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哥，你听到了吧？哎哟我的娘哎，我还没见过哪个大男人像他这么闹腾的，我这耳朵都快废了……”蓝溪重新把手机贴了回去，冲着我抱怨。“还有呀，这小子身上才不到一百块钱……连诊费都是我替他垫付的……”

    白素贞不是在销金窑上班么？那里工资不低，还有小费。听说陈影离开以后，这那小子偶尔还冒充少爷出出台，还挺受那些富婆欢迎的！

    怎么也不应该穷到这个份上啊！都把钱用到哪儿去了？

    我无语。“付了就付了吧！小溪，你问看那边还需要多久，我和你姐在停车场花圃这里等着你呢！”

    “哎，我问问看……”蓝溪也不挂电话，为了盖过白素贞的声音，只听他扯着嗓子问医生。“医生，你这还需要多久啊？……”

    白素贞的惨叫声依旧不停透过手机传出来。“医生医生，你可轻点吧！我疼啊！……还有，你给我缝漂亮点儿啊，我这张脸很重要的……”

    这回不仅是嘴角，我连眼角都跟着抽搐了。

    “你俩别催，也别吵！……都打了麻药了，你怎么还能疼成这样，你一直吵，害得我紧张，手都抖了，到时候给你缝出来一条蜈蚣，你可别怪我！”

    大概是诊室里白素贞和蓝溪一个赛一个的大声，就连医生都不得不提高了音量说话。

    “缝成一条蜈蚣”这个对白素贞威胁力十足，他的音量果然减下去不少，我的耳朵也不用再跟着受罪了。

    “医生，到底还要多久啊？我这儿还有急事呢！”没有得到确切回答的蓝溪再次追问。

    “快了快了，缝完这几针，再消毒一下，贴上纱布……十来分钟的样子吧！”

    手机里安静了一会儿，蓝溪的声音才再次传了出来。“那谁？你看哈，我那边的确有急事，你的诊费我也给你缴了……你看要不这样，我去办我的事，你呢就……”

    “不行不行，我不止脸上有伤，脚上也伤了，自己一个人也走不了啊。你可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不管我……电话那边是野哥么？……野哥，你可别让你这朋友扔下我，我一个人是真的走不了……”刚刚安静下来的白素贞又开始对着电话喊。

    我觉得头疼。

    怎么就捞上这么个大麻烦了呢？

    又不能真的扔下他不管。

    我低头看看靠在怀里的蓝菲。

    这丫头现在抖得没有那么厉害了，见我看她，也眨巴着眼睛看向我。“我没事，多等一会儿没关系的。那个白素贞我也算认识，你不是说他还帮过你大忙么？咱们可不能把人扔下来不管。”

    好吧！

    我叹息，认命地对蓝溪说：“小溪，那你就在那里多等一会儿，我和你姐在停车场等你们，到时候把白素贞一起带上吧！”

    蓝溪有些不情愿，但也没说什么，“哦”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

    抱着蓝菲就坐在停车场的花圃边上等着。

    好在初秋时分的星海天气很不错，气温舒适，也没有蚊虫的滋扰。

    “丫头，还冷么？”我问。

    蓝菲摇头。“不那么冷了。”

    “头晕么？或是觉得哪儿不舒服么？”我又问。

    她还在抖，可见还是觉得有些冷的，虽然打颤的幅度比原来轻微了很多，但镇定剂药效褪去后带来的后遗症的影响还在。

    “不晕！你别担心！”蓝菲动了动，往我怀里又靠近一些，脸贴在我的衣服上深深吸了口气。“王野，我可喜欢你身上的味道了。”

    我失笑。“都是汗味，又酸又臭的，你还喜欢啊？”

    这大半天下来，我可过得一点都不轻松，身上的汗都不知道出了多少层了，难为这丫头还做出满脸陶醉的样子来。

    “胡说，哪儿酸了，哪儿又臭了？可好闻呢！”蓝菲抬手在我胳膊上打了一下。“这是男人味，你懂不懂啊？”

