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55 五十五、人贩子
- 56 五十六、细节与成败
- 57 五十七、叉鱼
- 58 五十八、春城
- 59 五十九、情敌初见
- 60 六十、茶泡
- 61 六十一、马场风波
- 62 六十二、被蒙蔽的眼睛
- 63 六十三、貂毛与龙鳞
- 64 六十四、知人知面
- 65 六十五、羊蝎子
- 66 六十六、一天
- 67 六十七、酿
- 68 六十八、柳郎
- 69 六十九、家
- 70 七十、臭桂鱼
- 71 七十一、米椒炒咕咕
- 72 七十二、美人计
- 73 七十三、猪下水
- 74 七十四、顾山
- 75 七十五、熊掌
- 76 七十六、乳扇
- 77 七十七、凤梨乳饼
- 78 七十八、蓝霜狐
- 79 七十九、私兵与玉佩
- 80 八十、出游
- 81 八十一、寒号鸟
- 82 八十二、普达巴拉
- 83 八十三、小白
- 84 八十四、酱板鸭
- 85 八十五、狼群
- 86 八十六、石俑
- 87 八十七、起空花
- 88 八十八、隐耀
- 89 八十九、高勉的选择
- 90 九十、西红柿炒鸡蛋
- 91 九十一、比舞
- 92 九十二、醍醐
- 93 九十三、破酥包
- 94 九十四、骗子
- 95 九十五、朱家
- 96 九十六、鹿姆部
- 97 九十七、乌雅
- 98 九十八、迟来的消息
- 99 九十九、狼狈
- 100 一百、同心蛊
- 101 一百零一、爱的傀儡
- 102 一百零二、邪术
- 103 一百零三、红色
- 104 一百零四、甜汤
- 105 一百零五、包烧鱼
- 106 一百零六、语言的艺术
- 107 一百零七、血猴子
- 108 一百零八、锥心之痛
- 109 一百零九、白颂梅
- 110 一百一十、童老六
- 111 一百一十一、乌国与高勉
- 112 一百一十二、人与兽
- 113 一百一十三、梅石任与没死人
- 114 一百一十四、屠夫
- 115 一百十一五、夜宴
- 116 一百一十六、不听话
- 117 一百一十七、陈年旧事
- 118 一百一十八、宋主
- 119 一百一十九、互诉衷肠
- 120 一百二十、牛排骨
- 121 一百二十一、男人的苦
- 122 一百二十二、出卖
- 123 一百二十三、北辽勇士
- 124 一百二十四、又回飞花殿
- 125 一百二十五、幕后
- 126 一百二十六、九部制
- 127 一百二十七、莫过别离
- 128 一百二十八、冯氏父女
- 129 一百二十九、若兰寺
- 130 一百三十、淳王
- 131 一百三十一、琼浆玉液
- 132 一百三十二、安曼嫩鸡
- 133 一百三十三、铁公鸡
- 134 一百三十四、佛跳墙
- 135 一百三十五、得天下
- 136 一百三十六、四嫁
- 137 一百三十七、宋主的执着
- 138 一百三十八、日行一善
- 139 一百三十九、寻芳客
- 140 一百四十、救命
- 141 一百四十一、受伤的人
- 142 一百四十二、应誓
- 143 一百四十三、冒将军
- 144 一百四十四、闻人睦月
- 145 一百四十六、真假冯遗
- 146 一百四十七、鬼蓬头
- 147 一百四十八、睚眦
- 148 一百四十九、无常村
- 149 一百五十、比武
- 150 一百五十一、血花
- 151 一百五十二、江湖催人老
- 152 一百五十三、人比花娇
- 153 一百五十四、清偿债务
- 154 一百五十五、违誓
- 155 一百五十六、结症所在
- 156 一百五十七、乌兰援兵
- 157 一百五十八、牺牲
- 158 一百五十九、九勇士
- 159 一百六十、选个北辽王
- 160 一百六十一、简单
- 161 一百六十二、虺筋
- 162 一百六十三、天上白帆
- 163 一百六十四、水底绿船
- 164 一百六十五、嫉妒
- 165 一百六十六、前路
- 166 一百六十七、见鞭如见人
- 167 一百六十八、出海
- 168 一百六十九、火山喷发
- 169 一百七十、尾随
- 170 一百七十一、愚蠢的司马孝
- 171 一百七十二、软馍
- 172 一百七十三、表白
- 173 一百七十四、沉没
- 174 一百七十五、第七日
- 175 一百七十六、圆房
- 176 一百七十七、长生不老
- 177 一百七十八、生意
- 178 一百七十九、求
- 179 一百八十、登基
- 180 一百八十一、礼
- 181 一百八十二、怕蛊
- 182 一百八十三、人心比蛊毒
- 183 一百八十四、费解
- 184 一百八十五、答案
- 185 一百八十六、渔翁得利
- 186 一百八十七、刺
- 187 一百八十八、狼军
- 188 一百八十九、覆灭
- 189 一百九十、红烧黄鼠狼
- 190 一百九十一、盟友
- 191 一百九十二、祸起萧墙
- 192 一百九十三、变局
- 193 一百九十四、孕
- 194 一百九十五、消失的陈主
- 195 一百九十六、王妃陵寝
- 196 一百九十七、了解
- 197 一百九十八,王夫
- 198 一百九十九章、口是心非
- 199 两百章、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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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羊蝎子
六十五、羊蝎子
高勉也会和马说话,却不像萧宝儿那么絮叨。
眼见她说着就不肯停,忍不住道:“公主,你认为驯服它需要多长时间?”
