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13 第013章 一个别号
- 14 第014章 夜遇琴师
- 15 第015章 再见生母
- 16 第016章 道出真相
- 17 第017章 真相(二)
- 18 第018章 真相(三)
- 19 第019章 疑问
- 20 第020章 反击
- 21 第021章 一种直觉
- 22 第022章 一个密秘
- 23 第023章 可疑
- 24 第024章 布局引真凶
- 25 第025章 布局引真凶(二)
- 26 第026章 月黑风高夜
- 27 第027章 再见琴师
- 28 第028章 张十二郎
- 29 第029章 父亲之惑
- 30 第030章 真凶其人
- 31 第031章 解惑及请求
- 32 第032章 救母亲
- 33 第033章 救母亲(二)
- 34 第034章 交出掌家之权
- 35 第035章 夜谈
- 36 第036章 健康士族入晋陵
- 37 第037章 世家子弟
- 38 第038章 诗会笑谈
- 39 第039章 琅琊王
- 40 第040章 琅琊王(二)
- 41 第041章 刺杀桓澈
- 42 第042章 陈郡谢七郎
- 43 第043章 以此扬名
- 44 第043章 与桓澈对战
- 45 第045章 与桓澈对战(二)
- 46 第046章 如何圆谎
- 47 第047章 看字看诗
- 48 第048章 愿娶为妻
- 49 第049章 再次扬名
- 50 第050章 对峙
- 51 第051章 处置
- 52 第052章 欲拉拢
- 53 第053章 父亲来见她
- 54 第054章 明白
- 55 第055章 桓澈之梦
- 56 第056章 他的招揽
- 57 第057章 宴请
- 58 第058章 二伯父
- 59 第059章 议论
- 60 第60章 舞姬
- 61 第061章 贵客
- 62 第062章 他来提亲?
- 63 第063章 何惧何拒
- 64 第064章 争吵
- 65 第065章 那句话
- 66 第066章 所谓嫁妆
- 67 第067章 带她见琅琊王
- 68 第068章 算计
- 69 第069章 都来看
- 70 第070章 削职
- 71 第071章 交出嫁妆
- 72 第072章 赴约谢七郎
- 73 第073章 听他说故事
- 74 第074章 道明真相
- 75 第075章 继续说
- 76 第076章 再见桓澈
- 77 第077章 她问
- 78 第078章 顾十娘的隐情
- 79 第079章 回程
- 80 第080章 受辱
- 81 第081章
- 82 第082章 解释
- 83 第083章 这样的顾钰
- 84 第084章 争辩
- 85 第085章 健康
- 86 第086章 桓大司马
- 87 第087章 再提亲事
- 88 第088章 理由
- 89 第089章 旖念
- 90 第090章 李氏之心
- 91 第091章 夜会
- 92 第092章 本是嫡女
- 93 第093章 顾钰之诺
- 94 第094章 挑衅
- 95 第095章 请他们来看戏
- 96 第096章 名传健康城
- 97 第097章 为何选我
- 98 第098章 太后用意
- 99 第099章 与太后雄辨
- 100 第100章 带你去见我父亲
- 101 第101章 袭杀
- 102 第102章 动情
- 103 第103章 查明
- 104 第104章 冶伤
- 105 第105章 定情夜
- 106 第106章 该她出手了
- 107 第107章 刺杀楼主
- 108 第108章 令众人皆惊的顾钰
- 109 第109章 舌战群雄(上)
- 110 第110章 舌战群雄(下)
- 111 第111章 验身
- 112 第112章 两个顾钰
- 113 第113章 顾钰的反击
- 114 第114章 她要的公道
- 115 第115章 质问父亲
- 116 第116章 将她交给我
- 117 第117章 被杀
- 118 第118章 谢郎之心痛
- 119 第119章 深情
- 120 第120章 顾芸受辱
- 121 第121章 谈一谈
- 122 第122章 聊聊前世
- 123 第123章 求娶
- 124 第124章 论道
- 125 第125章 前世情今世了
- 126 第126章 顾芸之心计
- 127 第127章 引诱
- 128 第128章 这个家到底是谁作主
- 129 第129章 谢郎诉衷情
- 130 第130章 顾钰的选择
- 131 第131章 刺杀
- 132 第132章 圣旨
- 133 第133章 左右夫人
- 134 第134章 封后
- 135 第135章 桓澈入宫
- 136 第136章 桓温欲逼宫?
