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发展态势，远远出乎了袁自立的预料，不断有人瞧着包间的门，站在一边的服务员时不时打开包间的门，进来的人都是南方省的官员，有的是进来敬酒的，有的是进来做自我介绍的，谁都知道，袁自立到南方省上任以后，是没有那么多的机会见面的，一般的官员是见不到省长的，除非是省长点名道姓要见到你。

    袁自立这个时候才想到，这里是南方省驻京办事处，不少的到北京来办事情的干部，都是住在这里的，当然，要进入办事处住宿，也需要有一定的资历，否则不会自找无趣，袁自立只能是微笑着和众人打招呼，心里想着，发达地方的官员就是不一样，看看进入包间的官员，哪一个不是一张巧嘴，说话张口就来，而且这些官员知道进退，进来打过招呼，敬酒之后便离开了，敬酒的时候，一再强调领导随意。

    吃饭的时间，延续了一个多小时，到后来，周云春已经站到了袁自立的身边，就在帮着给袁自立倒酒，因为来拜访的官员太多了一些，袁自立不知道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本来是想着清静一下的，谁知道闹得这么复杂。吃饭结束之后，袁自立离开包间的时候，跟在旁边的周云春开口说话了。

    “袁省长，办事处的歌舞厅刚刚装修过的，我盼望着您去检查一下，看看我们是不是考虑周到了，您试一试就知道了。”

    这个时候，袁自立不会继续停留在办事处了，否则，会招惹来更对的干部拜访，不要想着安宁了，再说了，孙雪健很有可能是有重要情况要说的，也必须在这段有限的时间里面，了解一下情况，眼下还是办正事要紧。

    “我就不去看了，今后有时间再来看看，你们都去忙吧，孙主任陪陪我，孙主任喝酒了，不能开车了，安排司机开车。”

    袁自立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周云春脸上的神色变了一下，一边的宋大川倒是没有什么反映，孙雪健在一边跟着说话了。

    “袁省长，我送送您，周主任，宋主任，你们去忙吧。”

    开车的司机居然是刚才的年轻保安，袁自立不动声色，对孙雪健有了新的看法，论起察言观色，孙雪健真是不错的，居然能够掌握自己的心思，这样的下属，也是一般领导很欢迎的，他能够为领导考虑到很多的事情，下属中间不能少了这样的人。

    袁自立之所以要离开办事处，好考虑到了，办事处是一个很复杂的地方，什么消息都是很快泄露出去，就说安荣山的事情，那么短的时间内，安松轮就知道情况了，就打来电话了，恐怕自己在办事处吃饭的事情，南方省的不少领导都知道了，如果继续留在办事处，和孙雪健谈话，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新闻来。袁自立很快感觉到了压力，如今的通讯太过于发达，什么事情都难以保密，当然，袁自立最为记挂的事情，就是安荣山和安松轮的事情，这算是自己上任以后，做出来的第一件事情，也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袁自立早就考虑，将政法机关牢牢捏在手里，政法委的负责人，要和自己是一条心，所以，袁自立才会出手，对付安松轮，南方省的人际关系，一定是非常复杂的，从安荣山的情况，可以看到，安松轮不是什么好鸟，袁自立也隐隐的明白了，首长要自己看得那份材料，意味着什么，所以，袁自立必须掌握真实的情况。

    开车的过程中，袁自立在沉思，没有说话，孙雪健同样没有开口说话，孙雪健也在紧张想着事情，刚刚袁自立的意思，孙雪健已经明白了，到了这一步，孙雪健已经完全下决心了，向袁自立和盘托出南方省的实际情况，领导上任之后，最需要了解的就是一个地方的人际关系，至于说其他的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工作的做法大同小异，因人而异，不能掌握干部的情况，很多的事情，做起来就是事倍功半。孙雪健还明白，眼前自己已经遇见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掌握了这个机会，说不定就能够改变命运，驻京办事处主任，没有多大的意思，孙雪健做了好几年了，自从周云春到办事处之后，孙雪健的日子就不是很好过了，周云春的强势和背后的关系，令孙雪健很不舒服，又无可奈何，有些领导到驻京办事处来了，孙雪健只是配角，主要的接待都是周云春负责了。

