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187 (四十四)套路
- 188 (四十五)七寸
- 189 (四十六)信仰
- 190 (四十七)换眼
- 191 (四十八)空镜
- 192 (四十九)无常
- 193 (五十)歌者
- 194 (五十一)黄泉
- 195 (五十二)离魂
- 196 (五十三)想你
- 197 (五十四)阴钥
- 198 (五十五)绑架
- 199 (五十六)许贤
- 200 (五十七)讹传
- 201 (五十八)娘子
- 202 (五十九)内丹
- 203 (六十)灭魂
- 204 (六十一)推血
- 205 (六十二)较量
- 206 (六十三)身诱
- 207 (六十四)魂渡
- 208 (六十五)框框
- 209 (六十六)恐高
- 210 (六十七)恶灵
- 211 (六十八)小鹿
- 212 (六十九)爱慕
- 213 (七十)净魂
- 214 (七十一)相随
- 215 (七十二)信仰
- 216 (七十三)救赎
- 217 (七十四)勇气
- 218 (七十五)石阶
- 219 (七十六)噩梦
- 220 (七十七)东渊
- 221 (七十八)旧规
- 222 (七十九)人心
- 223 (八十)突破
- 224 (八十一)记忆
- 225 (八十二)幸运
- 226 (八十三)白梅
- 227 (八十四)执念
- 228 (八十五)幻相
- 229 (八十六)凶手
- 230 (八十七)大爱
- 231 (八十八)奇迹
- 232 (八十九)成全
- 233 (九十)家人
- 234 (九十一)密文
- 235 (九十二)上古
- 236 (九十三)破译
- 237 (九十四)静安
- 238 (九十五)孟浪
- 239 (九十六)灭口
- 240 (九十七)逆时
- 241 (九十八)揭秘
- 242 (九十九)折翼
- 243 (一百)颠覆
- 244 (一百零一)洪荒
- 245 (一百零二)主人
- 246 (一百零三)舞姿
- 247 (一百零四)自白
- 248 (一百零五)秦广
- 249 (一百零六)遗言
- 250 (一百零七)梦境
- 251 (一百零八)英台
- 252 (一百零九)山伯
- 253 (一百一十)断袖
- 254 (一百十一)相送
- 255 (一百十二)化蝶
- 256 (一百十三)执手
- 257 (一百十四)天涯
- 258 (一百十五)掉包
- 259 (一百十六)孪生
- 260 (一百十七)疯城
- 261 (一百十八)救孤
- 262 (一百十九)人鱼
- 263 (一百二十)现形
- 264 (一百二十一)坦白
- 265 (一百二十二)尸鹫
- 266 (一百二十三)忤逆
- 267 (一百二十四)比干
- 268 (一百二十五)怒谏
- 269 (一百二十六)剖心
- 270 (一百二十七)乞爱
- 271 (一百二十八)急功
- 272 (一百二十九)对弈
- 273 (一百三十)神翼
- 274 (一百三十一)长生
- 275 (一百三十二)舍命
- 276 (一百三十三)化龙
- 277 (一百三十四)生翼
- 278 (一)嫁衣
- 279 (二)守灵
- 280 (三)心魔
- 281 (四)诏书
- 282 该章节已被锁定
- 283 (六)抛弃
- 284 (七)逃家
- 285 (八)虚伪
- 286 (九)夫君
- 287 (十)三斤
- 288 (十一)旧情
- 289 (十二)勾引
- 290 (十三)朝服
- 291 (十四)再酌
- 292 (十五)过去
- 293 (十六)酒后
- 294 (十七)蛇莓
- 295 (十八)血奴
- 296 (十九)奏折
- 297 (二十)虎穴
- 298 (二十一)厨子
- 299 (二十二)人命
- 300 (二十三)传膳
- 301 (二十四)谎言
- 302 (二十五)灭口
- 303 (二十六)公主
- 304 (二十七)报答
- 305 (二十八)原形
- 306 (二十九)养胎
- 307 (三十)龙辇
- 308 (三十一)师父
- 309 (三十二)绝食
- 310 (三十三)鞭刑
- 311 (三十四)天玑
- 312 (三十五)换灵
- 313 (三十六)流言
- 314 (三十七)撤诉
- 315 (三十八)刺青
- 316 (三十九)玩具
- 317 (四十)举贤
- 318 (四十一)刑律
- 319 (四十二)荷花
- 320 (四十三)假装
- 321 (四十四)转机
- 322 (四十五)天鹅
- 323 (四十六)密谋
- 324 (四十七)金钥
- 325 (四十八)把握
- 326 (四十九)菩提
- 327 (五十)寻找
- 328 (五十一)镜花
- 329 (五十二)哑谜