萧宝儿犹豫了一下,回答:“三天!”
高勉惊讶的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她的回答。军营里最好的驯马师也得花费一周甚至更长时间,没有人能在三天驯服一匹野马。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认为我不可能在三天以内驯服一匹野马。不管在北辽,还是中原,驯马师经年遵循一种‘捆、绑、打、吊’的驯马方式,再狂妄的野马,经过三周以上的残酷折磨都会被驯服。”
“我爱马,也心疼马,特别不喜欢这种方法。父王为了哄我开心,让人教会我一种新方法,不论多烈的野马交到我手里,只需要三天。”
高勉信了,叹服的问:“今天可以吗?”
萧宝儿摇摇头,驯马是体力活,她武功全失,肯定没有办法在三天之内驯服这匹野马。
她道:“最近都不行,但我可以教会你方法,你只需承诺不将此法告诉他人即可。”
驯马只是高勉接近萧宝儿的一个借口,他很想知道如何在三天之内驯服一匹野马,又不愿自此失去邀约萧宝儿的借口。
踌躇片刻,他道:“我很想知道驯马的方法,但做不到保密。不瞒公主,大夏战马整体素质不如北辽,野马对提高战马素质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我们每年都能捕获野马,却做不到大规模繁殖。如果用了公主的方法,有朝一日两军交战……这对公主并不公平。”
“这样吧,公主暂居陈地这段时间,只要方便,随时可以来驯马。”高勉这番话诚意满满,萧宝儿完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二公子都这么说了,我一定会帮你把这匹马驯服。”
两人在城外随便溜了一圈,高勉把她带到了城内最繁华的街道。这儿店铺林立,聚集了无数异国商人,饮食口味更是丰富多彩,汇集了很多地方特色的美食。
曲折的巷子尽头有家小店,两块厚厚的毛毡遮住了不断灌入店面的冷风。萧宝儿刚走近就闻到一股辛辣的浓香从店里散出,“这是卖什么的店?”
高勉道:“羊蝎子。你知道什么是羊蝎子吗?”
北辽人食肉,冬日更是离不开羊肉,羊蝎子在北辽堪称是物美价廉的小吃。
其主要原料采用羊身上营养最丰富、口感最鲜美的羊龙骨——带里脊肉和脊髓的从颈项到尾尖的完整的羊脊椎骨。一节一节的羊龙骨从横切面上看去,成“丫”字状,而那“丫”字状的下面,还有一个小的分叉,远看就像蝎子张扬的形状,“羊蝎子”因此而得名。
萧宝儿道:“我吃过羊蝎子,不是这味儿。”
北辽的烹饪方法比较单一,无论什么肉,不是煮就是烤,煮只会白水加盐煮,其他调料一律不放,不是不想,而是没有,也不习惯吃。
高勉笑了,指着小店说,“店主渡海而来,是个香料商人,原以为能在这儿赚很多银子,到了才发现夏人不喜欢那么浓郁的香料。怎么办呢?运回去成本太高,扔掉又太可惜。”
“在他百般为难的时候,突然听到段对话,一个刚从大都到陈地的商人闻不得羊肉的腥臊,又想吃羊肉,他让自家厨子想办法解决!”
