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追查这件事，就必须把老萧他们当初正在调查的三个案子都一起查了，这也意味着我们需要更多的帮手和资源。

    不过这些话不用我说了，想来顾风一早就和顾局长讨论过了。很快，顾局长便想了想说，低声回了一句：“再等两天。等手续正式下来，给你们申请了职业，调查这件事会给你们提供更多便利。”

    “恐怕等不了。”杨卓突然开口，提醒顾局长，“这个邪灵现在咬顾风咬得很紧，虽然鬼气没有在附近出现，但一旦它埋伏在工厂附近，就会追踪上顾风的行踪。到那时……”杨卓迟疑，“我担心，不止顾风有事，和顾风接触过的人，都会成为这个邪灵的最新目标。”

    一听这话，顾太太就急了：“那怎么办？这几天让顾风待在家里不出门？”

    杨卓起身，又拿出了封印石片：“最好是不回家，顾太太您最近尽量别出门。不过……”杨卓想了想又说，“我和月灵会尽快解决这件事，不出意外，三天之内就可以将它铲除。”

    对付邪灵，不像对付普通的罪犯，宜早不宜迟。

    有时候慢了一步，就会带来致命的危险。

    看顾局长的反应，我也猜到顾风是没有把车上留有邪灵鬼气的事告诉他了，这样报喜不报忧的性格，估计也是不想家人太过担心。

    但为了他的安全考虑，我认为有些话还是明说比较妥当：“调查这些事，危险是有的，不过我们会尽量保护好顾风的安全。现在我们既需要人手，又需要合理的人力物资配合，不能承诺一定可以解决好所有事，但只要我们配合得当，我相信再棘手的事也是可以处理好的。”

    ——

    将公事带回家处理已经不是第一次，顾太太没办法说什么。

    吃过晚饭，顾局长就带我们去了书房，顾太太还帮我们准备了宵夜。

    不过，还没说到5年前的旧案，顾局长就将顾风带来的资料扔在了桌上：“遇到危险的事怎么没说？”

    “只是车，杨卓和月灵很快就发现了。”

    我看顾风也不想当着我和杨卓的面挨骂，想要开口帮他解释几句，但杨卓却拦住了我，不许我参与他们的对话。我只好低头翻阅顾风带来的资料，萧警官他们当时在查的三个案子中，其中有个案子比较直接，是在一栋大厦里发生了电梯事故。

    一名住客在电梯门打开时，掉进了电梯井，监控画面拍到他是被一个黑影推了下去。

    这是一起独立的灵异事件，怨灵仇杀，基本可以排除和萧警官他们遇害的事件有关。

    可第二起事件就难说了。

    根据资料显示，5年前，萧警官他们曾去一个叫蓝水的地方调查村民离奇失踪的事。

    虽然最终调查也是无疾而终，可是，去了蓝水以后，萧警官他们就在后续记录中提到有被邪灵追踪的迹象。

    接下来，他们又处理了另一起事件——廖成华被杀一案。

    说起这起案子，曾经其实轰动过。

    不过，我看新闻刚了解到一个大概，消息就被封锁了。

    而廖成华这个人很神秘，有人说他是商人，但他的生意见不得光。也有人说他曾经是涉黑人员，后来从事商业只是为了将自己洗白。

    听说现场惨不忍睹，但在看到资料前，我怎么想也想不到在凶案现场会找不到廖成华的全尸。

    不管怎么说，第三起案子看起来都像是和萧警官他们遇害的原因直接相关。

    我和杨卓略讨论了一会儿，顾局和顾风便加入了讨论：“你们把这一起案子排除了？”

    “是。不过这起案子不难办，我和杨卓可以去看看，调查事故发生的原因。至于第二起案子……”我将资料递给顾局长，“这起案子也挺可疑的，但导致村民失踪的厉鬼应该不会太明显的犯下命案，这不符合它的……行凶手法？”

    听我用专业词说话，顾局长笑了，招手让我坐下：“说的没错，老萧他们的情况，的确和廖成华遇害的过程相似。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三起案子都查查吧，最重要的是，声东击西。”