- 330 (五十三)帘子
- 331 (五十四)和鸣
- 332 (五十五)背影
- 333 (五十六)审判
- 334 (五十七)天雷
- 335 (五十八)八卦
- 336 (五十九)酗酒
- 337 (六十)金钥
- 338 (六十一)灌药
- 339 (六十二)后悔
- 340 (六十三)纸鸢
- 341 (六十四)退婚
- 342 (六十五)求教
- 343 (六十六)符咒
- 344 (六十七)预言
- 345 (六十八)小林
- 346 (六十九)舞剑
- 347 (七十)双鱼
- 348 (七十一)焦木
- 349 (七十二)重逢
- 350 (七十三)涂鸦
- 351 (七十四)笑话
- 352 (七十五)交换
- 353 (七十六)花白
- 354 (七十七)怪病
- 355 (七十八)孝顺
- 356 (七十九)别话
- 357 (八十)镜子
- 358 (八十一)驭灵
- 359 (八十二)父王
- 360 (八十三)塔下
- 361 (八十四)产子
- 362 (八十五)婚宴
- 363 (八十六)采青
- 364 (八十七)降生
- 365 (八十八)行刺
- 366 (八十九)冒充
- 367 (九十)黄粱
- 368 (九十一)摄政
- 369 (九十二)普罗
- 370 (九十三)愚笨
- 371 (九十四)女尊
- 372 (九十五)太女
- 373 (九十六)救美
- 374 (九十七)求雨
- 375 (九十八)秋笛
- 376 (九十九)降雨
- 377 (一百)应劫
- 378 (一百零一)岁寒
- 379 (一百零二)痼疾
- 380 (一百零三)装病
- 381 (一百零四)无礼
- 382 (一百零五)望星
- 383 (一百零六)黑烟
- 384 (一百零七)独孤
- 385 (一百零八)知己
- 386 (一百零九)洗刷
- 387 (一百一十)黄帝
- 388 (一百十一)戾气
- 389 (一百十二)判书
- 390 (一百十三)解印
- 391 (一百十四)谜团
- 392 (一百十五)配药
- 393 (一百十六)塞外
- 394 (一百十七)血缘
- 395 (一百十八)绝情
- 396 (一百十九)傲气
- 397 (一百二十)决心
- 398 (一百二十一)复活
- 399 (一百二十二)守护
- 400 (一百二十三)赎罪
- 401 (一百二十四)银河
- 402 (一百二十五)解脱
- 403 (一百二十六)封闭
- 404 (一百二十七)修罗
- 405 (一百二十八)大爱
- 406 (一百二十九)化龙
- 407 (一百三十)大战
- 408 (一百三十一)隔世
- 409 (一百三十二)老四
- 410 (一百三十三)贞儿
- 411 (一百三十四)百岁
- 412 (一百三十五)遗忘
- 413 (一百三十六)吃货
- 414 (一百三十七)结局
- 415 不(一)样的
- 416 (二)殿下
- 417 白发(三)千丈
- 418 (四)是故人来
- 419 (五)看见她的伤心
- 420 (六)谁是幻境
- 421 (七)谁羡慕谁
- 422 (八)谁伤害谁
- 423 (九)功德圆满
- 424 (情人节番外)青澜的桃花1
- 425 (情人节番外)青澜的桃花2
- 426 (情人节番外)青澜的桃花3
- 427 (端午节番外)千年修得*1
- 428 (端午节番外)千年修得*2
- 429 (端午节番外)千年修得*1
- 430 (端午节番外)千年修得*2
- 431 (五)聘礼
- 432 (一百零二)装病
- 433 (一百零三)痼疾
- 434 (一百零四)天煞
- 435 (一百零五)整容
- 436 (一百二十八)渺小
- 437 (一百二十九)兵主
- 438 (一百二十八)渺小
- 439 (一百二十九)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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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阴钥
(五十四)阴钥
阿沫笑笑,“是有一点儿,到处都是金子。”
阴钥鄙夷道:“是啊,我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要多没品位,就有多没品位。我是不喜欢住在宫里头,反正我父王母后也从不管我,我就乐得出来躲清净。”
“不说他们了,”她替阿沫倒上茶,高高兴兴拉着她到榻上盘腿坐着,她性子十分爽直,在书院的时候就跟阿沫处得很好,许久未见,更有许多话说。
“对了,阿沫,你那时候怎么就不声不响走了呢?你姐姐发现你不见了,可急得哭了好几天,夫子也派人到处去找你,停了好几天课呢!”
