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章邯之境（本周最后一天，大章求票！）

    常隶虽然身居高位，但是幸好，紫烟手下的势力都是垂直管理，横向之间并没有接触。他的背叛虽然让烟雨楼的情报网在会稽彻底瘫痪，但是其他地区的烟雨楼还是在正常运作的。而其他地区的情报，也在源源不断往雨烟手里汇聚。毕竟桃源并不是专门收集情报的组织，在这种事情上原本就弱于烟雨楼。所以会稽的消息还没有传过来，倒是项梁大局前线的消息已经开始一条又一条地飞过来了。

    “姐姐，有章邯军队的消息。”雨烟拆开一个竹筒，扫了两眼就递给了紫烟，“章邯果然无心恋战，他的精锐并没有带来多少，倒像是在练新兵呢。”

    紫烟接过，边看边笑：“这可能就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了，如果没有内忧的话他们这样倒也无可厚非，两人军力相若，但是带的都不是强军，纵然打仗不行，但是有少量精锐护卫足以他们通过山林逃生，虽然狼狈了一点，但是他们应该都有在后路上布置了人接应吧？若真是带了一帮子铁军过来，项梁还好说，章邯可就要被人抄了老窝了。”

    这话倒不是虚的，根据咸阳那边传过来的情报，章邯的将军府邸每天都有人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而章邯把兵力分布的地点，就连紫烟这样并不精通兵事的人都知道他防的并不仅仅是各路虎视眈眈的起义军，更多的心力竟是防备来自朝廷的冷箭。进退维谷，冰炭在怀，章邯此时的处境看似风光无限名留青史，可实际上又岂是一句腹背受敌可以形容？

    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国家，要是不亡简直没有天理了！

    紫烟对秦朝皇室并没有好感，别忘了，虞家全家可都是死在胡亥手上的，但是看见一个原本好好的强大国家被折腾成这副德行，紫烟还是想要把赵高和胡亥拖出来虐一万遍。

    不过换个角度讲，这样的环境还能拼出这样一份天地，章邯此人，可不止是一个能字啊！

    “姐姐，明明是章邯的处境更加危险，那为什么你更担心项梁呢？”雨烟不解。

    “因为章邯的处境再艰难，他自己也是心知肚明，反而是项梁，处境虽好，却也不是高枕无忧，可偏偏他看不见自己身上的危险，在他心中，恐怕就连跟宋义的不和也都只是看成给天下人看的一场戏吧？一场证明自己没有不敬王侯，而是忠肝义胆真心想要扶持诸侯的一场戏。可惜啊，他想要唱戏，别人却是真刀真枪地杀过来了。”

    “所以章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但是再难防的暗箭，也抵不上轻敌来的致命啊！”雨烟结论道。

    “不对，章邯心知肚明背后会有人捅刀子，那么被人知道有了防备的暗箭就再也称不上一个‘暗’字，那就最多只能算是冷箭了，冷箭再是出其不意，只要没有被一箭射死就还有可以翻盘的后手，相比之下，项梁这才叫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紫烟冷笑。

    “姐姐，那这么说，章邯的本事很是不低啊！那为什么还要被赵高掣肘呢？就赵高那个张狂样子，也未必有多深的城府吧？”雨烟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因为章邯还是迂腐啊，他还是怕天下人的悠悠之口。”紫烟笑道，“章邯想要当的是力挽狂澜的忠臣，而不是趁火打劫的权臣奸佞，他怕天下悠悠之口，怕史书千钧之笔，怕这怕那的，自然就会被赵高这一招挟天子以令诸侯整的束手束脚，他要是不早点破了这个局，恐怕就死定了。哦，不止是他，他全家都死定了。”

