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367：做牛做马

    古若嬛用自己的脸紧紧的贴着慕龙阙血土混合的脸颊，“你怎么舍得，让我孤零零一个？

    慕龙阙，有种，你就睁开眼睛，看看我，不然我就嫁给拓跋凌了。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慕，就看一眼，我不该负气离去，赌气不回信，你只要睁开眼睛，我们忘却前嫌，什么都不计较了……”

    “砰砰砰。”

    剧烈的砸门声，古若嬛睁开眼睛，眼角湿润，脸边的枕面湿透了，古若嬛深吸一口气，眨了眨眼，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摆设，古府的主院。

    古若嬛下了床，倒了杯茶，一口吞入肚中，心有余悸，幸好，只是一场梦，幸好。

    “砰砰砰。”的敲门，再度响了起来，古若嬛转过头去，门栓怎么栓上了？

    “娘亲，娘亲。”欢欢显然是着了急，拍的门板震得的哐哐作响。

    古若嬛打开门，欢欢一下子扑进怀里，带着风雪冰凉的气息。冰凉刺激着古若嬛的肌肤，打了一个寒颤。

    雪似乎下了一夜，门外已然变成了冰雪的世界，古若嬛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胸腔里那颗躁动着疼痛不止的心，缓解不少。

    “娘亲，早上叹什么气？”欢欢晃了晃古若嬛的手臂，“娘亲？”

    只是个梦，古若嬛的心却忐忑不止，心思飘忽不定的思念那个远在北岳的男人，南站的瘟疫爆发，封锁了都城。

    若是寂泠然趁此将假消息传给慕龙阙，后果不堪设想，古若嬛不愿这般糟糕的设想，心思却停止不住的朝着那个方向担忧着。

    “娘娘，爹爹来信了．”

    古若嬛回神，欢欢手中举着白色的信封，与刺眼的雪一般，泪，滑出了眼眶。

    “娘亲，爹爹来信了．”欢欢将信件塞进了古若嬛的手里，然后乖巧的坐在凳子上，等着古若嬛拆开看信。

    古若嬛捏紧了信封，一开始的负气离去，只不过是一时冲动，她气慕龙阙为了一己之私赶走了拓跋凌，更气他竟然不相信自己。

    分别数日，夜夜相思，古若嬛哪能忽略心中疯狂如潮水般的想念。

    这是慕龙阙的第一封信，果然，梦都是假的，梦境之中，似乎慕龙阙写了很多信，而古若嬛都没有回。

    然而可笑的事实，古若嬛手里拿着的是慕龙阙写的第一封信。

    在欢欢的催促下，古若嬛拆开了信，黑色的字，工整，娟秀，带着苍劲有力的笔画。

    古若嬛想象的出，那个男人写信时，坚毅的脸颊定是面无表情的。

    信上只有短短一行字，是一句诗。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蓦地，古若嬛红了脸，这句诗出自李白的秋风词，诗中所诉说的便是相思。

    欢欢跳着脚，“娘亲，爹爹说了什么？”

    古若嬛慌忙将信纸塞进了胸前，“没，没什么？”

    欢欢撅起了嘴，“小气娘亲。”气哼哼的坐到桌边。“素素姑姑说，娘亲定不会告诉欢欢心中写了什么，果然是这样。”

    古若嬛忍俊不禁，素素越发的大胆了，竟然私底下拿她的事情打趣，正想着，素素提着食盒匆匆进了门。

    “怎么不关门，今日风雪太大，娘娘穿的恁地单薄。”素素忽然注意到欢欢气嘟嘟的坐在一旁，立刻明白了，“娘娘若是写好了回信，奴婢马上送出去？”

    素素越发的坏了，暗地里打趣也就罢了，明面上也敢揶揄她啊。

    古若嬛狠狠的瞪了素素一眼，“你这小妮子，我制不住你，还是要封不平出面才行。”

    素素脸色蓦地涌上了血红，“娘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古若嬛摇摇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什么心思全写在了脸上，好在封不平是个不会在意这么多的人。”