- 137 第137章 赐婚
- 138 第138章安石出山
- 139 第139章 朝堂对决
- 140 第140章 身份之疑
- 141 第141章 沈氏醒来
- 142 第142章 楼主身份
- 143 第143章 再见虞氏
- 144 第144章 又一道圣旨
- 145 第145章 沈氏道真相
- 146 第146章 沈氏道真相(二)
- 147 第147章 虞氏真面目
- 148 第148章 刺杀的后果
- 149 第149章 一夜温情
- 150 第150章 殿上雄辨 天子用意
- 151 第151章 顾钰名动天下
- 152 第152章 来自桓澈的信
- 153 第153章 名份
- 154 第154章 楼主与桓澈的密谈(1)
- 155 第155章 楼主与桓澈的密谈(2)
- 156 第156章 楼主的坦白
- 157 第157章 谢玄到来,与楼主对峙
- 158 第158章 决战交锋
- 159 第159章 父子?选择?
- 160 第160章 与桓温和谈
- 161 第161章 顾钰的宣言,桓澈归来
- 162 第162章 他来,战!
- 163 第163章 她与他交锋
- 164 第164章 桓澈之泪
- 165 第165章 回归,谢郎之深情
- 166 第166章 审问虞氏
- 167 第167章 虞氏的招供
- 168 第168章 虞氏的招供(下)
- 169 第169章 谢郎告知身份
- 170 第170章 虞氏之死
- 171 第171章 与楼主的对战(1)
- 172 第172章 决战(2)要一个解释
- 173 第173章 承认,都来看(作者有话说)
- 174 第174章 面具落下 众人皆惊
- 175 第175章 遗言,找到凤皇
- 176 第176章 说清,沈氏最后的密秘
- 177 第177章 欲下聘
- 178 第178章 玉面修罗,剑指长安
- 179 第179章 凤止阿房,前尘梦
- 180 第180章 偷听,有孕
- 181 第181章 桓温计谋
- 182 第182章 顾芸之痛
- 183 第183章 顾冲之秘密
- 184 第184章 秘密(2)
- 185 第185章 虞氏真身份
- 186 第186章 顾悦的悔
- 187 第187章 为何会重生
- 188 第188章
- 189 第189章 及笄之礼,提亲!
- 190 第190章 故伎重施,她是谁
- 191 第191章 再次揭发
- 192 第192章 褚氏阿蓉
- 193 第193章 又要作妖
- 194 第194章 顾钰之策
- 195 第195章 做天下第一佞臣
- 196 第196章 顾七娘之死
- 197 第197章 未雨绸缪 定婚期
- 198 第198章 来相问
- 199 第199章 皇后之位,大婚
- 200 第200章 花烛
- 201 第201章 劫掠,不见
- 202 第202章 论情
- 203 第203章 他是慕容冲
- 204 第204章 解说
- 205 第205章 誓师
- 206 第206章 布局
- 207 第207章 有孕
- 208 第208章 萧护玉
- 209 第209章 阿钰,我们回家吧
- 210 第210章 言辞之魅力
- 211 第211章 说服,天下!
- 212 第212章 局变
- 213 第213章 归朝
- 214 第214章 准备揭发
- 215 第215章 重提旧事
- 216 第216章 滴血验亲
- 217 第217章 父子生隙
- 218 第218章 请她来作证
- 219 第219章 是谁
- 220 第220章 封候拜相
- 221 第221章 平反
- 222 第223章 这一巴掌的用意
- 223 第224章 得知,廷尉
- 224 第225章 再审
- 225 第226章 大白
- 226 第227章 昭雪
- 227 第228章 变法,废后
- 228 第229章 冷宫生变
- 229 第230章 夜来,弑君
- 230 第231章 宫变
- 231 第232章 他来
- 232 第233章 让天下人来公证
- 233 第234章 唯觉对不住谢郎
- 234 第235章 与桓澈的最后一次论道
- 235 第236章 发兵建康城
- 236 第237章 桓澈夺位
- 237 第238章 顾芸坦白 黄雀在后
- 238 第239章 宫中再相见
- 239 第240章 最后的决择
- 240 第241章 桓温之死
- 241 第242章 除名
- 242 第243章 请褚皇后临朝听政
- 243 终章 名士为凰
- 244 后记1
- 245 番外 凤皇的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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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章 可疑
第023章 可疑
说着,他拉了顾钰的手,走到适才从树上所掉落的一物旁边,又“啊呀”一声,将一只侧翻了的鸟巢小心翼翼的捡了起来。
顾钰便看到那鸟巢里赫然有一只鹅黄的小鹊儿,好似腿上受了伤,上面系着一根细小的柔软白绸,上面似有一点嫣红的血迹渗出,也亏得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来,这小鹊竟然还没有被摔死。
顾冲之也甚是欣喜的拍了拍胸脯:“还好还好,小鹊儿没事,不然,我可就犯了大戒了!”
