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53 第53章 水上悍匪
- 54 第54章 火海余生
- 55 第55章 惩恶除奸
- 56 第56章 初见傻姑
- 57 第57章 出手相助
- 58 第58章 故人相逢
- 59 第59章 野店话别
- 60 第60章 与人交锋
- 61 第61章 误会丛生
- 62 第62章 洞庭湖畔
- 63 第63章 居心叵测
- 64 第64章 欲加之罪
- 65 第65章 却再相逢
- 66 第66章 明辨是非
- 67 第67章 游方郎中
- 68 第68章 破云出月
- 69 第69章 师徒相认
- 70 第70章 骤雨将至
- 71 第71章 长天当哭
- 72 第72章 风尘困顿
- 73 第73章 分道扬镳
- 74 第74章 风雨同路
- 75 第75章 落离莲调
- 76 第76章 井底吴钩
- 77 第77章 前路茫茫
- 78 第78章 耄妻耋夫
- 79 第79章 再临蒙古
- 80 第80章 寸草春晖
- 81 第81章 三叠阳关
- 82 第82章 黑玉断续
- 83 第83章 围场练兵
- 84 第84章 平地生波
- 85 第85章 朝暮在心
- 86 第86章 围炉欢声
- 87 第87章 良辰美景
- 88 第88章 共度佳节
- 89 第89章 大病初愈
- 90 第90章 风雪夜逃
- 91 第91章 败走少林
- 92 第92章 险之又险
- 93 第93章 九阳神功
- 94 第94章 壁立千仞
- 95 第95章 青红皂白
- 96 第96章 风光霁月
- 97 第97章 山雨欲来
- 98 第98章 冷风满楼
- 99 第99章 明河共影
- 100 第100章 祸在朝夕
- 101 第101章 迫上终南
- 102 第102章 怀璧其罪
- 103 第103章 一肩挑仇
- 104 第104章 重阳大战
- 105 第105章 恩怨难断
- 106 第106章 走火入魔
- 107 第107章 真相大白
- 108 第108章 共度一生
- 109 第109章 远赴塞外
- 110 第110章 相依相伴
- 111 第111章 天山月明
- 112 第112章 道是寻常
- 113 第113章 天不遂人
- 114 第114章 重返中原
- 115 第115章 寻医问药
- 116 第116章 世事无常
- 117 第117章 大道无情
- 118 第118章 何当载酒
- 119 第119章 漫卷西风
- 120 第120章 大漠行侠
- 121 第121章 路见不平
- 122 第122章 一对麻烦
- 123 第123章 鱼龙混杂
- 124 第124章 嘉兴婚事
- 125 第125章 喜堂大祸
- 126 第126章 情为何物
- 127 第127章 一泯恩仇
- 128 第128章 山水有路
- 129 第129章 龙争虎斗
- 130 第130章 心怀明灯
- 131 第131章 一日为师
- 132 第132章 传道授业
- 133 第133章 坐忘玉京
- 134 第134章 日月无极
- 135 第135章 桃花岛上
- 136 第136章 故友重聚
- 137 第137章 兄弟长谈
- 138 第138章 何不若舟
- 139 第139章 凶手谓谁
- 140 第140章 内情毕露
- 141 第141章 短聚再别
- 142 第142章 终南古墓
- 143 第143章 纷乱不休
- 144 第144章 金刚门下
- 145 第145章 嘉兴托孤
- 146 第146章 好问则裕
- 147 第147章 阔别相逢
- 148 第148章 接续断骨
- 149 第149章 鸡犬不宁
- 150 第150章百感交集
- 151 第151章洞中灵堂
- 152 第152章侠门弟子
- 153 第153章万水千山
- 154 第154章走南闯北
- 155 第155章落英缤纷
- 156 第156章翠鸟翡雀
- 157 第157章钱塘边
- 158 第158章尺水丈波
- 159 第159章暗潮汹涌
- 160 第160章初到襄阳
- 161 第161章旧地重游
- 162 第162章商计谋议
- 163 第163章五月初夏
- 164 第164章湖边争端
- 165 第165章东邪门人
- 166 第166章儿女情长
- 167 第167章礼法世俗
- 168 第168章群豪齐聚
- 169 第169章英雄大宴
- 170 第170章日月昭昭
- 171 第171章武林盟主
- 172 第172章深明大义
- 173 第173章善恶一念
- 174 第174章夺权争位
- 175 第175章无愧于心
- 176 第176章幽幽深谷
- 177 第177章两方激斗
- 178 第179章忠义两难
- 179 第180章无辜受难
- 180 第181章无为歧路
- 181 第182章悬壶济世
- 182 第183章酒令智昏
- 183 第184章皇城沦陷
- 184 第185章喜事临门
- 185 第186章举棋不定
- 186 第187章进退维谷
- 187 第188章家国永安
- 188 第189章有客远来
- 189 第190章 尘埃暂定
- 190 第191章 斗转星移
- 191 第192章 深渊万丈
- 192 第193章 华山论剑
- 193 第194章 气凌霄汉
- 194 第195章 番外
隐藏
显示工具栏
第63章 居心叵测
第63章 居心叵测
“阁下又是谁?”黄衫公子见谢曜露这一手,不由收敛几分。
谢耀微微一笑,上前一步说:“我的名字不好听,说出来怕人笑话,这位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做你的诗,我就和这几位兄弟一起回岳阳城喝酒啦?”
