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于佘光画廊的安保工作，顺手破获威胁信的案件就是秦玄歌的目的，这个目的当然还是为了赢秋彦，赶在秋彦之前抓获“七彩蝴蝶”。

    “我没意见。”

    秋彦的回答让佘光很惊讶。

    心思复杂的人想什么事都是复杂的。

    因此在佘光心中总觉得秋彦和秦玄歌之间有问题，那么借助于两人之间的矛盾，让秋彦反对秦玄歌的意见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对他佘光来说，既不用冒如此风险，又能两头不得罪，岂不美哉。

    但是秋彦的回答却让他的算盘落空。

    踢出去的皮球又被踢了回来，画他却很不想挂出去。

    哪怕那只是两幅赝品。

    思忖片刻，佘光还想鼓动一下秋彦，只是却发现秋彦已经转身离开。

    “安全第一。”陆续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后，语重心长般说道，“现在警方出面，那么到时候万一还是失窃，那就不是你的责任，再说保险公司可是把那两幅画当成真品……”

    “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佘光听着觉得说得有理，但是对于陆续这个人却委实不信任，总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坑让他跳，犹豫不决。

    “我只是出于好心，所以建议一下。”陆续笑呵呵摇摇头，“采纳不采纳那可是你的事，再说和警方硬来，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佘光暗暗咬咬牙。

    看来就算面前是个大坑，也只能往下跳了。

    秋彦没有得到心想中的答案，组委会交给他的只是一个很陌生的外国名字，并且告诉他这个女子应该属于一家知名经纪公司委托人，所以真正的买家很有可能并不是那个女子。

    但是，秋彦心中对于黑衣蒙纱女子就是东方雪的想法没有丝毫减弱。

    回到市局，秦玄歌找上了他。

    “秋彦帮个忙。”

    看到秦玄歌一本正经的模样，秋彦骤然感到这个忙会很有趣。

    “你说。”

    “当一回贼。”秦玄歌严肃地说道。

    “偷画？”秋彦笑了笑。

    秦玄歌一怔，盯着他瞧了好一会。

    “老实说，你是不是也有这个打算，所以一猜就猜到了。”

    “我没有这个打算。”秋彦无奈苦笑，“只是猜了你的打算，然后推敲一下，就得到了这个答案。”

    “推敲？”秦玄歌不解。

    两人头顶上忽然响起“滋”的一声。

    廊灯忽然间变得闪烁不定，最后“啪”的一声熄灭。

    是一盏灯坏了。

    “对，推敲，让我做贼去偷画，你布置的安保让我偷不成画，那么对你来说就是一场胜利，对我的胜利。”

    秦玄歌嘿嘿笑了起来，不过因为这段走廊光线黯淡的缘故，他的牙齿没有往常那般雪白发亮。

    “就算是吧，你不会不敢应战吧。”

    他的坦然让秋彦很是欣赏，一个摆明了找你做对手的人一定比暗中使绊子的小人要有趣的多。

    “你会很失望。”秋彦淡淡地说道。

    “失望？”秦玄歌一怔，随即想到这不是秋彦避战，“那可不一定，这一次输的人可不会是我。”

    “我说的不是你我之间的输赢。”秋彦叹了口气说道。

    秦玄歌嗯了一声。

    “你找的是一个警察，但是真正的对手却是贼，警察和贼的想法总会不一样，就算我失败，恐怕最后得到的效果并不能对你有所帮助。”

    秦玄歌哈哈大笑起来。

    “秋彦，你别装了，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还亲自去找过高天，就连他也说你是最好的测试人选……”

    “贼王的徒弟，难怪一直输给你。”

    秋彦苦笑，没想到师兄竟然也会“出卖”他。

    然而高天的名字一经脑海中闪现，秋彦忽然想到一个一直疏忽的问题。

    对于文谦和文思亨的事，高天为何始终显得不是太热忱？

    高天还是和以往的习惯一样，从保暖壶中倒出泡好的茶，慢慢喝了一口，然后很滋润的一饮而尽。

    经过郑晓晓的“培训”，秋彦知道这样的茶喝起来少了许多本该具有的味道。

    但是高天为何总是喝得有滋有味，甚至乐此不彼？

    秋彦记得，文豪也是一个相当懂得茶道的人，跟随他时间最长的高天不可能不懂茶道。

    “答案很简单。”高天眯起眼，笑了笑，“我是警察，他们是贼。”

    ——这不是答案。

    秋彦感到这个回答太过敷衍，因此蹙眉。

    “秋彦，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师傅的大弟子？”高天显然感觉到秋彦心中的迷惑，轻叹了口气。

    秋彦想过无数种答案，甚至猜到过最有可能的答案。

    不过他还是想听高天亲口说。

    因此沉默，而且认真。

    “我想抓到师傅的犯罪证据。”

    高天睁开眼，眼眸中透露的俱是独属于警察的正义，不过秋彦倒是在心中松了口气。从高天对文豪的称呼中，他感觉到高天的尊敬，假如文豪真是传说中犯下无数大案的大贼，高天一定不会有这种态度。

    “那时候我很年轻，也像你这样觉得无所不能，总是不信师傅会是一个什么事都没有的人，一定只是因为没查到……”

    “所以决定深入虎穴，成为师傅的弟子。”

    “师傅当然不是你想象中的大贼。”秋彦肯定地说道，只是却没有笑容。

    “你错了。”高天呵呵笑道，“师傅还是一个贼，可不是你想象中的圣人，只是他的每次出手让我根本无法觉得他是一个贼。”

    秋彦疑惑，不能明白高天的话。

    “只要使用了偷盗的手段，算不算是贼？”高天反问。

    秋彦忽然明白高天所指，抿紧了嘴唇。

    高天苦笑。

    “师傅不是警察，但是看不惯那些对有困难，甚至危急中人下手的窃贼，所以用了警察无法使用的手段去惩戒那些窃贼，从本质上来说他不是贼，但是毕竟使用了盗窃的手段……”

    “所以还是一个贼，我这样说你能理解？”

    秋彦理解。

    “文思亨和文谦呢？”

    “文思亨咎由自取。”高天凛然说道，“看上去他是被蒙榛害死，但是实际上却是被自己所害，所以对我来说，这是私仇……”“我只能对师傅的感情感到悲伤，对他却不会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