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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 062 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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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8 068 相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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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1 081 争执
- 82 082 恸哭
- 83 083 盛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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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7 087 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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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1 091 缘由
- 92 092 送嫁
- 93 093 上元
- 94 094 安排
- 95 095 苑秋
- 96 096 宅邸
- 97 097 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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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4 104 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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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5 115 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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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7 117 春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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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1 004 锋芒
- 122 005 得失
- 123 006 垂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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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7 010 雨夜
- 128 011 春凉
- 129 012 转圜
- 130 013 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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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 大戏
053 大戏
更新时间:2012-10-23
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是冲她来的?
犹记初次见面,蒋婉依偎在慕垂凉身边,团扇轻摇,千娇百媚,赞她云卿有才。时隔近五个月,看她的神色倒像是看个仇人——低贱的仇人。
云卿的目光却锁在人群偏处一个黑色的身影上。
他从不穿黑色,嫌弃那颜色太死气沉沉,云卿曾故意跟他斗嘴,说那颜色其实稳重大气,是他个纨绔少爷衬不出罢了,何须怨怼颜色。裴子曜便乐不可支说,她总有一天会发现,他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这话果然不假。见惯了他穿浅色,月牙白,碧玉绿,青天蓝,雪清紫,怎么穿都是玉树临风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叫云卿常常以为所谓美男子,便该是裴子曜这样面容清俊的、疏眉朗目的、眼睛闪闪发光笑时一口白牙的。可今儿才晓得,只有他看不上的颜色,没有他穿不好的颜色。
许是因为裴家在办丧事,裴子曜一身黑白,身上没有第二种颜色。他面色清寒,目光深不可测,只淡然站着便叫人觉得觉得萧瑟。冬天,这颜色压得住雪,叫裴子曜看起来似长了几岁,像是真得扛的动裴家那么巨大一份家业了。
知晓裴子曜必然会来,却不料来的竟这样早。即便当日裴家认尸已经让云卿觉得二人真真走上岔路无法回头,但今儿他果然来了,她也果然准备好与他针锋相对见招拆招甚至胜他一筹了,却反倒觉得恍惚,如何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云卿迟迟不开口不抬头,倒叫身边人都急躁。蒋婉的跋扈紫苏是见过的,便极小声地在云卿身边说:“小姐,需咱们请御史大人帮忙么?云姑姑想必是说得上话的……”
云卿收回目光,缓缓看向蒋婉,抬手示意不必。
蒋婉倾城之姿,何其瑰丽,尽管云卿先前与她打过照面,如此细看之下也不免感到震惊。然而惊叹之余不由记起这便是他慕垂凉的女人,心中少不得一阵异样,这一来,原本清灵透彻的眼神便微微一黯,美目微阖,移开目光,风起罗裳乱,拂发姿态翩,倒以似愁未愁之绪,为她过分娇小的容颜平添几分可与蒋婉平起平坐的美人风韵。
人群中的裴子曜神色瞬息万变。
良久,倒是蒋婉先行开口,她哼笑一声懒洋洋看着云卿说,“‘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云姑娘好生俊俏的一张脸哪!”
云卿睫毛一颤,没来由先看向裴子曜,却见他亦目光幽深地在看她,两人目光交错,彼此都不刻意移开。云卿盯着他面无表情的脸,缓缓笑开。
人人都不晓得蒋婉为何突然收敛了跋扈之态,反倒一本正经引经据典赞起云卿来,正面面相觑,但听云卿莞尔一笑,神色平和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云卿对此句原不以为然,今见蒋小姐,方知前人用词精准,所描所绘,确有其人。”
蒋婉气势汹汹的来,其人又素有跋扈之名,人人便都以为该是剑拔弩张的场景,见二人如此,竟有多半显出失望神色来。
也难怪,她们岚园久负盛名,比物华城里任何一栋宅子都金贵,可偏就行事低调,除了先前裴子曜和蒋宽两位大少爷日日候在门外求亲之外,再没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现下正逢裴家为裴二爷大办丧事,岚园何去何从本就是街头巷尾茶余饭后最关注的事,又那么巧从天而降一个蒋大小姐来,怎能不叫人起了看热闹的兴致呢!
