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947 945【朝鲜农民起义】
- 948 946【大同细作在搞事儿】
- 949 947【继续党争】
- 950 948【一群虫豸】
- 951 949【北纬38.65度线】
- 952 950【对马岛】
- 953 951【聪明人】
- 954 952【扩张时代】
- 955 953【张献忠做总督了】
- 956 954【猛虎归山】
- 957 955【盗亦有道:圣勇义智仁】
- 958 956【莫卧儿内战结束】
- 959 957【通货膨胀扩张与中庸殖民】
- 960 958【沙皇】
- 961 959【羡慕啊】
- 962 960【东方圣约革命】
- 963 961【SSS级大皇帝】
- 964 962【又一个乐不思蜀的】
- 965 963【二皇子】
- 966 964【分封开拓?】
- 967 965【大家都沉默了】
- 968 966【这是井田制?】
- 969 967【为国纳妾】
- 970 968【大金矿】
- 971 969【四面皆敌】
- 972 970【躺平的苏丹】
- 973 971【外敌入侵】
- 974 972【吃掉尾巴】
- 975 973【资深流寇的战法】
- 976 974【王爷贡士和女贡士】
- 977 975【殿试与分封】
- 978 976【皇帝的新装】
- 979 977【文教政策调整】
- 980 978【军改】
- 981 979【金陵画派】
- 982 980【陛下,该修皇陵啦】
- 983 981【冠带进京和皇帝笑话】
- 984 982【三皇子的钱途】
- 985 983【印刷革命】
- 986 984【工部还有配套发明】
- 987 985【橡胶与玛雅神庙】
- 988 986【印加皇族遗脉】
- 989 987【倭将奴和扶桑姬】
- 990 988【一将功成万骨枯】
- 991 989【尼布楚】
- 992 990【划时代空袭】
- 993 991【官渡之战复刻版】
- 994 992【杀俘】
- 995 993【炸城】
- 996 994【布里亚特蒙古人】
- 997 995【漠北】
- 998 996【一鼓作气】
- 999 997【漠北都护府和北海都护府】
- 1000 998【占领北海】
- 1001 999【封王】
- 1002 1000【造反宣传家】
- 1003 1001【故国他乡】
- 1004 1002【血液净化文书】
- 1005 1003【会说汉语的墨西哥总督】
- 1006 1004【连锁反应】
- 1007 1005【大争之世】
- 1008 1006【沙俄留学生】
- 1009 1007【从留学生到乞丐】
- 1010 1008【蒸汽船】
- 1011 1009【点亮中亚地图】
- 1012 1010【又有人给皇帝送妹子】
- 1013 1011【伏尔加河与顿河大起义】
- 1014 1012【俄文版《大同集》】
- 1015 1013【沙俄军户】
- 1016 1014【关窗户】
- 1017 1015【文青可汗】
- 1018 1016【马达加斯加岛的消息】
- 1019 1017【祖国是中国】
- 1020 1018【“聪明”国王】
- 1021 1019【新广城】
- 1022 1020【晋王很近】
- 1023 1021【财政充裕】
- 1024 1022【吉别可】
- 1025 1023【阔孜少年和巴彦美人】
- 1026 1024【罐头、橡胶与发电机】
- 1027 1025【铜壳罐头】
- 1028 1026【中国的“印度公司”】
- 1029 1027【炒股的韩王】
- 1030 1028【股票经纪人】
- 1031 1029【整顿金融】
- 1032 1030【广交所之狼——郑芝龙】
- 1033 卡文
- 1034 1031【乡士与村吏】
- 1035 1032【日本锁国】
- 1036 1033【长州藩与住友家】
- 1037 1034【江户海战】
- 1038 1035【尊王讨贼】
- 1039 1036【皇帝要北海道】
- 1040 1037【女天皇与和尚太上皇】
- 1041 1038【幕府副将军】
- 1042 1039【攻城与内讧】
- 1043 1040【投降输一半】
- 1044 1041【虾夷县】
- 1045 1042【南京棚户区改造】
- 1046 1043【识字班】
- 1047 1044【西域战事】
- 1048 1045【螳臂当车】
- 1049 1046【纵马戈壁】
- 1050 1047【被踩死的国王】
- 1051 1048【李白的出生地】
- 1052 1049【葱岭回来了】
- 1053 1050【实地调查才靠谱】
- 1054 1051【大宛,大宛!】
- 1055 1052【心怀故国】
- 1056 1053【勇猛骁骑】
- 1057 1054【步兵对重骑】
- 1058 1055【连锁反应】