“啊,这么严重?”
阿沫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她陪着璟华一走了之后,竟撂下个这么烂的烂摊子:“我不是留了封信给姐姐的吗?她还哭什么?”
阴钥啧啧道:“你以为你留封信就摆平了?哎,你那个姐姐,就跟水做的一样,我们劝了她好久,说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可她还是天天哭得稀里哗啦。
还有你那个父王哦,更吓人,带了好多人,第二天就把我们书院都给围了!一口咬定说既然他平平安安把你送到书院,夫子就要全权负责你的安危,现在好端端的女儿不见了,定要让夫子给赔出来!”
“啊!”阿沫手一抖,差点把茶水给洒了,惴惴不安道:“我父王他……这么暴躁?”
阴钥扁扁嘴,道:“是啊,你不知道你父王那个气哦!几乎立时三刻就要揪着夫子的胡子,把他告上天庭去了!后来,好像是你哥哥那边传来消息,说已经找到你了,苍龙王这才退了兵,书院才得以继续开下去。”
阿沫惊魂未定,懵懵然道:“那,我姐姐呢?她没有跟父王解释么?是我自己走的,其实跟夫子无关啊!”
阴钥捧着茶杯,不以为然道,“她解释,你父王肯听么?后来你父王把夫子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就把你姐姐一块儿带走了,说今生今世再也不会让他苍龙族的子弟踏上观池半步!”
阿沫低着头,心中十分内疚,支支吾吾道:“我没想到会这样,我……”
阴钥锤她一下,爽直道:“哎哟,你再这么纠结下去,就跟你姐姐阿湘一样了,真受不了!都已经过去这么久的事儿了,你也别怪你父王,毕竟宝贝女儿不见了,换谁谁急!再说,夫子他耐操得很,骂一顿又少不了一块肉!你父王走后,夫子当天下午就带着我们把桌子椅子重新收拾了下,开始上课了。”
“哦,哦,那就还好。”阿沫这才放下点心来。
“哎,我问你,”阴钥把头凑过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同学们都在传,说你是被一个男人拐跑了,是真的么?”
“啊,你们怎么知道!”阿沫低低惊叫一声,饶是她脸皮向来坚不可摧,在同窗小姐妹面前,也飞起了两朵小红云,声如蚊蚋道:“我……我是跟一个男人走的,却不是被拐,我自己走的。”
“天呐!我就知道!”阴钥顿时起劲了,已是深夜的点却两眼放光,精神百倍,“蜀山那几个丫头说的竟是真的!她们说你……说你……”
阴钥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却不好意思说下去。
阿沫相隔数年,再一次听到蜀山的名头,猜她们也说不出什么好话,蹙眉道:“她们说我什么?”
阴钥扑哧一笑,“她们说你被一个白衣公子迷了心窍,人家劫人劫色,把你掳回山洞去,连皮带肉给吃了!”