云卿对的轻巧,听来只是称赞,蒋婉却一个微凛,笑容半僵,暗暗冷下了目光。云卿只安安静静站着,规规矩矩笑着,平平淡淡看着,目光交错,恍若不知。
娉婷娇俏自是云卿不假,可那首诗原是做给扬州烟花之地青楼女子的,委身他门,承欢作笑,亦有人在坊间如此中伤云卿与她师傅。而云卿对的那首明里赞蒋婉倾国倾城,可被赞的李夫人便如蒋婉一般,兄弟不争,家门不幸。这两句话旁人听了自然没什么,但落在这二人耳中便是刚巧点到了痛处,是犯了二人最大的忌讳。
片刻之后,蒋婉轻软软嗤笑一声,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波光流转,盈盈落到了云卿身上:“哟,倒是个伶牙俐齿的可人儿……”
蒋婉的目光柔中带威,起时轻盈柔软甚是甜美,等落到人身上却透着些凉意,即便她坐着,所处位置较云卿更低一些,但那目光分明是居高临下的,威风凛凛,甚至不屑一顾的。
单凭这一眼云卿便不由暗叹,不愧是蒋家嫡长女啊!
卢府尹是真正学富五车之人,身为物华城一方父母官,对蒋家和岚园又多有了解,自然比旁人更早看透二人话中之意。二人不露痕迹地过了这一招,即便先前都是误会,这回这梁子也算是结下了,倒叫卢府尹不确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云卿这厢也不愿再跟蒋婉多做纠缠,毕竟今儿重头戏不在蒋婉身上,见卢府尹神色犹豫,便适时小声道:“先前求大人帮忙的事,大人您看……”
卢府尹一面碍着蒋婉的身份,一面又顾忌身后的岚园,自不想二人在她在场的时候起了冲突,于是只得道:“不知蒋小姐——”
“自然是大人您公事重要,”蒋婉媚态横生盯着云卿直接说,“等到您收拾妥当了,我再来收拾这个小妖精!”
众人哗然。
正是云卿先前说过的,岚园再不济也是御赐的,云卿现如今身份地位也不同往日了,不论是岚园这边,还是赵御史那边,出去都需人客客气气称一声“裴小姐”的,而到了蒋婉这里,人家分明都不往眼里瞧。
云卿也不计较,总归不论是蒋婉还是蒋家,她都没真正放在眼里过。倒是卢府尹一个堂堂一方百姓父母官,被一个商贾之家的二姨太当众打断了话,神色开始有些微的变化。
云卿还需卢府尹帮忙照拂岚园,此番便不得不抬起头看向蒋婉,莞尔一笑道:“原来蒋大小姐果然是来找我云卿的么?天寒地冻的,本应请蒋大小姐进门坐坐喝杯热茶,不过可巧今日我岚园陡生变故,暂且不便请蒋大小姐进门了。若是蒋大小姐愿意,便请蒋大小姐一旁稍候片刻,云卿不才,妄自揣测,以为听了卢府尹的话,蒋大小姐必定会十分欣慰的。”
云卿年纪尚小,若比慵懒妩媚实在是输了蒋婉一大截,可正是因为单薄瘦小,一双活泉似的双眸随着言语忽闪忽闪,显得分外娇俏可爱。蒋婉慵懒哼笑一声,软软倚在白藤肩舆上说:“陡生变故?这倒是个好词儿,不过想要让我蒋婉十分之欣慰,那变故可不能小了去。”
“自然是极大的,否则怎敢耽搁蒋大小姐时间。”
见蒋婉嗤笑一声不再开口,云卿对卢府尹点了个头。
卢府尹亦点头,清清嗓子稳稳站在“岚园”的匾额之下,朗声说:“岚园之变,想必大家皆有耳闻,无需本府赘述。淳化十一年,圣上将岚园赏赐与裴文柏,现如今裴二爷既已入土,且无子嗣,岚园去留便需由圣上裁决。本府的折子已然呈上,在圣上御笔朱批下达之前,本府决定暂封岚园!”
