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公……”

    “住手！”

    “唉呀妈呀！”

    “杀人啦！”

    ……

    人群里爆发出乱七八糟的一阵乱喊乱叫。

    有人去扯着老头的胳膊，要把他拉回来；有人伸手想去推开他；还有人拿着手里的“武器”，想要把金雷的拳头格挡开去……还有胆小的吓得闭上了眼睛。

    我和金风齐齐上前，想要阻止金雷。

    可这一拳是在金雷满腔怒火的情况下轰出来的，力度不小，而且速度很快，等我们看到老头突然冒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阻挡不及了。

    金雷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瘦皮猴猥琐男，突然变成了一个老头子。

    他想要收手，可拳头就快撞到老头脑门上了，这个时候哪还来得及？

    看这老头走路都颤颤巍巍的样子，哪有可能挨这么一下？

    眼看着老头就要受伤倒地，我和所有人一样都禁不住在心里哀叹……

    就在悲剧就要发生的一刹那，一道白影突然闪了过来。

    以我的眼力都没能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金雷就被撇到了一边，撞到了冲过来想要阻止他的金风的身上。

    两个人又一起撞向了旁边的痦子保安。

    三个人“噔噔噔”往侧边跌跌撞撞、趔趄了好几步。

    “扑嗵”一声，痦子保安侧摔在地，金风一脚差点没踩到他身上，一手扶住那副挂满了“遗像”的墙面，才勉强站稳，另一只手还顺带拉住金雷，可金雷的肩膀还是狠狠地撞到了照片墙上

    “呯呤咣当”的一阵玻璃碎裂声中，好些“遗像”从墙面被碰得掉落下来，玻璃镜面和相框砸了一地。

    金雷揉着肩膀站直，和金风一起把摔在地上的痦子保安拉了起来。

    “怎么样？”金风问痦子保安。

    他捂着左侧胯骨，呲着牙摇头。“小伤，没事！”

    见他的确没有什么大碍，金雷和金风这才转头看过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诧和忌惮。

    别说是他们，我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见他们没事，我也就放心些许，同样扭头看向前面。

    我说这一幕怎么似曾相识，原来出自同一个人的手啊！

    同辉？！

    刚才没注意，这才发现搀扶着老头子的年轻人，就是昨晚才在5498见过的小马尾。

    也幸亏是他，要不然老头子绝壁被金雷这一拳头揍出个好歹来。

    也幸亏是他，否则一夜之间冒出来那么多高手，还让我这种武学的后进分子怎么活啊？

    “五叔公，你没事吧？”同辉并没有看我，而是低头温声问老头子。

    “是啊！这么大年纪了，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得了？”

    “上医院，我们上医院做详细检查，要真有什么事儿，绝对不能放过这几个小子！”

    “太没人性了，五叔公这么大年纪了，他怎么下得了手？”

    ……

    众人七嘴八舌的围着那老头子，一边表示关心，一边对金雷的行为进行唾骂。

    猥琐男原本被金雷突然轰出来的一拳吓呆了，此时才算回过魂来，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咧开嘴就拨开围在老头子身边的人，抱着他的胳膊，大声哭嚎起来。“五叔公啊！你老人家不该救我啊！……就让他们打死我了吧……我死了也就死了，反正也是烂命一条……你可不能为了我受他们的欺负啊……你都那么大年纪了，他们怎么能对你抡拳头啊，简直就不是人啊……”

    怎么什么话到了这猥琐男的嘴里，意思就变了一百八十度了呢？

    金雷原本要揍的人是这猥琐男。这小子就算再怎么混账，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可也不会无耻到对一个老头子下手。

    老头子的出现纯属巧合，刚刚好就挡在了猥琐男的前面。

    经过猥琐男的嘴里怎么一说，就变成了老头子是因为护着他，所以才差点被金雷揍了。

    老头子想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的猥琐男，无奈一只手臂被他抱得死紧死紧的。他年纪又大了，没有什么力气，扒拉了好几次都没有扒拉开。

    只得继续听猥琐男在那里哭嚎。“……五叔公啊，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我陪你老人家一起到阎王爷那里去告状去……这个世道已经没有公理了，有钱人横行霸道、为所欲为……你看你都那么大年纪了，他们下起手来却一点都不含糊啊！他们是想要你的命啊五叔公……”