那黄衫公子心下颇为忌惮谢曜武功,想着今日出门也没带好手,犯不着和谢曜因小事难堪,只冷冷威胁道:“到了岳阳城中可别再遇上本公子!”
谢曜也不甚在意,搀扶着那名先前被伤的乞丐,当下和他们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那圆脸乞丐对谢曜连声道谢:“多谢兄弟仗义出手,没想到你年纪轻轻,武功却是不低。刚才多有得罪,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了。”
“你们这是说的哪里话?只不过说好下次请酒,得挪这次了!”
三名乞丐听他打趣,顿时好感大增,大笑应允。
原来这三名乞丐的确是丐帮中人,圆脸的名叫甄忠才,另两位分别叫肖方、宋振。那宋振被黄衫公子手下扭伤了胳膊,谢曜挽起袖子瞧了瞧,自告奋勇说自己能帮忙治好。四人来到一座破庙,庙中却是锅碗瓢盆一应俱全。肖方抓来药,又让宋振饮了,四人这才围着火堆,把酒聊天。
谢曜见他们三人手中都拿着红漆竹竿,背上负着两三个麻袋。丐帮中人以袋数分阶,最多九袋,最少无袋;而丐帮中又有污衣派、净衣派之分,污衣派的人原本就是行乞的人,而净衣派的人原本不是行乞的人,而是有家有业的武林好汉,因为敬重丐帮或和丐帮中人成为好友加入丐帮。
而面前这几人衣着打扮不修边幅,定然是污衣派的基层弟子。谢曜出门在外,行走江湖总得四处结些朋友,而丐帮作为北方第一大正统帮派,谢曜与他们聊聊亦是受益良多。
“今日那黄衫公子哥儿到底是谁?竟如此目无王法?”
甄忠才摇头叹道:“那人听说是岳阳城宝清茶坊的大公子,家中颇有财势,为非作歹惯了。大宋之半已为金人所占,国势衰靡,版图日蹙,哪里还有王法可言?”
谢曜听他语气低迷,也不由心下复杂。他一路走来,了解到如今东划淮水西以散关,南宋所存者只两浙、两淮、江南东西路、荆湖南北路、西蜀四路、福建、广东、广西共十五路而已。
那宋振端着药碗,突然想起一事,对谢曜问道:“谢兄弟,你一身好武艺不知是何人传授?”