众人皆是一愣,然后轰然爆发出嘈嘈切切的议论声来。紫苏和商陆惊道:“小姐!这——”
人群中很容易便可看到裴子曜,那人先是一惊,尔后目光沉郁,脸色都发白了。
裴子曜毕竟是正人君子,即便现在狠下心来要暗算也还是欠了火候,至少在云卿这里还算不得什么高明计策。反正裴二爷无迹可寻,拿着巴蜀之地的书信、遗物先报丧,按照律例逼走云卿,她云卿身份自然就差了一大截,到时候是不是嫁给她裴子曜做妾、是要得孩子还是要不得孩子,自然全都只凭裴家一句话,根本容不得云卿再傲慢。裴二爷已经有两三年没有回过物华城,下一次回来不知何年何月,裴子曜有得是时间铤而走险,更有得是时间将生米煮成熟饭。
再说了,她钟情裴子曜这种事,当年可没瞒住裴二爷。单凭这一点,裴子曜就敢赌一把。
可这把赌的,就是云卿的被动。被动地接受裴二爷的死讯,被动地被赶出岚园,然后被动地嫁入裴家,他此生只舍得这么逼她一次,逼上绝路,然后他才能将她留在身边。可他万万料不到云卿早早看透他的心思,主动征求了卢府尹的意见,先他一步自己离开了岚园。
一样的结果,不一样的是姿态。她云卿依旧是骄傲又从容的,裴子曜看着她浅笑温润,心中似暗暗蒸腾一盆炭火,看不见的火苗炙烤着他最后的冷静。
云卿点头示意商陆紫苏不必担心,又低头吩咐蒹葭找人知会一声云湄,免得她在别处听说此事平白担心。
蒋婉亦是惊讶,尔后嫣然一笑,挑眉看向云卿说:“这么说……如此俊俏又里伶牙俐齿的云姑娘你,很快就要流落街头了?”
这话说的,怎么好像是冲她来的?
犹记初次见面,蒋婉依偎在慕垂凉身边,团扇轻摇,千娇百媚,赞她云卿有才。时隔近五个月,看她的神色倒像是看个仇人——低贱的仇人。
云卿的目光却锁在人群偏处一个黑色的身影上。
他从不穿黑色,嫌弃那颜色太死气沉沉,云卿曾故意跟他斗嘴,说那颜色其实稳重大气,是他个纨绔少爷衬不出罢了,何须怨怼颜色。裴子曜便乐不可支说,她总有一天会发现,他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这话果然不假。见惯了他穿浅色,月牙白,碧玉绿,青天蓝,雪清紫,怎么穿都是玉树临风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叫云卿常常以为所谓美男子,便该是裴子曜这样面容清俊的、疏眉朗目的、眼睛闪闪发光笑时一口白牙的。可今儿才晓得,只有他看不上的颜色,没有他穿不好的颜色。
许是因为裴家在办丧事,裴子曜一身黑白,身上没有第二种颜色。他面色清寒,目光深不可测,只淡然站着便叫人觉得觉得萧瑟。冬天,这颜色压得住雪,叫裴子曜看起来似长了几岁,像是真得扛的动裴家那么巨大一份家业了。
知晓裴子曜必然会来,却不料来的竟这样早。即便当日裴家认尸已经让云卿觉得二人真真走上岔路无法回头,但今儿他果然来了,她也果然准备好与他针锋相对见招拆招甚至胜他一筹了,却反倒觉得恍惚,如何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云卿迟迟不开口不抬头,倒叫身边人都急躁。蒋婉的跋扈紫苏是见过的,便极小声地在云卿身边说:“小姐,需咱们请御史大人帮忙么?云姑姑想必是说得上话的……”
云卿收回目光,缓缓看向蒋婉,抬手示意不必。
蒋婉倾城之姿,何其瑰丽,尽管云卿先前与她打过照面,如此细看之下也不免感到震惊。然而惊叹之余不由记起这便是他慕垂凉的女人,心中少不得一阵异样,这一来,原本清灵透彻的眼神便微微一黯,美目微阖,移开目光,风起罗裳乱,拂发姿态翩,倒以似愁未愁之绪,为她过分娇小的容颜平添几分可与蒋婉平起平坐的美人风韵。
人群中的裴子曜神色瞬息万变。
良久,倒是蒋婉先行开口,她哼笑一声懒洋洋看着云卿说,“‘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云姑娘好生俊俏的一张脸哪!”
