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白小柔，白小柔也看到了站在人前，一脸杀气，手里握刀的我，喊着向我跑来，“张帆，你个混蛋，下来。”

    马跳看着我，“张帆，怎么办？”

    看到白小柔叫着我的名字，我身后的人群自动闪开，白小柔很快就要到我面前，我一指马跳，“你和小王劫住她，把她弄上车，看着她，她要是出了事，我要你俩的命。”

    马跳和小王赶忙迎着白小柔跑过去，一人抓一条白小柔的胳膊，往车里拖。

    “放开我，你两个混蛋。”白小柔对着两人连踢带打。

    “白老师，你别闹了，这危险。”马跳无奈道。

    “放开我。张帆，你个混蛋。你不要命了，你和我回去。”白小柔还在喊。猛地马跳哎哟一声，捂住了肚子，白小柔的防狼术用在了马跳的身上。

    小王一个人已经抓住拽不住疯狂向前的白小柔。

    “大王，你的药带了吗？”我看向大王。

    “带了。”

    “给她用上。”

    “这合适吗？“大王面露难色。

    “听你还是听我的。”我眼一瞪。

    “听你的。”大王立刻跑向白小柔，从衣兜里掏出布子，猛地绕到白小柔身后，往她脸上一捂，白小柔昏了过去。

    马跳和小王忙把白小柔弄上车。

    二丑看看我，叹了一声，“张帆，这女人你是甩不掉了。”

    我看看了一眼车子，没说话，手里刀一握，牙一咬，向着对面走去，二丑紧跟在我后边，很快就到就到了桥中央。

    金二他们也迎面走了过来，金二站在正中，看过去，黑压压一片，我们这边的人右胳膊上都缠这一条红带子，而对面的人，胸前都有一个虎形标。

    桥面上风很烈，夜很黑。但手里的家伙却明晃晃。

    二丑往对面一看，一皱眉，“妈的，他们人比咱们多，大意了，没想到张武在江城也能招呼这么多人。”

    我往对面也看看，确实，金二的人比我们多了将近一倍。

    黑老五低低道，“这小子早就预谋好了，我们要吃亏。”

    黑老五一说，旁边有人听到了，开始窃窃私语，队伍开始有点乱了。

    “都稳住，只要不怕死，没人能拦住你。”我狠狠扫了众人一眼，“大王。”

    大王立刻凑过来。

    “你带十几个弟兄，悄悄从后边绕过去，等一会我们正面攻的时候，你们从后边堵他们。”我轻声说。

    “明白。”大王悄悄退到了后边。

    “丑哥，黑老五，今天咱们只能赢，不能输，我把这条命押在这了。”

    我这么一说，二丑他们也立刻热血起来，“张帆，没说的，拼了。”

    “拼了。”身后的人挣臂一起喊，立刻气势高涨。

    “张帆，你小子咋呼什么，打仗是他妈咋呼赢得吗。”金二往前迈了一步，“赶紧把酒吧街让出来，我他妈饶了你，要不然你们一个跑不了。”

    “去你妈的，你算个屁。”黑老五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金二笑了一下，“黑老五，你跟着张帆，就是自己找死。”

    “金二，谁死还不知道呢。”我看了金二一眼，还没等他回应，手里刀一挥，大喊一声，“跟我上。”

    按照江湖的规矩，在干仗之前，都要先盘盘道，谈谈条件，互相吓唬吓唬，金二没想到我根本没和他多说，直接就往上冲，立刻慌了，掉头要跑，

    二丑他们也是一愣，我已经单人独骑冲了出去，二丑和黑老五立刻同时大喊一声，“跟张帆上。”

    大哥带头往前冲，底下的马仔立刻有了底气，如一阵澎湃的海浪向着金二的队伍就冲了过去。

    金二的人还没回过神，我们的人已经冲到他们面前，我眼睛一直盯着金二，擒贼先擒王，这是刘瘸子告诉我的，我们人少，除了抢夺先机猛冲之外，就是将对方的首领拿住。

    金二见我冲到他面前，赶忙抬刀相迎，我的刀就要碰到他的到他的刀上时，猛地往旁边一抹，顺势砍砍在他手臂上，金二哎呦一声，手里的刀掉落，我正要乘胜追击，金二的两个马仔护住金二，一起向我袭来，我的眼前已经完全是一片血红，看到阻挡我的两个马仔，我完全没有在意，像狼一样嚎叫就像两人扑去。

    我的脸因为怒火变形了，声音也变形了，好像当在我面前的不是两个马仔，而是李铁和徐云涛。

    我的每一刀都又狠又猛，而且刀刀朝着致命砍去，两个马仔接了几刀，就慌了，立刻闪开一条路，我向捂着胳膊逃走的金二追去，

    一见金二在跑，他的队伍开始乱了，开始掉头往桥下跑，大王带人后边冲了出来，将队伍截住，又是一阵猛打，但是大王他们毕竟人少，没有截住，让金二上车跑了。

    看着金二他们都散了，众人立刻围了上来，“张帆，咱们赢了。”