谢曜笑道:“我这武艺哪算好,在洪帮主面前也不过雕虫小技。”
三人一听他夸赞洪七公心下十分开心,虽然洪七公已经是名列五绝之列,但他们底层弟子能见的时候却不多,对洪七公更是奉若神明。
“这次岳阳十五丐帮大会,咱们可以好好见见帮主了!”宋振话音刚落,那肖方便看着谢曜咳了一咳。
谢曜心知他们定是有内部要事相商,不便久留,端起破碗将酒水一饮而尽,站起来拱手道:“小弟还有要事,山高水长,日后再与三位相叙。”
他一抬袖奈何动作太大,袖中一张纸飘飘悠悠落在地上。肖方离的最近,忙替谢曜捡起来,这一瞟眼,竟看见抬行《九阴真经》四个大字。这《九阴真经》乃当世武学瑰宝,肖方焉能不知?他心下大震,面上不露分毫,双手将纸递还给谢曜,道:“谢兄弟,出了岳阳城方圆五十里都没有歇脚的地方,要不今日你就在岳阳住一晚,我带你找间客栈去。”
肖方说完,甄忠才和宋振也连连点头。谢曜心想也是,颔首道:“那劳驾肖大哥带路。”
当下二人步入岳阳城中,肖方一边带路一边和谢曜打趣道:“谢兄弟,你和我等年岁相差无几,武艺却精湛多啦,我若能有你一半功力,也不消在丐帮混个三袋弟子。”
谢曜只当他抱怨,也不放在心上,笑了笑说:“我虽未见过洪帮主,但也听闻他为人正直,侠骨丹心。肖大哥你再努力些时日,定不会将你埋没了。”
肖方打了个哈哈,不再说就此时。又过了两条陋巷,两人来到一家客栈门外,肖方吹了个口哨,登时那客栈里一名掌柜便迎了出来,朝肖方作揖赔笑:“肖大爷,今儿甚么风将你吹来啦?”
别看肖方只是丐帮三袋弟子,武功在新弟子中也算出类拔萃。他摆摆手,对掌柜介绍谢曜说:“这是我兄弟,今晚在你这儿住一夜,你给安排安排罢。”
那掌柜忙点头称是,待谢曜与肖方作别,便点头哈腰将谢曜迎进堂中。谢曜用罢午饭,闲来无事,便待在房中哪儿也不去,这天字房间背临青山,面朝洞庭,端得是个好地,想到自己阴差阳错结实丐帮弟子,竟不由得暗自高兴。
但他却殊不知这并不值得高兴。
话说肖方原路返回破庙中,甄忠才和宋振正在说起轩辕台丐帮大会事宜。原来今年七月十五,乃是洪七公指定帮主继承人的大日子,不仅天南地北的丐帮弟子都要汇集岳阳,帮内四大长老及各路首领也都要前来,算是一等一的大事。
“我倒觉得咱们掌钵鲁长老最有实力斩获帮主之位。”宋振朝甄忠才说的郑重其事,甄忠才却摇了摇头,道:“但鲁长老武功不如简长老啊。”
“咱们将那《九阴真经》拿到手,简长老又算甚么!”
此言一出,宋振和甄忠才都朝门口看去,皱眉轻嘲道:“你糊涂了么?《九阴真经》是传说中的东西,我等怎能拿到?”
只见肖方将庙门一掩,上前几步,神色凝重的说:“好兄弟们,我可没有说谎,今日那位谢兄弟的武功你们也瞧着了罢?他便是身负《九阴真经》的不二武功!”
宋、甄二人对视一眼,惊讶道:“你……你这话可当真?”
肖方当下将谢曜无意间露出《九阴真经》秘籍的事情说了,他却不知那只是天书列给谢曜的单子,一股脑当做秘籍。肖方末了又道:“我已经安排他住在二拐子的客栈,今晚吹点*香,咱们神不知鬼不觉拿了秘籍……”
宋振不等他说完,便皱眉打断道:“不行。谢兄弟为人仗义,我等身为丐帮弟子,怎能做这等恩将仇报的勾当?”
肖方道:“宋老哥,你急甚么,听我说完。咱们断不能失了丐帮的本分,但七月十五大会在即,难道眼睁睁看着净衣派的人上位么?”
净衣、污衣两派矛盾尖锐,倘若净衣派的人做了帮主,此消彼长,他们污衣派就讨不到好果子吃。
宋、甄二人听了这假设也隐隐担忧。
肖方又道:“谢兄弟为人的确仗义,这《九阴真经》咱们也只是从谢兄弟那里‘借’来一览,末了再给他放回去,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甄忠才拢了拢袖子没有答话,倒是宋振蹙眉想了半晌,摇头道:“《弟子规》上说了,‘借人物,需明求,倘不问,即为偷’!若谢兄弟当真怀有秘籍,又怎会借给我等萍水相逢之人?这偷窃之事,肖方,你就别想了。”
肖方辈分低于宋振,是以不敢再提此事。但他心下却始终放不下,和衣而眠辗转反侧到半夜,见宋振和甄忠才都睡熟了,这才鬼鬼祟祟的溜出破庙。
*
谢曜按着清单潜心运功,但眼看月上中天,他还剩两门功夫没有练习,却实在支撑不住困意,头一沾枕头,沉沉睡去。
天书见状从袋子里跳出来,拍了拍他脸,唤道:“还有两门功夫没练,你睡甚么睡?”