    明白顾局长的意思后，我才知道他原来不想我们直接去查廖成华的案子，而是希望我们能够通过调查电梯事故和蓝水失踪案将邪灵引出来，防止被邪灵发现我们的真实意图。

    再者，如果邪灵真的选择跟踪顾风，我们也有机会将邪灵铲除。

    只是，我心里有个疑问，顾局长不想我们直接查廖成华的案子，难道是不希望我们了解真相？

    转动眸光，不出片刻，顾局长就看出了我的心思：“月灵啊，廖成华那边的情况很复杂，你们直接过去说不定会打草惊蛇。”

    我更加明白了：“有关廖成华的案子，警方还有别的动作？”

    “不错。”顾局长点头，简单解释，“有些罪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盯着他们好几年，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大动作。”

    “这么说，廖成华的死也属于邪灵复仇的私怨？他的家人怎么说？”

    顾局长回忆，从资料中翻出其中一页，推到我手边：“当时屋子里的灯全部熄灭，待在廖成华身边的人都说察觉到了一股冷意，还听见廖成华正在惨叫。之后，灯光重新亮了起来，满屋子都是血，廖成华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撕碎，在场每个人身上都沾染到了他的血肉。”

    恐怖的场景，别说看资料了，即便只是简单描述一遍，听起来都让人觉得害怕。

    但在记录中，廖成华的家人提到了一个细节，他们认为廖成华是被人下了降头，才会遭遇这样可怕的事。

    我看他们也不傻，知道这起命案绝非人为，而下降头的猜测大多源自他们自认仇家不少。

    可既然不能直接去找廖成华的家人了解情况，我们就只能如顾局长所说那样声东击西了。

    不过可以调查其他灵异事件也好，至少可以处理萧警官他们留下的其他疑案。

    ——

    当晚离开顾家后，我们先去了5年前发生电梯意外的那栋大厦。

    大厦高楼有住宅区，出事的住客就住在顶楼。

    但到达时我们也没有想到，现在整栋大厦顶楼的两层楼几乎都没人住了，顾风拿出警员证询问楼下的保安，刚打听5年前的事故，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保安脸色就变了。

    “你们这么晚来了解这件事？”保安不敢相信地打量着我们，什么也没有说。倒是旁边一位比较年轻的保安，在这时接话道：“楼上闹鬼呢，好多人都搬走了。原来住在这里的人都是有钱人，知道闹鬼还不赶快走啊。”

    他话没说完，就被老保安推了一把：“胡说八道什么呢？这大晚上的，谁敢提到这件事？”

    我估计他们也是不会说的，和顾风、杨卓使了个眼色，便朝电梯间走去。

    顾风见此，倒是迟疑了：“坐电梯上去？”

    “不然呢？这么高的楼，走上去吗？”

    后来一想，我猜测顾风是希望杨卓直接施法将我们带上高楼，只好绕路去了旁边的消防通道，让杨卓施法带我们上去。

    其实，楼上的鬼气并不是很重，只是曾经住在这里的人都搬走了，晚上夜深人静，更显阴森，连走廊灯坏了也没人来修。

    不过嗅到这淡淡的鬼气，倒是不难猜测害死人的游魂依旧寄居在这里。我接过顾风递来的资料，一边翻阅，一边听他介绍：“死者名叫赵磊，在楼下还有一个单位是用来做工作室使用的。他不是本地人，只是在本地做生意，出事时，他的朋友和同事都提到他是独居，好像没有女朋友。”

    “女朋友？”我诧异看向顾风，“既然没有，为什么刻意提到这件事呢？”

    “哦，因为在赵磊出事前，曾有邻居听见他的屋子里传来了哭声。”

    “每晚都有吗？”

    “是。”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赵磊在别的地方闹出了人命，导致他的女友跟随他回家，每晚骚扰他？

    可是，在赵磊出事前，好像一切并无异常……

    翻开监控图像那一页，我指着赵磊最后出现的画面对顾风说：“你看他站在电梯前的样子，穿西装打领带，正准备出去见朋友。这深更半夜的，他脸上毫无慌张神色，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一个意外。他根本不知道有女鬼跟着他，邻居们却听见了女鬼的哭声。”

