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很愚蠢的选择:将过去的所有石沉大海，或者背负一切伤痛，继续蹒跚前进。不得不作出选择，更愚蠢的是，我两个都选了。”——帕特里克·弗洛

    革联国海望

    幸存者联盟第二特编独立行动小队

    帕特里克·弗洛中士

    “目标进入视野，距离两百米。”

    “重启自动化机枪，十秒。”

    两艘气垫船互相开火，帕特里克紧咬着艾维拉瑟的船不放，一直保持在两百米范围之内。

    “你会开船吗？新人。”帕特里克问道。

    “尽管告诉我要做什么就好。”铁假面接过方向盘，说道。

    气垫船船尾的水雾阻碍了帕特里克的视野，让他无法瞄准目标。然而他还是从枪套中抽出了女武神发射器，装进一枚榴弹，举起来对着前方。

    他扣动扳机，榴弹冲入雾气中，没有传来爆炸声和火光。于是帕特里克打开了女武神发射器杠杆式的枪膛，又填充了一枚榴弹。

    “帕克哥，发现敌人海上增援，”简说道，“十余艘搭载M2HB的橡皮汽艇以及四艘斯通级巡逻艇，其中六艘橡皮艇已经快追上你们了。”

    小型的气垫船终究没有使用快艇马达的橡皮艇快，果然只能提供“可观”的航速。而革联国的士兵们又在船头安装了M2HB这种大杀器，那可是恐怖分子非常喜欢的重型机枪，焊接在皮卡上，方便实用。

    要是真的被成群的橡皮艇追上，人还是船先被打成筛子，这不好说。

    帕特里克还应该担心革联国的斯通级巡逻艇，着实是非常精巧的设计。吨位较小的船放弃安装任何防御系统，将火力和速度提升到极致。船身搭载了鱼叉级导弹发射器和25毫米机关炮的复式武器，即机枪上载导弹发射器的武器，使用者需要肩扛操作，专门应对比斯通级更小或者同级的船只。而斯通级的满载排水量为147吨，航速可达42节，相当于每小时85公里的速度。

    要是来上一发鱼叉级导弹

    “我知道了，”帕特里克回答，“你接着盯紧艾维拉瑟的船。”

    “不行，”简否定了他，“革联国的陆地部队也来增援了，运输机必须先装载独眼巨人。”

    “明白。新人，跟紧目标，我和G41来剪掉尾巴。”

    帕特里克一甩发射器，枪膛便合上了，完成榴弹的填装。橡皮艇飞快地追上来，M2HB冒出火光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发子弹了。

    气垫船上的自动化机枪还击橡皮艇，成功打穿了一艘，随后又锁定另一艘，橡皮艇立刻远离了气垫船，转而攻击机枪。帕特里克趁机瞄准一艘橡皮艇，发射一枚榴弹，一条抛物线完美地落入船中。

    然而机枪的全装甲结构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结实，经过一台M2HB五分钟的射击，左侧的自动化机枪成了一团废铁。

    破坏掉机枪后，敌人并没有罢休，而是将枪口转向了帕特里克。帕特里克当机立断，打开力场盾，暂时挡住机枪的怒火。他甩开发射器的枪膛，空弹壳弹了出来，同时左手从腰间将榴弹抛入半空。他的右手四指张开，发射器绕着食指转过一周，将榴弹套进枪膛，手握住枪把的瞬间，枪膛也合上了。

    女武神直指向机枪，爆炸把操控机枪的枪手炸成几块，落入海里。

    剩下的三艘橡皮艇见左侧不好攻击，选择了集中火力攻击右方。他们很快把自动化机枪拿下，然后靠近了气垫船。

    他们也很快地发现他们的想法是错的。他们在攻击自动化机枪的时候，留足了太长的时间让G41进行瞄准。赤色的眼睛与枪的准线和目标对齐，扣动扳机射出了一发致命的短点射。当子弹击中橡皮艇马达的时候，革联国士兵们都没反应过来，失去速度和平衡的橡皮艇撞上了另一艘，直接导致两支小队失去战斗能力。

    气急败坏的革联国士兵又穿过桥墩，来到气垫船的另一侧，并加大了马力，想开到船头攻击驾驶。不幸的是，军刺02的新人为了继续追逐艾维拉瑟，跟着目标船只一起左转开出了海望桥桥底，气垫船撞上了橡皮艇的船尾，后者向右偏转，迎面撞上桥墩。

    “警告:检测到重型武器锁定载具。”

    帕特里克听到AED系统的警告，回头看向船的后方。在他们的八点钟方向，两艘巡逻艇正缓缓追了上来，船上的武器正对着他们。

    “军刺02-2呼叫02-4，我们需要你们的支援。”

    “02-4收到，正在进行独眼巨人的装载工作，我们马上就好，”说着，简叹了口气，“唉，桥面刚好够宽，运输机得非常小心……要是太窄的话，我们就可以丢下他们不管了。”

    “你在说废话，简，”狂疯毫不犹豫地顶撞她，“要是桥的立柱间宽容不下运输机，我们是怎么降落的？”