    “张帆，你小子刚才真够猛地，没有你带头往前冲，今天这仗咱们就栽了。”黑老五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众人又是一阵附和，我看看众人的表情，心里明白，这一仗，我真是把众人打服了，如果上次王四宝的事，我是借着李铁的名头压住了众人，今天我完全是凭着自己的一股血气，赢得我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

    我朝众人笑笑，“大王，把他们的人都放了，点一下咱们的兄弟谁伤了，这钱咱们出。这地方不能多待，万一条子过来就麻烦了。”

    “好。”大王迅速清点完了，向我报了数，二丑替我安排一番，各个混混带着他们的人立刻都撤了。

    我说好改天在海悦请他们。

    “张帆，那个女老师还在车里，她怎么办？”二丑问我。

    我带着二丑到了车前，马跳和小王还在车里看着，白小柔依旧躺在椅子上，昏睡。

    我看了一眼大王。

    大王忙说：“我怕打仗的时候她醒过来，多捂了一会儿，我现在就把她弄醒。”

    我摇摇头。“算了，我不想让她看到这些，回去再说吧。”

    “张帆，你胳膊受伤了，身上还有血。”马条指指我，“这样让白老师看到也不好吧？”

    我这时才发现，不知何时我的左臂也挨了一刀，虽然不重，但也是在流血。

    “张帆，你等一下。”大王从车里取出他的包，里边有上次给我用的药，抹在我的伤口上，包扎好，又让小王把他的衣服脱下来，和我换了。

    这样就没事了。

    我们上了车，前边大王他们兴高采烈地谈着刚才的胜利，我和白小柔坐在后边，昏睡的她软软地靠在我的肩上，我揽着她的肩膀，一动不敢动，生怕一动就会惊醒她。

    车快到建华技校的时候，我让二丑停了车，轻轻把白小柔扶下车。

    “张帆，你怎么下车了，我们直接把你俩送回去。”黑老五还要问，二丑捅了他一下，对我说：“张帆，那我们先走了，你俩慢点。”

    我笑着点点头，看着车走了，把白小柔背起来，一步一步向着出租屋走去，

    路灯拖长了我俩的身影，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我已经感到很疲惫了，但是背着白小柔我却没有感到一点倦意，我只希望这条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到了出租屋门前，我从白小柔衣兜里摸出钥匙，打开门，进屋轻轻把她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点了支烟默默坐在旁边，隔着烟雾，我看着宁静美丽的白小柔，想着她奔向桥头的那一幕，眼泪滑落。

    心里默默道，“白小柔，我知道了，你为什么不离开江城，你还是心疼我，要保护我，可是今天你真的不该来，你今天的出现让自己更危险了。你必须离开我，彻底地离开我，你不是谭玲玲，我不能允许你最后卷进这个黑暗的圈子。”

    我想着，不禁把手机掏出来，拨通了杨凯的电话。“杨凯，我是张帆。”

    “张帆。”电话那边显然一愣，“这个点，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又是白小柔的事。”

    “对，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是真喜欢白小柔吗？”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你了，我是真喜欢，刚才我还梦见她。”

    “好，那我就帮你一把，让你和白小柔再见一面。”

    “真的？”电话那边的杨凯又惊又喜。

    “真的。”

    “那我和她什么时候见？”

    “等我电话吧。”我把电话挂掉了。无力靠在床前，又看看白小柔，她长长的睫毛在轻轻抖动，看来她快要醒了。

    我轻轻俯身到她面前，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白老师，别怨我，我只能这么做了。”

    过了一会儿，白小柔的眼睛睁开了，先是四处看看，然后猛地坐了起来，“我在哪？”

    我忙说：“白老师，你别慌，这是在你家。”

    白小柔又看看四周，定定神，目光落在我脸上，“张帆，你没事吧？”

    我笑笑，“没事，我不是挺好吗。”

    “刚才我看到你拿着刀要去砍人，好多人。”白小柔似乎还在梦中。

    “白老师，你做梦了吧，我哪有刀，这屋里就咱两。”

    白小柔死死盯着我，一眼看到我缠着纱布的胳膊，“你被人砍了？”

    “没有，自己不小心划了一下。”我赶紧要把胳膊往回收，但已经晚了，我的胳膊被白小柔抓了。

    “我不是在做梦，我都亲眼看到了，你不仅自己动手，还带着很多人。我想拦你没拦住。”白小柔一字一句道。

    “白老师，你今天就不该去。”我把胳膊从白小柔手里用力拽出来，站起身，“我该走了，以后不要再办这种傻事了，你拦不住我。”

    “张帆，你真的不明白我为什么留在江城吗？”

    我没有回头，默默道，“我明白。但你这样做没有用，你并不是我想要的女人。不要让我再伤你。”

    身后无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