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一时哑然，没想到李红专程跑来就是问他这句话。他以为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李红应该已经淡忘了，可是却发现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曾经经历过的那些往事又一次历历在目，仍然情难自禁。

    “怎么，见到我没话说吗？”李红有些失望地问道：“一直没机会跟你单独待一会儿，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可你似乎没话跟我说。既然这样，那就算了，你继续休息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李红满脸失落地站起身，往门口走去，秦风立刻站起身，追上李红，伸手拉住她的胳膊，低声道：“别，别误会，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来了，那……坐一会吧。我也正想问问你，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你……你还好吗？”

    有心和无心绝对是两码事，李红不过是故作姿态，秦风手都没拉住她的手呢，她的身子已经停住了，背对着秦风一动不动，肩膀一抖一抖的。秦风能感觉到，李红此刻的情绪十分的激动，看来她见到秦风之后情绪的波动远远大过秦风的情绪感应。

    秦风伸手拉住李红的胳膊，沉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任性的习惯还是没改，一言不合就翻脸，这样怎么嫁的出去啊。”

    “不用你管，我嫁得出去嫁不出去不用你管，你自己过好你的日子就好了。”李红背对着秦风，单手擦了擦眼角，声音都颤抖着说道：“本小姐的追求者排成长队，这你是知道的，只是看我的心情罢了。那天我一高兴，说不定就嫁了，而你还悬在半空里。”

    秦风苦笑，跟女人能斗嘴是一件很吃亏的事情，她们的逻辑就是没有逻辑，各个都是杠精，你说什么她们都能找到反驳的理由。貌似两人在争执，其实都是各说各的理，谁也休想说服谁。

    “好吧，算我说错话了，那就请李小姐稍作，小的给你赔不是了。”秦风笑嘻嘻说道。

    听到这句话，李红又是浑身一颤。当年秦风就是用插科打诨嬉皮笑脸的方式打动了她的芳心，可是后来随着交往深入，秦风逐渐放弃追求她的时候，也变得逐渐正经起来，再也不跟她插科打诨开玩笑，这反而让她失落，让她不适应。

    俗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是有道理的。风趣幽默，又带点小坏的男人，哪怕长相丑陋，也容易赢得女人的好感。而太老实本分的男人，其实是很难让女人心动的，因为老实本分的男人身上缺乏迷人的气息，想让人心动是很难很难的。

    李红不由自主就在沙发上坐下来，一只手揪着衣角，低着头轻声说道：“你千万别多想，我只是当你是曾经的一个朋友，这次又一起并肩战斗，还像从前一样有默契，感觉很亲切，所以想问问你的近况，你千万别以为我对你有什么企图。”

    “我一个皮糙肉厚的大老爷们，能让你这样的大美女有企图呢，那我也太自恋了。”秦风笑笑，给李红泡了杯茶，将茶杯递到她手里。

    李红接过茶杯，吹了吹茶水上面漂浮的茶叶，请抿一口，低语道：“时过境迁，真是想象不到，你会离开银城，来到这么远的江南。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你已经不在银城了。你离开银城后，银城发生了很多变化，感觉整个城市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好的变化还是不好的变化呢？如果是好的变化，那就值得欣喜；如果是坏的变化，我也无能为力。”秦风反问道。

    李红摇摇头，说道：“我也说不上来好坏，城市倒是一天比一天漂亮，各种市政工程和配套设施都建起来了，旅游开发也有了一定的效应，游客日益增多。这里面有你的功劳，是你几年的努力为银城争取来了这些投资。可是也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很多烂尾工程，很多人都物是人非了。城市越来越商业化，人情反而日益冷漠。”

    秦风沉默，再次无言以对。商业化未必意味着人情就冷漠了，银城一穷二白的时候，他也不认为那个地方有什么人情和温度。但李红这种感受也未必错，因为她所在的位置不一样了，眼睛里看到的和想到的也不一样了。

    “以前你在银城的时候不觉得什么，后来你离开了，反而感觉到了你对这个城市的重要性。你知道吗，你走后很多人还经常谈起你，谈起你的那些事迹，谈到你对银城的贡献。尤其是那部《妙手圣医》的电视剧热播之后，慕名而来的游客也会问到你，他们认为你是这个城市的代表人物，是一种精神力量。可是他们不知道，你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每次想到这里，我竟然有点难过。”李红忽然有些哽咽了。

    秦风苦笑道：“我没那么重要，很快人们就会把我遗忘的，会有新的城市代表人物出现。想当年你破获连环杀人案的时候，不是也声名鹊起，多少人慕名而来，可是没多久，你不也慢慢从人们的记忆里淡忘了嘛。

    “那倒也是，可是，可是这不一样。”李红抬起头，看着秦风说道。

    秦风喝了口茶，叹了口气说道：“这有什么不一样的，万变不离其宗，所有的事物本质都是相通的。也许我对于个别人来说，有一定的特殊性，但对于芸芸众生，不过是一粒尘埃，没有什么特别的。”

    李红沉默了，默默喝了几口茶，过了半响才说道：“也许是吧，看来是我多心了。最后送你一句话，祝你一切都好。这次离别之后，我们再想见面，恐怕就难了。也许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都是拖家带口的。”

    秦风笑笑，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两人坐在沙发上，竟然相顾无言。他们都很清楚，两人之间的缘分就这么点，再往前走一步几乎是不可能了。

    一阵手机铃声，秦风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卓远打来的，马上接通了手机。

    “卓总，有什么指示？”秦风问道。

    卓远先笑了笑，和蔼地问道：“小秦啊，昨天辛苦了，这会儿休息好了吗？”

    “休息好了，有任务吗？”秦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