阿沫也被她说得大笑起来,抱着肚子,几乎都笑出了眼泪,找闺蜜聊天果然是治愈秘笈,早知道应该一来冥界就过来找阴钥了。
“我有喜欢的人了,阴钥。”阿沫顿了顿,认真道。
“真的?是你那青澜哥哥吗?”
“啊,不是不是!”阿沫赶紧解释,“青澜哥哥,我只当他是哥哥啊。阴钥,我喜欢的人,叫轩辕璟华,是天族的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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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面无表情的阴鬼端上早餐茶点,躬身道:“少君,门外有人求见!”
昨晚和阿沫聊到半夜,此时阴钥还躺在床上未起。她先拎了一块绿茶饼,塞在嘴里,嚼了两口,懒懒道:“谁啊?”
阴鬼道:“天族太子殿下和西海的青澜殿下。”
阴钥腾的从床上跳起来!
约莫一盏茶时分,阴钥便从里到外焕然一新地出现在厅堂里。她依然留了刚去书院时的长长刘海,遮住了天灵盖上的那第三只眼。
厅里头坐了两位相貌俊美的年轻男子,她一个都没见过,但不知为什么,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个阿湘和阿沫常挂在嘴上的“青澜哥哥”。
“公主殿下,在下天族轩辕玹华,这位是西海王子青澜。”玹华施了一礼,介绍道
“阴钥见过太子殿下,青澜殿下。”阴钥大大方方,朝两位拱了拱手。
她虽然是冥界的公主,但因为没有别的兄弟姊妹,又从小就开了天眼,所以一直被当做下任冥帝来培养。大家在外称她为公主,但自己家里头,却一直称呼她为少君。
阴钥从小也就和男孩子没什么两样,着男装,行男礼,和阿沫这样性格爽气的女孩子尤为说得来。
她仔细打量了下两位客人,一位是阿沫昨晚提起的那个轩辕璟华的哥哥,一个是阿沫自己的青澜哥哥,心中暗叹,他们龙族果真长得一身好皮相,这两人均是相貌堂堂,器宇不凡。
她自己没有兄长,自小便十分羡慕家有兄长的,那种既能保护照顾自己,又能陪自己一起上房揭瓦、背书挨打的哥哥的形象,令她悠然神往。
“不知两位,找阴钥何事?”这两位殿下长得虽山青水绿,不知为何,面上俱是深深忧色。
青澜急急道:“殿下可知阿沫下落?”
阴郁一惊:“阿沫,昨个儿不就回去了?”
青澜急得乱转,“没有没有,没有回来!我们都没留神,她昨晚不知怎么一个人偷偷跑了出去!问了小二,说是自己走的,却一直到天亮都没回来!”
“阿沫昨晚是来找过我,我们久别重逢,聊了好久,快子时了她才走的。我还说要不要送她,她说不用,这里离你们宿的客栈不远,便自己回去了。”
阴钥也跟着急起来,子时到现在也有三、四个时辰,若是被人掳走,现在应该已经走得很远了。
她心中惶恐,昨日还看白戏般地说起苍龙王带兵围困观池的事,今天就换做两位兄长来向自己兴师问罪了,这风水转得也忒快了点儿。
她存了最后一线希望,望阿沫是又一次不告而别,惴惴道:“她,也没留下什么信吗?”