云卿睫毛一颤,没来由先看向裴子曜,却见他亦目光幽深地在看她,两人目光交错,彼此都不刻意移开。云卿盯着他面无表情的脸,缓缓笑开。
人人都不晓得蒋婉为何突然收敛了跋扈之态,反倒一本正经引经据典赞起云卿来,正面面相觑,但听云卿莞尔一笑,神色平和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云卿对此句原不以为然,今见蒋小姐,方知前人用词精准,所描所绘,确有其人。”
蒋婉气势汹汹的来,其人又素有跋扈之名,人人便都以为该是剑拔弩张的场景,见二人如此,竟有多半显出失望神色来。
也难怪,她们岚园久负盛名,比物华城里任何一栋宅子都金贵,可偏就行事低调,除了先前裴子曜和蒋宽两位大少爷日日候在门外求亲之外,再没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现下正逢裴家为裴二爷大办丧事,岚园何去何从本就是街头巷尾茶余饭后最关注的事,又那么巧从天而降一个蒋大小姐来,怎能不叫人起了看热闹的兴致呢!
云卿对的轻巧,听来只是称赞,蒋婉却一个微凛,笑容半僵,暗暗冷下了目光。云卿只安安静静站着,规规矩矩笑着,平平淡淡看着,目光交错,恍若不知。
娉婷娇俏自是云卿不假,可那首诗原是做给扬州烟花之地青楼女子的,委身他门,承欢作笑,亦有人在坊间如此中伤云卿与她师傅。而云卿对的那首明里赞蒋婉倾国倾城,可被赞的李夫人便如蒋婉一般,兄弟不争,家门不幸。这两句话旁人听了自然没什么,但落在这二人耳中便是刚巧点到了痛处,是犯了二人最大的忌讳。
片刻之后,蒋婉轻软软嗤笑一声,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波光流转,盈盈落到了云卿身上:“哟,倒是个伶牙俐齿的可人儿……”
蒋婉的目光柔中带威,起时轻盈柔软甚是甜美,等落到人身上却透着些凉意,即便她坐着,所处位置较云卿更低一些,但那目光分明是居高临下的,威风凛凛,甚至不屑一顾的。
单凭这一眼云卿便不由暗叹,不愧是蒋家嫡长女啊!
卢府尹是真正学富五车之人,身为物华城一方父母官,对蒋家和岚园又多有了解,自然比旁人更早看透二人话中之意。二人不露痕迹地过了这一招,即便先前都是误会,这回这梁子也算是结下了,倒叫卢府尹不确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云卿这厢也不愿再跟蒋婉多做纠缠,毕竟今儿重头戏不在蒋婉身上,见卢府尹神色犹豫,便适时小声道:“先前求大人帮忙的事,大人您看……”
卢府尹一面碍着蒋婉的身份,一面又顾忌身后的岚园,自不想二人在她在场的时候起了冲突,于是只得道:“不知蒋小姐——”
“自然是大人您公事重要,”蒋婉媚态横生盯着云卿直接说,“等到您收拾妥当了,我再来收拾这个小妖精!”
