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母心里叹了口气，只能沉默了。

    次日，媒人再上门时，范母就应下了亲事。

    “整件事情就是这样了！二太太当然不是什么好心，她根本就是在拿四姑娘做人情，帮着黄家谋算人范家姑娘了！说穿了呢，就是拿四姑娘给黄表少爷换亲！”雪鸢把事情的头头尾尾说完后，撇着嘴总结道。

    “换亲……拿莫家姑娘给黄家换亲，莫二太太果然有够无耻！”莫少璃气道。

    瞅瞅吧，这都一群什么娘？

    一个两个的，平日不把庶女当人，用得着的时候就眼睛都不眨的拿来出卖！

    做女儿的还就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莫五也就算了，莫少璃也懒得管，但是四姐姐这件……自己要不要帮一把，把换亲这种见不得台面的事给黄氏搅和了呢？

    “奴婢觉着吧，范家那一家人还挺有爱的。哥哥为了妹妹受连累，妹妹为了哥哥献自己，就只难为了范大娘，左右为难！”雪鸢在旁边对着手指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莫少璃听着心一动，就有了别的想法。

    虽然黄氏要把四姐姐嫁给范秀才打的是给黄海换亲的主意，但就林聪打探的情报来听，范家除了穷之外，并没有什么诟病的地方……换个角度看，也许范家就正是合适四姐姐的好亲事呢。

    自己倒不能太武断，好心办了坏事。

    于是，莫少璃问雪鸢：“范秀才人品如何？”

    雪鸢道：“哥哥说范秀才虽然略有些孤僻不合群，人品却是好的，性情也温和，书读得也好。”

    “范家又如何？”

    雪鸢道：“穷是不用说了。范老爹也是秀才出身，早年病亡，只留下些许微薄的祖产，范母这十多年来靠着缝补的手艺把范秀才兄妹养大，供着范秀才读书，也是很艰辛的了。因为读书费银子，范老爹留下的那些家底如今也用得差不多了，可以说范家如今差不多就是家徒四壁境况了。”

    “范母和范小妹性情又如何？”莫少璃又问。

    买猪看圈，家庭环境很重要。结婚单看所嫁的人好不好是不够的，现代人结婚都还要看家庭成员的脾性，这个时代就更需要了。范小妹倒也罢了，她是小姑，早晚会嫁人，范母性子却一定要好，不能太不靠谱。

    莫老太太就是现成的例子，爹爹算是够任性不拘世俗的了，继母还平白无故地受了莫老太太那么多委屈。继母的性格也还算强的，四姐姐那样柔弱的性子……要是遇到强势又不讲道理的婆婆，还不得给欺负死？

    “范母和范小妹性子都温和安静，也都勤快能干，因为范秀才要读书，母女两个现在靠着给人洗衣缝补补贴家用，范秀才日常读书闲暇时也教着几个学生，赚些零碎银子。”

    “家庭结构简单，人也都温和好相处，范秀才自己也上进……四姐姐有莫二老爷和莫二太太那样的父母，能嫁给这样的人家也算得上是好归属了。”莫少璃道。

    其实从刚才雪鸢所讲的范家母女对莫家亲事的态度上也能看出，她们都是善良而容易为别人着想的人。四姐姐也是这样的性子，有这样的人做家人，四姐姐以后的日子应该也能过得舒畅些。

    “范秀才已经十八岁，四姐姐也已及了笄，如果亲事真的能够顺利定下，四姐姐也就很快能摆脱二房那一群莫名其妙的人了！”莫少璃说道。

    二房那一团乱，比大房还要乱。

    原先只黄氏大战二房一群姨娘时已经够热闹了，如今还又多了黄氏和三少奶奶王氏之间的婆媳大战，以及王氏与她房里的姨娘大战，甚而各种姨娘混战……没一天消停。

    而每每战到最后，人人都要把气撒到四姐姐头上！

    莫少琼如今的日子，说水深火热都不为过。

    “哪能啊？摆脱不了！”雪鸢说道。

    “为什么了？”莫少璃问。

    雪鸢就叹气：“姑娘你想想，二太太明摆着要拿四姑娘给黄表少爷换亲，那么，四姑娘嫁去范家后，范小妹就必然要嫁进黄家，范家和黄家以后就是姻亲了。有黄家那样一门亲戚，四姑娘以后哪里能有清静日子过？以奴婢看啊，以后范秀才一直是秀才倒还罢了，若真考了功名做了官，只怕都能被黄表少爷给牵连到大牢里去！”

    “说的也是啊，我倒把这桩给忘了！”莫少璃道。

    一个黄氏就把莫家大院搅和得鸡犬不宁了，何况她那个更能搅和的侄子黄海。

    有他在，范家以后还真清静不了。

    “那么……也简单！”莫少璃笑道，“为了四姐姐以后日子能过得清爽，咱们把黄海和范小妹的亲事给搅了不就行了？让黄家和范家做不成姻亲，也就没有了后患了，还能顺便解救了范姑娘。”

    “妥妥的！”雪鸢拍手笑道。

    虽然她不知道姑娘为什么要帮四姑娘，但四姑娘为人素来并不讨厌，她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莫少璃问道：“你刚才说范母当初托词黄家时，对黄家媒人只说了范家兄妹定亲要长幼有序，并没有就答应黄家说范秀才定下亲后一定会把范小妹嫁给黄海是不是？”

    雪鸢道：“哥哥打听到的话是这么说的。”

    莫少璃笑道：“这就好！去罢，告诉你哥哥，四姐姐和范秀才的亲事要他设法促成，黄海和范小妹的亲事么……却要想法子给破坏了！”

    林聪做事，她放心。

    前世他没有任何人指点，单凭一股子孤勇，单枪匹马都能把吏部尚书何有道扳倒，替雪鸢报仇。今世他跟着自己做事这么久，又得程诺指引，早已今时不同往昔。

    不用她告诉他应该去怎么做，相信他就会把事情做得像她所希望的那样，妥当而圆满。

    这种扶弱惩强的事，雪鸢姑娘最爱做了，立即就高高兴兴地去了外院，把话传给了哥哥林聪。

    莫少琼和范秀才那边，因为黄海逼黄氏逼得急，所以黄氏对范家也催得紧。

    因而范莫两家很快就议定了亲，交换了庚帖，把亲事定了下来。

    范莫两家亲事一定，黄海立即就趾高气扬地去了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