- 1059 1056【新几内亚和澳大利亚】
- 1060 1057【太子爷体察民情】
- 1061 1508【忆往昔】
- 1062 1059【圣人无情】
- 1063 1060【爪哇一统】
- 1064 1061【西域安定】
- 1065 1062【终章一】
- 1066 1063【终章二】
- 1067 1064【终章三】
- 1068 1065【终章四】
- 1069 1066【终章五】
- 1070 【后记一】
- 1071 【番外二】
- 1072 【番外一】
- 1073 【后记一】
- 1077 【番外五】
- 1078 【番外六】
- 1079 【番外七】
- 1080 【番外八】
- 1081 【番外九】
- 1082 【番外十】
- 1083 【番外十一·终】
- 1084 新书《北宋穿越指南》已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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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5【盗亦有道:圣勇义智仁】
955【盗亦有道:圣勇义智仁】
张献忠说自己的四儿子聪明,但其实三儿子也不错,甚至称得上文武双全。
三子名叫张健之,今年十八岁。
十二岁就跟着长辈打猎,十四岁放暑假回家,还参与了对猎头族的围剿,冲得飞快砍伤一个敌人。他中学顺利毕业,自费就读于福州大学,可惜没拿到毕业证,只有报考府衙吏员的资格。
张健之觉得考吏员没啥意思,大学结束,就跑去三宝垄投靠父亲。
“你这混账,”张献忠为之大怒,“老子出钱供你读大学,连个毕业证都拿不到,你读任多书有个球用!”
张健之解释说:“父亲,如今的大学毕业考,便是前朝的举人考试。从礼部到督察院,再到一省大员,层层监督,哪里容易考过?一届大学生,能毕业的只有小半,大半学生都只能拿肄业证。”
“也就是说,你没考上举人,只有秀才功名?”张献忠问道。
张健之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张献忠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咂嘴道:“秀才便秀才吧,也算老张家的文化人。你在大学里,都学了什么本事?”
张健之回答:“我主修理科,物理、数学、天文、地理皆有涉猎。文科是辅修课,选了比较生僻的道家学问,《老子》、《庄子》都有一些粗劣了解。”
“老子不就是太上老君?”张献忠恍然大悟,“敢情你这混账学道法去了,学校老师可有教习五雷正法?”
张健之无奈解释:“父亲,道家是道家,道教是道教。道家讲大道至理,道教讲斋醮科仪、画符驱鬼。”
张献忠又明白了:“道家是当官的,只会耍嘴皮子。道教是做吏的,得真正上手办事。”
此言一出,张健之差点绝倒。
张献忠大马金刀坐下:“那你就耍耍嘴皮子,说说道家的大道理。”
张健之仔细想了想,说道:“听闻父亲在此做总督,屠戮土着无数。在庄子眼里,父亲便是大盗。”
张献忠的低血压都被治好了,勐拍桌子说:“你敢骂老子是大盗?老子当初被官逼民反,现在杀人是为国效忠,哪能跟盗贼混为一谈?”
张健之说道:“孩儿错了,父亲不是大盗,当今陛下才是大盗。至于父亲,顶多算是中盗。”
张献忠听出儿子话里有话,没好气道:“别绕弯子,有事直接说。”
张健之问道:“父亲可曾听过,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屁话,孔圣人早死了,世间大盗却多得是。”张献忠说道。
张健之摇头:“非也,圣人并非特指孔子,大盗也不是寻常强盗。天地分阴阳,有光明,就有黑暗。若有一天,光明没了,那世上就全是黑暗。若全是黑暗,便等于没有黑暗,连光明与黑暗的观念都不会存在。有圣人,才有大盗;无圣人,便无大盗。”
“说人话!”张献忠差点被绕晕。
张健之开始卖弄自己的学问:“庄子所言大盗,其实特指田成子。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田氏代齐,便是窃国大盗。不仅窃了齐国江山,还窃了齐国的法度、官员和道德。而他的子孙齐威王,明明是大盗后裔,却又成了明君圣王。”
张献忠越听越气:“这是哪个湖涂老师教你的?”
张健之笑道:“父亲且耐心听完,柳下惠很有名吧?他有个弟弟更有名,叫做柳下跖,俗称盗跖。盗跖是强盗的祖师爷,徒众问他,做大盗有没有什么方法可讲?父亲且猜,这盗跖怎么回答。”
“怎么回答?”张献忠有些好奇。
张健之娓娓道来:“盗跖说,能推测屋里有什么财货,可称圣;最先进屋的,可称勇;最后离屋的,可称义;能判断是否该动手的,可称智;分赃公平的,可称仁。圣、勇、义、智、仁,此做盗贼的大道理,是谓盗亦有道。不具备这五种品行,便不可能成为大盗。”
张献忠勐拍大腿,乐呵呵笑道:“好个盗亦有道,好个圣勇义智仁!”
