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海，心思很多，总想着赚大钱、发大财。刚和苏素结婚那会儿，他就经常和邻里街坊聊，巴不得有人给他指条明路。

    不过，以前也总是这样，我儿子还带过他一段时间，常说周海心思不定，不好驾驭。”

    老奶奶说着，又叹了口气，“后来呢，周海还真跟人出去打工了，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就连苏素那边也不了解他的工作情况。

    直到苏素怀孕，她给周海打过一个电话，才听周海说，他那会儿在做货运。”

    总的来说，老奶奶是怀疑那时起周海并没有走正道，是通过捞偏门发了财。

    再说起后来苏素带着儿子周阳回去的情况，老奶奶更是一声接一声地叹气。

    “苏素离开那会儿挺开心的，住在附近的人都知道她要搬到城里的好地段去住了。

    可这孩子是在周海离开时出生的，他们搬走的时候，小阳也有两三岁。”

    老奶奶迟疑，有些话却不得不说：“我想，周海肯定是怀疑苏素不检点，后来才会……”

    她不忍继续说下去，而我需要的线索和苏素生前的经历无关。

    “您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们失踪的？”

    老奶奶想了想说：“那年春节的时候吧，天年三十晚上刚放了鞭炮，隔天住在附近的人就死了。”

    我和顾风同时浑身一怔，听老奶奶长叹着继续说下去：“大过年的死人，挺不吉利的，警察们也很重视。”

    话落，老奶奶便打量顾风，揣测他的年纪：“你那时候应该还没到辖区吧？”

    “是。”顾风点头，“十年前我还在上高中。”

    “看来是不知道啊。”老奶奶一声长叹，手指摩挲着扶手，“当时死了好多人，怀疑是有连环杀手吧，我担心苏素和小阳的安全，用钥匙开了她家的门。”

    “然后呢？”

    “人去楼空。”老人家眉头一拧，满是皱纹的眼凹陷在眼窝，有点严肃，又有些紧张。

    我想，怕是要说到关键了，便连忙打起精神，关注老奶奶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

    她微顿片刻，便皱紧眉头，毫不犹豫地说道：“家里没有人，但东西还在，就是没瞧见苏素和小阳去了哪儿。可是……”老奶奶犹豫了一下，手拽得紧紧的，“晚上，好像又能听见屋子里有动静……”

    后来发生的事，我和顾风也知道了，在老城死了许多事，最终苏素和周阳的亡魂被封印。

    就在我想要询问老奶奶，是否知道是谁封印了他们的亡魂时，老奶奶的目光突然望向远处，定格了片刻，说出一句令人惊异的话：“我总是梦见他们，梦到他们在一个黑漆漆不见天日的地方。有时候他们会哭，有时候他们会大喊大叫。我心里很难受，总觉得他们或许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

    话落，老奶奶便又叹了口气，不住地摇头。

    哀伤彰显在她脸上，那么深，那么重。

    就连她的儿媳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轻拍老人家的后背，带来些许安慰。

    我也静默了片刻才问：“死了这么多人，当时有闹鬼的传闻出现吗？”

    老奶奶浑身一怔，紧张地看了我许久。

    末了，她才握紧沙发扶手道：“后来是来过一位年轻的女法师，年纪看上去和你差不多大，是她出面平息了事件，但是她说……”

    “说什么？”

    “她说无法判断展开杀戮的邪灵究竟有多少，只能将整个区域全部封印。”

    或许老奶奶也不懂是怎么回事，她说的迟疑极了。

    我仔细回忆封印石板上的符咒，猜测布下封印的人，驱魔能力远在我之上，按理说没理由无法弄清具体的亡魂数量。

    除非……

    “来驱魔的人走得很急是吗？”

    老奶奶想了想，点头：“是吧，好像只停留了两三天，是警察直接把他们带过来的。”

    “他们？”

    “嗯，除了那个女孩，还有一个男的。”老奶奶说着，便将目光转向了顾风，“这件事，你们最好还是去问你们的同事，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说不定他们知道比我还多呢。”

    望向顾风，我也认为驱魔的事，他应该更容易弄清情况。

    可他现在，双手交握，随意搭在膝上，一副思量踌躇的状态，显然是顾虑着什么，不方便直接找局里了解情况。

    我只好继续追问老奶奶有关闹鬼的事，老奶奶把能够想起来的细节，都和我说了说。

    综合各类线索，我慢慢发现，在十年前的春节前夕，苏素和周阳就已经失踪了，没人知道他们的下落，那时他们应该就已经死亡。

    之后，苏素开始杀戮，死的人越多，老城怨气越重，来此封印的人没有见到他们的亡魂，便将整片土地，全部封印。

    但现在封印已被破坏，按理说设下封印的人应该有所感应才对。

    思量一番，老奶奶忍不住问：“孩子，你们想什么呢，怎么都不说话了?”

    “我在想，是不是有什么线索被我们忽略了，又或者是我们还没有查到。”抬头看了老奶奶一眼，我实话实说，说出了心底的猜测，“不只是苏素和周阳，周海和他情妇说不定也死了。”

    “什么情妇？”老奶奶惊讶地看着我，我便将苏素带着周阳回到老城的原因，简单说明了一下。

    老奶奶和她的儿媳听后，自然气得不行，先是埋怨了一番，我才接着往下分析：“之前设下封印的女子，分不清究竟有多少亡灵在作祟，是因为每个亡灵都在杀人。而每个死亡现场留下的鬼气相近，是因为他们的亡魂全都困在了同一个地方，所以看上去才会像是只有一个鬼在杀人！”

    老奶奶愈发听不明白，正欲追问，顾风便立即追问：“你是说，周海和他的情妇也出现在了星悦小区？”

    “不，我认为，在老城有多个亡灵作祟。”把情况解释了一下，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我怀疑近来发生的三起死亡事件，和附身无关，和扩大怨气也无关，只是亡灵与亡灵之间的较量。”想到这种可能性，我便立即对顾风说，“你继续去查其他线索吧，我得赶回星悦小区，去看看柳萍和赵子言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