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19 第19章 舌战
- 20 第20章 入迷
- 21 第21章 说书
- 22 第22章 才女
- 23 第23章 商女
- 24 第24章 再会
- 25 第25章 捡宝
- 26 第26章 口业
- 27 第27章 纳妾
- 28 第28章 甩手
- 29 第29章 乱家
- 30 第30章 之源
- 31 第31章 明珠
- 32 第32章 做脸
- 33 第33章 契合
- 34 第34章 共醉
- 35 第35章 焚书
- 36 第36章 祝福
- 37 第37章 打脸
- 38 第38章 乔木
- 39 第39章 贤臣
- 40 第40章 碎了
- 41 第41章 挥霍
- 42 第42章 恩情
- 43 第43章 断言
- 44 第44章 雅俗
- 45 第45章 妯娌
- 46 第46章 木沐
- 47 第47章 耳光
- 48 第48章 弹劾
- 49 第49章 正气
- 50 第50章 选择
- 51 第51章 真容
- 52 第52章 休妻
- 53 第53章 眼瞎
- 54 第54章 妻纲
- 55 第55章 伏诛
- 56 第56章 鸠占
- 57 第57章 鹊巢
- 58 第58章 醒悟
- 59 第59章 分府
- 60 第60章 反目
- 61 第61章 启发
- 62 第62章 自首
- 63 第63章 抄家
- 64 第64章 查案
- 65 第65章 败走
- 66 第66章 悔改
- 67 第67章 自省
- 68 第68章 破镜
- 69 第69章 重圆
- 70 第70章 试法
- 71 第71章 出狱
- 72 第72章 贱妾
- 73 第73章 爱妻
- 74 第74章 修罗
- 75 第75章 宫宴
- 76 第76章 欢愉
- 77 第77章 表白
- 78 第78章 入套
- 79 第79章 解套
- 80 第80章 赏赐
- 81 第81章 碾压
- 82 第82章 扬名
- 83 第83章 知己
- 84 第84章 情书
- 85 第85章 难产
- 86 第86章 妖魔
- 87 第87章 辞官
- 88 第88章 闹事
- 89 第89章 亲临
- 90 第90章 余香
- 91 第91章 死拒
- 92 第92章 恃宠
- 93 第93章 祭文
- 94 第94章 倾诉
- 95 第95章 心魔
- 96 第96章 蠢死
- 97 第97章 太后
- 98 第98章 两妻
- 99 第99章 追封
- 100 第100章 逗弄
- 101 第101章 爱谁
- 102 第102章 卑弱
- 103 第103章 绝路
- 104 第104章 利用
- 105 第105章 生怨
- 106 第106章 逼害
- 107 第107章 解围
- 108 第108章 请教
- 109 第109章 皇权
- 110 第110章 不屈
- 111 第111章 双子
- 112 第112章 请旨
- 113 第113章 和离
- 114 第114章 揭破
- 115 第115章 真·相
- 116 第116章 终离
- 117 第117章 夜探
- 118 第118章 试探
- 119 第119章 情趣
- 120 第120章 情愫
- 121 第121章 放纵
- 122 第122章 你赢
- 123 第123章 露馅
- 124 第124章 别走
- 125 第125章 转变
- 126 第126章 失态
- 127 第127章 底气
- 128 第128章 出丑
- 129 第129章 相看
- 130 第130章 良人
- 131 第131章 名动
- 132 第132章 现实
- 133 第133章 剖白
- 134 第134章 打赌
- 135 第135章 文霸
- 136 第136章 文战
- 137 第137章 文宝
- 138 第138章 国母
- 139 第139章 口诛
- 140 第140章 女戒
- 141 第141章 暗斗
- 142 第142章 脱困
- 143 第143章 重逢