谢曜赶蚊子一般的挥了挥手,将天书挥在地上,侧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天书好不生气,虽然她知道自从谢曜答应后,一直按照单子练功练至深夜,但见他如此不上心,总觉得没有达到自己的期望。
“你的劣根性甚么时候才会消失?”天书淡淡的道了一句,谢曜却没有听见。
天书复又看了眼谢曜,不动声色的退到房间角落,待再走出来,竟是化作一名身披白纱的妙龄女子。
她缓步上前,一步一步无声无息的走到床边,低头凝视着熟睡的谢曜,眼神一暗,心道:“枉我在你身上花了这般多的心思,纵然人无完人,你却始终改不了一身毛病,难道真要我再去找下一人么……”
心头想着,天书五指缓缓朝谢曜咽喉卡去,她也不想这样做,但没有时间再让谢曜干耗。不仅如此,她甚至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危机感在向她迫近。
谢曜忽然翻了身,将天书吓了一跳,连忙缩手。但见谢曜抓了抓脸,又熟熟睡去。
天书知道他是真睡,而不是装睡,所以她才敢这样。不知为何,真要她出手时,竟觉难以下手。天书甩甩头,心底警告自己不能心慈手软,撇开复杂的心思,正准备下定决心杀死谢曜,眼神一瞟,却看见谢曜手臂上一块结痂的皮肤,不由怔忪,五指在离谢曜咽喉两寸的地方停下。天书呆了呆,五指忽然一变,抬手点住谢曜的昏睡穴,捏住他的衣角,轻轻撩开,露出坚实挺拔的脊背。
背上也正和那手臂上的伤一模一样,凹凸不平的皮肤,是被烈火灼烧后留下的痕迹。
天书望着那伤痕,仿佛又想起那日火海当中,谢曜不顾危险救她的样子。她不用想也知道,不仅是火海还是刀山,谢曜都会奋不顾身的救她,可她明明对他一点儿也不好,为什么谢曜要救她?
天书想不通。
她正要继续想,门口却传来“嗒”的一声轻响。天书原本迷茫的眼神瞬间变得犹如刀锋般凌厉,身形一动,夺门而出,已然封住那人去路。
“妖……妖怪!”那人用一块方巾蒙着面目,但天书一听那语气,立刻便猜到是谁。
天书凛然道:“你叫谁妖怪!”
“仙……仙姑!仙姑!”那人立刻改口,音调不禁颤抖。
天书声音冰冷至极,凉凉道:“你都看见了?”
那人正是丐帮的肖方,他觊觎谢曜身上武功秘籍,心想着夜里来偷,却不料恰好从窗户眼里瞧见一本书化作明艳的白衣女子。纵使肖方武功不差,但乍然看到这鬼魅场景,儿时听闻的妖魔鬼怪故事通通涌上心田。
又看那白衣女子轻功无声无息,泠泠月光下,一袭白衣黑发齐腰,夜风一刮,肖方遍体生寒,双腿一软伏倒在地,磕头求饶道:“仙姑!仙姑求求你放过我罢!我……我无意撞破仙姑吸人精气,那房中的兄弟阳气比我盛多啦,你去吃他罢,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天书心下一转,立时便猜到此人定然瞧见她化人模样,眼神一冷,杀意大盛。
“你起来。”
肖方闻言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心下害怕至极,却不敢吱声。
只听天书淡淡道:“你告诉我,来此目的是为了甚么?”肖方忙道:“我……我……我心术不正,想盗取那兄弟的武功秘籍……”
“原来如此,那你知道那本秘籍在哪儿么?”
天书不等他回答,忽然飘到肖方身边,欺近他耳畔,冷冷道:“就在这!”话音甫落,右手五指已然捏住此人咽喉狠狠一折,只听“喀拉拉”骨肉碎裂之声,肖方脖子一歪,圆睁双眼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天书看了眼肖方的尸体,漠然道:“你只有死,我才能放心。”
不管是对谢曜,还是对她自己。
*
天书将肖方的尸身拖去后院埋了,回到屋中,解开谢曜昏睡穴,当即又幻成《三字经》的模样,将他拍醒:“起来,我们该走了。”
谢曜晕晕乎乎睁开眼,捂着脖子坐起来,怪道:“为甚么脖子这般疼……”他说着瞧了眼窗外,但见还是一片黑暗,估摸着是凌晨时候,不禁道:“天亮还早,不如再歇息片刻。”
天书冷冷道:“你昨日没将清单上的功夫练完……”
谢曜登时清醒,忙不迭翻身下床,穿好衣服,往天书面前像杆标枪似的一站:“走罢!”