玹华倒还算镇定,不像青澜那般急得魂都没了,道:“没有。我们说好今天一早还要赶路,阿沫昨夜应该只是临时起意,过来找殿下叙旧而已。彻夜未归,只怕是因为在回去的途中,有了什么变故。”
阴钥顿足道:“怎么会?唉,怎么会这样!不过你们放心,阿沫是我最好的朋友,这里又是我的地盘,她出了事,我怎么样都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她狠狠地一捶桌子,豪气干云道:“我这就派人四处去寻找,哪个不长眼的,敢打阿沫的主意,统统都打杀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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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阴钥那栋金碧辉煌又阴森恐怖的大宅里出来的时候,街上的人群已经散去。
两边的铺子大多已打烊,偶尔有几个还没喝够的酒鬼,也已被店家赶了出来,醉醺醺趴在路边,不省人事。
阿沫盯着自己被拖在地上的影子,怔怔出神。
这里的人都没有影子,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儿的人都是鬼。鬼,自然是没有影子的。
而除了这一点外,这里和人界其实也差不多。不过玹华大哥说,这儿最热闹的也不过就是黄泉大街和奈何桥,出了这方圆几里,多数都是阴森恐怖的地界,更有许多小鬼喜欢吃自己这样美味的仙泽,若不是靠白无常送的这个香囊隐去了气息,只怕现在身后已经跟了一大串了吧。
她一边走,一边思绪飞舞,不知不觉就已到奈何桥下。
他们的客栈,就在奈何桥以西的第三家店面,站在桥下,简直连店招都看得到。
然而,她却并没有再往前走。
桥上,站着一个人。
一个年轻的男人,书生打扮,长得清秀斯文,还撑着一把油纸伞。
阿沫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虽说这里是冥界,发生奇怪的事情也不足为奇,但这样夜半时分,又未下雨,一个男人打着伞等在桥上,总忍不住让人产生好奇。
阿沫留意了下,他也没有影子。
阿沫蓦然里竟觉得有点儿可惜。那书生生得温柔和善,倒是一副多情公子的好面相。
“姑娘,姑娘请留步!”那桥上的公子见她转身要走,赶紧叫道。
“你叫我?”阿沫停下脚步。
那公子已经从桥上奔了下来,几步奔到她面前。他倒确实是个不会武功的文弱书生,光这几步已经让他气喘吁吁,“姑娘,在下……在下……”
阿沫是天生的侠义心肠,见他喘得辛苦,便微笑道:“好了,我不走,你有什么话慢慢说吧。”
那公子点点头,喘匀了气,道:“敢问姑娘,可是来自仙界?”
阿沫点头,她与这里的人不同,也是一眼便明的事,无须隐瞒。
“如此便好!”公子面露喜色,将油纸伞收了起来,递给阿沫道:“姑娘能替在下将此伞还给一个人吗?”
她还未作答,耳畔便有一个熟悉的声音焦急响起:“沫沫小心!”
而几乎与此同时,她双手双脚一软,已无力倒地。
阴钥鄙夷道:“是啊,我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要多没品位,就有多没品位。我是不喜欢住在宫里头,反正我父王母后也从不管我,我就乐得出来躲清净。”
“不说他们了,”她替阿沫倒上茶,高高兴兴拉着她到榻上盘腿坐着,她性子十分爽直,在书院的时候就跟阿沫处得很好,许久未见,更有许多话说。
“对了,阿沫,你那时候怎么就不声不响走了呢?你姐姐发现你不见了,可急得哭了好几天,夫子也派人到处去找你,停了好几天课呢!”
“啊,这么严重?”
阿沫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她陪着璟华一走了之后,竟撂下个这么烂的烂摊子:“我不是留了封信给姐姐的吗?她还哭什么?”
阴钥啧啧道:“你以为你留封信就摆平了?哎,你那个姐姐,就跟水做的一样,我们劝了她好久,说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可她还是天天哭得稀里哗啦。
还有你那个父王哦,更吓人,带了好多人,第二天就把我们书院都给围了!一口咬定说既然他平平安安把你送到书院,夫子就要全权负责你的安危,现在好端端的女儿不见了,定要让夫子给赔出来!”
“啊!”阿沫手一抖,差点把茶水给洒了,惴惴不安道:“我父王他……这么暴躁?”
阴钥扁扁嘴,道:“是啊,你不知道你父王那个气哦!几乎立时三刻就要揪着夫子的胡子,把他告上天庭去了!后来,好像是你哥哥那边传来消息,说已经找到你了,苍龙王这才退了兵,书院才得以继续开下去。”
阿沫惊魂未定,懵懵然道:“那,我姐姐呢?她没有跟父王解释么?是我自己走的,其实跟夫子无关啊!”
