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啥资历可以当副台，算了。”陆沉星摇头，她现在去当副台，不是自找麻烦，自掘坟墓吗？

    “你有能力啊，一年能给台里创造多少效绩，再加上连续三年得奖的话……”台长手指在桌子上叩，自信满满地说道：“我看好你！”

    “我还没报题材呢，我获什么奖！”陆沉星还是摇头，“台长您可千万别把我报上去，我可担当不起。”

    “有什么担不起的，今年你一个人创造的业绩超过个整个广告部。他们今年就没干活，除了几个治不孕不育和肾虚的医院广告，就没几个有格调的。”台长摇摇头，压低了声音，“不过台长会从别处调过来，现在还不能确定是谁。”

    “不是从原来的副台里提拔？”陆沉星好奇地问道。

    “提不了，都争得面红耳赤的，干脆从外面调一个过来。”台长竖起一根手指，神秘兮兮地笑了笑，又指众人，“我请客，私人请客。以后我去了部里，还是要请你们多多帮忙。”

    “唷，台长大人，以后您可是副部长了，还要我们这些小角色帮忙？”叶菁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巧克力咯蹦咬下一块，心不在焉地说道。

    “当然了，还是分管你们这一块，所以要多多支持我啊，多干实事，多出成绩。”台长看了看表，笑呵呵地说道：“也不去远了，就去福宝楼。沉星怀着孩子，吃们吃点高大上有营养的。”

    “啧啧……”叶菁嚼着巧克力，拿眼角余光瞟他，“台长，您这口袋里钞票挺多啊，福宝楼一顿饭没有万儿八千可出不来。”

    “叶菁，以后新台长来了，你的牙再尖也得自己磨平一点。晚上，别迟到，我定好包厢了。”台长瞪了叶菁一眼，依然大步流星地走了。

    “哎，你说，他是单请我们这组，还是连唐冬冬那组也请？”叶菁扭头看着门口，好奇地问道：“唐冬冬之前特别想当副台，也不想想，她才进来多久，居然想当副台，真是心大！”

    “离吃饭还有两个小时，八卦完了赶紧工作。就咱们组没有上报节目了。各自负责好自己的版块，今天晚上就算通宵不睡，也得做出来。”陆沉星埋下头，集中精力工作。

    叶菁匆匆吞掉巧克力，打开文档，双手在键盘上噼啪地敲打。办公室里很静，大家都埋头工作，没人再扯乱七八糟的闲话。

    薄非霆打了两个电话过来，问她午饭吃了什么，吃了多少，冷不冷困不困……有时候薄非霆真的挺像陆沉星的爸爸的，事无巨细都会问一遍。但陆沉星喜欢这种感觉，有人爱她，有人惯她，有人把她捧在手心里，真是件幸福的事。她想了想，给他发消息告诉他提名副台长的事，薄先生回复她三个字：管闲事。

    这怎么叫管闲事？陆沉星哭笑不得，难道不算她高升？

    电脑上弹出了内部邮件，她打开看了看，是唐冬冬那组发过来的，有关今天Br新闻发布的内容，薄非霆直接把审阅新闻的权力给了她，把她当成了Br的新闻官。

    陆沉星看了一遍，回复了一句“很好，辛苦了”。

    唐冬冬从能力上来说没问题，很刻苦，这一点倒是和陆沉星差不多。只是个性阴郁了一点，可能和家庭环境有关系。她和海格儿不一样，海格儿是张扬的恶，趾高气扬地践踏对手，而唐冬冬是不动声色的，谁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她每天在想什么。可是看她的眼睛，总是感觉藏着高山深水，看不清心。

    ——

    楼下办公室。

    唐冬冬收到邮件，看了一遍后，发给了可儿。

    “就这样播吧。”她小声说道。

    可儿跑到打印机前打印出来，准备上楼开播节目。

    “等下台长请吃饭。”微微从门外蹦蹦跳跳地进来了，兴奋地说道：“是去福宝楼哦！台长高升了！下个月就走。你们说，会是谁当副台呀？”

    可儿摇头，好奇地问道：“三个副台竞争很激烈，不知道最后是谁。”

    “去工作，上班时间别说与工作无关的闲话。”唐冬冬面无表情地说道。

    可儿和微微对视一眼，吐了吐舌头，赶紧往外跑。

    唐冬冬关上电脑，快步走向茶水间，打开咖啡机。正等待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唐妈妈打来的视频。

    “什么事？我上班呢。钱又用完了吗？”她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想你了，来给你送一点白辣椒炒熏猪肉，你最喜欢吃的。放在冰箱里，热热就行。”唐妈妈举高手里的几只饭盒，笑容满面地说道。