    “这么说，这个女鬼想让其他人知道赵磊是怎么死的，唯独不希望赵磊提前发现这件事，并且有所防备？”

    面对顾风的疑问，我点头，但心里也是不确定：“没人会在被鬼缠身后毫无反应，赵磊没有注意，应该是他神经大条了。”

    话落，身旁便有阴风拂过。

    杨卓依旧打量着四周，锋眉微皱，看上去还算冷静。

    可见，无论谋杀赵磊的女鬼是谁，对我们来说都不足为惧。

    见此，我不禁问杨卓：“是直接收复，还是把这个女鬼拉出来问问？”

    “先问问。”他简简单单开口，右手展开，不过临空一转，便将女鬼的魂魄从走廊的墙壁内吸出来，揪到了我和顾风眼前。

    没想到他出手这么迅速，我和顾风都吓了一跳。眼前女鬼浑身苍白，衣服也是白的，周身滴着水，除了一头乌黑的长发和黑眼珠，其他地方都白得没有血色。而身上唯一的那点黑，反而让她的苍白显得更加阴冷。

    我盯着她的脸瞧，分不清她脸上的水是眼泪还是水痕，不过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片刻，我就明白了，这个女鬼根本没有哭，就算曾经哭过，赵磊死后，她也没什么怨气再针对其他人了。

    深吸一口气，我重新将目光移回女鬼脸上：“你是赵磊以前的女朋友？”

    女鬼怒眼一瞪，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于是，我换了一个说法：“未婚妻？”

    资料显示，赵磊是单身，我想这个女鬼生前应该与他十分亲密，才会导致她死后对赵磊怨气冲天。

    然而两个答案都错了，若不是女鬼始终被杨卓按着肩膀，我估计她这会儿会怒气冲天地朝我奔过来，直接用鬼手将我的脸抓烂。

    可是，既然都不是，她和赵磊还能是什么关系呢？

    顾风低头，注意到女鬼微微隆起的腹部，顿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你怀了赵磊的孩子？”

    女鬼咬牙，顾风追问：“到底怎么回事？是赵磊害死你们的吗？”

    整件事的起因，还要从赵磊的生活开始说起，他做生意虽然是把能手，但身边狐朋狗友不少，晚上经常去夜店消费，眼前女鬼就是他曾经的暧昧对象之一。

    而这个女孩怀孕后，赵磊就和她断绝了一切往来，还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是谁的，叫她别不要脸的继续纠缠他。

    女孩一时伤心，选择了轻生，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起离开了这个世界，从大桥跳入了江水。这件事，其实5年前也曾报到过，但尸体很难打捞，所以这个女孩的身份警方一直没有确定，自然也不知道她和赵磊的关系。

    后来，女孩死后，化身成为冤魂，她终于明白她的失踪让她的家人无比难过，因此产生了深深的悔恨。而这份悔恨，变成了对赵磊的恨意。

    女孩找到赵磊的住所，杀了赵磊，之后便留在了赵磊家中，想要等赵磊的魂魄回来，当天与他对峙。

    但赵磊的亡魂已经进入轮回，女孩不知道，便一直在这里等了5年。

    执念让她忘了许多事，我们现在仅仅知道的，也是在谋杀赵磊之后，女鬼没有再伤害其他人。

    迅速将她的魂魄收入驱魔带，我转身冲顾风耸了耸肩：“好了，这件事解决了，接下来我们去蓝水调查失踪村民的事。”

    顾风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哭笑不得地说：“我办案都没这么赶的，你不打算和保安那边说一下，让他们放心这里以后不会再闹鬼？”

    顿下脚步，我正想着顾风的话，这件事要说，但我必须组织好语言。

    而这时，杨卓也拦住了我们离开的脚步。

    他走到了电梯间前，皱眉观察，而后伸手触及冰冷的电梯门，转头对我和顾风说：“推断有误，赵磊的亡灵可能还在。”

    什么？！

    我不敢相信地走过去，顺便嗅了嗅周围的空气。

    走廊上的确还有淡淡的鬼气蔓延着，但这股气味闻起来和之前女鬼散发的气味没什么不同。

    再说了，如果赵磊的亡魂还在，为什么女鬼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可杨卓的判断又不会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