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此伏彼起（三）

    在6点之前，大同日军便已悄然向御河桥西侧集结完毕，并做好了突围的准备。&*．《》．com最快更新＊＊随后，驻蒙兵团就静待华北方面军临时航空兵团的出现。

    按照原定计划，华北航空兵将在6点半准时抵达大同上空，在牵制人民军空中力量的同时，尽可能的威胁并打击其地面部队，为大同日军过桥东进创造机会。

    至于突围的方式，莲沼蕃等人经过会商后，决定由酒井镐次率战车、装甲车辆为先导，兵团司令部和26师团部乘运输汽车随后跟进，步兵放在末尾。而为了阻击人民军，驻蒙兵团将由参谋长石本寅三和26师团仅剩的步兵联队长久野村桃代大佐负责指挥断后。

    不过，6点多的时候，日军盼望中的华北航空兵没有到来，人民军空军却出现在大同上空，并对日军阵地扔下了一连串的炸弹。这让正准备突围的日军又增加了几分急切。毕竟，没人愿意呆在重炮轰、飞机炸的地方苦捱。

    眼见突围的计划可能因西北空军的出动，以及华北航空兵的迟延而平添变数，莲沼蕃简直象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躁地来回转个不停。在大冷天里，莲沼蕃、后宫淳等人竟都急出了一身汗。当六十三架中岛九七式战机在6点半抵达大同空域时，莲沼蕃才算缓了口气，随后便下令突围开始。

    接到命令后，酒井镐次便带领机动车辆编队自隐蔽场所开出，向御河桥急奔而去。莲沼蕃、后宫淳等驻蒙兵团要员们也在车队中靠前的车辆里神情紧张。

    御河桥也就两百多米，机动车辆上桥后，很快便能通过。当莲沼蕃、后宫淳等人所在的车辆开到河东岸后，这些老鬼子才算松了口气，庆幸自己逃出生天。

    “照这个速度，只要支那人民军反应慢上一点，不但百余机动车辆能全撤出来，就是步兵也能撤出相当部分！”莲沼蕃心里热切的盘算道，“只要撤出的兵力够多，会合驻屯兵团后，用不了多久就能对晋北、绥远发动新的攻势，洗雪前耻！”

    但莲沼蕃的算盘没打多久就被人民军的枪炮声给击得粉碎。就在车队尚未完全通过，仅六十多辆车抵达御河东岸时，早有准备的人民军22师防空团便一齐朝桥面和桥西倾泻弹雨！

    在22师防空团双联装37高炮、12.7口径高平两用重机枪共一百余门/挺平射火力打击下，桥面上的日军车辆中弹后，先是接连发生碰撞，上演了连番车祸的戏码，接着就有车辆控制不住，歪歪扭扭地一头栽到桥下冰封的御河里！

    离开大同城区并集中到御河西岸的日军，虽然即将离开饱受人民军炮火蹂躏的苦难之地，但也失去了城区建筑物对人民军火力的遮挡。在遭到人民军火力覆盖后，因队型密集，当即便倒下了一片！

    22师防空团团长罗振海在望远镜里看到获得的战果后，忍不住说道：“这才过瘾！这帮王八蛋就该这么收拾！”

    面对人民军的打击，正在桥西指挥部队的驻蒙兵团参谋长石本寅三少将、26师团步兵第13联队联队长久野村桃代大佐，当即指挥日军还击。\\9v　k　。com　首发\\

    但让两人无奈的是，人民军距离桥面和桥西有千米左右，日军三八式步枪、大正十一式和九六式轻机枪的有效射程都达不到千米。步兵炮和迫击炮射程倒是够了，可人民军火力密度实在太大，打得小鬼子们根本就无法架炮还击！这种只能挨打却无法还击的局面，实在让石本寅三等人感到憋屈！

    就部队的火力装备而言，日军每班有十三人，装备大正十一式或九六式轻机枪一挺，有步枪八到十二支，自卫手枪四把。而人民军虽然每班比日军在编制少了一人，但也装备有通用轻机枪一挺，步枪十支。由于三八式步枪弹仓只能装五发子弹，而人民军步枪采用十发弹匣供弹，在战场火力密度和持续性上，反而是人民军要胜出一筹。