    素素朝着天空一处望了一眼，“娘娘，你再这么说，我就不去给皇上送信了．”

    古若嬛耸了耸肩头，“本来，我也没打算回信。”

    素素一怔，明明进来的时候瞧见娘娘脸红羞涩不止的，指不定皇上信中说了什么浓情蜜意的软话哄娘娘的。

    “娘娘，莫不是还生着皇上的气？”

    古若嬛抿了抿唇，“我不回信，你去写一封，将成国如今的情况告知皇上，时下不宜攻城。”

    城中皆是一些大病初愈虚弱的病人，再不就是苟延残喘的老弱病孺，瘟疫还没有正式被驱赶出去，攻城，苦的终究是百姓。

    素素点点头，不确信的再度问道，“娘娘就没有一些话想对皇上交代的？”

    古若嬛横了素素一眼，“本宫说没有就没有，你这小妮子恁地是皮痒痒了”

    素素嬉笑的躲闪，古若嬛的追赶，眼睛却忍不住瞟向了暗处的那抹黑影，心头微痛。

    暗卫，是不能有情，不能动情的。

    古连城，寂泠然，翎娅，这一日似乎是商谈好了似的，通通都没有出现，古若嬛出去帮忙救治患者，直至天黑。

    “古连城，这一日做了什么？”

    素素有些怪异的说道，“古二小姐终日躲在房子里，对镜梳妆，不施粉黛，只是用梳子通着黑发，着实骇人。”

    大夫人去世，被草草的安葬，古府上挂着白灯笼，只可惜是为了古老爷子挂的。

    即便古连城成亲之时也未曾摘下来，窜上窜下挑事的古连城一夜之间，判若两人。

    “仔细盯着些，反常即为妖。”

    “大夫人不是娘娘害的，这古二小姐自食恶果，难不成还要记恨娘娘不成。”素素想不通。

    “有些人，爱的不专一，恨，却是此生不悔，专一的很。”

    素素一怔，摇了摇头，却是去吩咐暗中监视的人，寸步不离的监视古连城，毕竟娘娘说的都是对的。

    屋子里，没点灯，漆黑一片，古若嬛推着门的手一僵，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古若嬛迟疑了片刻，一下子推开了门，冷风灌进屋子里，呼呼的风声更像是鬼魂哀怨的歌唱。

    月光照进屋子，清冷，确实不见可疑的人影。

    古若嬛疲惫不堪，打发了素素带着欢欢去歇了，古若嬛一人回房，瞧了空荡荡的屋子片刻，警觉让古若嬛警惕起来。

    古若嬛若无其事的进了门，关上门，屋子里重新陷入黑暗的片刻，一把刀带着强烈的杀气扑面而来。

    古若嬛向后闪躲，那把弯刀擦着古若嬛的脸皮落下，复又凶狠的袭向了古若嬛。

    “你是谁？”

    来人不回答古若嬛，手里的刀，异常凶猛的袭击古若嬛。

    身形诡异，动作敏捷，那把弯刀如同长了眼睛一般，贴着古若嬛的衣服举起滑落，惊心动魄。

    黑衣人手腕转动，平贴着的匕首，锋利的刀刃逼向古若嬛的眼睛。

    古若嬛捉住黑衣人的手腕，却被泥鳅般的从古若嬛的手心里滑出，刀刃执着的刺向古若嬛的眼珠。

    眼皮解除尖锐的刀尖，黑衣人的力气十分大，古若嬛双手直接握住了刀锋，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的割破手心的纹路，献血直接流淌在脸上，古若嬛死死的咬着牙，额头浸出一层的汗，身子微微的发颤。

    古若嬛抬腿，踢向黑衣人两腿之间，没有预想的效果，不过黑衣人还是后退了一步，桌上的茶杯尽数散落一地，茶水飞溅。

    声响巨大，吸引来了素素等人，黑衣人一见情况不好，泥鳅一般，身子弯成一道弧线，贴着窗口钻了出去。

    古若嬛松了口气，素素打着灯笼，“娘娘没事吧？”

