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明和余莹莹两人的脸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还有暗红色的血痂，看样子被凌王墓打得不轻。凌王墓曾经说过，在他的眼里，没有男人和女人之分，只要他想揍的，就算是小姑娘他也下得去手。看他这次把余莹莹给打得这么惨，我才真正相信了他说的那些话是真的。

    赵天明定定地看着我，眼里含着一丝苦笑。

    余莹莹咬着嘴唇，身子一抖一抖，像是非常害怕。

    凌王墓加重了语调：“女人，发什么呆，说话啊，大爷等不及要杀人了。”凌王墓说着，掐住余莹莹脖子的手更加用力了一点，余莹莹痛呼出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落。

    赵天明冷冷地说：“后悔了？我之前拼命劝你，你非不听，莹莹，你这是自己找死啊。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作为我余家的走阴女，你别再给我丢脸了！”

    我挣扎着坐起来：“凌王墓，谢谢你帮我报仇。”

    凌王墓有着快意恩仇的侠士性子，他眉毛轻挑：“说吧，怎么个死法？”

    我用下巴点了点赵天明：“放了赵天明，就杀余莹莹一个人吧。”

    余莹莹一听，顿时嚎啕大哭，任凭赵天明说什么，她都不听，只一个劲儿地哭着。

    赵天明见劝不动余莹莹，于是向我看来：“唐初一，你想杀人泄愤，先把我杀了吧，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莹莹死在我面前啊。”

    凌王墓双手收紧，“别急，都会死的。”

    赵天明顿时被掐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余莹莹的哭声也变了样，听起来像怪异得很。

    我淡淡地说：“一命抵一命，孩子怎么没的，就让她也怎么没吧。”

    凌王墓说：“行，就这么办。”

    凌王墓拉着余莹莹向门口走了两步，突然停住，回头问我：“女人，这姓赵的呢？”

    我回说：“赵天明害过我，也帮过我，算是扯平了，放了他吧。”

    “不能放。”

    灵正双手负在身后，从外面走了进来。

    凌王墓一听灵正说不能放了赵天明，一下又把赵天明提了起来，一手掐着余莹莹的脖子，一手掐着赵天明的脖子，“大师兄，到底杀哪个？”

    我脱口而出：“杀余莹莹，放赵天明。”

    灵正说道：“留下赵天明便好。”

    “为什么？”

    “阴司动荡不安，七月鬼节已到，我需要阳间的人手。”

    “那杀了余莹莹你再收赵天明做手下也不迟啊？”我急了，怎么能放过余莹莹呢？她可是杀了我们宝宝的真凶啊！她从屋顶上跳下来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的！

    凌王墓把赵天明和余莹莹提到半天中：“你们不要急了，两个都杀了不就完了吗？”

    灵正右手平摊，金龙杵出来在了他的掌心。

    金色的游龙从金龙杵里飞了出来，绕着余莹莹，散出了强烈的金光。

    等金光消失，余莹莹消失在了病房里。

    凌王墓耸耸肩膀：“大师兄，你真是执拗！好了，现在只剩下这个姓赵的了，你真的要收他当手下啊？他反了怎么办？”

    灵正淡淡看着赵天明，对凌王墓说：“他不会的，我相信他。”

    我彻底失去了理智，大声冲灵正吼道：“你放走余莹莹，你为什么要放走余莹莹，你不知道她肯定是……是……”我看了看赵天明，始终没有说出换魂的真相，可是心里又急得不行，挣扎着下地，“好，好，你们不杀余莹莹，我自己去杀！”

    灵正扯住我的胳膊，将我横抱了起来：“你身子还很弱，不要胡闹，跟我回家。”

    外婆和沈妍走进来，刚好听到灵正抱我起来，并说出这句话，沈妍问道：“出院手续办好了吗就回家。”

    灵正转头对赵天明说：“帮初一办出院手续，之后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吧？”赵天明淡淡点了下头，凌王墓用力收了一下指尖，灵正冷冷看着凌王墓，“阿墓，放了赵天明。”凌王墓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听灵正的话，把赵天明给放了。赵天明捂着喉咙咳嗽了几声，然后很有深意地扫了我一眼，之后就拿着我的病历卡出去了。

