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徐虎的话，我佯装淡定，“是吗，谁呀，你怎么知道的？”

    “张帆，今天上午我一去李老师办公室，就看到白老师的桌子上放着一束玫瑰，火红火红的，趁着李老师不在，我还数了一下，你猜多少？”

    我心里纠结，但脸上还是强装淡定的样子，“多少？”

    “99朵，把整个屋子都映红了。”徐虎表情特备夸张。

    “那白老师在吗，她什么样子？”我忙问。

    “她当然不在了，她在，我还敢数吗？”

    徐虎一回答，我也觉得这个问题问得蠢，“那你知道是谁送吗？”

    “我不知道，花里边有卡片，就写了一句喜欢你之类的话，但是没写人名。这种花肯定是男朋友送的呗。”

    我听着徐虎的话，心里默默想，这个送花的人是谁？应该是杨凯吧，这小子动作还真够快，昨天和我聊完，今天就开始行动了，我心里全是酸酸的滋味，不知道白小柔看到这束花会怎么想？

    心里想着事，我就无心打球了，把球杆一扔，“不打了。”

    “张帆，怎么突然不打了？”徐虎疑惑地看着我。

    我笑笑，“没什么，不想打了。”

    我坐在窗边看着校门口抽起了烟，徐虎凑到我身边，“张帆，你是不听到白老师有男朋友了，心里不痛快。”

    我瞅他一眼，“我有什么不痛快的，她有男朋友和我屁关系，我是想起别的事，心里有点不舒服。”

    “奥。”徐虎点点头，从烟盒摸出一只烟，也点上，“张帆，其实看到那束花，我心里有点不痛快。”

    “你有什么不痛快的？”我有点疑惑。

    “你不知道啊，咱们班挺多男生都暗暗把白老师当心里的女神，我算其中一个，现在女神有了男朋友，我们这些仰慕者当然有点不舒服。”

    看徐虎眉头紧锁的样子，我心里顿时觉得又可气又可笑，没想到这小子心里还有这想法，以前他没说过，我还真不知道。

    看我看着他，徐虎一笑，“张帆，其实我这就是瞎想想，知道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可能。”

    我拍拍他，“我也一样。”

    “张帆，你也这么想过？”徐虎顿时来了兴趣。

    我点点头，“行了，老师的事和咱们没什么关系，打球吧。”

    我重新把台球杆拿起来，狠狠地将桌上的一颗球打了出去。

    快中午的时候，谭玲玲回来了，果然拿了几张民乐的碟片，还有几本茶艺的书，谭玲玲把碟片放在音响里，边听边翻书看。

    台球厅里放民乐，显得古古怪怪，很不协调，我凑到谭玲玲身边，拿起那几本茶艺的书看看，“谭玲玲，你真要舍身求钱？”

    “张帆，你别说那么难听，什么叫舍身求钱，我爱学习也不对了？”

    “爱学习是对的，可你学习的目标已经五十多岁了，你爸也是这年龄吧。”

    谭玲玲白了我一眼，“张帆，你别没完没了行吗？五十多岁怎么了？你倒是年轻，你手里现在有多少钱？”

    我一摇头，“没多少钱，连锦绣花园的一个犄角也买不起。”

    “那不就行了。自己没钱还充什么大头。别影响我看书，你忙你的吧。等我需要你帮忙的事，我会召唤你的。”

    我瞅瞅把目光重新投到书本上的谭玲玲，心里暗叹，女人执拗起来真比男人还厉害，谭玲玲如此，白小柔也如此。

    我无奈笑笑，一个人去旁边小饭馆吃饭，刚要一碗面，手机响了，一看是白小柔打来的，我立刻看看四周，没有认识人，把电话接起来，“白老师，什么事？”

    “张帆，你告诉杨凯，以后不要再给我送花了，我不喜欢他。”

    我靠，那花真是杨凯送的。我顿了一下，“白老师，什么花，我不知道。”

    “你别装糊涂，这事就是你惹来的，你必须把它处理了。”

    “白老师，我真不知道他送花，这事和我没关系，我怎么能给他打电话。再说他也不会听我的。”我挠挠头。

    “我不管，你告诉他，我不喜欢他，不会要他的花，也不会接受他别的邀请，我现在就把杨凯的电话号码发给你，你立即给他打电话，把我的话告诉他。”

    “白老师，这话你直接和他说不可以吗，为什么要我告诉他？”

    “我已经告诉他了，但是他不听，中午还直接到学校来了。张帆，你别自己做了错事，还拿别人来顶缸，这样我会更看不起你。”说完，白小柔凶巴巴地把电话挂了。

    我坐在桌前一脸茫然，靠，我以为杨凯昨天的话只是酒壮怂人胆，说的一些大话，没想到他还真做了，这老实人猛起来也真够猛地。

    很快我就收到白小柔发来的信息，一看，正是杨凯的手机号。

    我看着那个手机号苦笑两声，我他妈这是招谁惹谁了，想着，我给杨凯拨了过去，电话很快通了，“你好，哪位？”