- 144 第144章 解救
- 145 第145章 归返
- 146 第146章 改嫁
- 147 第147章 长心
- 148 第148章 除族
- 149 第149章 好戏
- 150 第150章 正主
- 151 第151章 乌龙
- 152 第152章 报复
- 153 第153章 赴宴
- 154 第154章 撕脸
- 155 第155章 愚妇
- 156 第156章 羞愧
- 157 第157章 亲密
- 158 第158章 夫妻
- 159 第159章 敲打
- 160 第160章 恩爱
- 161 第161章 酒疯
- 162 第162章 失势
- 163 第163章 后悔
- 164 第164章 立后
- 165 第165章 提亲
- 166 第166章 拥抱
- 167 第167章 大婚
- 168 第168章 后宫
- 169 第169章 立威
- 170 第170章 顺服
- 171 第171章 宫规
- 172 第172章 掐灭
- 173 第173章 无赖
- 174 第174章 怀孕
- 175 第175章 狂喜
- 176 第176章 傻爹
- 177 第177章 爱子
- 178 第178章 番外
- 179 第179章 番外
- 180 第179章 番外(补全)
- 181 第180章 番外(捉虫)
- 182 第181章 番外
- 183 第182章 番外
- 184 第183章 番外
- 185 第184章 番外
- 186 第185章 番外
- 187 第186章 番外
- 188 第187章 番外
- 189 第188章 番外
- 190 第189章 番外
- 191 第190章 番外
- 192 第191章 番外
- 193 第192章 番外
- 194 第193章 番外
- 195 第194章 番外
- 196 第195章 番外
- 197 第196章 番外
- 198 第197章 番外
- 199 第198章 番外
- 200 第199章 番外
- 201 第200章 番外
- 202 第201章 番外
- 203 第202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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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乱家
第29章 乱家
赵陆离被撵出正房后非但不恼,反而十分愧疚焦虑,一是因为自己再次误解了夫人,二是为了儿女的前程。他当时被母亲的谩骂与斥责勾起了许多伤心往事,竟把失去蓁儿的痛苦一股脑儿化为怨气,撒在夫人头上。真要说起来,夫人什么都不知道,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而自己不但不能对她付出丝毫感情,甚至连与她圆房都做不到,她心里不平,说话尖锐了些在所难免,更何况岳母在这个档口把叶繁塞进来,便是菩萨心肠,这会儿也该忍无可忍了。
赵陆离一路走一路唉声叹气,领着女儿到了库房,打算亲自挑拣几样贵重的礼物送去给夫人赔罪。
“素衣说话是直白了点,但也是为了你们好。我知道你们打小与叶繁亲近,然,日后她既入了赵府为妾,身份就变了,与你们的关系也变了,你们敬她爱她,存着这份心便罢,莫要表现得太过,也莫与她走得太近,让外人看去,终究对你们不好。”赵陆离边说边从箱子里拿出许多珠宝,一一摆放在矮几上。
赵纯熙乖巧应诺,面上看着仿佛很平和,内里却翻江倒海,又气又恼。这次关素衣骂她小妇养的,爹爹都能被她三两句话给哄回去,下次骂的更狠,甚至于出手教训,爹爹恐怕也会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吧?她不是不相信爹爹对自己的舐犊之情与维护之心,而是太忌惮关素衣那张嘴。纵然天塌了,凭她的三寸不烂之舌也能轻松撑起来,只要她愿意。
