡啊,还是有几分才气的,这样的句子也能写得出来……”
一时间,赵尚书痴住了。
“好,好一个胸中有血性,笔下有豪气,好一个孙静远!”孙应奎又提起裁纸刀在洗子上敲了起来,并大声地唱和着。
一曲终了,他嚎了一声:“快哉,快哉,有这一诗一词两篇杰作,孙静远当得起当世第一名士的称号,孙应奎怎不佩服到五体投地,愿为孙东海门下牛马走!”
孙淡乃是山东邹平人,古时属于东海郡,时人多以孙东海称之。“
孙应奎这句话惊醒了刚才听他唱曲入迷的李姓官员,他一跺脚:“不行,我得去孙淡的考舍守着,或许又有新作出来了。”
说完,就跑出了大堂。
赵鉴这才从魔障中醒过来,“哎!”一声叹道:“这样的诗词,寻常人得一句也不容易,孙淡已经一连写了两首,怎么可能再写,怎么可能偏偏如此一般精彩。”
孙应奎连连点头:“赵大人说得是,孙淡这两首已让我等惊为天人,就算他再写下去,一时之间,怎么可能比这还好。”
赵鉴将目光落到手中的书上:“应奎,不如看几页书。你如今心怀激荡,若不静下来,还如何监考?”
孙应奎:“是,大人说得是,我看几页《大学》,收束一下心神。哎,孙静远的诗词如魔如幻,险些破我的多年所养的浩然之气。”
说完,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大学》,正要读,先前出去的那个木姓官员又回来了。
他的模样比刚才的李姓官员更狼狈,光着着一双脚,鞋子也不知道跑丢到什么地方去了:“又来了,又来了,孙静远又有新作。比刚才那两首诗词语还要精彩三分,太幸运了,我实在是太幸运了!”
孙应奎一呆,手中的书本落到地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比刚才的还精彩?孙静远还没完没了啦,难道他胸中装着一条天河,黄河之水天上来?”
赵鉴也微微动容:“写的什么,念来听听。”
木姓官忙回答道:“实际上也没写完,我只看了两句,就忍不住过来汇报,是一首词。”
赵鉴大为不悦:“没看完你跑过来做什么,没写完你怎么知道好?”
木姓官道:“单就起首的两句而言,当得起佳作二字。我读了这么多年书,没吃过羊肉还没看过羊跑,好歹也是能分得清楚的。”
赵尚书冷笑:“我却不信。”
木姓官员大声念道:“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孙应奎一声惊叫:“是《沁圆春》?”说着话就朝赵鉴看去。
赵鉴一听这两句就悚然动容,他点点头,突然将手中的书本狠狠地扔在地上:“走,看看去。看看这个孙淡今天究竟能写多少?”
此刻,老成持重的赵尚书终于稳不住了。急冲冲地带着木、孙二人朝孙淡的考舍跑去。
还没到地头,就发现孙淡的考舍前已经站满了人,都是赵尚书手下的那群同阅卷的同考官,人数至少在十人以上。
考舍之间的通道本就狭窄,这么多人一站,挤的是水泄不通。
所有的考官都是一脸亢奋地盯着里面看,惟恐漏掉了一个字。
更有人一手拿着纸,一手执笔飞快地记录着。
木姓官员不过是七品官,同二品的赵尚书品级相差十万八千里。若换成清朝,这样的话他是断断不敢说的。可明朝读书人,在政治风气没有败坏之前都有一副铮铮铁骨。
在木姓官员看来,孙淡此人的的诗词自然是非常精妙的,就这首《木兰辞》而言,已隐隐将同时代的读书人甩出去半条街。这是客观的事实,不容抹杀。而赵尚书却看不到,反说些什么靡靡之音之类的话,这不是欺心还能是什么?
赵鉴却不生气,就事论事,文学讨论也没有官职之分。他心中虽然不爽,却并不想那官威来压木姓官员,只道:“孙淡也是读书人,学的是圣人之言。看这阕《木兰辞》,说得不过是男女之事,格调上首先不落了下乘,难道还不是靡靡之音?”
