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猛敲着墙面，试图去把那暗道再次开启，无论下面是否也危险，也比我们两人呆在着水里要好的多。

    两边的水势渐渐开始汹涌起来，几个大浪迎面扑来盖住了我的头顶，我失去了理智，甚至用指甲去扣青砖之间的缝隙，但是无一例外，全都是白费功夫。

    就在我还在为那堵暗道费尽心思时，玉罕突然叫了一声，随即将身子缩到我身后，我这才发现，一大片黄色的液体顺着水流汹涌而来，我一想铁定是老九刚才耍刀的时候把地底的青砖给弄碎了，热喷泉狂涌，只能拉着玉罕赶紧逃命。

    在水中一着急，立马便慌了神，扑腾着找不着东南西北，只能顺着水流一直往下冲，随着水流的冲刺声越来越大，隧道内的水平面也开始升高，一直到最后几乎快漫到隧道顶部，我撑着上头的青砖，尽量将脸窜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氧气，玉罕身子较小，浮起来没一会便被浪花给拍打下去，我撑着她的腰，借着换气的空档让她也到顶端换口气，过了几个险弯，我被冲到了墙壁上，手臂的位置撞的生疼，那水平面越来越高，最后直接淹没了整个隧道，我们俩口中憋着仅存的一点儿空气，艰难的在水中寻找着出路。

    眼见着玉罕要不行了，刚才水平面淹没我头顶的，好在我即使换了很足的一口气，玉罕身子较小，没来的及游上去便被浪花给淹没了，她嘴里一直吐着气泡，那双眼睛微弱的颤抖两下，似乎在暗示我自己就要这么死去了。

    她的身体在水中飘荡，暗黄的液体已经延伸到了我们的头顶，四周的水好清澈，几乎看不见一点细微的物质，就像潜入大海表平面一般，我凝望着她，一身优雅的傣族服饰，长袖的棉衣，胸口点缀了几只秀丽的鸳鸯，腹部的衣料和裤腿上绣了很多不知名的图案，鞋头上花了一朵鲜艳的牡丹花，宛如在水中优雅的绽放开来。

    似乎少了些什么？

    她胸前那个节哨！没错，就是那个所谓的钥匙。

    在什么时候掉了？跟尸蛊打斗的时候？还是跌入地底河时被水花扯断了绳子？

    我真是服了自己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还有心情去想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眼见着命都要没了，那玩意留在身边又有何用。

    玉罕又吃了一大口水，喉咙管里抽搐了两下，她重新闭上口，静静的凝望着我的脸，将那纤细的小手放在我的面颊上，嘴唇轻轻的动了几下。

    “活下去！”这三个快速的穿过我的大脑。

    在兰陵岛最后一刻，秋月推开了我的身体，自己却留在了石门内，最后告诉我：“活下去！”

    在上海街头，小艾被轿车撞飞的那一瞬间，在空中看着几乎崩溃的我，轻轻的说道：“活下去！”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我狂涌着泪水，抚摸着她清秀的脸颊，对着她的双唇，毫不犹豫的贴了上去。

    挤一点！再挤一点！我的肺叶遭到前所未有的挤压，随时都有可能过度真空导致胸腔炸裂，我顾不上那么多了，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活着。

    眼前的世界越来越黑，我的身体在水中乱舞着，一阵强大的吸力牵引着我进入了一个狭小的洞里，就在闭上眼的那一刹那，小艾和秋月全部化为了玉罕的影子，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

    我在哪？

    一片无垠的洼地，边缘被崇山峻岭所覆盖，天空上抹满了朝霞，染红了整片天地，照应了全世界。

    “小易！你站那儿干什么？过来啊！”熟悉的声音！我惊喜的回过头，秋月正在远处喊着我。

    我迈着大步，飞速冲向她，身后又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小易，你不要我了吗？”我本能的停住脚步，小艾站在另一边，眼角挂着眼泪，重复道：“小易，你不要我了吗？”

    “小易！我是秋月啊，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过来！”

    “小易，你是不是爱上人别了？”

    我的身体像被不同方向的野马拉扯着，究竟该往那边走？究竟又该放弃谁？两人一直在远处呼唤着我，每一句话都像在心头上刻刀子，血淋淋的残酷。

    我立刻捂住耳朵，谁的话也不想去听，蹲在原地，任凭他们哭喊，我只能无动于衷，像个懦夫一样去逃避。

    “大哥，不用逃避，我会帮你解决的！”阿兰笑出声，化成一团黑烟从我的身体里冉冉升起，最后凝成一团人的形状，身上穿着长袍，带着面具，手持着长剑，手腕上还带着那个碧绿的镯子，他的双眸在面具的眼眶中跳动，缓缓的伸出手，无限延长到秋月和小艾面前，像水蛇一样缠住了两人的脖子，立刻将两人拉到了我面前。

    “大哥，我帮你把他们带来了，你倒是开开尊口，我该先杀哪一个？”阿兰脸上的面具开始扭曲，露出狰狞的笑容。

    “放手！”

    “你说什么？”

    “给老子放开！”我惊吼出来，洼地上所有的水面都震起了水珠，斜阳立刻在山头被驱散。

    阿兰愣了一下，没有任何的反应，过了半秒，他突然笑起来，小声道：“太晚了！”

    “不……”

    ……

    我猛的睁开眼，无数的钟乳石，上边还倒挂着很多漆黑的蝙蝠，不知道不会吸血，旁边有一个巨大的瀑布，上头连接着山内的岩层面，外头隐约还能看见青砖的痕迹。

    胸口好疼？我这才意识到玉罕压在我的身上，一起身，她也随之被我的动作给惊醒，缓缓的睁开双眼，转动了几下眼珠，这才看清了我的脸，一把抱住我的脖子，哭着说道：“你真的还活着！太好了！”

    我想起刚才为她输送氧气的事，一直感觉很对不起小艾，但当时整个画面几乎都扭曲，玉罕完全被小艾给替代，不管换做是谁，倘若见到自己心爱的人即将溺亡，也会不留余地的做出这样的选择吧。

    “大哥，别叙旧了，你看看四周，这是哪？”

    阿兰这么一说，我连忙打量四周，仅仅是一眼！完全被眼前的景物所震惊！

    千军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