张健之又说:“当今陛下,便是窃国大盗。他晓得天下最重要的财货是什么,便是圣。他虽然起兵晚于父亲,却也是最早造反的那批,可称勇。面对官兵围剿,他没有丢下军队逃跑,可称义。他知道什么时候该造反,可称智。他分赃的时候,比父亲更公平,分给了天下万民,可称仁。”
张献忠听得目瞪口呆:“福州大学的老师,居然敢讲这些,他不怕杀头吗?”
张健之笑着说:“嘿嘿,当然不敢在课堂上讲,这都是老师喝醉了酒,私底下说的一些酒话。”
不得不说,大同新朝,真的是思想百花齐放。
“你莫要再跟这个老师交往,他迟早有一天会被抄家。”张献忠告戒道。
张健之却说:“父亲,道家的大盗,可非纯粹坏人,而是不屈从于固有权威和道德者。在《杂篇·盗跖》里,就连孔子都是假道学,尧舜禹都不慈不孝。当今陛下,既为大盗,亦为圣王。假圣王是崇祯,真大盗是陛下。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便是说崇祯不死、大明不灭,像陛下、父亲、李自成那样的大盗就永不断绝。”
张献忠细细品味:“却有些道理。”
张健之说道:“我那老师还说,道家驳斥儒家,很多并非老子本意,而是后世道家子弟附会的。老子的真意,是‘披褐而怀玉’。就是穿着破烂褐衣,怀里揣着宝玉。陛下主张真道德,反对假道德,厌弃繁文缛节,推崇真情至性,讨厌空口清谈,喜欢身体力行。这不正是道家的追求吗?这不正是‘披褐而怀玉’吗?”
张献忠回过味来:“你那老师,是绕着弯在拍皇帝马屁呢?”
张健之说道:“父亲在此,要做真大盗,不要做中盗和小盗。真大盗者,是为国为民开疆拓土。便是杀戮再多,皇帝亦不会怪罪。中盗、小盗者,一心为私,不可长久。”
“什么乱七八糟的?”张献忠其实听明白了。
张健之说道:“父亲当谨记,盗亦有道。大盗之道,在圣勇义智仁这五字当中!”
张献忠微笑道:“你这大学,没有白读。”
张健之说道:“在三宝垄做大盗,此方土地,便是最大的财富,多让汉人占据土地,可称圣。敢于开拓进取,可称勇。能够体恤部下,可称义。知道何时动手、如何动手,可称智。能让三宝垄的汉人,都分得好处,可称仁。父亲能做到这五字,方为真大盗。您不用刻意索求什么,到时候,功名利禄自会到来。此为道家至理,夫唯不争,而天下莫能与之争也!”
张献忠被说得心服口服:“你他娘的,怎不早生三十年。老子当年若带着你打天下,哪还用得别人当军师?”
“父亲何时生孩儿,孩儿也没得选啊。”张健之表示遗憾。
张献忠问道:“你来说说,具体该怎么做?”
张健之说道:“孩儿刚才讲得很明白了,具体做来,就是带着汉人开疆拓土,尽量给这里的官吏、商贾、地主、小民更多好处。但也要有规矩,三宝垄跟国内情况不同,当另外定制地方条例。《大同律》首先不能违背,再依据本地的实情,制定更详细的律法。有了规矩,一切都好办。就算哪天要杀人,也是因为这个人坏了规矩。父亲一来便杀人,大家心里是有怨气的,畏惧更大于尊敬。若依法杀人,则称公允,民皆不能怨。”
“有道理。”张献忠点头。
“有了法,还当有礼,”张健之说道,“这里的汉人,信的东西乱七八糟。又是***教,又是妈祖,又是关公,得倡导他们舍弃教,回归我华夏正道。可以定个规矩,今后作战,只信佛道的赏赐更多,兼信***教的赏赐更少。对于地主和商贾也是如此,不能给信***教的征重税,会激起他们敌视。但可以给放弃***教的地主和商人,带来更多的好处。人人趋利,这改教就改过来了。”
“有道理。”张献忠再次点头。
张健之又说:“我还听闻,东边的泗水国,那里汉人实力很强。父亲今后开疆拓土,可以朝着泗水发展。父亲在杀戮土着的时候,也可释放一些,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汉人为尊、土着皆可死的话。把他们放回泗水,挑起那里汉人与土着的矛盾。长此以往,泗水汉人皆可为我所用,父亲大兵一致,泗水汉人必然赢粮景从!”
