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帆，你怎么不说话了？”徐燕见我目光一直盯着那个歌手，轻轻敲了敲桌子。

    我把目光收回来，朝徐燕笑笑，“徐姐，我已经退学了，现在和白小柔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做什么不关她的事。”

    “你退学了。”徐燕先是惊愕地愣了一下，继而点点头，“也倒是，你干了这种营生，怎么还能上学呢。”

    “徐姐，你是不也看不起我现在做的事，觉得就是个流氓混蛋。”我看着徐燕。

    徐燕笑着一摇头，“没有啊，我可没这么想，反而觉得刚才你像个英雄一样，我要是没有男朋友，说不定就因此还喜欢上你了。”

    “徐姐，你别开我玩笑，瞧不上就瞧不上，无所谓。”我淡淡道。

    “张帆，我说的是心里话，我真没有觉得你干这一行有什么不好，凭本事挣钱，很男人样，就是稍微危险了一点。”

    我看看徐燕。

    徐燕笑笑，“不相信我的话？那我发个誓。”

    我点点头，“相信。”

    “张帆，白小柔会像我这样想吗？”徐燕问道。

    我顿顿，“不知道。”

    “你不用骗我了，你肯定知道，我了解白小柔，如果她心里有你，肯定不会让你干这个，她想要的生活不是你这样的。”徐艳盯着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我承认，徐艳说对了，不由点点头，“徐姐，你说的没错，她不希望我干这个，所以我退学了，以后和白小柔也没关系了。”

    “白小柔还留在学校？”

    我嗯了一声。

    “那她同意你退学？”

    我笑笑，“同意。”

    徐燕静静地看我一会儿，“张帆，我明白了，你所以离开白小柔，是不想连累她，干你们这一行看上去挺风光的，实际心里并不踏实，仇家也不少，对吧？”

    我点了支烟，抽了一口，“徐姐，你挺聪明的。不过我也没那么高尚，我只是喜欢现在的生活，就像你说的，走到哪里都挺风光，至于心里踏不踏实，喝醉了就什么都不想了。”

    “张帆，我觉得你的选择是对的。男人嘛，总要干点自己的事，不能让女人拖着走，更不能连累你喜欢的女人。你和白小柔真的不合适，你离开她，对你们两人都好。”徐燕瞅瞅我，“我这话没让你难受吧？”

    “没有，我早就不难受了。徐姐，你是不又想提那个杨凯。”我也看着徐燕。

    徐燕顿顿，“张帆，既然你已经放手了，就应该让白小柔重新选择，这样才像个男人。”

    我笑了一下，“徐姐，你就那么想给白小柔找个男朋友？”

    “因为我欠她的，我想让她幸福，我也知道她应该过什么样的生活。张帆，这种生活既然你给不了白小柔，就不应该拦着她。过去不应该，现在更不应该。我相信有了一段新的生活，她很快就会从现在的状态中走出来，这应该也是你想看到的吧？“

    面对徐燕的反问，我一时找不到答案，顿了一下，“徐姐，我不拦着，但我也不会不管。给她幸福可以，但是谁如果想借着这个理由伤害她，我绝对不答应。”

    徐燕一愣，“张帆，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是个坏人似的，我现在还能图白小柔什么，我只是因为以前的事，想帮她。”

    我点点头，不再回应。

    “张帆，咱们不提白小柔了，说说别的事吧，我上次和你说的事，你想的怎么样？”

    “李铁？”

    徐燕嗯了一声。

    “徐姐，这事我办不了，不出卖兄弟这是道上的规矩。”

    “张帆，可我也是你的朋友，你就看着朋友有难处不帮？我以前可是帮过你，知恩图报，这也是你们的规矩吧？”徐燕脸色沉了一下，但瞬间又恢复自然。

    我靠，这个徐燕还真是有一套，居然用这个来反问我。我顿顿,“徐姐，除了这件事，别的事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帮你。”

    “张帆，你这句话我可记住了，等有一天，我真需要你帮的时候，你可不许再像这次这样推脱。”徐燕立刻就把话堵上了。

    我只能点点头，嗯了一声。

    徐燕举起咖啡杯，“那我们碰一下。”

    我笑着和她碰了一下杯，刚把杯放下，有人走了过来，“徐燕，你们聊完了吗？”

    我闻声一看，是那个杨凯。

    “杨凯，你来得正好，刚才我和张帆还聊到你呢.”徐燕朝杨凯笑笑。

    “聊到我，聊我什么？”

    “聊你不会追女孩子。”

    “这。”杨凯挠了一下头，有些尴尬，“这确实是我的弱项。我们干财务的人，内向，在这方面都差。”

    “差就和人学学，张帆，你教教他。”徐燕笑道。

    我看了杨凯一眼，冷笑一声，“我教不了。”

    说完，我起身要走，徐燕一把拉住我，“张帆，别那么傲气吗，就当朋友随便聊聊天也可以吗。”说着，徐燕又给杨凯一个眼色。

    杨凯忙道，“对，张帆，坐下聊一聊，刚才的事我还没好好谢你呢，没有你，我的生日就搞砸了。”