谢耀微微一笑,上前一步说:“我的名字不好听,说出来怕人笑话,这位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做你的诗,我就和这几位兄弟一起回岳阳城喝酒啦?”
那黄衫公子心下颇为忌惮谢曜武功,想着今日出门也没带好手,犯不着和谢曜因小事难堪,只冷冷威胁道:“到了岳阳城中可别再遇上本公子!”
谢曜也不甚在意,搀扶着那名先前被伤的乞丐,当下和他们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那圆脸乞丐对谢曜连声道谢:“多谢兄弟仗义出手,没想到你年纪轻轻,武功却是不低。刚才多有得罪,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了。”
“你们这是说的哪里话?只不过说好下次请酒,得挪这次了!”
三名乞丐听他打趣,顿时好感大增,大笑应允。
原来这三名乞丐的确是丐帮中人,圆脸的名叫甄忠才,另两位分别叫肖方、宋振。那宋振被黄衫公子手下扭伤了胳膊,谢曜挽起袖子瞧了瞧,自告奋勇说自己能帮忙治好。四人来到一座破庙,庙中却是锅碗瓢盆一应俱全。肖方抓来药,又让宋振饮了,四人这才围着火堆,把酒聊天。
谢曜见他们三人手中都拿着红漆竹竿,背上负着两三个麻袋。丐帮中人以袋数分阶,最多九袋,最少无袋;而丐帮中又有污衣派、净衣派之分,污衣派的人原本就是行乞的人,而净衣派的人原本不是行乞的人,而是有家有业的武林好汉,因为敬重丐帮或和丐帮中人成为好友加入丐帮。
而面前这几人衣着打扮不修边幅,定然是污衣派的基层弟子。谢曜出门在外,行走江湖总得四处结些朋友,而丐帮作为北方第一大正统帮派,谢曜与他们聊聊亦是受益良多。
“今日那黄衫公子哥儿到底是谁?竟如此目无王法?”
甄忠才摇头叹道:“那人听说是岳阳城宝清茶坊的大公子,家中颇有财势,为非作歹惯了。大宋之半已为金人所占,国势衰靡,版图日蹙,哪里还有王法可言?”
谢曜听他语气低迷,也不由心下复杂。他一路走来,了解到如今东划淮水西以散关,南宋所存者只两浙、两淮、江南东西路、荆湖南北路、西蜀四路、福建、广东、广西共十五路而已。
那宋振端着药碗,突然想起一事,对谢曜问道:“谢兄弟,你一身好武艺不知是何人传授?”
谢曜笑道:“我这武艺哪算好,在洪帮主面前也不过雕虫小技。”
三人一听他夸赞洪七公心下十分开心,虽然洪七公已经是名列五绝之列,但他们底层弟子能见的时候却不多,对洪七公更是奉若神明。
“这次岳阳十五丐帮大会,咱们可以好好见见帮主了!”宋振话音刚落,那肖方便看着谢曜咳了一咳。
谢曜心知他们定是有内部要事相商,不便久留,端起破碗将酒水一饮而尽,站起来拱手道:“小弟还有要事,山高水长,日后再与三位相叙。”
他一抬袖奈何动作太大,袖中一张纸飘飘悠悠落在地上。肖方离的最近,忙替谢曜捡起来,这一瞟眼,竟看见抬行《九阴真经》四个大字。这《九阴真经》乃当世武学瑰宝,肖方焉能不知?他心下大震,面上不露分毫,双手将纸递还给谢曜,道:“谢兄弟,出了岳阳城方圆五十里都没有歇脚的地方,要不今日你就在岳阳住一晚,我带你找间客栈去。”
肖方说完,甄忠才和宋振也连连点头。谢曜心想也是,颔首道:“那劳驾肖大哥带路。”
当下二人步入岳阳城中,肖方一边带路一边和谢曜打趣道:“谢兄弟,你和我等年岁相差无几,武艺却精湛多啦,我若能有你一半功力,也不消在丐帮混个三袋弟子。”
谢曜只当他抱怨,也不放在心上,笑了笑说:“我虽未见过洪帮主,但也听闻他为人正直,侠骨丹心。肖大哥你再努力些时日,定不会将你埋没了。”
肖方打了个哈哈,不再说就此时。又过了两条陋巷,两人来到一家客栈门外,肖方吹了个口哨,登时那客栈里一名掌柜便迎了出来,朝肖方作揖赔笑:“肖大爷,今儿甚么风将你吹来啦?”