    帕特里克没时间听他们无意义的争吵，鱼叉级导弹已经从巡逻艇发射了。他将超负荷的功率调至最大，以应付着恐怖的袭击。

    即使在超负荷的环境下，两枚导弹仍然以三十米冲刺的速度向帕特里克冲了过来。他举起发射器，瞄准其中的一枚导弹扣动扳机，一团火球随即在水面上慢慢膨胀。

    榴弹能打掉其中一枚导弹，可是再防御另一枚就来不及了。眼看导弹就要撞上气垫船了，帕特里克赶紧冲到导弹下方，用机械臂将其挡开些，导弹才偏转了过去。

    “轰！”恢复正常的一瞬间，帕特里克就被爆炸的冲击波掀倒在地。由于超负荷的影响，他的瞳孔一时无法聚焦，耳鸣让他眩晕起来，他在地上躺了好几分钟才稍微恢复了些。

    “警告:检测到生命体征状态异常。”

    “主人！主人！”他渐渐听见G41在喊他，“您还好吗？主人！”

    “我没事，”他说着，左眼还很模糊，“不用担心我。”

    “可、可是，您的眼睛在流血！”G41非常着急地说道。

    帕特里克用手抹了一把左脸，发现血迹沾满了机械手，腥味也渐渐填满了恢复知觉的鼻腔。

    “没关系，一点小伤罢了。”他说道，然后迅速打开通讯，“简，你们好了吗？”

    “独眼巨人装载完毕，正在升空。”

    “收到，目标是两艘巡逻艇。”

    “OK！”

    帕特里克挂断了通讯，往女武神中填充最后一枚榴弹。这时，他又听见了AED系统的警告。

    鱼叉级导弹没有发射出来，取而代之的是天空中雷鸣般的枪声。贫铀弹从反器材步枪的枪口喷出，不仅是精准地命中了巡逻艇，还击穿了导弹发射器。鱼叉级导弹在船上爆炸了，巡逻艇的后半部分燃起了熊熊大火。

    又是一声雷鸣，第二艘巡逻艇迎来同样的下场。

    紧接着是第三声，女武神发射器的榴弹成功击中了气垫船的发动机。

    “新人，追上艾维拉瑟。”帕特里克冷冷地说道。

    而铁假面没有应答，而是先伸出手，手里抓了一把铭牌。那是牺牲战士唯一的遗物。

    “你拿着会更好点，”他说，“这个世界更需要你活着。”

    帕特里克接过铭牌，缠在了腰带上。他刚想问铁假面是什么意思，气垫船就互相撞上了。

    帕特里克下意识地翻到了另一艘船上，举起ACR。一名革联国步兵却用枪托砸偏了他的步枪，顺势抬枪准备射击，帕特里克立马用右手抓住对方的步枪，抬到肩膀上方，让敌人打空了一梭子子弹，然后一拉步枪，将对方拉了过来，手肘顶在对方胸前。他一松手，这名士兵就后退了两步，随即帕特里克抓住ACR的枪托，手一甩，枪就像木棍一样砸在对方的脸上。他使劲太大，ACR都散架了，随之碎裂的还有那名步兵的颧骨。

    他从枪套中拔出了沙漠之鹰MK-II。

    船上的士兵还想抵抗，然而他们在摇晃不止的情况下射击，无论是举枪的速度还是射击的精度，都与人形差了太多。G41很快都将他们送进了鬼门关。

    “G41，你去开船。”

    “啊，唉？！”

    “抓住方向盘别让它乱动就行了。”

    “哦，哦……”

    帕特里克拉开手枪的保险，在船上寻找着艾维拉瑟的踪影。气垫船上没有什么地方可躲的，他很快就发现了艾维拉瑟躲在一个座位后面。

    真是搞笑。

    艾维拉瑟见帕特里克手持着枪走来，吓得全身发抖，狼狈地夺路而逃。帕特里克跨出两步，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后方，往船的边缘一撞，然后再反方向一拉，把艾维拉瑟摔倒在地。

    “不，不！帕特里克，你不能这样！”倒在地上的艾维拉瑟连连后退。

    帕特里克什么也不说，只是握住手中的沙鹰，直指他的脑袋。

    “不！住手！帕特里克！”艾维拉瑟几乎是喊出来的，“我真的是为了你好！为了你和你的母亲！你仔细想想！如果你们当初答应了我的提议，我们移民到革联国，我们能很幸福地一起生活！你根本不会变成这幅模样，不会有那么多苦难，天杀的折磨！”

    帕特里克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对，对！我替你们着想！你看啊！当时战火纷飞，走在路上都有可能被突然枪杀，加入革联国躲起来，才是最好的选择！只要活下来，都还好说！有命在，不怕没路走！”

    他害死了我的母亲，如今却没有一点忏悔。他坚持认为自己是对的，或许他确实是对的，但是……

    帕特里克摇摇头。

    “不，不，不！别开枪！帕特里克，别开枪！”艾维拉瑟跪地求饶，“看在我是你叔叔的份上！我是你唯一的亲人！”

    “艾维拉瑟·弗洛，”帕特里克冷漠地说道，“你的帕特里克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艾维拉瑟的表情永远定格在了惊恐与绝望之间。

    杀死艾维拉瑟后，帕特里克感觉自己有什么东西在流逝。心中有说不出的失落感，刨空他的心房。

    他走到G41的身边，接手了气垫船的控制。

    “军刺02-2报告，我们完事了。”

    “好的，我们就在你的头顶，抛下绳索。”

    “那个新人呢？”帕特里克问道。

    “回头再哀悼他吧，帕特里克，”狂疯说道，他的语气很平淡，“他在你处刑艾维拉瑟的时候，冲进了敌人的舰队中。”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帕特里克沉默良久，朝着火光熊熊燃烧的方向敬了个礼，然后将自己系在绳索上，顺着绳索被拉上了运输机。

    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呢。唯一的印象只有幸联军人都配备的防毒头盔了。

    也许他能够对照着铭牌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