赵纯熙越想越后悔,当初就不该为娘亲包揽这个大麻烦,如今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哪怕把姨母弄进府,也半点没给关素衣添上堵,反让自己处于更尴尬的境地。她要是真把自己和弟弟送去给姨母教养,转天一过,镇北侯府的嫡子嫡女就会成为勋贵子弟们眼中的笑柄,哪还有半点尊严可言。
当赵纯熙胡思乱想时,赵陆离已把挑好的珠宝放入锦盒,叮嘱道,“你把礼物亲自送给素衣,诚心诚意向她赔罪。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定不会与你计较。你要知道,她是关氏女,而‘关氏’二字代表着仁义礼智信、温良恭谦让,代表着时下备受推崇与敬仰的至高品德。倘若你能沾她一点光,哪怕只是一点,日后婚嫁都不用愁。她身体里流着世家血脉,脑袋上顶着儒家光环,背后还站着帝师、太常、陛下,这三尊神佛,与她交好对你受用无穷。我是撞了大运才能娶她过门,心里不知多庆幸,你们也要惜福才是。”
这还是赵陆离第一次把功利之心灌输给女儿,他原本想把她培养成叶蓁那般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但关素衣的提点让他猛然醒悟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是无法在深宅里存活的,尤其是关系复杂的勋贵士族。
陛下怎么能算关素衣的靠山?陛下对我娘亲爱若珍宝,该是我娘亲的靠山才对。倘若我娘亲与关素衣对上,你看陛下会护着谁!赵纯熙心内不忿,却也知道陛下会护着叶蓁,却绝不会护着自己,只因她不但是叶蓁的女儿,更是镇北侯的女儿,而镇北侯或许是他最难以容忍的存在。
“爹爹的话女儿明白。日后我会远着姨母,多多亲近母亲。”她不得不妥协,只因远水救不了近火,婕妤娘娘再尊贵,明面上也只是她的姨母,并不能插手她的婚事。说到底,她现在唯一能仰仗的也只有关素衣,况且她手里还捏着她的嫁妆。
“好孩子,切莫觉得委屈,素衣心地不坏,你只需听她的话,学好中馈,将来嫁入家风清正,地位清贵的书香门第,自有大把好日子可过。”赵陆离轻轻抚摸女儿发顶。
赵纯熙强笑点头,末了亲手抱着锦盒去给继母赔罪。父女二人来到正房时,四处疯玩的赵望舒已经被管事逮回来,目下正站在桌前练字,关素衣与他并肩站立,手里也提着一支毛笔,正在一张宣纸上勾画。
“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短短一句话,十六个字,你竟错了六个,还有这几个墨团究竟何意?不会默写便空着,切莫将卷面弄得如此脏污,否则日后开了科举,你这样的卷宗,主考官连看都懒得看,直接就会划掉。”关素衣放下毛笔,拿起戒尺,命令道,“把手摊开。”
赵望舒把手背到身后,斜着眼看她,语气满是恶意,“听说我姨母下个月就要嫁进来了?”
“你姨母是纳,不是嫁。”关素衣面无表情地道。
“呸!我说是嫁就是嫁!姨母从小看着我长大,跟我娘亲没什么两样,爹爹也喜欢她,等她进来了,你一定会失宠,因为我们都不喜欢你!听说今天中午,你跟姐姐说不想管我们了,要让姨母来管?正好,小爷我还不稀罕呢!你只会拘着我读书,用戒尺打我的手掌心,教我练字的时候还要我绑上沉重的沙袋,你这毒妇存心想折磨我,我要姨母不要你!”赵望舒边说边拆掉手腕上的沙袋,折断毛笔,拂落砚台,一溜烟儿跑出去。
这些天每到下学,他就会被继母抓回去练字,写错一个打一记手掌心,写错两个打两记,倘若夫子布置的功课出了差错,一气儿能打十好几下,令他苦不堪言。听说姨母要来,便似神兵天降,他底气一足也就故态萌发了。
砚台掉落在地,发出一声巨响,溅起的墨点沾染了关素衣雪白的鞋袜和裙边,然后慢慢扩散开来。明兰一面跪下给主子擦拭,一面吩咐管事婆子出去抓人。
“不用抓了,都下去吧。”赵陆离堵在门外,单手提着儿子后领,脸色十分难看。他原以为叶繁过门等同于侯府的餐桌上多一副碗筷,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哪料对儿子、女儿竟会造成这般恶劣的影响。
熙儿还好,懂得轻重,望舒竟糊涂至此。再往深里想想,若素衣未曾点醒他们,儿子会一直糊涂下去,没准儿哪天就把自己给害了,也把侯府给害了。赵陆离跨过门槛,撵走不相干的人,把儿子放下,不等他站稳就狠狠甩了一巴掌,斥道,“还不给你母亲道歉?”