众人哗然。
正是云卿先前说过的,岚园再不济也是御赐的,云卿现如今身份地位也不同往日了,不论是岚园这边,还是赵御史那边,出去都需人客客气气称一声“裴小姐”的,而到了蒋婉这里,人家分明都不往眼里瞧。
云卿也不计较,总归不论是蒋婉还是蒋家,她都没真正放在眼里过。倒是卢府尹一个堂堂一方百姓父母官,被一个商贾之家的二姨太当众打断了话,神色开始有些微的变化。
云卿还需卢府尹帮忙照拂岚园,此番便不得不抬起头看向蒋婉,莞尔一笑道:“原来蒋大小姐果然是来找我云卿的么?天寒地冻的,本应请蒋大小姐进门坐坐喝杯热茶,不过可巧今日我岚园陡生变故,暂且不便请蒋大小姐进门了。若是蒋大小姐愿意,便请蒋大小姐一旁稍候片刻,云卿不才,妄自揣测,以为听了卢府尹的话,蒋大小姐必定会十分欣慰的。”
云卿年纪尚小,若比慵懒妩媚实在是输了蒋婉一大截,可正是因为单薄瘦小,一双活泉似的双眸随着言语忽闪忽闪,显得分外娇俏可爱。蒋婉慵懒哼笑一声,软软倚在白藤肩舆上说:“陡生变故?这倒是个好词儿,不过想要让我蒋婉十分之欣慰,那变故可不能小了去。”
“自然是极大的,否则怎敢耽搁蒋大小姐时间。”
见蒋婉嗤笑一声不再开口,云卿对卢府尹点了个头。
卢府尹亦点头,清清嗓子稳稳站在“岚园”的匾额之下,朗声说:“岚园之变,想必大家皆有耳闻,无需本府赘述。淳化十一年,圣上将岚园赏赐与裴文柏,现如今裴二爷既已入土,且无子嗣,岚园去留便需由圣上裁决。本府的折子已然呈上,在圣上御笔朱批下达之前,本府决定暂封岚园!”
众人皆是一愣,然后轰然爆发出嘈嘈切切的议论声来。紫苏和商陆惊道:“小姐!这——”
人群中很容易便可看到裴子曜,那人先是一惊,尔后目光沉郁,脸色都发白了。
裴子曜毕竟是正人君子,即便现在狠下心来要暗算也还是欠了火候,至少在云卿这里还算不得什么高明计策。反正裴二爷无迹可寻,拿着巴蜀之地的书信、遗物先报丧,按照律例逼走云卿,她云卿身份自然就差了一大截,到时候是不是嫁给她裴子曜做妾、是要得孩子还是要不得孩子,自然全都只凭裴家一句话,根本容不得云卿再傲慢。裴二爷已经有两三年没有回过物华城,下一次回来不知何年何月,裴子曜有得是时间铤而走险,更有得是时间将生米煮成熟饭。
再说了,她钟情裴子曜这种事,当年可没瞒住裴二爷。单凭这一点,裴子曜就敢赌一把。
可这把赌的,就是云卿的被动。被动地接受裴二爷的死讯,被动地被赶出岚园,然后被动地嫁入裴家,他此生只舍得这么逼她一次,逼上绝路,然后他才能将她留在身边。可他万万料不到云卿早早看透他的心思,主动征求了卢府尹的意见,先他一步自己离开了岚园。
一样的结果,不一样的是姿态。她云卿依旧是骄傲又从容的,裴子曜看着她浅笑温润,心中似暗暗蒸腾一盆炭火,看不见的火苗炙烤着他最后的冷静。
云卿点头示意商陆紫苏不必担心,又低头吩咐蒹葭找人知会一声云湄,免得她在别处听说此事平白担心。
蒋婉亦是惊讶,尔后嫣然一笑,挑眉看向云卿说:“这么说……如此俊俏又里伶牙俐齿的云姑娘你,很快就要流落街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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