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兮赶紧喊了一句：“回宫！”

    霍肆抓过何子兮的肩膀：“这是你自找的。”

    何子兮娇弱地诉求道：“细火慢炖才能入味，我和侯爷才刚刚入锅，汤汁还不够浓郁，此时入口，岂不失了趣味？”

    霍肆抓着何子兮的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已经入锅就应该下口了，生食才能品得食物天然的香味，不至于被佐料左右了口感。”

    霍肆细细地揉捏着何子兮胸前的柔软：“公主一定不知道，最美味的肉是连在骨头上的那一块，炖煮的火候可千万不能太过，火候太过，肉被炖得软烂，未经啃咬就已经脱离梆硬的骨，失了柔韧的筋，那这样的肉就跟寻常吃食无了二致，很是无味。有句话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就是这番道理。”

    何子兮眼看着车窗外的景致已经变得生疏，不再是她熟悉的那条路，她有些心急，道：“侯爷好牙口，子兮没有那口福，就是啃骨头也得炖得稀烂，否则会崩了牙。还请侯爷随了子兮的意吧。”

    霍肆停下手，冷冷地看着何子兮：“公主何意？”

    何子兮也不管好听不好听，直接说：“我不愿意。”

    霍肆的脸色难看极了。

    何子兮小声嘟囔：“侯爷那么喜欢吃生骨头，那周八小姐不是更好？”

    霍肆立刻撤远，躲到马车另一个角落里去，脸上分外阴沉，冲着马车外喊了一声：“去皇宫。”

    赶车的车夫是霍肆从西北带来的人，要不是知道他家侯爷的车上现在坐着一个女人，他都要以为侯爷这是要挥师踏平皇宫呢。

    霍肆一路上一言不发，那脸色更是惨不忍睹，何子兮虽然知道霍肆不会伤她，可身边就坐着一个浑身杀气的男人怎么都不舒服，何子兮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没话找话地跟霍肆搭腔。

    霍肆一直沉默，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何子兮凑到霍肆身边，手轻轻搭在霍肆的肩膀上。

    霍肆一甩肩，何子兮的手就被甩了出去。

    何子兮故意捂着手腕喊了一声：“诶哟，好疼！”

    霍肆偷眼瞧过来，何子兮的两只手腕都特别红，霍肆皱了皱眉头抓过何子兮的手问：“刚才勒的？”

    何子兮可怜兮兮地看着霍肆，轻轻点头。

    霍肆突然发火：“疼你不叫？”

    何子兮更可怜了：“你不让我叫，你还咬我。”

    霍肆：“……”

    霍肆冷冰冰地瞪着何子兮，轻轻地给何子兮揉着。

    何子兮看着霍肆的手：“侯爷的这双手真是好看。”

    霍肆的嘴角悄悄挂上了笑容，可还是要保持一张冷脸：“杀人的手，骨节粗大，有什么好看的？”

    何子兮说：“雄厚有力，一看就是久经沙场骁勇善战。子兮此前只这么细看过皇上的手，细皮嫩肉一点力道都没有，绵软得好像是小姑娘……那样的手，哪有什么看头？”

    霍肆听过后，嘴上什么都没说，可心里暗暗得意。

    他小时候他娘亲曾说他哪里都长得好看，他以为那不过是娘亲偏心自己的儿子，可今天，何子兮刚说过他侧脸好看，又说他的手好看，看来他是真的还挺好看的哦，至少是能入了何子兮的眼。

    霍肆一路小得意着，到了皇宫门口。

    何子兮要下车，霍肆又帮何子兮整了整不太平展的衣服，问：“我什么时候再来找你？”

    何子兮想了想说：“侯爷什么时候想入宫都可以啊。”

    霍肆“啧”了一声：“你叫我什么？”

    何子兮笑道：“霍肆。”

    霍肆：“纵意。”

    “霍肆！”

    “霍肆就霍肆吧。”

    何子兮发出一串轻笑。

    何子兮马上要下车了，霍肆突然揪着何子兮的手捂在自己的胸口说：“公主一定要记着，我是霍肆霍纵意，以后千万莫要叫错了。”

    何子兮把手展开，手掌心贴着霍肆的心口，感受着里面那颗生命力旺盛的心脏：“你是要把我记在心里吗？”

    霍肆送上双唇，轻轻触碰着何子兮的嘴：“我是要你把我记在心里。”

    何子兮轻笑不语。

    何子兮推门而去，霍肆坐在车里目送何子兮走进宫门，一直到看不到何子兮的身影了，霍肆才命令车夫回转。

    途中，霍肆从抽屉里摸出一把镜子反复看着自己的侧脸，也是越看越好看，算她何子兮有眼光！

    何子兮从正阳门入宫，一直觉得背后有炙热的目光看着她，可她一直没有回头。

    走了很远，珠玉说霍肆走了，何子兮这才舒了一口气。

    珠玉问：“主子，你究竟喜欢不喜欢和霍肆在一起啊？”

    何子兮皱了皱眉头：“我也不知道啊。”

    珠玉疑惑了：“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何子兮仔细想了一会儿：“太复杂了，我喜欢霍肆的身体，可我不喜欢他的背景，我喜欢他的直率，可又不喜欢他的张狂。”

    何子兮长叹一声：“你说我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珠玉难得的也惆怅了，她可没遇到过这么复杂的问题。

    何子兮嘱咐了一句：“你可不许跟十三说啊。”

    珠玉点头：“我又不是傻子，他是皇上的人，我能什么都跟他说？”

    何子兮白了珠玉一眼。

    她们主仆正在往明政宫走，迎面遇到了从明政宫出来的王彦。

    何子兮的脸上立刻浮起了甜甜的笑容，抬手整了一下发簪，这才迈动莲步走向王彦。

    珠玉从旁观察，终于确定，她主子还是喜欢王彦，哪见过她见霍肆的时候在意过妆容？都是拔脚就走的。

    王彦看到何子兮以后眼神也是一亮，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一直走到距离何子兮两步远的地方，他突然停住脚步，轻声唤道：“子兮……”

    何子兮面带微笑地看着王彦，这微笑是从心底发出的，是盈满了喜悦的笑。

    王彦和何子兮对视了一下，然后后退了半步，规规矩矩给何子兮作揖，以常礼向摄政公主问安。

    何子兮虚扶了王彦一把，这次她的手指没有碰触到王彦的手。

    何子兮问：“王少卿，此来所谓何事？”

    王彦说：“臣……不想去吏部。”

    何子兮示意王彦跟她走，一边走一边问：“为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