赵望舒吓懵了,捂着脸好半天回不过神,片刻后忽然从他腋下钻了出去,一面跑一面哽咽怒吼,“不,绝不道歉!她不是我娘,我不要她管!”
“望舒,你快回来!”赵纯熙追不上,只能干瞪眼。
“来人,去把大少爷抓回来!”赵陆离气得指尖都在发抖。
关素衣撩起袖口,把绑在手腕上的插满铅块的布条解下来,语气极为平淡,“算了,让他去吧。这个年纪的孩子心思重,脾气倔,越拘着他反而越闹腾。想必你也听见了,他只要叶繁,不稀罕我。罢了,你这一双儿女我今后再也不管。你不必赔礼道歉,有这个心,便不该在我们新婚未满半月的时候纳妾,更不该纳叶家女儿,叫我处境尴尬、举步维艰。”关素衣揉揉太阳穴,摆手道,“回去吧,我现在头疼的厉害,不想说话。”
“夫人,让你受委屈了,望舒那里我会好生教导……”赵陆离臊得满面通红,万没想到劝住了女儿,儿子又闹起来,这叶繁还没过门呢,家里就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过门之后会如何真是想也不敢想。
思及此,他对刘氏这个罪魁祸首竟生了些埋怨。
明兰已然恨毒了赵家人,将赵望舒的文房四宝、书册卷宗等物随随便便塞进包裹里,冷道,“侯爷,您先走吧,夫人已经够伤心了,您让她清净清净。您看看大少爷的字迹、功课,是不是多有进益?为了教导他,小姐百忙之中必要抽·出两个时辰陪他读书练字,他嫌弃沙包太重,却不知为了树立榜样,夫人腕子上坠了四斤重的铅块,把小时候受的苦统统陪他再吃一遍,就是指望他将来成材。却没料他如此……”不知好歹!
最后一个词儿有些难听,明兰不好说出来,把东西往赵陆离怀里一塞,用力甩上房门。
赵陆离连连道歉,又站了一会儿,这才带着脸色同样难看的女儿回去。赵望舒写的那些字,做的那些文章,他一一翻阅检查,与之前相比竟似两个人一般,果然大为进益。若他好生在关素衣这里受教,外间又有夫子指点,正如明兰说的那样——将来必能成材。
然而现在,他竟哭着喊着要去姨母那里,叶繁只是个商户女,日后还是侯府妾室,哪能教他半点好东西?这不是自毁前程吗?赵陆离越想越焦虑,越想越懊恼,有心挽回却无从下手。
赵纯熙此时也恨不得把赵望舒逮回来狠狠抽一顿。他若总是这么蠢,日后莫说成为她的臂助,别拖后腿就该谢天谢地了。
反观赵望舒本人,却未曾觉得自己有错,因府里到处都是继母的爪牙,怕被抓回去惩处,只好往最疼爱他的祖母院子里躲,顺便告一状。
赵陆离一路走一路唉声叹气,领着女儿到了库房,打算亲自挑拣几样贵重的礼物送去给夫人赔罪。
“素衣说话是直白了点,但也是为了你们好。我知道你们打小与叶繁亲近,然,日后她既入了赵府为妾,身份就变了,与你们的关系也变了,你们敬她爱她,存着这份心便罢,莫要表现得太过,也莫与她走得太近,让外人看去,终究对你们不好。”赵陆离边说边从箱子里拿出许多珠宝,一一摆放在矮几上。
赵纯熙乖巧应诺,面上看着仿佛很平和,内里却翻江倒海,又气又恼。这次关素衣骂她小妇养的,爹爹都能被她三两句话给哄回去,下次骂的更狠,甚至于出手教训,爹爹恐怕也会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吧?她不是不相信爹爹对自己的舐犊之情与维护之心,而是太忌惮关素衣那张嘴。纵然天塌了,凭她的三寸不烂之舌也能轻松撑起来,只要她愿意。