    小妮子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手上软绵绵的没有多少劲儿，打在我身上跟挠痒痒差不多。

    男人味？

    我笑了笑。这就是一种概念化的东西。

    对于喜欢的人来说，臭的也能变成香的；而对于不喜欢的人，即便是香的，也会是臭的。

    看来这小丫头是真的喜欢我，喜欢惨了。

    我有些自得，又有些怜惜。

    手里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丫头，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你以前对我也很好啊！”蓝菲不知道想起来什么，本来挺知足的，后来又瘪了瘪嘴。“虽然有时候也会做一些让我生气的事情。”

    我知道蓝菲指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我招惹的几个女人。

    想想这不到半年的时间以来，我的桃花运似乎真的旺盛得过了火。

    当初沾上张萍是不得已，也是为了帮蓝菲筹措蓝溪的医药费，才不得不和她签了那个可笑的“结婚合同”。

    但接下来的金楠，虽说不得已，却也算得上是我主动招惹的。

    再加上现在住在家里，连我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身份面对的何思雨……

    唉……头疼。

    想起这些，就禁不住想起和张萍刚才在诊室走廊上的“偶遇”，心里的感觉很奇怪，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

    心情有了变化，笑容也跟着变得干巴巴的。“对不起啊，我不是……”

    “我知道！”蓝菲打断我的话。“你不用解释，男人太优秀了，就会招惹这些乱七八糟的烂桃花，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过去的。”

    小丫头突然没这么善解人意，我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我好像没有你想的那么优秀吧？丫头，你这算不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才不是呢！你就是优秀！”蓝菲瞪了我一眼。“你故作谦虚，是不是想从我嘴里多听一些好听话啊？我偏不说！”

    我摇头轻笑。

    这妮子都二十出头的大学生了，怎么有时候看来还像是一个孩子？

    *

    和蓝菲说说笑笑了一会儿，帮助她转移注意力，多少忽略一下身体上的不适。

    这么一来，时间过得倒也挺快。

    十来分钟过后，蓝溪搀扶着脚上打了石膏，一蹦一跳的白素贞走过来。

    “野哥……”一看到我，白素贞就是一脸要哭的表情。

    “打住打住，你特么一个大男人，露出这种表情给谁看？”我见不得男人这种恶心吧啦的表现。

    再说，白素贞现在这张脸整出如此表情，也实在是太难为我的眼睛了。

    他脸上涂了药，加上经过时间推移肿胀得更加厉害的伤口，再配上额头上贴着的纱布，说他是猪头都太侮辱猪了。

    白素贞瘪着嘴。“我都这样了，你也不安慰一下，也太无情了吧？”

    “去去去，找你的富婆安慰你去！”我对自己的女人的确怜香惜玉，可对男人却没有那么好的兴致，也没有那么重的胃口。“小溪，赶紧的去开车！”

    “好咧！野哥，姐，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会！”蓝溪把白素贞扶着坐在花圃上，连跑带颠的去开车。

    “哪有什么富婆啊！我已经没在销金窑了！”车子还没有开过来，白素贞倒是幽怨上了。“要不我会这么穷么？”

    “就算你现在没在销金窑了，以前也挣地也不老少了吧？”怎么就穷到身上不到一百块钱的份上？他把钱都花到哪儿去了？还有……“你不是在销金窑干得好好的么？怎么突然不做了？”

    白素贞抿了抿嘴。“不是我不做，是别人不要我啊！……不说这个了，说起来都是辛酸泪！对了，野哥，你知道陈总，我是说陈影，她现在在哪儿吗？”

    “不知道啊！”嫂子说是把她和喀秋莎她们一起送到了乌克兰避风头，人离开之后就和我断了联系。

    “那怎么办？我要搬家了，原来的地方房租贵，我现在也住不起了。她放在我那里的东西，我要怎么处理啊？”白素贞一下子泄了气。

    我心里一跳。“你说陈影有东西放在你那儿？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