    肖远带着人去追了。

    “娘娘，疼么？”

    “你动作那么轻，我怎么会痛？”古若嬛笑着摇头。

    “亏的娘娘还能笑得出来，这伤口若是在深一指，就伤了筋，手就废了．”

    古若嬛漫不经心，似乎素素口中所说之人并不是她一般。

    肖远神色匆匆的回来，“卑职失职，未曾捉到行刺的贼人。”

    古若嬛似乎早已在预料之中，“可是瞧见往何方逃去了？”

    肖远脸色尴尬，“娘娘，卑职并没有瞧见那贼人。”

    肖远不好意思直言，可是娘娘手上的伤不可能是自己割的，只是太过诡异了．……

    “她还会回来的。”

    素素和肖远相视一眼，“娘娘认得那贼人，莫不是寂泠然派来的？”

    “寂泠然若真的想杀我，不必拐弯抹角，他有太多机会杀我，只不过我现在如果死了，他百害而无一利，刺客不是他派来的。”

    刺客一事，渐渐的被人淡忘了去，古若嬛照旧去施粥问诊，“皇后娘娘，您真是活菩萨，我们全家的命都是您救的，我，我们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一个年老的妇人语无伦次的对着古若嬛表达感谢。

    隔离区的病患几乎无一人丧命，他们对古若嬛感激涕零。

    其中不乏有一些百姓，家属之中有上了战场一去不回的，对古若嬛难免有偏颇的意见，对古若嬛初始十分抵触，更有甚者拒不接受古若嬛的医药，施舍的汤饭。

    现在这些人对古若嬛感激涕零，无以为报，更有甚者，以身相许，请古若嬛带他们回府，做牛做马。

    “你们起来吧，我做的这些都是应该的。”

    百姓长跪不起，也许他们以为只有这种方法能够表达对古若嬛的感谢之恩。

    “娘娘小心。”素素将古若嬛推向一边，而古若嬛站的地方，一枚暗器插进地面一尺之深。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蒙了面的黑衣人，从天而降，不由分说的，刺向古若嬛，熟悉的弯刀。

    是昨晚行刺的女人！

    “你究竟是谁？”古若嬛弯腰躲闪，顺势抽出了软靴之中的匕首。

    刺客仍旧不理，招式凌厉，带着浓重的杀气。

    素素横插一腿，那刺客始料未及，正中胸口，飞快的退后一大步，粗重的喘息，豹子般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古若嬛。

    “说，你究竟是什么人？”素素的剑指着刺客的喉咙。

    刺客眼眸冰冷闪烁，三只梅花状的暗器从袖子中旋转着飞出来，黑褐色带着蛇形的纹路。

    素素左右侧身闪躲，暗器沾染之处，皆变了颜色，暗器之上抹了剧毒。

    “娘娘，这人并不像是中原人士。”

    “捉活的。”

    古若嬛能从女子的眼睛里感受到浓烈的怨气，以及刻骨的恨意，然而古若嬛的记忆中从未得罪过这样的女子。

    女子的匕首被素素打落，侧腿横踢，劲风扑面，素素身体向左一偏，手中的剑顺势贴着刺客的飞腿刺向刺客遮面的黑布。

    刺客向后闪躲，好巧不巧，黑布被剑锋挑开。

    一张清秀歌吟面，露在众人的眼前，深邃的眼眸，黑白分明，玲珑小巧的鼻子，樱桃一点朱春，柳叶弯眉，眉不点而黛，亭亭玉立，似乎是从画卷之中走出来的仙女。

    霎时间，被惊为天人，素素趁其不备，顺势点住了女子的穴位。

    女子愤恨不甘的瞪着古若嬛。

    “让肖远过来，送她回府，我有话要问。”

    “娘娘，这里……”素素扫了一圈周围仍旧跪着的百姓。

    “你们起来吧，我救下你们只是一个开始，日后的路还需你们自己走，像将命交给我，做牛做马之类的话莫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