赵纯熙越想越后悔,当初就不该为娘亲包揽这个大麻烦,如今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哪怕把姨母弄进府,也半点没给关素衣添上堵,反让自己处于更尴尬的境地。她要是真把自己和弟弟送去给姨母教养,转天一过,镇北侯府的嫡子嫡女就会成为勋贵子弟们眼中的笑柄,哪还有半点尊严可言。
当赵纯熙胡思乱想时,赵陆离已把挑好的珠宝放入锦盒,叮嘱道,“你把礼物亲自送给素衣,诚心诚意向她赔罪。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定不会与你计较。你要知道,她是关氏女,而‘关氏’二字代表着仁义礼智信、温良恭谦让,代表着时下备受推崇与敬仰的至高品德。倘若你能沾她一点光,哪怕只是一点,日后婚嫁都不用愁。她身体里流着世家血脉,脑袋上顶着儒家光环,背后还站着帝师、太常、陛下,这三尊神佛,与她交好对你受用无穷。我是撞了大运才能娶她过门,心里不知多庆幸,你们也要惜福才是。”
这还是赵陆离第一次把功利之心灌输给女儿,他原本想把她培养成叶蓁那般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但关素衣的提点让他猛然醒悟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是无法在深宅里存活的,尤其是关系复杂的勋贵士族。
陛下怎么能算关素衣的靠山?陛下对我娘亲爱若珍宝,该是我娘亲的靠山才对。倘若我娘亲与关素衣对上,你看陛下会护着谁!赵纯熙心内不忿,却也知道陛下会护着叶蓁,却绝不会护着自己,只因她不但是叶蓁的女儿,更是镇北侯的女儿,而镇北侯或许是他最难以容忍的存在。
“爹爹的话女儿明白。日后我会远着姨母,多多亲近母亲。”她不得不妥协,只因远水救不了近火,婕妤娘娘再尊贵,明面上也只是她的姨母,并不能插手她的婚事。说到底,她现在唯一能仰仗的也只有关素衣,况且她手里还捏着她的嫁妆。
“好孩子,切莫觉得委屈,素衣心地不坏,你只需听她的话,学好中馈,将来嫁入家风清正,地位清贵的书香门第,自有大把好日子可过。”赵陆离轻轻抚摸女儿发顶。
赵纯熙强笑点头,末了亲手抱着锦盒去给继母赔罪。父女二人来到正房时,四处疯玩的赵望舒已经被管事逮回来,目下正站在桌前练字,关素衣与他并肩站立,手里也提着一支毛笔,正在一张宣纸上勾画。
“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短短一句话,十六个字,你竟错了六个,还有这几个墨团究竟何意?不会默写便空着,切莫将卷面弄得如此脏污,否则日后开了科举,你这样的卷宗,主考官连看都懒得看,直接就会划掉。”关素衣放下毛笔,拿起戒尺,命令道,“把手摊开。”
赵望舒把手背到身后,斜着眼看她,语气满是恶意,“听说我姨母下个月就要嫁进来了?”