    我在一旁看得哭笑不得。

    猥琐男和老头子都好端端的，丝毫无损，反倒是金雷这个动手的人吃了亏。

    光听猥琐男的嚎哭，要是没看到实际情况的话，怕不得以为这老头子已经被金雷打死了。

    我的头才摇了一下，立马就意识到不对。

    不好，怕这就是猥琐男的目的。

    他就是要挑起居民对我们的敌对情绪。

    “金雷，这小子憋着坏呢？形势比人强，我们最好马上离开这里！”我对金雷说道。

    这小子刚刚和金风、痦子保安走回到我旁边，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同辉看。

    听我这么一说，他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有些不情愿。

    想来是同辉刚才露的那一手，挑起了他骨子里好战的兴头，手痒痒地想要跟人家比划两下。

    金风也在眯着眼睛打量同辉，闻言却毫不犹豫地点头附和。“王野说得对，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他比金雷冷静多了，虽然对同辉也有很大的兴趣，却知道现在不是耽搁的时候，最好趁着大部分居民们的注意力都在老头子的身上，找个机会溜之大吉。

    金雷从鼻腔里重重喷了口气，又用力看了同辉一样，点头。“走！”

    对于“撤退”这种事，他们显然很有经验。

    金风和两个保安挡在了我和金雷前面，脚步慢慢后退，让我们先从后面撤离。

    幸好居民们的注意力此时都在老头子身上，我们很顺利地就退出了两三层包围圈。

    越出来就越容易，后面的人被前面的人挡住了，看不到我们，也就认不得我们。即使是被我们不小心撞到、踩到，也就小小不满的嘀咕几声，还让出位置让我们走。

    眼看快要从包围圈里出来了，我提起的心刚要往下放，就听猥琐男在人群里突然飙了个高音。“人呐？他们人呢？……跑了？……不好了，打伤五叔公的拆迁分子要跑了，大家快拦住他们……在那里，他们那里……就是他们几个，个子最高的那几个……”

    玛德！

    老子现在真恨不得把猥琐男的那种臭嘴揍烂了。

    我们从进来到现在，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金雷刚才要动手，也是被猥琐男恶毒的话给激的。

    可猥琐男到底也没有被打到哪里吧？

    他怎么就揪着我们不放了呢？

    身高很多时候是个优势，可很多时候也是个劣势。

    我们五个都是一米八多的个头，高出普遍身高一小截，在人群里可谓是一目了然。

    再被猥琐男这么一指认，好不容易快要退出包围圈了，又被“呼啦啦”的人群给重新围了起来。

    “打了人就想跑？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猥琐男在另一边跳着脚指着我们。“大家伙儿，别让他们跑了，我们必须为五叔公讨个说法。”

    “三子，不许胡闹，我没事……让人家走……”老头子的一条胳膊还被猥琐男牢牢抱住，随着他的一阵上蹿下跳，老头子也被带得东倒西歪。

    而且他说的话被猥琐男的声音盖住了，压根儿没有几个人听见。

    “对……打了我们的人，哪有这么轻易让他们离开的道理？”

    “为什么打人？”

    “打的还是老人，你们家里就没有老人么？还有没有点人性了？”

    “揍他们！打趴下再跟他们讲道理。”

    “讲个屁道理啊？拆迁队的人都不是人，你讲道理他们能听得懂么？”

    “对，直接动手！”

    ……

    由于我们所处的位置变了，现在围住我们的人是刚才包围圈的外围。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从始至终都看不到，只能通过猥琐男的挑拨来凭空想象，也理所当然的选择了相信猥琐男这个“自己人”，因此也就对我们充满了敌意。

    上来没说了三两句话就动上了手，这次金风的好口才也不管用了。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我们身边的可不止四只手，四十只手的不止。还拿着各种“武器”，兜头兜脸的就朝我们身上招呼。

    我都不知道自己脸上、脖子上、身上挨了多少下。女人们扯衣服挠脸的招式也就算了，还有被扫帚打的，有被拖把墩布戳的，更过分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他居然特么的用电动车的U型锁往我身上砸。

    也就是他不够高，只能砸在我的身上几下，要是砸在脑袋上还得了？

    现在的小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狠了么？

    偏偏围着我们的都是些老弱妇孺。

    就是因为他们体力和体格不够，所以才会一直被堵在包围圈的外围挤不进去。现在成了主攻手了，就铆着劲儿的往我们身上显示“战斗力。”

    玛德，对于这种人，我是还手还是不还手啊？还手怕把他们打出个好歹里，不还手自己吃亏啊！

    金雷那边比我也好不了多少，他格挡了几下攻击，身上就要承受更多的攻击，虽然都不致命，可也疼啊！

    “你们特么再不住手，老子可还手了！”本来就是来实地考察一下，没打算和任何人起冲突。

    可这会儿。他的火气算是被撩了起来了。

    “喝，这小子还挺凶！”中年大妈用手里的拖把往金雷大吼的嘴里墩。“你还敢还手？你还一个给我看看？就跟我儿子差不多年龄，不学好去干什么拆迁队，看我能不能制住你！”

    大妈和她身边的几个差不多年龄的老妈子们，一看就是常年跳广场舞的人，身手敏捷，力度还不错，攻防结合，配合默契。很快就用手里的各种“武器”把金雷怼得连连退了好几步。

    这特么什么破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