“商人眼睛一亮,自问,我家的香料能用来烹饪羊肉吗?有了这种想法,他尝试把香料加入羊肉中烹饪,经过无数次实验和改良,他做的最拿手,口味最好的就是羊蝎子。”
萧宝儿瘪瘪嘴,发现中原男子都有说书的本事。
不就是破产商人把积压货物用来烹饪羊肉吗?一句话就讲完了,非得说个故事。
店里不用桌子,食客三三两两围着火塘席地而坐。
高勉找了个无人使用的火塘,还未落座,店家出来了,用火钳扒开塘灰,重新放上炭火,客气的说,“两位先暖暖身体,羊蝎子一会儿就到。”
萧宝儿问:“不点菜?”
高勉道:“这就一道菜,一会儿若是不够,可以添些时蔬。”
外头带来的寒气与雪花很快就被炭火化为水汽弥漫在两人周围,店家拿了口铜锅挂在塘火上方,不等把锅烧热,他把一盆做好的羊蝎子倒入了铜锅,“两位慢用!”
萧宝儿疑惑地看着锅里黑乎乎的羊蝎子,“可以吃了?”
“羊蝎子早就煮好了,汤是老汤,可以吃了。”高勉说着就动手往锅里捞出一个羊蝎子,没啃,轻轻一扯把骨头掰开,一条完整的脊髓就出现在萧宝儿面前,“尝尝!”
萧宝儿没用手,她拿筷子夹走羊脊髓慢慢送入口中,都不用嚼,稍微一抿,脊髓就化在口中。
数种香料有层次的从舌尖蔓延到整个口腔,随着香料带来的冲击散尽,被压抑的羊肉的鲜香终于喷发了,脊髓特有的软糯润滑了口腔,关键是一点儿也不油腻,完全感觉不到口中的食物是羊脊髓。
放下筷子,她学高勉的模样直接从锅里捞羊蝎子,炖过的羊肉烂而不柴,非常好吃。
若说有什么遗憾,口味稍辣,萧宝儿吃不惯那么辣的食物,不过片刻鼻尖就红的跟面颊一样。高勉笑着递了条帕子给她,“公主不喜辣,我让店家送份面食上来。”
萧宝儿接过帕子擦去额头薄汗,无意瞥见帕子上绣着兰花的暗纹,这不是萧华芳最喜欢的花朵吗?
高勉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实在是萧宝儿先前的模样过于漂亮。水汪汪的眼睛,云霞满面,他一恍惚就把帕子拿了出来,完全没考虑到这条帕子是萧华芳给的。
萧宝儿拿着帕子哼了一声,高勉的心“咯噔”一下,就见其指着不远处店家手里的面团问:“这要怎么吃,一团的放锅里煮吗?”说完,她把帕子放在一旁,好似完全没注意到帕子上的暗纹。
锅里煮着的羊蝎子已经开始沸腾,要吃得先用筷子夹出来放在碗里,等手上的啃完,碗里的温度刚刚好。
高勉不着痕迹的收好帕子,笑着说,“这儿的面食可是店家的拿手活,你且看着该怎么吃。”
店家来了,把手中的面坨往上一抛并用头接住,拿出别在腰间的菜刀就往头上的面坨削去。只见他左右开弓,手上的刀好似长眼睛一样,面坨很快就被削成细长均匀的面片雪花般落入锅中。
差不多够两人份时,店家收起刀转身招呼别桌去了。
“哇……”萧宝儿叹了一声低头吃面,先前稍辣的口味换成面片刚好。
“二公子,你说这里的羊蝎子一早就煮好,我能带走一份吗?”
“那当然,公主与探花郎伉俪情深。”
萧宝儿脸上笑着,心里却道:谁和他伉俪情深,这是留着晚上吃的,那厮贼抠门,我都几天没吃肉了。
姚溪桐回府就得知萧宝儿跟着高勉走了,暗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当初就不该住进陈主府……
晚间,萧宝儿正愁着该怎么把打包的羊蝎子吃掉,高勉体贴的让仆人给他们送了炭火。
姚溪桐瞥了一眼锅中之物,不屑地说,“羊蝎子,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值得你乐到现在?”
冻成块的羊蝎子稍微一加温就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儿,姚溪桐仔细闻了闻,“呦,还真让你找到家不错的小吃,十多味儿香料近一半中原没有,老板是异邦来的吧?”