“犯什么戒?”顾钰打趣道。
顾冲之便冲她瞪眼说道:“杀戒啊!我阿娘说,我出生的时候,她去请妙安寺里的得道高僧给我算过命,我不能杀生,否则就会折寿。”
妙安寺?
再次听到这三个字,顾钰心中一跳,不禁又拧紧了眉心,她还没有时间去查陈妪从妙安寺里求来的那包回魂香,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赠予陈妪这包香料的主人定然是天师道的信徒,时下天师道在江南盛行,许多门阀士族如琅琊王氏、吴郡陆氏甚至于龙亢桓氏都是其教派的信奉者,而杜天师杜子恭便是这五斗米教的总头目,其人最擅长于装神弄鬼,故弄玄虚,道是法力无边,可起死回生延年益寿。
不少门阀子弟皆沉迷于其中,前世逸少公之子琅琊王凝之便是因迷信此教任人宰割而死于敌手,桓澈之父桓温晚年更是迷上仙丹,还未来得及进行第三次北伐就已死于病中,倒是让桓澈这个庶子继承了其遗志,不但光大了桓氏,还直接废帝登上了皇位。
若说张氏迷信于此,倒也不足为奇。
不过……顾钰的目光再次落在这鸟巢之上时,便露出了一丝疑虑和不解的好奇。
顾钰还在皱眉沉思,不觉手上一暖,却是顾冲之再次勾了一下她的手,将那鸟巢捧到了她的面前,一双如碧泉澄澈的大眼望着她道:“十一姐,你看这只鹊儿可不可爱?”
顾钰笑了笑,正要答时,一个尖利的声音陡地从身后传了来。
“哎呀,小郎君,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让奴一顿好找!”
一个穿着杏黄色绢裙、挽着双丫髻的婢子急急忙忙的从锦鳞池边跑了过来,一到跟前,便一把将顾冲之揽到怀里,连声道:“快跟奴回去,不然夫人若是找不到你,可要急坏了!”
“阿俏姐姐,你又拿阿娘来唬我,她被祖母叫去了,一时半会儿不会来找我。”顾冲之执拗的从那婢子的怀里钻了出来,躲到顾钰身边,又道,“再说了,不是你告诉我的,这锦鳞池边有棵杨柳树上有鸟巢的吗?我正和小鹊儿玩得开心着呢!”
顾冲之说着,顾钰的脸色就是一沉,转眼,看到那叫阿俏的婢子亦是神色一慌,脸色几不可察的白了一白。
“小郎君胡说什么呢?阿俏姐姐也是听别人说这里有个鸟巢,哪能就真的有了,再说了,你也不能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玩啊,前不久,你十姐和十一姐可是不小心掉到池子里去了的,大家都说这锦鳞池里很可能有鬼,是会勾人性命的,快跟阿俏姐姐回去吧!以后别来这种地方了!”
阿俏正说着,忽觉一个人影罩到了她面前,便抬起头来一看,见是顾钰正看着她,又连忙赔笑道:“原来是十一娘子,恕奴刚才没有……”
她话还未完,便闻“啪”的一声,脸上顿时腾起火辣辣的痛,她捂着被打偏的脸,吃惊又羞恼的看着顾钰,略有些不甘愤怒道:“十一娘子,你为何要打我?”
顾钰将诗画叫到了面前,说道:“诗画,你来告诉她,我为何要打她?”