    在中队或连级编制上，因日军编制比人民军多出十五人，日军火力强度要比人民军强出一些。而在大队或营级编制上，因日军每个大队有一千一百人，几乎相当于人民军两个营的兵力，两者之间在火力上基本不具有可比性。

    在联队或团级编制上，虽然人民军主力步兵团编制虽为三千人，比日军联队少了八百人，但因人民军列装大口径重机枪、远程迫击炮、火箭弹等，却要强过日军。至于师团或师级编制上，人民军各兵种编制完善，重火力得到加强，同样要超过日军。

    以22师防空团封锁桥面、打击桥西日军为例，因人民军装备性能上的优势，日军虽然在河西拥兵近万，却对人民军高密度的远射程打击方式无可奈何。

    日军过河部队被人民军给压制住，而被驻蒙兵团、驻屯兵团寄予厚望的华北临时航空兵团，在人民军空二团、空六团的打击下，正象下饺子般的被接连击落。那些被凌空打爆的中岛九七式战机，自空中纷纷扬扬地洒落一地零碎；而被击中、一时垂死挣扎的，则拖着浓重的黑烟，发出临终前沉闷的叹息，不受控制的向着地面坠落。

    日军此番出动了六十三架中岛式，可人民军两个战斗机团却有九十六架f-1式，不但数量上占优势，性能上更远超日机。在人民军空军的打击下，日军航空兵应对空战尚且忙不过来，也就无暇顾及地面战况。

    带队执行增援大同的第1飞行大队大队长柴田信一大佐看着自己身边的战机陆续被击落，想起来时在大同以东见到的地面景象，忍不住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是个陷阱！是支那人民军对方面军的陷阱！”

    日军航空兵在飞抵大同空域的时候，就已发现人民军由御河下游过河东进的迹象。但刚列装部队的中岛战机上却并未装备有效通讯设备，日军即便发现情况有变，除了返航外，也无法靠摇动机翼将有关情况及时通知大同或北平方面。

    在原本历史上，不管是陆军航空兵还是海军航空兵，日军对空中通讯设备的重视程度都不怎么高。这除了当时机载通讯设备笨重且性能不高的原因外，还和日军航空兵一味注重战斗载荷有关。即便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陆航、海航部队中也没少干拆掉通讯设备以减少非战斗载荷，提高战机机动性能或延长滞空时间的“好人好事”。

    酒井、莲沼蕃、后宫淳等人刚过桥，便听到身后枪炮声大作。几人停车回头看到桥面上和御河西岸死伤不断的日军，各个眼珠子发红、牙关紧咬。

    “司令官，我部现今只能前进，绝不能后退！否则，此前的种种努力和眼下帝国将士的玉碎将变得毫无价值！”酒井镐次对莲沼蕃劝说道

    “我明白！但我希望诸君能记住今天的耻辱，将来一定要讨回来！”莲沼蕃脸色铁青，从牙缝里恶狠狠地挤出狠话。

    虽然已到了东岸，可这里同样不是善地，一旦人民军的火力延伸过来，莲沼蕃等人同样难有好下场。因此，听了酒井的劝说，莲沼蕃也借坡下驴，交代了场面话后，便再次登车扬长而去！

    莲沼蕃等人停了停车，留下一片尘土后，就向安全地域转进。而留在御河西侧的石本寅三却还要收拾乱摊子，指挥部队继续过河东进。

    抬头看看华北方面军航空兵们正在下饺子，再看御河桥上和桥西日军被人民军火力打得肢体四分五裂、血肉横飞，石本寅三和长久野村桃代的脸阴沉得能跟这严冬的天气有一拼！

    “阁下，要想尽快转进，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留在河西协助石本寅三指挥的第26师团步兵第13联队联队长久野村桃代大佐建议道，“为今之计，只能发扬乃木希典前辈的无畏精神，命令部队尽快过河！否则，从绥远、怀仁等方向开来的人民军会越来越多！我兵团部队面临的局势也会更为不利！况且，在这里等的时间越长，我们就越不利！”