    “没那么夸张吧？”雨烟不可置信。

    “为什么没有，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在这样被动防守下去，死就是个迟早的事。现在烽烟四起，他是秦朝最后一个可用之将，这才能活，要是没有战乱，光凭他的功劳，一个功高震主是妥妥的没跑，你说，胡亥是这么心胸宽广的人吗？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战国四大战神，白起李牧王翦廉颇，有几个不是死在自家君主手上？有哪个没有受过猜忌？你觉得章邯能跑得掉？还有，你这么小看赵高是找死呢？他虽然是宦官，可是能在秦始皇手下爬到这个能够改天换日的位置会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吗？还是你认为宫里面的竞争有多温柔？”

    “那章邯要是想要破局要怎么解？”雨烟吐了吐舌头，问道。

    “要么假死脱身，要么换一个皇帝。”紫烟说道。

    “那他为什么不能自己当皇帝呢？不是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吗？”雨烟倒是还胸怀大志。

    “哟，不错嘛，能想到这一层了。”紫烟揉揉她的头，继续给她分析，“不过他要是现在就想自己当皇帝就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啊？为什么？”雨烟彻底糊涂了。

    “因为章邯毕竟是新贵，根基太浅，军他有了，可是政方面简直就是一无所有，想要篡位除了攻打咸阳之外就只有里应外合了，可是他根本玩不转。第二，章邯他的志向不错，这一番作态还是蛮有用处的，可是他的高声望都是建立在他忠君爱国的基础上的，要是他自己当了皇帝那么他跟别的诸侯和起义军有什么不同？你说那些人还会跟着他吗？秦朝的声望底子被赵高和胡亥两个折腾干净了，就凭章邯曾经是秦朝大官，很多人就不会拥护他，没有治国之人，又没有民间声望，这样坐上皇位，简直就是花样作死。”紫烟撇嘴。

    “那这么说他如果不想下半辈子活成老鼠东躲西藏的话就只能换个主子了？那样不会有影响吗？”雨烟的眼睛瞪的大大的。

    “不会，他自己不当皇帝的话就不用治国，反正粮草有人给，那么声望对他的影响就不会太大，要是他会做戏的话就更方便了。而且你别忘了，他的军队是他自己一手打造，出身又是骊山刑徒和奴生子，不忠于国只忠于他，他一个人就意味着一只无敌铁军，纵然做别的还有诸多不足，可是作为一个将军，他可是只有多的没有缺的了。”

    “姐姐对章邯这么了解，是想收了他吗？”雨烟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如果他真的落魄了救他一命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收了他就是不可能的，他现在声名鹊起，我们又是行暗中之事，本身的属性就不和，道不同不相为谋。要收了他的话，只有在明面上打天下的诸侯军队和起义军，谁得了他，便是如虎添翼，天下泰半在掌握之中。”紫烟笑了笑。

    “姐姐，那你说，他会被项梁劝服吗？”雨烟有些担忧。

    “暂时还不用担心，现在的项家还没有一统天下的本钱，军队是有了，可高层组织结构的问题太大了，家族军队任人唯亲，情报监察系统都烂成渣了，官员缺乏公平合理的监管，而且他们也和章邯一样，治理国家的文官系统几乎为零，虽然民间威望不低，但是威望不能填饱肚子，要是没有健全的系统管理和合理的政策的话，他们得过来的民心要失掉也是很容易的。诸侯的组织结构，可不适合当今之世呢。”紫烟笑了笑。

    “咦，那这么说，要是项家得到姐姐，那他们不就可以填补了这个短板了？我们军力薄弱，可是治理百姓的行政系统有桃源，情报检查系统有烟雨楼。”突然发现好互补有没有？

    紫烟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淡了下去：“是啊，项羽若是有我之助，可以抵五年之功呢。若是想要尽快结束这个乱世，我和他联手是最快的方法。”

    虽然知道是这样，可是紫烟心中不愿！

    当初她建立桃源，不过就是想躲着项羽罢了。后来是看自己还有余力，不忍见世人颠沛流离才逐渐扩大规模，直到后来建立安宁谷，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建立鬼门，是为了让那些身世漂泊之人一个报仇雪恨，斩断前尘的机会，但是紫烟自己，真的没有什么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