张献忠笑骂:“读书人真他娘阴损,你这书没白读!”
张健之继续说:“挑拨汉人与土着矛盾,还有别的法子,挑得越凶越好。若能把泗水也变成汉土,则百年之后,父亲这个大盗,也能成为圣人。就像田成子是大盗,他的子孙齐威王却是圣王。父亲已经年迈,当谋万世之功,不可贪蝇头小利,今后也是能青史留名的。而且,还是留下美名。”
三子名叫张健之,今年十八岁。
十二岁就跟着长辈打猎,十四岁放暑假回家,还参与了对猎头族的围剿,冲得飞快砍伤一个敌人。他中学顺利毕业,自费就读于福州大学,可惜没拿到毕业证,只有报考府衙吏员的资格。
张健之觉得考吏员没啥意思,大学结束,就跑去三宝垄投靠父亲。
“你这混账,”张献忠为之大怒,“老子出钱供你读大学,连个毕业证都拿不到,你读任多书有个球用!”
张健之解释说:“父亲,如今的大学毕业考,便是前朝的举人考试。从礼部到督察院,再到一省大员,层层监督,哪里容易考过?一届大学生,能毕业的只有小半,大半学生都只能拿肄业证。”
“也就是说,你没考上举人,只有秀才功名?”张献忠问道。
张健之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张献忠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咂嘴道:“秀才便秀才吧,也算老张家的文化人。你在大学里,都学了什么本事?”
张健之回答:“我主修理科,物理、数学、天文、地理皆有涉猎。文科是辅修课,选了比较生僻的道家学问,《老子》、《庄子》都有一些粗劣了解。”
“老子不就是太上老君?”张献忠恍然大悟,“敢情你这混账学道法去了,学校老师可有教习五雷正法?”
张健之无奈解释:“父亲,道家是道家,道教是道教。道家讲大道至理,道教讲斋醮科仪、画符驱鬼。”
张献忠又明白了:“道家是当官的,只会耍嘴皮子。道教是做吏的,得真正上手办事。”
此言一出,张健之差点绝倒。
张献忠大马金刀坐下:“那你就耍耍嘴皮子,说说道家的大道理。”
张健之仔细想了想,说道:“听闻父亲在此做总督,屠戮土着无数。在庄子眼里,父亲便是大盗。”
张献忠的低血压都被治好了,勐拍桌子说:“你敢骂老子是大盗?老子当初被官逼民反,现在杀人是为国效忠,哪能跟盗贼混为一谈?”
张健之说道:“孩儿错了,父亲不是大盗,当今陛下才是大盗。至于父亲,顶多算是中盗。”
张献忠听出儿子话里有话,没好气道:“别绕弯子,有事直接说。”
张健之问道:“父亲可曾听过,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屁话,孔圣人早死了,世间大盗却多得是。”张献忠说道。
张健之摇头:“非也,圣人并非特指孔子,大盗也不是寻常强盗。天地分阴阳,有光明,就有黑暗。若有一天,光明没了,那世上就全是黑暗。若全是黑暗,便等于没有黑暗,连光明与黑暗的观念都不会存在。有圣人,才有大盗;无圣人,便无大盗。”
“说人话!”张献忠差点被绕晕。
张健之开始卖弄自己的学问:“庄子所言大盗,其实特指田成子。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田氏代齐,便是窃国大盗。不仅窃了齐国江山,还窃了齐国的法度、官员和道德。而他的子孙齐威王,明明是大盗后裔,却又成了明君圣王。”
张献忠越听越气:“这是哪个湖涂老师教你的?”
张健之笑道:“父亲且耐心听完,柳下惠很有名吧?他有个弟弟更有名,叫做柳下跖,俗称盗跖。盗跖是强盗的祖师爷,徒众问他,做大盗有没有什么方法可讲?父亲且猜,这盗跖怎么回答。”
“怎么回答?”张献忠有些好奇。
张健之娓娓道来:“盗跖说,能推测屋里有什么财货,可称圣;最先进屋的,可称勇;最后离屋的,可称义;能判断是否该动手的,可称智;分赃公平的,可称仁。圣、勇、义、智、仁,此做盗贼的大道理,是谓盗亦有道。不具备这五种品行,便不可能成为大盗。”
张献忠勐拍大腿,乐呵呵笑道:“好个盗亦有道,好个圣勇义智仁!”
张健之又说:“当今陛下,便是窃国大盗。他晓得天下最重要的财货是什么,便是圣。他虽然起兵晚于父亲,却也是最早造反的那批,可称勇。面对官兵围剿,他没有丢下军队逃跑,可称义。他知道什么时候该造反,可称智。他分赃的时候,比父亲更公平,分给了天下万民,可称仁。”
张献忠听得目瞪口呆:“福州大学的老师,居然敢讲这些,他不怕杀头吗?”