阴钥捧着茶杯,不以为然道,“她解释,你父王肯听么?后来你父王把夫子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就把你姐姐一块儿带走了,说今生今世再也不会让他苍龙族的子弟踏上观池半步!”
阿沫低着头,心中十分内疚,支支吾吾道:“我没想到会这样,我……”
阴钥锤她一下,爽直道:“哎哟,你再这么纠结下去,就跟你姐姐阿湘一样了,真受不了!都已经过去这么久的事儿了,你也别怪你父王,毕竟宝贝女儿不见了,换谁谁急!再说,夫子他耐操得很,骂一顿又少不了一块肉!你父王走后,夫子当天下午就带着我们把桌子椅子重新收拾了下,开始上课了。”
“哦,哦,那就还好。”阿沫这才放下点心来。
“哎,我问你,”阴钥把头凑过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同学们都在传,说你是被一个男人拐跑了,是真的么?”
“啊,你们怎么知道!”阿沫低低惊叫一声,饶是她脸皮向来坚不可摧,在同窗小姐妹面前,也飞起了两朵小红云,声如蚊蚋道:“我……我是跟一个男人走的,却不是被拐,我自己走的。”
“天呐!我就知道!”阴钥顿时起劲了,已是深夜的点却两眼放光,精神百倍,“蜀山那几个丫头说的竟是真的!她们说你……说你……”
阴钥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却不好意思说下去。
阿沫相隔数年,再一次听到蜀山的名头,猜她们也说不出什么好话,蹙眉道:“她们说我什么?”
阴钥扑哧一笑,“她们说你被一个白衣公子迷了心窍,人家劫人劫色,把你掳回山洞去,连皮带肉给吃了!”
阿沫也被她说得大笑起来,抱着肚子,几乎都笑出了眼泪,找闺蜜聊天果然是治愈秘笈,早知道应该一来冥界就过来找阴钥了。
“我有喜欢的人了,阴钥。”阿沫顿了顿,认真道。
“真的?是你那青澜哥哥吗?”
“啊,不是不是!”阿沫赶紧解释,“青澜哥哥,我只当他是哥哥啊。阴钥,我喜欢的人,叫轩辕璟华,是天族的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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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面无表情的阴鬼端上早餐茶点,躬身道:“少君,门外有人求见!”
昨晚和阿沫聊到半夜,此时阴钥还躺在床上未起。她先拎了一块绿茶饼,塞在嘴里,嚼了两口,懒懒道:“谁啊?”
阴鬼道:“天族太子殿下和西海的青澜殿下。”
阴钥腾的从床上跳起来!
约莫一盏茶时分,阴钥便从里到外焕然一新地出现在厅堂里。她依然留了刚去书院时的长长刘海,遮住了天灵盖上的那第三只眼。
厅里头坐了两位相貌俊美的年轻男子,她一个都没见过,但不知为什么,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个阿湘和阿沫常挂在嘴上的“青澜哥哥”。
“公主殿下,在下天族轩辕玹华,这位是西海王子青澜。”玹华施了一礼,介绍道
“阴钥见过太子殿下,青澜殿下。”阴钥大大方方,朝两位拱了拱手。
她虽然是冥界的公主,但因为没有别的兄弟姊妹,又从小就开了天眼,所以一直被当做下任冥帝来培养。大家在外称她为公主,但自己家里头,却一直称呼她为少君。
阴钥从小也就和男孩子没什么两样,着男装,行男礼,和阿沫这样性格爽气的女孩子尤为说得来。
她仔细打量了下两位客人,一位是阿沫昨晚提起的那个轩辕璟华的哥哥,一个是阿沫自己的青澜哥哥,心中暗叹,他们龙族果真长得一身好皮相,这两人均是相貌堂堂,器宇不凡。
她自己没有兄长,自小便十分羡慕家有兄长的,那种既能保护照顾自己,又能陪自己一起上房揭瓦、背书挨打的哥哥的形象,令她悠然神往。
“不知两位,找阴钥何事?”这两位殿下长得虽山青水绿,不知为何,面上俱是深深忧色。
青澜急急道:“殿下可知阿沫下落?”