诗画微微一愣,心道,难道是十一娘在考她,不免心中一喜,点了点头,看向阿俏肃然道:“娘子打你的原因有二,其一,你作为主子的贴身奴婢,竟然怂恿主子到锦鳞池边来玩,而自己却不在旁边,说轻一点,这是失职,说重一点,你这是蓄意谋害主子,其罪当诛!”
话说到这里时,阿俏的脸色已是惨白,正要辩驳,又听诗画道,“其二,主子年幼,心性单纯,尚在授学之龄,你居然以池边有鬼之说来恐吓主子,你到底居心何在?”
最后的一句,诗画语气强硬,俨然有大丫鬟的架式,然而这个叫阿俏的婢子竟然只是变了变脸色,死咬着嘴唇,反驳道:“你这是欲加之罪,冤枉我,我一个奴婢哪里有想这么多,还不是一切听主子的,再说了,就算我有错,也轮不到你们来教训我!”
她话中的意思是,十一娘也只是一名庶女,而作为一名庶女之下仆的诗画就更加没有资格来教训她这个正经主子的贴身使女了!
见这婢子竟然有如此嚣张跋扈的气焰,顾钰倒是有些意外的吃惊,眉心略微敛了敛,这时,又一个声音传了来道:“你们在这里吵什么?”
顾钰转过身,见正是张氏带着一老仆走了过来。
“大夫人!”诗琴与诗画立刻敛衽行礼。
顾冲之更是雀跃的飞跑了过去,猴儿似的钻进张氏的怀里,撒娇似的说道:“阿娘,刚才十一姐因为阿俏告诉我锦鳞池边的大树上有鸟巢而打了阿俏,阿俏觉得自己冤枉,说十一姐身边的使女没有资格教训她,所以她们就吵起来了!”
顾冲之话一说完,阿俏的脸色一变,直是青白交加,这时,张氏也将目光投向了她,问道:“阿俏,你为何要怂恿小郎君到锦鳞池边来玩?”
阿俏顿时吓得噗通跪倒在地,双肩颤抖不停,连连否认道:“夫人恕罪,奴真的是随口说的,没有想到小郎君他……”
“给我掌嘴!”不待她说完,张氏便怒喝道,“好大胆的奴婢,连老夫人身边的使女都没有资格教训你了,到底是谁给你的这个胆子?”
张氏身边的老仆石妪道了声是,立刻便走到阿俏面前连扇了几巴掌,阿俏被扇得又懵又怕,但脑海里也明白了一件事,她被十一娘算计了!谁能想到这十一娘身边的使女会是老夫人赐的?
好狠的十一娘,她是要借张氏的手杀她!
阿俏咬了咬唇,还想向张氏解释什么,就听张氏已不耐烦的命令道:“找个牙婆将人带走,我顾府中容不下这样的奴婢!”
“是!”
眼见石妪应声就要向她走过来,此时的阿俏才恍惚明白过来,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错误,连连求饶道:“夫人,奴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张氏不耐烦的拂了拂袖,石妪已是两手抓着阿俏的手臂,就要拖去。
不料,却听得顾钰唤了一声:“等等——”
阿俏的哭喊声顿时停住,张氏也愕然的看向了她。
就听她道:“大伯母,阿钰以为,既然阿俏她诚心改过,何不再给她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发卖了她,您就永远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害冲之阿弟了!”
张氏的脸色顿时一沉,变得分外凝重,目光再次落在阿俏身上时,便有了一丝探究和怀疑的意味。
仿佛并不想让顾钰知道什么,张氏也只是蹙了蹙眉,却并不打算向阿俏问下去。
看出了张氏的心思,顾钰自然也不好继续在这里呆着,便道:“好了,此为大伯母之家事,阿钰本不该多说,天色已晚,我也该回去了!”
说完这一句后,顾钰便带着诗琴与诗画走了,顾冲之叫了一声“十一姐”,正准备追上去,却被张氏拉进了怀里。
“阿娘,刚才我从树上掉下来,是十一姐她救了我。”顾冲之忽然说道。
张氏的脸色变了变,眸中露出一分意外的震惊。
“你说什么?我儿,你为何会从树上掉下来?”张氏问。
顾冲之笑眯眯道:“是阿俏姐姐告诉我这树上有鸟巢啊,所以我想要爬到树上去看鸟巢里的鹊儿。阿娘不是说过,前朝有位大名士在临去荆州任上,众官员送行时,曾旁若无人的掏鸟巢,此为名士放诞不羁之举,我便是学那大名士啊!”