张健之笑着说:“嘿嘿,当然不敢在课堂上讲,这都是老师喝醉了酒,私底下说的一些酒话。”
不得不说,大同新朝,真的是思想百花齐放。
“你莫要再跟这个老师交往,他迟早有一天会被抄家。”张献忠告戒道。
张健之却说:“父亲,道家的大盗,可非纯粹坏人,而是不屈从于固有权威和道德者。在《杂篇·盗跖》里,就连孔子都是假道学,尧舜禹都不慈不孝。当今陛下,既为大盗,亦为圣王。假圣王是崇祯,真大盗是陛下。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便是说崇祯不死、大明不灭,像陛下、父亲、李自成那样的大盗就永不断绝。”
张献忠细细品味:“却有些道理。”
张健之说道:“我那老师还说,道家驳斥儒家,很多并非老子本意,而是后世道家子弟附会的。老子的真意,是‘披褐而怀玉’。就是穿着破烂褐衣,怀里揣着宝玉。陛下主张真道德,反对假道德,厌弃繁文缛节,推崇真情至性,讨厌空口清谈,喜欢身体力行。这不正是道家的追求吗?这不正是‘披褐而怀玉’吗?”
张献忠回过味来:“你那老师,是绕着弯在拍皇帝马屁呢?”
张健之说道:“父亲在此,要做真大盗,不要做中盗和小盗。真大盗者,是为国为民开疆拓土。便是杀戮再多,皇帝亦不会怪罪。中盗、小盗者,一心为私,不可长久。”
“什么乱七八糟的?”张献忠其实听明白了。
张健之说道:“父亲当谨记,盗亦有道。大盗之道,在圣勇义智仁这五字当中!”
张献忠微笑道:“你这大学,没有白读。”
张健之说道:“在三宝垄做大盗,此方土地,便是最大的财富,多让汉人占据土地,可称圣。敢于开拓进取,可称勇。能够体恤部下,可称义。知道何时动手、如何动手,可称智。能让三宝垄的汉人,都分得好处,可称仁。父亲能做到这五字,方为真大盗。您不用刻意索求什么,到时候,功名利禄自会到来。此为道家至理,夫唯不争,而天下莫能与之争也!”
张献忠被说得心服口服:“你他娘的,怎不早生三十年。老子当年若带着你打天下,哪还用得别人当军师?”
“父亲何时生孩儿,孩儿也没得选啊。”张健之表示遗憾。
张献忠问道:“你来说说,具体该怎么做?”
张健之说道:“孩儿刚才讲得很明白了,具体做来,就是带着汉人开疆拓土,尽量给这里的官吏、商贾、地主、小民更多好处。但也要有规矩,三宝垄跟国内情况不同,当另外定制地方条例。《大同律》首先不能违背,再依据本地的实情,制定更详细的律法。有了规矩,一切都好办。就算哪天要杀人,也是因为这个人坏了规矩。父亲一来便杀人,大家心里是有怨气的,畏惧更大于尊敬。若依法杀人,则称公允,民皆不能怨。”
“有道理。”张献忠点头。
“有了法,还当有礼,”张健之说道,“这里的汉人,信的东西乱七八糟。又是***教,又是妈祖,又是关公,得倡导他们舍弃教,回归我华夏正道。可以定个规矩,今后作战,只信佛道的赏赐更多,兼信***教的赏赐更少。对于地主和商贾也是如此,不能给信***教的征重税,会激起他们敌视。但可以给放弃***教的地主和商人,带来更多的好处。人人趋利,这改教就改过来了。”
“有道理。”张献忠再次点头。
张健之又说:“我还听闻,东边的泗水国,那里汉人实力很强。父亲今后开疆拓土,可以朝着泗水发展。父亲在杀戮土着的时候,也可释放一些,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汉人为尊、土着皆可死的话。把他们放回泗水,挑起那里汉人与土着的矛盾。长此以往,泗水汉人皆可为我所用,父亲大兵一致,泗水汉人必然赢粮景从!”
张献忠笑骂:“读书人真他娘阴损,你这书没白读!”
张健之继续说:“挑拨汉人与土着矛盾,还有别的法子,挑得越凶越好。若能把泗水也变成汉土,则百年之后,父亲这个大盗,也能成为圣人。就像田成子是大盗,他的子孙齐威王却是圣王。父亲已经年迈,当谋万世之功,不可贪蝇头小利,今后也是能青史留名的。而且,还是留下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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