    外婆和沈妍帮我收拾东西，灵正直接抱着我出了医院大门。

    我拼命挣扎，但灵正抱我太紧，我根本就挣不开，可是又争辩不过灵正，于是就跟灵正生起闷气来。

    我们在医院大门口上车的时候，看到了尹老大。

    原来尹老大的老婆小花，还住在这家医院里面保胎呢。

    尹老大跟我们打了招呼，然后急急忙忙进去了，说是给小花送鱼汤去的，尹奶奶刚炖好的。

    我和灵正在车上等了一会儿，外婆和沈妍提着两个小包上了车。

    又等了一下，赵天明也来了，说事情都办好了，问灵正还有什么事让他去做？

    灵正说有事的时候，自然就会跟他说的。

    灵正点火，发动车子，开回家。凌王墓没有跟来，说是去找严相慈打架去了，沈妍一听凌王墓去找严相慈了，立马叫灵正停车，说还有事要问金世遗，于是就在半路下了车。

    我们几人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今晚七点多钟了。

    吃过了饭，我感觉肚子也不疼了，整个人的精神也很好，没什么大碍。

    赵天明回余家堂口去了，灵正说有事的时候，就会去喊他过来。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以灵正的性格，怎么会放过余莹莹，而且还把赵天明收为手下，他就不怕赵天明再起异心么？他还说相信赵天明？他凭什么相信赵天明啊？如果不是换魂这件事情，我也不可能再次信任赵天明啊。

    啊？难道说……灵正已经发现赵天明调换我跟余莹莹魂魄的事了？

    不！不可能的！

    如果灵正知道的话，那他就应该知道是余莹莹的魂魄控制着我的身体从屋顶跳下来，这才导致孩子没有了的。如果灵正真的知道所有的真相，他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余莹莹的。现在我也不可能请灵正去找余莹莹报仇什么的，那我跟余莹莹之间的恩怨，就只能我们自己去解决了。

    想通了之后，我不那么责怪灵正了。

    但是，灵正一路上也没跟我说话，我也不好意思先开口，就这么冷战着。

    到了晚上九点多钟，沈妍来电话说今晚不回来了，刚巧凌王墓也来了电话，说要跟严相慈去办个案子，也不回来了。我们各自洗了澡，外婆回房睡觉去了，灵正半躺在床上，我裹着浴巾，想到床上去跟灵正说话，可是一时又找不到什么好的话题，于是就站在床边踟蹰着。

    灵正手里翻动着一本泛黄的书，目光盯着书页：“还在怪我留下了赵天明？”

    他一开口就把话挑明了说，我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反而落了地，我清了清嗓子，说道：“嗯，我想不明白，明明我恨的是余莹莹，你为什么放走余莹莹？我信任赵天明，你却指使他做这做那？”

    灵正翻动了一页书：“你都说了，赵天明这人现在值得信赖，阴阳两界的琐事太多，我一个人顾不过来，判官和阴差又都不在，我只好招兵买马了。赵天明的灵力不弱，现在人也走上了正路，性格也比阿墓沉稳，是个可塑之才。”

    我试探着说：“那如果有一天，你知道赵天明算计了你，你还会这么想他吗？”

    灵正将书合上，下床，一把搂住我的腰，低头凑到我耳边：“他能算计得了我，说明他还有点真本事。”

    如果被灵正知道赵天明换我和余莹莹魂的事，会怎么样？

    我“哦”了一声，勾住灵正的脖子：“灵正，万一有一天，赵天明他……”

    “夜深人静的时刻，你总是跟我提别的男人，这样很不好。”灵正低头在我的鼻子上落下一个吻，无声地笑了下，“从现在开始，你的眼里、心里，只允许有我一个人。”

    灵正今晚这么霸道，我怎么瞧着有些不对劲啊。

    “初一，你身上好香。”

    灵正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横在我的脖子上，一用力，将我横抱了起来，轻轻放到床上，伸手，缓缓地解开我的浴袍。两具身体坦诚相见，我害羞地低着头：“灵正，我刚那个，我心里不舒服，今晚能不能不要……”

    “不行，已经憋了三天了，憋不住了。”

    灵正封住了我的唇。

    我心里一疼，想到被搅成血水排出体外的宝宝，顿时觉得灵正这样做很过份，“嗯唔……”我推了灵正几下，没推开，我重得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他吃痛，松开了我，近距离地看了我半晌，突然轻轻笑了起来。

    我不明白灵正笑什么，灵正笑了很久很久，在我的身边躺了下来，把我搂在怀里，轻声说：“不逗你了，睡吧。”

    我耳中传来灵正有节奏的心跳声，心里越来越疑惑。

    今天我刚在医院醒来的时候，灵正还脸色苍白，眼睛里全是血丝，可是现在怎么容光焕发，像是遇到了什么喜事一样。而且，还开始逗我了……这是怎么回事？一般的爸爸知道自己的孩子被清理掉了，怎么会这种表现呢？

    夜很静，可我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还是没忍住，把心中的疑团问了出来。

    “灵正，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