“胡说,我儿,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否则得让为娘的多担心!”张氏说罢,将顾冲之拥进怀里,眼神却变得复杂起来。
这边顾钰带着诗琴与诗画正走在回暮烟阁的路上,两使女一直是神情忧惶,不发一言,走了一路后,还是顾钰忽然问了一句:“你们说,燕子一般在什么时候筑鸟巢?”
两使女还在为这一路上顾钰所做的事情而沉思,这会儿听她忽然问话,两人都愣了一下,还是诗画先答道:“春来燕归,三月还显清寒,奴记得好像是四五月的时候吧!”
“那为什么现在才刚刚至三月,就已经有鹊儿筑巢了?”顾钰笑问道。
诗琴与诗画便是一呆。
顾钰也不再就这个问题而探讨下去,而是折了路边的一支桃花,问道:“跟着我,你们不委屈吗?原本你们应该如这桃花一般开得艳丽,更有属于你们的锦绣前程,现在却被派来伺候我一名庶女。”
诗琴连连摇头道:“不委屈,娘子今日救了奴,奴的命便是娘子的,还谈什么委屈。”
顾钰的脚步就是一顿,似乎在很久以前,这句话就曾在自己耳边回响一样。
见她突然停下来,诗琴与诗画也是脚步一顿,愕然又有些敬畏的看向了她。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候,顾钰才转过身来,看向她们,极为严肃的说了一句:“其实我这个人很简单,我好,你们就好,我若不好,你们也将好不到哪里去,我一直相信,兔死狗烹,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个道德在哪里都是一样。”
两名使女又哪里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连忙跪了下来,道:“娘子,奴不敢有二心,若有二心,愿凭娘子处置!”
顾钰看着她们,神情意味不明,过了好半响,才又道:“那好,你们既愿表忠心,我正好也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
“另外,诗琴与诗画这两个名字都太俗了,我给你们取个名字,以后诗琴便叫妙风,诗画便叫妙雨!”她说着,又朝她们笑了一笑,“将来无论风雨如何凄凄,我们都要同舟共济。”
顾钰便看到那鸟巢里赫然有一只鹅黄的小鹊儿,好似腿上受了伤,上面系着一根细小的柔软白绸,上面似有一点嫣红的血迹渗出,也亏得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来,这小鹊竟然还没有被摔死。
顾冲之也甚是欣喜的拍了拍胸脯:“还好还好,小鹊儿没事,不然,我可就犯了大戒了!”
“犯什么戒?”顾钰打趣道。
顾冲之便冲她瞪眼说道:“杀戒啊!我阿娘说,我出生的时候,她去请妙安寺里的得道高僧给我算过命,我不能杀生,否则就会折寿。”
妙安寺?
再次听到这三个字,顾钰心中一跳,不禁又拧紧了眉心,她还没有时间去查陈妪从妙安寺里求来的那包回魂香,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赠予陈妪这包香料的主人定然是天师道的信徒,时下天师道在江南盛行,许多门阀士族如琅琊王氏、吴郡陆氏甚至于龙亢桓氏都是其教派的信奉者,而杜天师杜子恭便是这五斗米教的总头目,其人最擅长于装神弄鬼,故弄玄虚,道是法力无边,可起死回生延年益寿。
不少门阀子弟皆沉迷于其中,前世逸少公之子琅琊王凝之便是因迷信此教任人宰割而死于敌手,桓澈之父桓温晚年更是迷上仙丹,还未来得及进行第三次北伐就已死于病中,倒是让桓澈这个庶子继承了其遗志,不但光大了桓氏,还直接废帝登上了皇位。
若说张氏迷信于此,倒也不足为奇。
不过……顾钰的目光再次落在这鸟巢之上时,便露出了一丝疑虑和不解的好奇。
顾钰还在皱眉沉思,不觉手上一暖,却是顾冲之再次勾了一下她的手,将那鸟巢捧到了她的面前,一双如碧泉澄澈的大眼望着她道:“十一姐,你看这只鹊儿可不可爱?”