萧宝儿扯开一段羊蝎子,把露出来的羊脊髓“呲溜”吸到嘴里,得意的说,“真好吃,要一吃吗?知道你爱吃素,让厨房准备了不少素菜。”
姚溪桐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给我煮个白萝卜就够了。”
“真不吃肉?”
“不吃,你要吃点儿素吗?”
“不吃!”
“可惜了,这锅汤熬了很长时间,等汤过半,里面煮的羊蝎子味道越来越浓,那时候放入萝卜,汤底浓郁的鲜香全都到了萝卜里面。”
一盏茶后,萧宝儿被辣的不行,眼巴巴瞅着姚溪桐煮在锅里的白萝卜。
姚溪桐也有些后悔,萝卜虽好,又怎么和肉比?两人互看了一眼,默默地把筷子伸到对方碗里,一同满足的说,“真好吃!”
入睡之前,姚溪桐总算把憋了一晚上的问题问了——高勉找萧宝儿干嘛?
萧宝儿慢慢说着,不等把白日发生的事情说完,姚溪桐已经炸开了,“你傻啊,干嘛要答应他驯马?”
“我不舍得野马遭罪,驯马又不难。等我武功恢复,三天就可以把马驯服。”
“你的武功什么时候恢复?”
萧宝儿张张嘴,她也不知道武功什么时候恢复,“这事儿不着急,慢慢来,我们还要在陈地待好一阵子。”
姚溪桐张口又道:“你傻啊……”
话还没说完,萧宝儿炸了,“我不傻,我哪儿傻了?”
“聪明的公主,他不要驯马秘法,一心想要你帮忙驯马,你觉得这是为什么?今日之后,他每日都有借口来找你,每日都问同一个问题——哪天可以帮忙驯马?即使我们远在钟陵县,他也可以带着马跟过来,你想过这个没有?”
萧宝儿茫然的问:“他为什么要找我呢?”
姚溪桐叹了口气,“他想要北辽的支持。”
内部矛盾,外力解决,高勉挺有想法。
萧宝儿有些后悔和高勉走得太近,问:“我该怎么办?”
“自己找的麻烦自己解决,我傻,给不了你建议。”
翌日,萧宝儿醒过来就去找高勉,府中管事说高勉去了军营,不在府中。她跟管事借了马就朝军营赶,姚溪桐担心她出事儿,也跟了过去。
高勉非常惊讶萧宝儿会来军营找他,别说他,整个军营的将士都很奇怪,这是属于男人的地方,女子鲜少踏足。得知萧宝儿来自北辽,众人又释然了,北辽战场不分男女,彪悍的女子可以徒手打翻中原士兵。
高文侑也在,他抬眼看看高勉,漫不经心地说,“让岗哨破例放她进来,下不为例。”
萧宝儿已经很多年没有踏入军营了,她兴高采烈地朝主帐行去,路上还询问姚溪桐是否知道军营里的营帐要怎么安置才最为合理。
姚溪桐脸上写着一个“苦”字。
大夏与北辽未曾结盟时,陈地是北辽踏入大夏的第一道关隘,陈地驻军与北辽军队交战数次。这里有很多士兵的同伴和亲人死在战役之中,萧宝儿能不能有点儿她是敌国公主的自觉,不要把这儿当自家后院!
夏军主帐,高文侑居中,高勉站一侧,还有两个副将稀罕物一样打量着萧宝儿。
不等高勉开口,萧宝儿大咧咧地说,“驯服野马的事儿我变卦了,”姚溪桐尴尬地站在她旁边,听到这句,他暗自点点头,萧宝儿的身份并不方便给高文侑行礼,如此开门见山的说话也到对了他们的胃口。
“我曾说用三天帮你驯服野马,这只怕有点难,公子近日内要去钟陵县赴任,我们时间上不凑巧。”
作为拒绝的借口,这句话虽然生硬了一点儿,勉强也还能听。
只听她又道:“这样吧,我今天帮你把马驯服,我们都了了一桩心事!”
什么!姚溪桐惊讶的瞪着萧宝儿,她过来就为说这个?三天驯马在他看来已经是极限,这丫头居然说现在就可以把马驯服,玩笑开大了吧!