    所谓乃木希典的无畏精神，说白了就是悍不畏死的自杀式攻击而已。当然，这种攻击还有另一个“雅称”：猪突攻击！

    “命令部队以大队为单位，分批快速过桥！”考虑到形势危急，又别无良策，石本寅三也只能采用久野的建议。

    命令下达后，尚在河西的万余日军便冒着人民军的枪林弹雨强行过桥。而在人民军密集火力的打击下，过桥日军象被收割的庄稼般成片倒下。由于部队在持续开进，在队伍的带动下，伤亡的日军根本就无法在桥面上停留，不是掉到桥下的冰水里，就是被周遭的人挟带到桥东。只是受伤后能到桥东的实在太少了！

    眼见过桥日军伤亡过于惨重，石本闭目沉思片刻后，又阴沉着脸命令道：“各部以小队为单位，分批快速过河！”

    御河桥长有两百多米，日军此前过河都是以中队为单位，但现在为了进一步降低因桥上人员过多而带来的损失，石本也就对过桥方式作出调整。

    对日军来说，虽然此时的御河桥仿似传说中架设在黄泉路上的奈何桥，但只要能越过这两百多米的桥面，那就意味着逃出生天。出于对人民军不受降的恐惧，以及对求生的渴望，一干小鬼子也就个个争命！

    石本寅三和久野村桃代之所以敢命令部队冒着人民军侧向火力强行过桥，却是认定人民军不会轻易毁坏御河桥而孤注一掷般的豪赌，赌注就是御河西岸近万日军的性命！

    敌变我变，既然日军过桥兵力分散，那人民军的攻击方式也相应做出调整。

    接到22师上报的情况后，柳继峰叹道：“小鬼子这是瞅准了我们不会摧毁御河桥啊！这种方式虽然影响不了大局，但却增加了我军弹药耗费，延长了战斗时间。总要想个法子才好！”

    “其实，我们也并非不能舍弃御河桥。”陈海澜沉吟片刻后，抬头说道，“我们此前不对大同日军做最终歼灭，是为了吸引华北日军增兵。而在驻屯兵团抵达后，驻蒙兵团的作用就不是必不可少了！至于桥梁和交通运输，我们在塔儿村那边架设的浮桥除了无法通行155重炮和满载卡车外，已足够眼下作战用了。最多等大同作战结束后，我们再让战区舟桥旅在御河上架设一座承载力更大，也更坚固的浮桥来！”

    柳继峰也会意过来，兴奋地说道：“先毁掉御河桥断绝驻蒙兵团退路，再动用重炮对日军集结地持续轰上一阵，那大同这边的小鬼子可就被一锅端了！”

    “就是这个意思！”陈海澜点头笑道。

    山下奉文率部抵达后，吸引杉山元持续增兵晋北的诱饵角色，就可从驻蒙兵团身上转移到驻屯兵团身上。现在歼灭大同日军也就不会对人民军吸引华北重兵的战略目标造成不利影响。

    随着陈、柳两人下定决心并调整作战部署后，六纵重炮旅和战区配属的车载155重炮团共一百零八门155重炮开始全面发威！

    只车载155重炮团一个齐射，便将日军寄予厚望的御河桥给炸成了四、五截！随后，车载重炮团又与六纵重炮旅一起朝河西日军集结地域实施起覆盖式打击来。

    如果说22师防空团双37高炮和12.7重机枪的打击使日军四分五裂、血肉横飞，那么155重炮的轰击却能使小鬼子连渣都不剩！

    看着一颗颗重炮炮弹呼啸着在桥西指挥部周遭落下，看着原本待命向桥东转进的日军成小队、或成中队的消失在155重炮炮弹遗留下的大坑里，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的石本寅三只觉得自己的心在阵阵抽搐：“这么多帝国精锐没了！我们是帝国的罪人……”

    御河以西的近万日军至此再无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