木姓官员也急了,扯着嗓子道:“赵大人,词这种东西在宋时本就是市井之人唱着玩的,也谈不上什么格调。当年,有井水之处就有柳永词。写的是市井之事,唱的自然是饮食男女。又不是作道德文章,大人这么说,未免有鸡蛋里挑骨头的嫌疑。”
赵鉴却回答道:“也不能这么说,词虽然发源于市井,说得也是民间的俗事人情。可苏大学士却也能做出大江东去,辛弃疾也写过醉里挑灯看见。可见,文学一事,在载体上也没什么讲究,关键是看写什么。我看孙淡此人虽然有些才华,却不是个正经人。”
木姓官员有些哑然,若论起口才,他怎么比得上赵尚书这个老官僚。
可他还是不服,正寻思着找话出来反驳,却听到“丁零”一声悠扬而来。
木姓官员和赵鉴同时转头看去,却见孙应奎不知什么时候提起一把裁纸刀在盛水的洗子上一敲,然后悠悠地唱了起来。
二人皆是愕然,仔细一听,正是孙淡刚才所写的那首词。
老实说,孙应奎的嗓子极差,还有五音不全的嫌疑。可他却偏偏唱得摇头晃脑,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可木姓官员却高兴地一拍手:“好词好曲,孙静远这首《木兰辞》当配上幽怨的洞箫,于月夜之时那一片朦胧之中。让展布唱来才是最佳。”
赵鉴心中突然有些恼怒,这个木姓官员已是个不醒事的书呆子,可孙应奎以前可是个梗直君子,今日怎么如此失态。明明是一首情诗,却说要让展布来唱。展不是什么人,一个戏子,平日间游狎于公卿贵胄之间,一提他的名字,就让人想到一边去。
他咳嗽一声,孙应奎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停了下来。
赵鉴淡淡地说:“好了,孙淡这首《木兰辞》确实有些不错。不过,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也当不得真。由他去吧,你们若没事,不妨随我一同读读书,把心给静下来。”
孙应奎将裁纸刀放了下去,胸口却因激动起伏不停。
那木姓官员却不肯留在这里,一提衣摆:“二位大人,刚才这一耽搁,也不知道孙淡又有什么新作,下官的赶过去看看,就先告辞了。若他新作出来,我立即过来禀告。”
“胡闹,胡闹,赋诗作词又不是写八股,怎么可能说来就来。”见他如此不稳重,赵尚书脸色难看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姓李的官员却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喊:“出来了,出来了。”
再看他的模样,头发也散了,帽子也歪了。
赵尚书一拍桌子喝道:“什么出来了,你现在这样子成什么模样?”
李姓官员突然一声大笑,然后大放悲声,哽咽道:“孙淡又做了一首新诗,苍天,他怎么可能写这么快。难道真得了老天的垂青,将一只梦笔交给了他。老天爷啊,读了一辈子书,我怎么就不能写出这样的句子。”说着话,他眼泪不住落下。
“混帐,混帐!”赵尚书还想骂娘,可一听到李姓官员口中念出孙淡所作新诗时,却僵住了。
李姓官员边哭边笑,长声念道:“孙静远这首诗的名字叫《忆徐大将军出塞北》……
又当投笔请缨时,别妇抛雏断藕丝。
去国十年余泪血,登舟三宿见旌旗。
欣将残骨理诸夏,哭吐精诚赋此诗。
亿万万人齐蹈厉,同心同德一戎衣。”
所谓徐大将军,就是明朝开国时期的大将军徐达。看孙淡字面上的意思,应该是描述徐达大军攻略北平,为大明朝鼎定北方边塞的旧事。
诗词中,自有一股虽百死而不悔,一往无前的英雄气概。
实际上,三人并不知道孙淡所抄的这首诗的原作者是现代诗人郭沫若。老郭的人品虽然不怎么样,在六七十年代也说过很多违心的话,做过不少错事,甚至没人戏称为郭流氓。可不可否认,在三十年代,郭沫若还是一个热血之人。这首诗写的就是他自己在日本侵略中国时,毅然从日本回国,报效国家报效民族的事情。这诗一出,轰动一时,也激励了不少热血青年奔赴抗日前线。因此,但就这首诗而言,郭老对国家个民族还是有功劳的。