营帐里众人的面色比姚溪桐还要难看。高文侑听到三天可以驯服野马,以为这是高勉和萧宝儿之间的玩笑,萧宝儿此行前来认输。怎料其话锋一转居然说现在就可以把马驯服,这是什么意思,为难高勉,趁机示威?
他斜睨了高勉一眼,不开口,眼神里写满责难。其意明显是让高勉自己解决此事,且不能堕了士气。
高勉挤出个难看的笑容,用商量的语气说,“公主,驯马一事儿不急,今日天色已晚,要不改天?”
他把台阶递给了萧宝儿,希望驯马一事儿私下解决,没必要弄到营中。
眼见她说着就不肯停,忍不住道:“公主,你认为驯服它需要多长时间?”
萧宝儿犹豫了一下,回答:“三天!”
高勉惊讶的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她的回答。军营里最好的驯马师也得花费一周甚至更长时间,没有人能在三天驯服一匹野马。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认为我不可能在三天以内驯服一匹野马。不管在北辽,还是中原,驯马师经年遵循一种‘捆、绑、打、吊’的驯马方式,再狂妄的野马,经过三周以上的残酷折磨都会被驯服。”
“我爱马,也心疼马,特别不喜欢这种方法。父王为了哄我开心,让人教会我一种新方法,不论多烈的野马交到我手里,只需要三天。”
高勉信了,叹服的问:“今天可以吗?”
萧宝儿摇摇头,驯马是体力活,她武功全失,肯定没有办法在三天之内驯服这匹野马。
她道:“最近都不行,但我可以教会你方法,你只需承诺不将此法告诉他人即可。”
驯马只是高勉接近萧宝儿的一个借口,他很想知道如何在三天之内驯服一匹野马,又不愿自此失去邀约萧宝儿的借口。
踌躇片刻,他道:“我很想知道驯马的方法,但做不到保密。不瞒公主,大夏战马整体素质不如北辽,野马对提高战马素质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我们每年都能捕获野马,却做不到大规模繁殖。如果用了公主的方法,有朝一日两军交战……这对公主并不公平。”
“这样吧,公主暂居陈地这段时间,只要方便,随时可以来驯马。”高勉这番话诚意满满,萧宝儿完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二公子都这么说了,我一定会帮你把这匹马驯服。”
两人在城外随便溜了一圈,高勉把她带到了城内最繁华的街道。这儿店铺林立,聚集了无数异国商人,饮食口味更是丰富多彩,汇集了很多地方特色的美食。
曲折的巷子尽头有家小店,两块厚厚的毛毡遮住了不断灌入店面的冷风。萧宝儿刚走近就闻到一股辛辣的浓香从店里散出,“这是卖什么的店?”
高勉道:“羊蝎子。你知道什么是羊蝎子吗?”
北辽人食肉,冬日更是离不开羊肉,羊蝎子在北辽堪称是物美价廉的小吃。
其主要原料采用羊身上营养最丰富、口感最鲜美的羊龙骨——带里脊肉和脊髓的从颈项到尾尖的完整的羊脊椎骨。一节一节的羊龙骨从横切面上看去,成“丫”字状,而那“丫”字状的下面,还有一个小的分叉,远看就像蝎子张扬的形状,“羊蝎子”因此而得名。
萧宝儿道:“我吃过羊蝎子,不是这味儿。”
北辽的烹饪方法比较单一,无论什么肉,不是煮就是烤,煮只会白水加盐煮,其他调料一律不放,不是不想,而是没有,也不习惯吃。
高勉笑了,指着小店说,“店主渡海而来,是个香料商人,原以为能在这儿赚很多银子,到了才发现夏人不喜欢那么浓郁的香料。怎么办呢?运回去成本太高,扔掉又太可惜。”
“在他百般为难的时候,突然听到段对话,一个刚从大都到陈地的商人闻不得羊肉的腥臊,又想吃羊肉,他让自家厨子想办法解决!”
“商人眼睛一亮,自问,我家的香料能用来烹饪羊肉吗?有了这种想法,他尝试把香料加入羊肉中烹饪,经过无数次实验和改良,他做的最拿手,口味最好的就是羊蝎子。”
萧宝儿瘪瘪嘴,发现中原男子都有说书的本事。
不就是破产商人把积压货物用来烹饪羊肉吗?一句话就讲完了,非得说个故事。
店里不用桌子,食客三三两两围着火塘席地而坐。
高勉找了个无人使用的火塘,还未落座,店家出来了,用火钳扒开塘灰,重新放上炭火,客气的说,“两位先暖暖身体,羊蝎子一会儿就到。”
萧宝儿问:“不点菜?”
