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原因

    “三，二，一……”紫烟在心里默数。

    “空——”刚刚数到一，就听到又是一声巨响，项羽砸门进来：“怎么了？”

    话音未落，目光就被牢牢凝固在那个半靠坐在床上的人影身上。

    “虞……虞儿，你……你……你……醒了？”项羽结结巴巴地说道。

    “嗯。”紫烟嘴角带起一丝笑意，“是啊，好了。”

    这些日子，这些昏迷的日子，紫烟虽然没有反应，却不是没有感知，项羽的情真意切焦急担忧恨不得以身代之她又怎么会没有感觉？真的，不是没有感动的。至少，她对于项羽的态度没有那么僵硬和疏离了。

    “好了啊……快快快，快躺下，你才刚刚醒呢，不能受风，”项羽看着露在外面的单薄的肩膀，一句话的事也说的结结巴巴，磕磕绊绊。

    “没事的，醒了就没事了。”紫烟笑着摇头，她虽然看着娇弱，但是有灵力傍身又不是真的娇弱，就这么坐一下，哪里就坐不得呢？

    “那也不行，你还病着呢……云烟，你快去再找一个大夫回来检查一下。”项羽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急吼吼地催着云烟去找人。

    “是。”云烟也想起来，还是再去找个大夫来保险一点，急急忙忙就往外跑。

    “诶，真的不用了。”紫烟伸手去拦她，“你忘了我自己就会医术吗？我自己知道的，真的没事。”

    “那也不行，医者不自医，快叫人来检查一下。”项羽还得急吼吼地催促道。

    显然这一次云烟和项羽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灵活地闪开躺在床上行动不便的紫烟的手钻了出去。

    “这丫头。”紫烟看着自己扑了一个空的手，无奈地叹道，到底没有强行要求把她带回来。

    “小诺。你也下去。”项羽给小诺使眼色。

    紫烟笑了一下：“小诺，那你就在门口守着吧。”不要走远了。

    虽然亲近了一点，但是最基本的规矩和底线还是要守的不能真的任由她无法无天。

    “是。”小诺笑了一下，在门口站着。

    “虞儿，你真的没事了？”项羽在紫烟的卧榻边上坐下，就要去拉紫烟的手，这是这几天他习惯的地方，也是他最习惯的姿势。

    “没事。”紫烟却是还有些排斥，借着抚弄长发避开他的手。

    项羽手一伸出去就知道自己唐突了，讪讪地收回手。

    “想问你什么，你说吧。”紫烟笑笑。

    “你真的没事了？”

    “没事。”

    “想吃什么？”

    “随便。”

    “累了吗？冷不冷？”

    “不累，不冷。”

    在一大段没营养的凑字数对话过后，不擅长聊天的项羽终于扯到了一个有用话题：“你当初是这么了？怎么突然就晕过去了？还这么严重？”

    什么原因？这样一个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常规的问题，却让紫烟有点失神。

    发生了什么事？紫烟想起那片似真似幻之中的血海，那些鲜红的翻滚的血液，和黑色哀嚎着的气息。那压在她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挣扎不出来的血海。

    发生了什么事？她看看窗外六月的骄阳晒得黄土夯成，青石铺就的地面都发了烫。但是原本触目惊心的血迹却都被冲的一干二净，好像那场几天前的大战不存在一样。想来再外面的街道也是一样吧？有损失的家庭按下心中的悲痛，没有家人折损的家庭则是一边同情别人的不幸一边感叹自己的幸运，在求神拜佛这样的同时也在祈祷，悲剧不要再一次降临。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但人还是要努力活下去的，还要挣扎拼命，就是想活的更好一点。不管过去受过多少压抑和困苦，都要努力向前看。人，就是这样一种生命力强大的生物，不论何时何地，都要为了生存而努力。

    所以，她梦中的血海渐渐干涸，困住她的锁链也渐渐松开了他们的利齿，紫烟被一次又一次的冲刷冲出了苦海冲上了岸，回到了肉身恢复了神智。

    那片血海是什么？让她挣扎不得的黑气又是什么？紫烟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结果。

    那天，紫烟会发这个病，那片扑面而来的血海可就不是随着骑马而来的项羽来的吗？还记得，那天她们看起来，好像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这样的黑气。

    原来，不是梦，都是真的。

    所以，仗打完了，会死的人都死光了，大难不死的人也开始慢慢恢复了，就连大街上的残血都被冲干净了，城市重新恢复繁荣了，人来人往的人气又渐渐回升，冲淡了这段时间的低迷带来的弊端，看着就是一个普通的安详的县城，谁能想到，不过就是短短几天之前，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艰苦的战斗，鲜血浸透了城门，冲天的血腥气让人作呕。

    就是这样的改变，血腥气渐渐消失，她就醒了。

    “明年这个城池要是有收成的话，我想这里的植物一定比别的地方茂盛繁荣。”紫烟说着，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只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倒是让项羽担心地不得了，恨不得把她挂在眼皮底下，时时刻刻地盯着。

    “什么？为什么？”项羽一时没有跟上她的跳跃的思路。

    “这么多的血灌溉过的土地，能不肥沃吗？”紫烟嘴角含着一丝笑，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却绝对不是开心。

    “这个……”项羽想想，好像还真的是这个样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恶心。这个时代用的都是天然肥料，连那些代谢终产物浇灌都没有一点感觉，这么，这一下就那么的别扭呢？

    “那应该是好事吧？”憋了半天，项羽却憋出这样一句话，还真的是不会聊天啊！这话，是这么说的吗？

    不过项羽那智商，还能奢望他什么呢？

    只是紫烟觉得，她的恐血症，恐怕又得变得更加严重了，而且这一次，很可能是连这个城市种植出来的植物都不能吃了，而且可能，还不只是这一个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