    电话那边传来杨凯带点女气的声音。

    “杨凯，我是张帆。”

    电话那边顿了一下，“张帆，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我冷笑一声，“我不想给你打电话，但我没办法。”

    “张帆，你这话什么意思？”

    “杨凯，你上午是不给白老师送花，中午还到学校门口等她？”

    “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昨天和你聊天，还以为你是老实人，没想到你并不老实，昨天刚装完孙子，今天就开始死缠烂打。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影响到别人生活了。”我故意把口气弄得很凶。

    电话那边顿顿，传来杨凯有些慌乱的声音，“张帆，我追白小柔都是文明的，怎么就影响到她的生活，再说这事你不说不管吗？”

    “文明个屁。”我骂了一句，“白老师是不说不喜欢你？”

    杨凯沉默一会儿，“是说了，可是我觉得她还是不了解我，我就想和她好好聊聊一次，聊完了，我相信她就能对我改变态度。”

    “我告诉你杨凯，我不听这些。既然人家拒绝你了，你就不许再骚扰她，你要是再给她送花，打电话，让我知道了，小心我把你手剁下来。”我的口气越来越蛮横。

    “张帆，你又不是白小柔的男朋友，你怎么这样和我说话。”杨凯的声音似乎很无奈。

    “杨凯，我不是她的男朋友，但我还是她的学生，学生保护老师天经地义。我再警告你一遍，你如果再骚扰白小柔，你的手就别想要了。”

    沉默片刻，杨凯想说什么又没敢说，“行，我知道了，我不骚扰她了。”

    和杨凯通完话，我立刻给白小柔拨了过去，“白老师，我已经和杨凯说了，以后他不会再骚扰你了。”

    白小柔淡淡嗯了一声，“知道了，你以后也一样，不该管的事别瞎管，更不要再喝醉酒到我这来，否则我就搬家了。”

    “白老师。”我还没来得及回应，白小柔已经把电话挂了。

    我顿顿，我靠，连句谢谢都没有、

    我的状态还没调整过来，电话又响了，我以为白小柔要把剩下的话说完，接起来一听，却是徐燕的，我还没张口，耳朵里就听到一顿炮火，“张帆，你搞什么呀，说话不算数，真以为当了所谓的大哥，就可以随便威胁别人了，还要剁手，你剁一个我瞧瞧。”

    我被徐燕的炮灰一时震蒙了，回过神来，才明白肯定是杨凯向徐燕告状了，“徐姐，我是和杨凯开个玩笑。不过白小柔和杨凯说了，她不喜欢杨凯，我只是转达她的意思。”

    “转达就可以威胁吗。再说用你转达吗，昨天你自己亲口说不管白小柔的事，这么快就忘了，言而无信你还像个男人嘛。送花，打电话，到校门去接白小柔，这都是我让杨凯做的，你觉得这些事哪件伤害了白小柔？如果这都算伤害，那她也太矫情了。”徐燕语气越来越澎湃，我竟然被问得哑口无言。

    “张帆，你要是心里不满意，你就来剁我的手吧，我等着你。”徐燕又逼问一句。

    我顿了一下，“徐姐，这些事确实没伤害白小柔，我也不能因此剁你的手。”

    “张帆，杨凯只是想要个再和白小柔聊一次的机会，这不过分吧？”徐燕的口气缓和下来。

    我嗯一声。

    “张帆，如果他们再聊一次，白小柔对杨凯还是没感觉，说不喜欢，我保证杨凯肯定不会再联系白小柔。这可以吗？”

    我看看窗外空空荡荡的校门口，想了一会儿，“行，徐姐，不过我有言在先。”

    “你说。”

    “就一次机会。如果这次机会结束了，白小柔还是不喜欢，杨凯再骚扰她，我真要动手，这话我不是开玩笑。”

    电话那边沉默一会儿，“行，这话我记住了，也会告诉杨凯的。可是现在白小柔根本不愿意给杨凯这个机会，他很痛苦，今天整个人状态都很差，你能帮他一下吗？”

    我冷笑了一声，“我没那么大度，帮不了。徐姐，你既然对这件事这么上心，就你帮吧。反正他就有一次机会，你可得想好了。”

    徐燕顿了顿，“行，帆哥。”

    听到徐燕在电话突然叫我帆哥，我一愣，瞬间意识到徐燕因为我刚才的话不开心，这个帆哥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心里冷笑两声，我不在乎徐燕的不悦，我只在乎一个人就可以了，只要她能开心，别的无所谓。我已经给了杨凯一次机会，这就算是给徐燕面子了。

    我出了饭馆，快步往台球厅走，一边走一边想，徐燕会用什么办法，让杨凯再见到一次白小柔呢，凭徐燕的心机她肯定会找到办法的，白小柔会不会因此改变决定？

    我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