高勉道:“这就一道菜,一会儿若是不够,可以添些时蔬。”
外头带来的寒气与雪花很快就被炭火化为水汽弥漫在两人周围,店家拿了口铜锅挂在塘火上方,不等把锅烧热,他把一盆做好的羊蝎子倒入了铜锅,“两位慢用!”
萧宝儿疑惑地看着锅里黑乎乎的羊蝎子,“可以吃了?”
“羊蝎子早就煮好了,汤是老汤,可以吃了。”高勉说着就动手往锅里捞出一个羊蝎子,没啃,轻轻一扯把骨头掰开,一条完整的脊髓就出现在萧宝儿面前,“尝尝!”
萧宝儿没用手,她拿筷子夹走羊脊髓慢慢送入口中,都不用嚼,稍微一抿,脊髓就化在口中。
数种香料有层次的从舌尖蔓延到整个口腔,随着香料带来的冲击散尽,被压抑的羊肉的鲜香终于喷发了,脊髓特有的软糯润滑了口腔,关键是一点儿也不油腻,完全感觉不到口中的食物是羊脊髓。
放下筷子,她学高勉的模样直接从锅里捞羊蝎子,炖过的羊肉烂而不柴,非常好吃。
若说有什么遗憾,口味稍辣,萧宝儿吃不惯那么辣的食物,不过片刻鼻尖就红的跟面颊一样。高勉笑着递了条帕子给她,“公主不喜辣,我让店家送份面食上来。”
萧宝儿接过帕子擦去额头薄汗,无意瞥见帕子上绣着兰花的暗纹,这不是萧华芳最喜欢的花朵吗?
高勉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实在是萧宝儿先前的模样过于漂亮。水汪汪的眼睛,云霞满面,他一恍惚就把帕子拿了出来,完全没考虑到这条帕子是萧华芳给的。
萧宝儿拿着帕子哼了一声,高勉的心“咯噔”一下,就见其指着不远处店家手里的面团问:“这要怎么吃,一团的放锅里煮吗?”说完,她把帕子放在一旁,好似完全没注意到帕子上的暗纹。
锅里煮着的羊蝎子已经开始沸腾,要吃得先用筷子夹出来放在碗里,等手上的啃完,碗里的温度刚刚好。
高勉不着痕迹的收好帕子,笑着说,“这儿的面食可是店家的拿手活,你且看着该怎么吃。”
店家来了,把手中的面坨往上一抛并用头接住,拿出别在腰间的菜刀就往头上的面坨削去。只见他左右开弓,手上的刀好似长眼睛一样,面坨很快就被削成细长均匀的面片雪花般落入锅中。
差不多够两人份时,店家收起刀转身招呼别桌去了。
“哇……”萧宝儿叹了一声低头吃面,先前稍辣的口味换成面片刚好。
“二公子,你说这里的羊蝎子一早就煮好,我能带走一份吗?”
“那当然,公主与探花郎伉俪情深。”
萧宝儿脸上笑着,心里却道:谁和他伉俪情深,这是留着晚上吃的,那厮贼抠门,我都几天没吃肉了。
姚溪桐回府就得知萧宝儿跟着高勉走了,暗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当初就不该住进陈主府……
晚间,萧宝儿正愁着该怎么把打包的羊蝎子吃掉,高勉体贴的让仆人给他们送了炭火。
姚溪桐瞥了一眼锅中之物,不屑地说,“羊蝎子,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值得你乐到现在?”
冻成块的羊蝎子稍微一加温就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儿,姚溪桐仔细闻了闻,“呦,还真让你找到家不错的小吃,十多味儿香料近一半中原没有,老板是异邦来的吧?”
萧宝儿扯开一段羊蝎子,把露出来的羊脊髓“呲溜”吸到嘴里,得意的说,“真好吃,要一吃吗?知道你爱吃素,让厨房准备了不少素菜。”
姚溪桐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给我煮个白萝卜就够了。”
“真不吃肉?”
“不吃,你要吃点儿素吗?”
“不吃!”