别看肖方只是丐帮三袋弟子,武功在新弟子中也算出类拔萃。他摆摆手,对掌柜介绍谢曜说:“这是我兄弟,今晚在你这儿住一夜,你给安排安排罢。”
那掌柜忙点头称是,待谢曜与肖方作别,便点头哈腰将谢曜迎进堂中。谢曜用罢午饭,闲来无事,便待在房中哪儿也不去,这天字房间背临青山,面朝洞庭,端得是个好地,想到自己阴差阳错结实丐帮弟子,竟不由得暗自高兴。
但他却殊不知这并不值得高兴。
话说肖方原路返回破庙中,甄忠才和宋振正在说起轩辕台丐帮大会事宜。原来今年七月十五,乃是洪七公指定帮主继承人的大日子,不仅天南地北的丐帮弟子都要汇集岳阳,帮内四大长老及各路首领也都要前来,算是一等一的大事。
“我倒觉得咱们掌钵鲁长老最有实力斩获帮主之位。”宋振朝甄忠才说的郑重其事,甄忠才却摇了摇头,道:“但鲁长老武功不如简长老啊。”
“咱们将那《九阴真经》拿到手,简长老又算甚么!”
此言一出,宋振和甄忠才都朝门口看去,皱眉轻嘲道:“你糊涂了么?《九阴真经》是传说中的东西,我等怎能拿到?”
只见肖方将庙门一掩,上前几步,神色凝重的说:“好兄弟们,我可没有说谎,今日那位谢兄弟的武功你们也瞧着了罢?他便是身负《九阴真经》的不二武功!”
宋、甄二人对视一眼,惊讶道:“你……你这话可当真?”
肖方当下将谢曜无意间露出《九阴真经》秘籍的事情说了,他却不知那只是天书列给谢曜的单子,一股脑当做秘籍。肖方末了又道:“我已经安排他住在二拐子的客栈,今晚吹点*香,咱们神不知鬼不觉拿了秘籍……”
宋振不等他说完,便皱眉打断道:“不行。谢兄弟为人仗义,我等身为丐帮弟子,怎能做这等恩将仇报的勾当?”
肖方道:“宋老哥,你急甚么,听我说完。咱们断不能失了丐帮的本分,但七月十五大会在即,难道眼睁睁看着净衣派的人上位么?”
净衣、污衣两派矛盾尖锐,倘若净衣派的人做了帮主,此消彼长,他们污衣派就讨不到好果子吃。
宋、甄二人听了这假设也隐隐担忧。
肖方又道:“谢兄弟为人的确仗义,这《九阴真经》咱们也只是从谢兄弟那里‘借’来一览,末了再给他放回去,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甄忠才拢了拢袖子没有答话,倒是宋振蹙眉想了半晌,摇头道:“《弟子规》上说了,‘借人物,需明求,倘不问,即为偷’!若谢兄弟当真怀有秘籍,又怎会借给我等萍水相逢之人?这偷窃之事,肖方,你就别想了。”
肖方辈分低于宋振,是以不敢再提此事。但他心下却始终放不下,和衣而眠辗转反侧到半夜,见宋振和甄忠才都睡熟了,这才鬼鬼祟祟的溜出破庙。
*
谢曜按着清单潜心运功,但眼看月上中天,他还剩两门功夫没有练习,却实在支撑不住困意,头一沾枕头,沉沉睡去。
天书见状从袋子里跳出来,拍了拍他脸,唤道:“还有两门功夫没练,你睡甚么睡?”