阴郁一惊:“阿沫,昨个儿不就回去了?”
青澜急得乱转,“没有没有,没有回来!我们都没留神,她昨晚不知怎么一个人偷偷跑了出去!问了小二,说是自己走的,却一直到天亮都没回来!”
“阿沫昨晚是来找过我,我们久别重逢,聊了好久,快子时了她才走的。我还说要不要送她,她说不用,这里离你们宿的客栈不远,便自己回去了。”
阴钥也跟着急起来,子时到现在也有三、四个时辰,若是被人掳走,现在应该已经走得很远了。
她心中惶恐,昨日还看白戏般地说起苍龙王带兵围困观池的事,今天就换做两位兄长来向自己兴师问罪了,这风水转得也忒快了点儿。
她存了最后一线希望,望阿沫是又一次不告而别,惴惴道:“她,也没留下什么信吗?”
玹华倒还算镇定,不像青澜那般急得魂都没了,道:“没有。我们说好今天一早还要赶路,阿沫昨夜应该只是临时起意,过来找殿下叙旧而已。彻夜未归,只怕是因为在回去的途中,有了什么变故。”
阴钥顿足道:“怎么会?唉,怎么会这样!不过你们放心,阿沫是我最好的朋友,这里又是我的地盘,她出了事,我怎么样都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她狠狠地一捶桌子,豪气干云道:“我这就派人四处去寻找,哪个不长眼的,敢打阿沫的主意,统统都打杀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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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阴钥那栋金碧辉煌又阴森恐怖的大宅里出来的时候,街上的人群已经散去。
两边的铺子大多已打烊,偶尔有几个还没喝够的酒鬼,也已被店家赶了出来,醉醺醺趴在路边,不省人事。
阿沫盯着自己被拖在地上的影子,怔怔出神。
这里的人都没有影子,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儿的人都是鬼。鬼,自然是没有影子的。
而除了这一点外,这里和人界其实也差不多。不过玹华大哥说,这儿最热闹的也不过就是黄泉大街和奈何桥,出了这方圆几里,多数都是阴森恐怖的地界,更有许多小鬼喜欢吃自己这样美味的仙泽,若不是靠白无常送的这个香囊隐去了气息,只怕现在身后已经跟了一大串了吧。
她一边走,一边思绪飞舞,不知不觉就已到奈何桥下。
他们的客栈,就在奈何桥以西的第三家店面,站在桥下,简直连店招都看得到。
然而,她却并没有再往前走。
桥上,站着一个人。
一个年轻的男人,书生打扮,长得清秀斯文,还撑着一把油纸伞。
阿沫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虽说这里是冥界,发生奇怪的事情也不足为奇,但这样夜半时分,又未下雨,一个男人打着伞等在桥上,总忍不住让人产生好奇。
阿沫留意了下,他也没有影子。
阿沫蓦然里竟觉得有点儿可惜。那书生生得温柔和善,倒是一副多情公子的好面相。
“姑娘,姑娘请留步!”那桥上的公子见她转身要走,赶紧叫道。
“你叫我?”阿沫停下脚步。
那公子已经从桥上奔了下来,几步奔到她面前。他倒确实是个不会武功的文弱书生,光这几步已经让他气喘吁吁,“姑娘,在下……在下……”
阿沫是天生的侠义心肠,见他喘得辛苦,便微笑道:“好了,我不走,你有什么话慢慢说吧。”
那公子点点头,喘匀了气,道:“敢问姑娘,可是来自仙界?”
阿沫点头,她与这里的人不同,也是一眼便明的事,无须隐瞒。
“如此便好!”公子面露喜色,将油纸伞收了起来,递给阿沫道:“姑娘能替在下将此伞还给一个人吗?”
她还未作答,耳畔便有一个熟悉的声音焦急响起:“沫沫小心!”
而几乎与此同时,她双手双脚一软,已无力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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