顾钰笑了笑,正要答时,一个尖利的声音陡地从身后传了来。
“哎呀,小郎君,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让奴一顿好找!”
一个穿着杏黄色绢裙、挽着双丫髻的婢子急急忙忙的从锦鳞池边跑了过来,一到跟前,便一把将顾冲之揽到怀里,连声道:“快跟奴回去,不然夫人若是找不到你,可要急坏了!”
“阿俏姐姐,你又拿阿娘来唬我,她被祖母叫去了,一时半会儿不会来找我。”顾冲之执拗的从那婢子的怀里钻了出来,躲到顾钰身边,又道,“再说了,不是你告诉我的,这锦鳞池边有棵杨柳树上有鸟巢的吗?我正和小鹊儿玩得开心着呢!”
顾冲之说着,顾钰的脸色就是一沉,转眼,看到那叫阿俏的婢子亦是神色一慌,脸色几不可察的白了一白。
“小郎君胡说什么呢?阿俏姐姐也是听别人说这里有个鸟巢,哪能就真的有了,再说了,你也不能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玩啊,前不久,你十姐和十一姐可是不小心掉到池子里去了的,大家都说这锦鳞池里很可能有鬼,是会勾人性命的,快跟阿俏姐姐回去吧!以后别来这种地方了!”
阿俏正说着,忽觉一个人影罩到了她面前,便抬起头来一看,见是顾钰正看着她,又连忙赔笑道:“原来是十一娘子,恕奴刚才没有……”
她话还未完,便闻“啪”的一声,脸上顿时腾起火辣辣的痛,她捂着被打偏的脸,吃惊又羞恼的看着顾钰,略有些不甘愤怒道:“十一娘子,你为何要打我?”
顾钰将诗画叫到了面前,说道:“诗画,你来告诉她,我为何要打她?”
诗画微微一愣,心道,难道是十一娘在考她,不免心中一喜,点了点头,看向阿俏肃然道:“娘子打你的原因有二,其一,你作为主子的贴身奴婢,竟然怂恿主子到锦鳞池边来玩,而自己却不在旁边,说轻一点,这是失职,说重一点,你这是蓄意谋害主子,其罪当诛!”
话说到这里时,阿俏的脸色已是惨白,正要辩驳,又听诗画道,“其二,主子年幼,心性单纯,尚在授学之龄,你居然以池边有鬼之说来恐吓主子,你到底居心何在?”
最后的一句,诗画语气强硬,俨然有大丫鬟的架式,然而这个叫阿俏的婢子竟然只是变了变脸色,死咬着嘴唇,反驳道:“你这是欲加之罪,冤枉我,我一个奴婢哪里有想这么多,还不是一切听主子的,再说了,就算我有错,也轮不到你们来教训我!”
她话中的意思是,十一娘也只是一名庶女,而作为一名庶女之下仆的诗画就更加没有资格来教训她这个正经主子的贴身使女了!
见这婢子竟然有如此嚣张跋扈的气焰,顾钰倒是有些意外的吃惊,眉心略微敛了敛,这时,又一个声音传了来道:“你们在这里吵什么?”
顾钰转过身,见正是张氏带着一老仆走了过来。
“大夫人!”诗琴与诗画立刻敛衽行礼。
顾冲之更是雀跃的飞跑了过去,猴儿似的钻进张氏的怀里,撒娇似的说道:“阿娘,刚才十一姐因为阿俏告诉我锦鳞池边的大树上有鸟巢而打了阿俏,阿俏觉得自己冤枉,说十一姐身边的使女没有资格教训她,所以她们就吵起来了!”
顾冲之话一说完,阿俏的脸色一变,直是青白交加,这时,张氏也将目光投向了她,问道:“阿俏,你为何要怂恿小郎君到锦鳞池边来玩?”
阿俏顿时吓得噗通跪倒在地,双肩颤抖不停,连连否认道:“夫人恕罪,奴真的是随口说的,没有想到小郎君他……”
“给我掌嘴!”不待她说完,张氏便怒喝道,“好大胆的奴婢,连老夫人身边的使女都没有资格教训你了,到底是谁给你的这个胆子?”