    “张帆，别刚当上大哥就摆架子，这样显得不好，给徐姐一个面儿，坐下吧。”徐燕又用力拉了我一下。

    我点点头，坐回原位。

    杨凯立刻也坐下了，“张帆，你想喝点什么，我请客。”

    我淡淡道，“不用了，我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徐燕。”有人从包间里探出身子朝这边喊，徐燕忙应了一声，“杨凯，我先回去了，你和张帆好好聊一会儿，别看你是名牌大学毕业的，社会有些事你真不如张帆。好好和他学学，张帆就和我亲弟弟一样，我了解他，他人实际很不错的。张帆，我没说错吧？”

    我看了一眼徐燕，“徐姐，你在夸我？”

    “对呀。”徐燕一愣。

    我一笑，摇摇头，“徐姐，我可当不了你亲弟弟，我亲姐从来不说谎。”

    “讨厌。”徐燕亲昵地拍了我一下，“你们先聊着，我回去了，一会儿再过来。张帆，你可不许为难杨凯，他是老实人。”

    徐燕匆匆走了，只剩下我和杨凯，两人面对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将桌上的烟推给杨凯，“抽吗？”

    “我不抽烟。”杨凯忙摇摇头。

    “好男人。”我点了一支，斜睨着眼看着杨凯。

    杨凯被我看得有些不自然，“张帆，要不咱们再要点什么吧，这样干说话，好像有点空。我请客。”

    我点点头，向服务生打了手指，服务生过来，恭敬问，“凡哥，你需要什么？”

    我把单子拿过来，指了指单子上最贵的一瓶洋酒，问杨凯，“这个可以吗？”

    杨凯瞟了一眼单子，顿顿，脸色有些难看。

    我一笑，“不请了？”

    杨凯一咬牙，“行，就来这个吧。”

    “凡哥，你们稍等。”服务生转身要走。

    我一摆手，“我和我朋友开玩笑，不用这个，来两杯啤酒就行。”

    “张帆，没关系，我能请。”杨凯忙说道。

    “不用，在这听我的。去，拿啤酒。”我朝服务生一沉脸，服务生立刻诺诺的走了。

    杨凯看看走远的服务生，“张帆，这酒吧是你开的？”

    我摇摇头。

    “那这些服务生怎么对你这么恭敬，还叫你凡哥，你年纪还没我大。”杨凯疑惑道。

    “在这种地方不看年纪，只看两样东西。”

    “什么？”

    “钱和拳头，谁钱多，或者谁的拳头硬，谁在这里就是爷，我钱不多，但拳头还行，所以说话还能管点用。”

    “你说拳头硬，我刚才看到了，你还真厉害。”杨凯笑笑。

    啤酒上来了，杨凯端起酒杯，“张帆，刚才的事，我谢谢你。”

    我也端起杯，“不用谢，我就是指这个吃饭的，在这里不管谁出现那种事，我都得管。”

    “张帆，你真是看场子的？”杨凯喝了口啤酒问。

    我点点头。

    “你不上学了？”

    “被学校劝退了。”

    “奥。”杨凯又看看我，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愿意告诉你的我会告诉你，不愿意的我也不会说。”我看着杨凯那怯怯的眼神，心里想，这个杨凯虽然年龄大，还是什么总监，但确实是个老实人。

    “张帆，那你和白小柔还有联系吗？”

    我知道杨凯讷讷半天，就会问这个，我笑了一下，“杨凯，你是真喜欢白小柔？”

    “对。”

    “但上次你俩见面的时候，她对你态度并不好？”

    “我知道，但她那越那样，我越喜欢她，我觉得她和别的女孩不一样，很直率。”

    “那叫直率？”我差点站起来，“那叫难堪吧。”

    “当时是有点难堪，不过后来，我回味一下，真是感觉挺好的。我现在都忘不了。”杨凯透过眼镜片，瞟了我一眼。

    我脑海里突然想起一句话，爱情就是犯贱，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喜欢她的百依百顺，而是喜欢她的咄咄逼人。杨凯就是这样吧，我在白小柔面前，似乎也是如此。

    我不禁笑了。

    杨凯被我笑蒙了，“张帆，我这话是不有点傻，我一直是搞财务，每天和数字打交道，这些东西真不懂，让你笑话了。”

    看着杨凯那又怯又傻的样子，我突然对他有点好感，端起酒杯，“是挺傻的，不过有时候我也这样，喝一杯吧。”

    “真的？”杨凯眼里随即闪出一点光亮，“我还以为就我是个傻瓜呢。”

    “来，为傻瓜干杯。”

    我俩碰了一下，把酒都干了，一杯酒下肚，气氛也好像好了很多，服务生又把啤酒端上来，我看着面前这个有点娘气的男人，觉得世界真是奇妙，谁能想到，有一天，我和他会一起喝酒，并且谈论的是共同喜欢的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