而且,郭沫若是当时的文坛领袖,虽然以现代诗闻名,可古典格律诗的造诣相当精深,不让古人。
明朝的格律诗本就衰微,当时文坛中人在拟古和反拟古中来回纠缠,争论了百年也没分出一个输赢。而终其大明一朝,好象还真没有一首拿得出手的格律诗。
老郭晚年写过许多不忍猝读的垃圾文字,可这首诗就算是拿到明朝去,也是第一流的。
赵鉴当年在寰壕之乱的时候也带过几天兵,见过血。虽然是文人出身,胸中却有一股豪气。听到孙淡这首诗,他突然间好象是回到了那战火纷飞的年代,喃喃道:“又当投笔请缨时,又当投笔请缨时……这个孙淡啊,还是有几分才气的,这样的句子也能写得出来……”
一时间,赵尚书痴住了。
“好,好一个胸中有血性,笔下有豪气,好一个孙静远!”孙应奎又提起裁纸刀在洗子上敲了起来,并大声地唱和着。
一曲终了,他嚎了一声:“快哉,快哉,有这一诗一词两篇杰作,孙静远当得起当世第一名士的称号,孙应奎怎不佩服到五体投地,愿为孙东海门下牛马走!”
孙淡乃是山东邹平人,古时属于东海郡,时人多以孙东海称之。“
孙应奎这句话惊醒了刚才听他唱曲入迷的李姓官员,他一跺脚:“不行,我得去孙淡的考舍守着,或许又有新作出来了。”
说完,就跑出了大堂。
赵鉴这才从魔障中醒过来,“哎!”一声叹道:“这样的诗词,寻常人得一句也不容易,孙淡已经一连写了两首,怎么可能再写,怎么可能偏偏如此一般精彩。”
孙应奎连连点头:“赵大人说得是,孙淡这两首已让我等惊为天人,就算他再写下去,一时之间,怎么可能比这还好。”
赵鉴将目光落到手中的书上:“应奎,不如看几页书。你如今心怀激荡,若不静下来,还如何监考?”
孙应奎:“是,大人说得是,我看几页《大学》,收束一下心神。哎,孙静远的诗词如魔如幻,险些破我的多年所养的浩然之气。”
说完,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大学》,正要读,先前出去的那个木姓官员又回来了。
他的模样比刚才的李姓官员更狼狈,光着着一双脚,鞋子也不知道跑丢到什么地方去了:“又来了,又来了,孙静远又有新作。比刚才那两首诗词语还要精彩三分,太幸运了,我实在是太幸运了!”
孙应奎一呆,手中的书本落到地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比刚才的还精彩?孙静远还没完没了啦,难道他胸中装着一条天河,黄河之水天上来?”
赵鉴也微微动容:“写的什么,念来听听。”
木姓官忙回答道:“实际上也没写完,我只看了两句,就忍不住过来汇报,是一首词。”
赵鉴大为不悦:“没看完你跑过来做什么,没写完你怎么知道好?”
木姓官道:“单就起首的两句而言,当得起佳作二字。我读了这么多年书,没吃过羊肉还没看过羊跑,好歹也是能分得清楚的。”
赵尚书冷笑:“我却不信。”
木姓官员大声念道:“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孙应奎一声惊叫:“是《沁圆春》?”说着话就朝赵鉴看去。
赵鉴一听这两句就悚然动容,他点点头,突然将手中的书本狠狠地扔在地上:“走,看看去。看看这个孙淡今天究竟能写多少?”
此刻,老成持重的赵尚书终于稳不住了。急冲冲地带着木、孙二人朝孙淡的考舍跑去。
还没到地头,就发现孙淡的考舍前已经站满了人,都是赵尚书手下的那群同阅卷的同考官,人数至少在十人以上。
考舍之间的通道本就狭窄,这么多人一站,挤的是水泄不通。
所有的考官都是一脸亢奋地盯着里面看,惟恐漏掉了一个字。
更有人一手拿着纸,一手执笔飞快地记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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