    “不用了，我又不开火做饭，拿回去自己吃吧。我要挂了，上班呢。”唐冬冬不耐烦地说完，直接挂断了通话。

    咖啡滋滋地响，煮好了。她刚关掉电源，电话又响了，还是唐妈妈。

    “我说了不需要，你能不能不要总在工作的时候找我？我有时间会回去的，钱会打给你的。你能不能让我清静一点？我有多少钱可以埋你们的那个无底洞？我这辈子是不是都得这样过下去？我现在找男朋友都没办法往家里带你知不知道！”唐冬冬铁青着脸色，噼哩啪啦地一顿发火。

    视频里，唐妈妈一脸伤心地点头，“知道了，那我不去了，你要记得好好吃饭……”

    唐冬冬没让她说完，直接挂断了。

    她端着咖啡，深深地吸了口气，坐到了一边的休息室里。

    窗外阴沉沉的天气，雪籽还在噼啪地往下打。

    “什么鬼天气！”她抱怨了一句，捧着热咖啡抿了一口。

    手机来了消息，她看了看上面的名字，闭着眼睛深深吸气，然后摁了接听键。

    “周总，晚上是我们台长请客，我不能缺席呢。”她微笑着，语气温柔。

    “那结束了我去接你？”手机里传来了低醇的声音。

    “那我到时候早点离开吧，我给你电话。”她扭头看了一眼茶水间的门口，声音放轻了一些，“你怎么两天没找我了，我很想你。”

    “家里有点事，晚上见。”

    “嗯，晚上见。”

    唐冬冬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把手机放进口袋，双手捧着咖啡回到办公室，打开化妆包仔细地补妆，然后取下衣架上挂着浅绿色的羊绒大衣，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米白色的直筒裤。

    微微一直看着她，好奇地问：“组长晚上有约会吗，打扮这么漂亮。”

    “台长不是请吃饭吗？”唐冬冬说道。

    “哦！陆沉星他们那组也会去。”微微打开抽屉也开始化妆。

    “你化妆干什么？”唐冬冬盯着她，不悦地问道。

    “不能给咱们组丢脸呀！他们那组每天都捯饬得特别光鲜。”微微往脸上扑了几下粉，小声说道：“现在台里都说，她们那组如果今年又得奖，三年满贯，那陆沉星真的有可能成副台长了。有后台有背景有能力有美貌，台里可以拿着这个来炒作，扩大影响力。她命真好！”

    唐冬冬脱下大衣，回到办公桌后坐下，咬着指甲想了会儿，拿出卸妆巾一点点擦掉脸上的彩妆。

    “怎么了？不去吗？”微微惊讶地问道。

    “何必和她抢风头，惹人家不高兴呢？到时候打压我们怎么办？现在已经很打压我们了。BR的稿都是她点头我们这里才能继续做。”唐冬冬小声说道。

    “说得也是！不过，BR也算是她先生的公司，她若真的要收回报道权，我们也没办法呀。”微微担忧地说道：“合同到期怎么办呀？之前关止山是为了和薄非霆斗气才投广告的，明年这两家肯定都不会投我们了。”

    “郴海这么大，难道只有他们两个有钱？”唐冬冬拧眉，不悦地看了微微一眼，“我未必就那么窝囊没用？我就找不到属于我们自己的冠名商？”

    “我不是那个意思！组长也很厉害啦！”微微赶紧也拿出卸妆水，把妆洗干净。

    唐冬冬看向电脑，心里一阵烦闷，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大口，深深地吐了口气。

    这时候的她突然想到一句话：即生亮，何生瑜。明明能力才华不输陆沉星，可陆沉星却偏着脸博得了薄非霆的宠爱。而她却在工作中处处落于了下风……若没有薄非霆，陆沉星早就从电台滚出去了吧？

    ——

    福宝楼的菜是以药膳闻名的，有专门给孕妇吃的，也有专门给老人小孩子准备的美食。

    陆沉星也不和台长客气，她为台长做了不少贡献，该吃就得吃。在她的招呼下，叶菁她们更不客气了，点了一大桌子爱吃的菜，吃得兴高采烈。

    可儿和微微一开始还在那边桌上坐着，没一会儿就跑到陆沉星这边来了，问BR的进展情况。在小姑娘的眼中，薄非霆实在是个发光体，连听名字都感觉很厉害。就在前晚，在场的每个人都觉得BR要完了，可睡了一觉后，BR不仅没完，市值还增了。

    唐冬冬全程很安静，坐在角落里不声不响地吃饭。衣服还是那身衣服，只是不化妆，她的年纪看上去要小一点，人也单薄，毫无攻击力，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可怜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