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试探下来，莫少璃得出结论：韩姐姐很欢喜。

    “如果……”她还是不能完全安心，半真半假地问韩明兰：“我是说如果，楚王坐了那个位置呢？以后皇宫里头……”

    韩明兰微微红着脸，却十分坦然说道：“坐上那个位置也好，坐不上那个位置也好，总之……都很好。”

    她听懂了莫少璃的意思，却似乎并不介意。

    也好，她喜欢就好。莫少璃心里松了口气，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明兰姐姐不同于自己，从小受的是大周正统教育。三宫六院什么的这种事，她的看法和想法，大概都和自己不同。

    子非鱼不知鱼之乐，她不是韩明兰，不能感受明兰姐姐的感受。

    无论如何，明兰不是被迫的就好。

    明兰姐姐归属已定，那么自己呢？

    重生以来，莫少璃第一次正式考虑这个问题。

    依着她最初的想法，是想着爹爹成家立业后，设法把四房从莫家脱离出来。

    然后她再独立门户，过种花、遛狗、数钱钱的美好生活。运气好，就和一个姿容绝世的美少年谈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轰轰烈烈的生死恋。

    弥补她前生所有的遗憾。

    到后来因为想要保住姑母和韩家，也为了黎民苍生不被宋恪摧残，她又打算先把宋恪整趴下，再把宋恒扶上位，然后再把老爹从莫家脱离出来，然后再独立门户，过种花、遛狗、数钱钱的……美好生活。

    可是忽然的，情况有变了，杜若衡和宋恪结盟了。

    难免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莫少璃为此很是焦虑了一阵子。

    她也想过要是否可以釜底抽薪，提前对宋恪动手。

    许王府坍塌了，许王妃也就不存在，杜若衡自然无法再来逼迫自己。

    可她把朝中的人物关系和自己所能动用的人力物力重新细细梳理一遍后，却无奈的发现。

    眼下并不是对宋恪动手的好时机。

    大概在孙贵妃还是岐山王侧妃，宋恪还是岐山王府二公子时，孙贵妃就已经谋划着想要宋恪取岐山王世子宋忱而代之。从那时起她就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直到现在争夺太子位，这么多年经营下来，孙氏朋党早已根深蒂固。

    自己这些年虽然借程诺之手，动用各方人脉，给宋恪和孙家设了不少套，可是因为时间太短，如今并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若贸然行动，万一失败……虽然不至于功败垂成，但却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引得杜兴和宋恪孙贵妃的惊醒，以后再想要成事，却就难了。

    偏偏宋恒和沈三那边又迟迟没有动作，倒让人有些不确定他们的意图。

    因而莫少璃反复思量后，只能把念头强压了下来。

    “实在没法子，那就只有一个法子，拖罢！”

    她如今才十二岁，就是宋恪和杜若衡想要抬她去许王府，至少也要等她及笄罢？

    纳妾又不像娶妻，可以提前定亲。

    在她及笄前，总有法子可以推脱。

    而到她及笄时……莫少璃嘴角浮现出一丝冷意。

    倒时只怕宋恪和杜若衡就要自求多福了。

    但即便如此，为防万一，莫少璃也加快了计划的进程和部署，亲自去见了程诺一次。

    “全力收集所有牵扯到宋恪，包括杜兴以及杜若衡的所有不法证据。”她缓缓对程诺说道。

    “姑娘的意思是，要把楚王推上那个位置？”

    程诺替莫少璃做事这么久，莫少璃做什么事也从来不瞒着他。最初程诺并不知道莫少璃所图，但这么几年下来，事情的指向渐渐明确。

    程诺心里也隐隐有了猜测，但姑娘不说，他便不问。

    如今，姑娘这是要开始收网了么？

    莫少璃道：“宋恪性格阴冷残暴，做事心狠手辣，无论如何不能是他！”

    程诺虽然不知道宋恪前世做过什么，但他想起雪灾时宋恪指使人在灾民粥锅里下毒，企图陷害楚王和沈三公子的事，对莫少璃的话深表同意。

    况且对程诺来讲，皇家的事他并没有多少兴趣，谁上位谁登基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同，不同的是莫少璃想让谁坐上那个位置。

    她选择，他追随，如此而已。

    “好！在下这就去安排。”程诺没有再多问。

    莫家。

    莫老太太当初肯舍弃卢秋月，迎娶柳佳慧进门，一是看上了威远侯的门第，二就是为着柳佳慧丰厚的嫁妆了。

    柳氏是孤女，没有什么正经娘家，听名声又是温柔贤淑的，待她一门，自己就使出手段拿下！到时候还不是什么都由自己说了算？

    莫老太太当初如是想。

    可她却没有想到，柳佳慧嫁进莫府后，态度是比薛氏还温婉，举止也比薛氏也恭顺。

    但是，人却也比薛氏……更狡诈难缠。

    算起来柳佳慧嫁进来也有半年多了，可除了平时对莫老太太尽应有的孝道外，莫老太太从她手里半点额外的好处也没捞得，更不要说让她拿银子补贴莫府了。

    刚开始的时候，莫老太太也试着开过几次口：“柳氏，你既然已成了莫家人，莫家的事你也该多操着点心了！你大嫂诸事繁忙，厨房那边的用度她铺排不开了，你看……”言外之意自然是想要柳佳慧把大厨房的费用包揽了去。

    柳佳慧静静地听她说完，笑着说道：“娘也知道，我刚进门不过几个月，又是最小的，府里还有二嫂，三嫂在，那些事……我慢慢学着就是。”

    笑容温婉，语气更柔婉，但就是……不接莫老太太的招。

    如此几个回合下来，莫老太太除了觉得心累外，别的……什么也没得到。

    渐渐地，她对柳佳慧越来越不满起来。

    柳佳慧有身孕，她很高兴。

    老四眼看到了而立之年，如今总算是有了盼头！

    但高兴过后，莫老太太想及柳佳慧的种种不称心，难免起了别的心思。

    原本七丫头一个就很难搞了，如今柳氏更难缠，不行！

    四房里，还是应该有一个跟自己贴心的人才是！

    莫老太太有了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卢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