谢曜赶蚊子一般的挥了挥手,将天书挥在地上,侧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天书好不生气,虽然她知道自从谢曜答应后,一直按照单子练功练至深夜,但见他如此不上心,总觉得没有达到自己的期望。
“你的劣根性甚么时候才会消失?”天书淡淡的道了一句,谢曜却没有听见。
天书复又看了眼谢曜,不动声色的退到房间角落,待再走出来,竟是化作一名身披白纱的妙龄女子。
她缓步上前,一步一步无声无息的走到床边,低头凝视着熟睡的谢曜,眼神一暗,心道:“枉我在你身上花了这般多的心思,纵然人无完人,你却始终改不了一身毛病,难道真要我再去找下一人么……”
心头想着,天书五指缓缓朝谢曜咽喉卡去,她也不想这样做,但没有时间再让谢曜干耗。不仅如此,她甚至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危机感在向她迫近。
谢曜忽然翻了身,将天书吓了一跳,连忙缩手。但见谢曜抓了抓脸,又熟熟睡去。
天书知道他是真睡,而不是装睡,所以她才敢这样。不知为何,真要她出手时,竟觉难以下手。天书甩甩头,心底警告自己不能心慈手软,撇开复杂的心思,正准备下定决心杀死谢曜,眼神一瞟,却看见谢曜手臂上一块结痂的皮肤,不由怔忪,五指在离谢曜咽喉两寸的地方停下。天书呆了呆,五指忽然一变,抬手点住谢曜的昏睡穴,捏住他的衣角,轻轻撩开,露出坚实挺拔的脊背。
背上也正和那手臂上的伤一模一样,凹凸不平的皮肤,是被烈火灼烧后留下的痕迹。
天书望着那伤痕,仿佛又想起那日火海当中,谢曜不顾危险救她的样子。她不用想也知道,不仅是火海还是刀山,谢曜都会奋不顾身的救她,可她明明对他一点儿也不好,为什么谢曜要救她?
天书想不通。
她正要继续想,门口却传来“嗒”的一声轻响。天书原本迷茫的眼神瞬间变得犹如刀锋般凌厉,身形一动,夺门而出,已然封住那人去路。
“妖……妖怪!”那人用一块方巾蒙着面目,但天书一听那语气,立刻便猜到是谁。
天书凛然道:“你叫谁妖怪!”
“仙……仙姑!仙姑!”那人立刻改口,音调不禁颤抖。
天书声音冰冷至极,凉凉道:“你都看见了?”
那人正是丐帮的肖方,他觊觎谢曜身上武功秘籍,心想着夜里来偷,却不料恰好从窗户眼里瞧见一本书化作明艳的白衣女子。纵使肖方武功不差,但乍然看到这鬼魅场景,儿时听闻的妖魔鬼怪故事通通涌上心田。
又看那白衣女子轻功无声无息,泠泠月光下,一袭白衣黑发齐腰,夜风一刮,肖方遍体生寒,双腿一软伏倒在地,磕头求饶道:“仙姑!仙姑求求你放过我罢!我……我无意撞破仙姑吸人精气,那房中的兄弟阳气比我盛多啦,你去吃他罢,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天书心下一转,立时便猜到此人定然瞧见她化人模样,眼神一冷,杀意大盛。
“你起来。”
肖方闻言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心下害怕至极,却不敢吱声。
只听天书淡淡道:“你告诉我,来此目的是为了甚么?”肖方忙道:“我……我……我心术不正,想盗取那兄弟的武功秘籍……”
“原来如此,那你知道那本秘籍在哪儿么?”
天书不等他回答,忽然飘到肖方身边,欺近他耳畔,冷冷道:“就在这!”话音甫落,右手五指已然捏住此人咽喉狠狠一折,只听“喀拉拉”骨肉碎裂之声,肖方脖子一歪,圆睁双眼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天书看了眼肖方的尸体,漠然道:“你只有死,我才能放心。”
不管是对谢曜,还是对她自己。
*
天书将肖方的尸身拖去后院埋了,回到屋中,解开谢曜昏睡穴,当即又幻成《三字经》的模样,将他拍醒:“起来,我们该走了。”
谢曜晕晕乎乎睁开眼,捂着脖子坐起来,怪道:“为甚么脖子这般疼……”他说着瞧了眼窗外,但见还是一片黑暗,估摸着是凌晨时候,不禁道:“天亮还早,不如再歇息片刻。”
天书冷冷道:“你昨日没将清单上的功夫练完……”
谢曜登时清醒,忙不迭翻身下床,穿好衣服,往天书面前像杆标枪似的一站:“走罢!”
正在加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