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方成有些无奈地看了花娘子一眼，“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尽量少打听。”

    花娘子讪讪的笑了笑。

    沈月再次向花娘子确认，“你说他有五六天没来到红玉楼了，到底是五天还是六天？”

    “唔……”花娘子仔细回想了一番，“五天。我们已经有五天没见到他人了。六天前的晚上，他还在我们这儿和卿卿姑娘一起喝酒来着。”

    沈月和段方成对视一眼——时间已经对上号了，也就是说，隋晗璋最后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就是在红玉楼这里。

    “那你知不知道，隋晗璋他平时都和什么人在一起？”这是沈月的最后一个问题。

    花娘子没有让沈月和段方成失望，她点了点头，回答道：“最近常常看到隋晗璋公子和几个人在一起。隋公子出手很大方的，常常请那几个人一起来我们红玉楼寻欢作乐。”

    花娘子作为鸨母，平时要掌管整个红玉楼的大事小情。对于常常来红玉楼消遣、寻欢作乐的恩客们，花娘子多少也有所了解。

    像是经常和隋晗璋一起过来的几个人，花娘子就曾经无意听他们提起过各自的住处。出于小心谨慎，花娘子习惯性地记录了下来。

    从花娘子那里拿到几个人的住处地址之后，沈月和段方成就离开了。

    一路上，沈月琢磨着花娘子给的那几个地址，心头疑惑不解。

    “我怎么瞧着，这上面都是一些……贫苦人家居住的地方？”

    沈月说的还算是好听的，其实那几个地址，平常总会有一些不入流的混混和乞丐聚集在那里。

    而段方成心里已经大概有了猜测，“恐怕这个隋晗璋，是被人家给骗了，自己却不知道。”

    “走吧，等我们到了地方之后，看看具体情况就能知道了。”

    ……

    常常在隋晗璋身边出现的那几个人，住的地方距离烟花巷并不算太远。沈月和段方成一路步行过去，甚至都没用上一刻钟的时间，就到达了目的地。

    沈月望着眼前连绵不断的、一大片低矮的草棚，还有坍塌一半的房屋，内心觉得惊讶不已。

    ——这里看上去，实在不像是正经人会住的地方。

    沈月和段方成刚刚踏足进这里，旁边就有几个乞丐跃跃欲试，想要上来讨些赏钱。

    这些乞丐看起来都是一些正当壮年的人，身体也都没有任何的残疾。可是他们却不像其他人那样，出去找份活计做，而是终日混迹在这里，潦倒度日。

    在沈月和段方成看来，这些人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这些乞丐见到沈月和段方成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好料子，就想要过来乞讨。段方成平时最看不惯这种人，他亮了亮挂在腰间的佩刀，面露凶狠的扫视了一圈。

    那些人见到段方成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顿时就停在了原地，不敢再上前试探。

    段方成带着沈月在四周搜索了一遍，最后终于在一处还算整齐的院落里，找到了那几个经常出现在隋晗璋身边的人。

    段方成走在前头，为沈月开路。沈月小心翼翼的避过胡乱堆积在门口的杂物，挑了一块还算干净的空地站着，四处打量着这间院落。

    四面的院墙都倒塌了一半，两侧的厢房也早已经变成了废墟，只有中央的正房还算整齐。

    只不过一眼看去，这间房子实在是又脏又乱。窗户上面糊的窗纸，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换新的了。

    最右侧的一扇窗口，干脆连两扇窗子都找不到了。一只硕大的蜘蛛在两根窗框上架起了蛛网，悠闲的趴在蛛网上面，等待着猎物主动送上门来。

    沈月不禁皱起了眉头，“这里真的有人住吗？”

    沈月话音刚刚落下，一道流里流气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当然有人了！小美人儿，你找谁啊？”

    段方成上前一步，将沈月护在自己身后。

    “你就是付秋山吧？”

    段方成看着站在门口的年轻男子，已经入秋了，天气渐渐转凉，可是这人却还穿着一身夏季的短打衣裳。

    那套衣裳被这人穿的脏兮兮的，甚至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站在门口的年轻男子一边抖着腿，一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段方成，“没错，我就是！找你付大爷有什么事？”

    段方成亮出证明自己身份的令牌，让付秋山看个清楚。“六扇门查案，有些事情想要跟你打听打听。”

    沈月躲在段方成身后，一直悄悄地观察着付秋山的神色。沈月发现，当付秋山听到“六扇门”三个字时，瞳孔缩了缩，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好看。

    下一秒，就听付秋山大声嚷嚷道：“跟我有什么好打听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就是一个本本分分的老实人，能和你们的案子有什么关系？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付秋山一边大声嚷嚷着，一边转身想要进屋去。他往屋子里走的时候，还悄悄的用眼睛瞟着段方成，似乎是在确认，段方成有没有跟上来。

    段方成怎么可能轻易放他离开？只见段方成弯下腰来，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放在手心里掂了掂，就将小石子朝付秋山的大腿扔了出去。

    棋子大的石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圆润的弧线，正中红心，打在了付秋山的腿窝上。

    付秋山吃痛，忍不住“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段方成丢出去的石子，正好打在付秋山膝盖窝里的穴位上。付秋山的腿顿时酸麻不已，连直起来都有些困难，更别提继续走路了。

    他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受伤的膝盖，口中叫苦连天。

    “什么六扇门的人，我看你们根本就是一群土匪！六扇门的人会像你们这样，不由分说的就闯进门来，对着平民老百姓大打出手吗？”

    “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今天不说清楚了，你们就别想走！看我不把你们送到官府去！兄弟们，快出来！你们再不出来帮忙，我就要被人给欺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