“你姨母是纳,不是嫁。”关素衣面无表情地道。
“呸!我说是嫁就是嫁!姨母从小看着我长大,跟我娘亲没什么两样,爹爹也喜欢她,等她进来了,你一定会失宠,因为我们都不喜欢你!听说今天中午,你跟姐姐说不想管我们了,要让姨母来管?正好,小爷我还不稀罕呢!你只会拘着我读书,用戒尺打我的手掌心,教我练字的时候还要我绑上沉重的沙袋,你这毒妇存心想折磨我,我要姨母不要你!”赵望舒边说边拆掉手腕上的沙袋,折断毛笔,拂落砚台,一溜烟儿跑出去。
这些天每到下学,他就会被继母抓回去练字,写错一个打一记手掌心,写错两个打两记,倘若夫子布置的功课出了差错,一气儿能打十好几下,令他苦不堪言。听说姨母要来,便似神兵天降,他底气一足也就故态萌发了。
砚台掉落在地,发出一声巨响,溅起的墨点沾染了关素衣雪白的鞋袜和裙边,然后慢慢扩散开来。明兰一面跪下给主子擦拭,一面吩咐管事婆子出去抓人。
“不用抓了,都下去吧。”赵陆离堵在门外,单手提着儿子后领,脸色十分难看。他原以为叶繁过门等同于侯府的餐桌上多一副碗筷,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哪料对儿子、女儿竟会造成这般恶劣的影响。
熙儿还好,懂得轻重,望舒竟糊涂至此。再往深里想想,若素衣未曾点醒他们,儿子会一直糊涂下去,没准儿哪天就把自己给害了,也把侯府给害了。赵陆离跨过门槛,撵走不相干的人,把儿子放下,不等他站稳就狠狠甩了一巴掌,斥道,“还不给你母亲道歉?”
赵望舒吓懵了,捂着脸好半天回不过神,片刻后忽然从他腋下钻了出去,一面跑一面哽咽怒吼,“不,绝不道歉!她不是我娘,我不要她管!”
“望舒,你快回来!”赵纯熙追不上,只能干瞪眼。
“来人,去把大少爷抓回来!”赵陆离气得指尖都在发抖。
关素衣撩起袖口,把绑在手腕上的插满铅块的布条解下来,语气极为平淡,“算了,让他去吧。这个年纪的孩子心思重,脾气倔,越拘着他反而越闹腾。想必你也听见了,他只要叶繁,不稀罕我。罢了,你这一双儿女我今后再也不管。你不必赔礼道歉,有这个心,便不该在我们新婚未满半月的时候纳妾,更不该纳叶家女儿,叫我处境尴尬、举步维艰。”关素衣揉揉太阳穴,摆手道,“回去吧,我现在头疼的厉害,不想说话。”
“夫人,让你受委屈了,望舒那里我会好生教导……”赵陆离臊得满面通红,万没想到劝住了女儿,儿子又闹起来,这叶繁还没过门呢,家里就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过门之后会如何真是想也不敢想。
思及此,他对刘氏这个罪魁祸首竟生了些埋怨。
明兰已然恨毒了赵家人,将赵望舒的文房四宝、书册卷宗等物随随便便塞进包裹里,冷道,“侯爷,您先走吧,夫人已经够伤心了,您让她清净清净。您看看大少爷的字迹、功课,是不是多有进益?为了教导他,小姐百忙之中必要抽·出两个时辰陪他读书练字,他嫌弃沙包太重,却不知为了树立榜样,夫人腕子上坠了四斤重的铅块,把小时候受的苦统统陪他再吃一遍,就是指望他将来成材。却没料他如此……”不知好歹!
最后一个词儿有些难听,明兰不好说出来,把东西往赵陆离怀里一塞,用力甩上房门。
赵陆离连连道歉,又站了一会儿,这才带着脸色同样难看的女儿回去。赵望舒写的那些字,做的那些文章,他一一翻阅检查,与之前相比竟似两个人一般,果然大为进益。若他好生在关素衣这里受教,外间又有夫子指点,正如明兰说的那样——将来必能成材。
然而现在,他竟哭着喊着要去姨母那里,叶繁只是个商户女,日后还是侯府妾室,哪能教他半点好东西?这不是自毁前程吗?赵陆离越想越焦虑,越想越懊恼,有心挽回却无从下手。
赵纯熙此时也恨不得把赵望舒逮回来狠狠抽一顿。他若总是这么蠢,日后莫说成为她的臂助,别拖后腿就该谢天谢地了。
反观赵望舒本人,却未曾觉得自己有错,因府里到处都是继母的爪牙,怕被抓回去惩处,只好往最疼爱他的祖母院子里躲,顺便告一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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