张氏身边的老仆石妪道了声是,立刻便走到阿俏面前连扇了几巴掌,阿俏被扇得又懵又怕,但脑海里也明白了一件事,她被十一娘算计了!谁能想到这十一娘身边的使女会是老夫人赐的?
好狠的十一娘,她是要借张氏的手杀她!
阿俏咬了咬唇,还想向张氏解释什么,就听张氏已不耐烦的命令道:“找个牙婆将人带走,我顾府中容不下这样的奴婢!”
“是!”
眼见石妪应声就要向她走过来,此时的阿俏才恍惚明白过来,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错误,连连求饶道:“夫人,奴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张氏不耐烦的拂了拂袖,石妪已是两手抓着阿俏的手臂,就要拖去。
不料,却听得顾钰唤了一声:“等等——”
阿俏的哭喊声顿时停住,张氏也愕然的看向了她。
就听她道:“大伯母,阿钰以为,既然阿俏她诚心改过,何不再给她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发卖了她,您就永远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害冲之阿弟了!”
张氏的脸色顿时一沉,变得分外凝重,目光再次落在阿俏身上时,便有了一丝探究和怀疑的意味。
仿佛并不想让顾钰知道什么,张氏也只是蹙了蹙眉,却并不打算向阿俏问下去。
看出了张氏的心思,顾钰自然也不好继续在这里呆着,便道:“好了,此为大伯母之家事,阿钰本不该多说,天色已晚,我也该回去了!”
说完这一句后,顾钰便带着诗琴与诗画走了,顾冲之叫了一声“十一姐”,正准备追上去,却被张氏拉进了怀里。
“阿娘,刚才我从树上掉下来,是十一姐她救了我。”顾冲之忽然说道。
张氏的脸色变了变,眸中露出一分意外的震惊。
“你说什么?我儿,你为何会从树上掉下来?”张氏问。
顾冲之笑眯眯道:“是阿俏姐姐告诉我这树上有鸟巢啊,所以我想要爬到树上去看鸟巢里的鹊儿。阿娘不是说过,前朝有位大名士在临去荆州任上,众官员送行时,曾旁若无人的掏鸟巢,此为名士放诞不羁之举,我便是学那大名士啊!”
“胡说,我儿,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否则得让为娘的多担心!”张氏说罢,将顾冲之拥进怀里,眼神却变得复杂起来。
这边顾钰带着诗琴与诗画正走在回暮烟阁的路上,两使女一直是神情忧惶,不发一言,走了一路后,还是顾钰忽然问了一句:“你们说,燕子一般在什么时候筑鸟巢?”
两使女还在为这一路上顾钰所做的事情而沉思,这会儿听她忽然问话,两人都愣了一下,还是诗画先答道:“春来燕归,三月还显清寒,奴记得好像是四五月的时候吧!”
“那为什么现在才刚刚至三月,就已经有鹊儿筑巢了?”顾钰笑问道。
诗琴与诗画便是一呆。
顾钰也不再就这个问题而探讨下去,而是折了路边的一支桃花,问道:“跟着我,你们不委屈吗?原本你们应该如这桃花一般开得艳丽,更有属于你们的锦绣前程,现在却被派来伺候我一名庶女。”
诗琴连连摇头道:“不委屈,娘子今日救了奴,奴的命便是娘子的,还谈什么委屈。”
顾钰的脚步就是一顿,似乎在很久以前,这句话就曾在自己耳边回响一样。
见她突然停下来,诗琴与诗画也是脚步一顿,愕然又有些敬畏的看向了她。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候,顾钰才转过身来,看向她们,极为严肃的说了一句:“其实我这个人很简单,我好,你们就好,我若不好,你们也将好不到哪里去,我一直相信,兔死狗烹,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个道德在哪里都是一样。”
两名使女又哪里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连忙跪了下来,道:“娘子,奴不敢有二心,若有二心,愿凭娘子处置!”
顾钰看着她们,神情意味不明,过了好半响,才又道:“那好,你们既愿表忠心,我正好也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
“另外,诗琴与诗画这两个名字都太俗了,我给你们取个名字,以后诗琴便叫妙风,诗画便叫妙雨!”她说着,又朝她们笑了一笑,“将来无论风雨如何凄凄,我们都要同舟共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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