    轿车在中组部招待所里面停下来之后，袁自立下车了，下车之后，袁自立没有说话，孙雪健连忙安排司机，在这里等着，然后跟着袁自立下车了。

    孙雪健跟着袁自立进入房间之后，忙活开了，找到了开水壶烧水，同时找出了茶杯，到卫生间认真清洗一边，本来不用清洗的，茶杯都是消过毒的，但孙雪健还是要洗一遍，接着，孙雪健从自己的公文包里面拿出了一小包的茶叶。

    “袁省长，这是顶级的西湖龙井茶，您品尝一下。”

    做完一切，水已经开了，孙雪健放好茶叶，首先往茶杯里面倒进去一点开水，来回摆动一下茶杯，将开水倒去，接着倒了半杯的开水，将茶杯放到了茶几上面。

    “孙主任，你对茶道还有一定的研究啊。”

    “袁省长，我懂得不多，都是听炒楼里面一些茶博士说的，他们说，再好的茶叶，上面也有灰尘，首先要冲洗茶叶，还有，第一杯水，不要续水太多，茶叶的汁不会出来，重点在于第二次续水，这个时候的茶叶汁就完全出来了，喝茶也只能是两遍，后面就相当于白开水了，其水质还不如喝白开水。”

    “呵呵，在北京能够学到很多东西，不过，我听说了，南方省是很讲究茶道的地方，或许是经济条件好了，追求生活质量了，有着很多与众不同的地方，比如说这饮食，南方省就是非常讲究的，吃饭之前，一定要先喝汤，这样可以防止暴饮暴食，也可以保护脾胃，对于带有刺激性的调料，都是拒绝的。”

    “袁省长，这是生活习惯，我倒是没有考虑到，南方省的饮食习惯主要有两大特点，一是煲汤，对汤是非常讲究的，他们认为营养都在汤里面，加之身体容易吸收，其次就是海鲜，大部分都喜欢吃海鲜。我在驻京办事处工作好些年了，已经改掉了这些习惯，现在，我吃饭的口味，也偏向于辛辣了，以前都是以清淡为主的。”

    “呵呵，环境决定一切啊，我在西山省和华湘省工作的时候，遇见过一些南方省的人，这些人，基本上都同化了，吃饭改变了习惯，所谓入乡随俗啊，要保持自身的习惯，总是要有一定的基础，很多时候，人是很难坚持自我的，人的改变也是最快的，最能够适应环境。”

    孙雪健还在仔细领悟袁自立说出来的话语，品味其中的深意，袁自立已经端起了茶杯，慢慢品尝西湖龙井了，喝茶方面，袁自立根本不讲究，甚至很少喝茶，孙雪健说出来西湖龙井的时候，袁自立想到了一些事情，特别是在办事处的一番经历，袁自立很有感慨，所以说出来了这番话，就看孙雪健能不能够领悟了，如果下级的理解能力太差了，也不是什么好的事情，所有的工作都需要领导考虑周全，下面去执行，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此全能的领导。

    仅仅一分钟的时间，孙雪健的头上再次冒出了汗珠，袁自立的意思，他感觉到，自己已经领悟到了，领悟到的同时，孙雪健也感觉到胆战心惊，追求享受，在南方省已经是普遍的情况了，不仅仅是普通的老百姓，干部也是这样的看法，而且老百姓好像也习惯了干部这样的态度，刚刚袁自立说的话，对这样的情况，好像不是很满意。

    “袁省长，南方省的经济发展，起步早，不少的群众利用一些优势，发家致富，家里的条件慢慢好了，所以，现在不少的百姓生活是富裕的，有钱了，就要追求生活质量，整个的南方省，都是看重高品质的生活的，干部的认识也是一样的，比如说喝早茶，我到过不少的地方，都没有这样的习惯，大家早上起来，吃点早餐就去上班，可是，南方省不少人很看重喝早茶，认为这是养生之道，上几样小吃，泡着一壶好茶，浪费时间不说，还花费了不少钱，我也认为这样的习惯不好，一日之计在于晨，就这样浪费了可惜了。”

    袁自立笑了笑，孙雪健的确不错，能够领悟意思，袁自立的本意，不是想着改变南方省的生活习惯，袁自立自忖也没有这样的本事，只是有些反对铺张浪费，反对讲排场，老百姓花自己的钱享受，这也是促进消费的一个举措，政府去干涉，就显得可笑了，孙雪健虽然没有能够完全领悟其中的意思，想到这一步，也很不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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