“可惜了,这锅汤熬了很长时间,等汤过半,里面煮的羊蝎子味道越来越浓,那时候放入萝卜,汤底浓郁的鲜香全都到了萝卜里面。”
一盏茶后,萧宝儿被辣的不行,眼巴巴瞅着姚溪桐煮在锅里的白萝卜。
姚溪桐也有些后悔,萝卜虽好,又怎么和肉比?两人互看了一眼,默默地把筷子伸到对方碗里,一同满足的说,“真好吃!”
入睡之前,姚溪桐总算把憋了一晚上的问题问了——高勉找萧宝儿干嘛?
萧宝儿慢慢说着,不等把白日发生的事情说完,姚溪桐已经炸开了,“你傻啊,干嘛要答应他驯马?”
“我不舍得野马遭罪,驯马又不难。等我武功恢复,三天就可以把马驯服。”
“你的武功什么时候恢复?”
萧宝儿张张嘴,她也不知道武功什么时候恢复,“这事儿不着急,慢慢来,我们还要在陈地待好一阵子。”
姚溪桐张口又道:“你傻啊……”
话还没说完,萧宝儿炸了,“我不傻,我哪儿傻了?”
“聪明的公主,他不要驯马秘法,一心想要你帮忙驯马,你觉得这是为什么?今日之后,他每日都有借口来找你,每日都问同一个问题——哪天可以帮忙驯马?即使我们远在钟陵县,他也可以带着马跟过来,你想过这个没有?”
萧宝儿茫然的问:“他为什么要找我呢?”
姚溪桐叹了口气,“他想要北辽的支持。”
内部矛盾,外力解决,高勉挺有想法。
萧宝儿有些后悔和高勉走得太近,问:“我该怎么办?”
“自己找的麻烦自己解决,我傻,给不了你建议。”
翌日,萧宝儿醒过来就去找高勉,府中管事说高勉去了军营,不在府中。她跟管事借了马就朝军营赶,姚溪桐担心她出事儿,也跟了过去。
高勉非常惊讶萧宝儿会来军营找他,别说他,整个军营的将士都很奇怪,这是属于男人的地方,女子鲜少踏足。得知萧宝儿来自北辽,众人又释然了,北辽战场不分男女,彪悍的女子可以徒手打翻中原士兵。
高文侑也在,他抬眼看看高勉,漫不经心地说,“让岗哨破例放她进来,下不为例。”
萧宝儿已经很多年没有踏入军营了,她兴高采烈地朝主帐行去,路上还询问姚溪桐是否知道军营里的营帐要怎么安置才最为合理。
姚溪桐脸上写着一个“苦”字。
大夏与北辽未曾结盟时,陈地是北辽踏入大夏的第一道关隘,陈地驻军与北辽军队交战数次。这里有很多士兵的同伴和亲人死在战役之中,萧宝儿能不能有点儿她是敌国公主的自觉,不要把这儿当自家后院!
夏军主帐,高文侑居中,高勉站一侧,还有两个副将稀罕物一样打量着萧宝儿。
不等高勉开口,萧宝儿大咧咧地说,“驯服野马的事儿我变卦了,”姚溪桐尴尬地站在她旁边,听到这句,他暗自点点头,萧宝儿的身份并不方便给高文侑行礼,如此开门见山的说话也到对了他们的胃口。
“我曾说用三天帮你驯服野马,这只怕有点难,公子近日内要去钟陵县赴任,我们时间上不凑巧。”
作为拒绝的借口,这句话虽然生硬了一点儿,勉强也还能听。
只听她又道:“这样吧,我今天帮你把马驯服,我们都了了一桩心事!”
什么!姚溪桐惊讶的瞪着萧宝儿,她过来就为说这个?三天驯马在他看来已经是极限,这丫头居然说现在就可以把马驯服,玩笑开大了吧!
营帐里众人的面色比姚溪桐还要难看。高文侑听到三天可以驯服野马,以为这是高勉和萧宝儿之间的玩笑,萧宝儿此行前来认输。怎料其话锋一转居然说现在就可以把马驯服,这是什么意思,为难高勉,趁机示威?
他斜睨了高勉一眼,不开口,眼神里写满责难。其意明显是让高勉自己解决此事,且不能堕了士气。
高勉挤出个难看的笑容,用商量的语气说,“公主,驯马一事儿不急,今日天色已晚,要不改天?”
他把台阶递给了萧宝儿,希望驯马一事儿私下解决,没必要弄到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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