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468 第八十三章 会猎
- 469 第八十四章 破军(上)
- 470 第八十五章 破军(下)
- 471 第八十六章 崩溃
- 472 第八十七章 追亡(上)
- 473 第八十八章 追亡(下)
- 474 第八十九章 收网
- 475 第九十章 恍如昨夜(上)
- 476 第九十一章 恍如昨夜(中)
- 477 第九十二章 恍如昨夜(下)
- 478 第九十三章 潮落潮起
- 479 第一章 分赃(上)
- 480 第二章 分赃(中)
- 481 第三章 分赃(下)
- 482 第四章 战端再启(上)
- 483 第五章 战端再启(下)
- 484 第六章 波及(一)
- 485 第七章 波及(二)
- 486 第八章 波及(三)
- 487 第九章 波及(四)
- 488 第十章 波及(五)
- 489 第十一章 波及(六)
- 490 第十二章 波及(七)
- 491 第十三章 波及(完)
- 492 第十四章 野心
- 493 第十五章 站队
- 494 第十六章 布局(上)
- 495 第十七章 布局(中)
- 496 第十八章 布局(下)
- 497 第十九章 加码(一)
- 498 第二十章 加码(二)
- 499 第二十一章 加码(三)
- 500 第二十二章 加码(四)
- 501 第二十三章 加码(五)
- 502 第二十四章 加码(六)
- 503 第二十五章 加码(七)
- 504 第二十六章 加码(完)
- 505 第二十七章 揭盅(上)
- 506 第二十八章 揭盅(中)
- 507 第二十九章 揭盅(下)
- 508 第三十章 揭盅(完)
- 509 第三十一章 底牌
- 510 第三十二章 落定
- 511 第三十三章 各方(一)
- 512 第三十四章 各方(二)
- 513 第三十五章 各方(三)
- 514 第三十六章 各方(四)
- 515 第三十七章 各方(五)
- 516 第三十八章 各方(六)
- 517 第三十九章 各方(完)
- 518 第四十章 求变(一)
- 519 第四十一章 求变(二)
- 520 第四十二章 求变(三)
- 521 第四十三章 求变(四)
- 522 第四十四章 求变(五)
- 523 第四十五章 求变(六)
- 524 第四十六章 渐变(一)
- 525 第四十七章 渐变(二)
- 526 第四十八章 渐变(三)
- 527 第四十九章 渐变(四)
- 528 第五十章 渐变(五)
- 529 第五十一章 渐变(六)
- 530 第五十二章 渐变(七)
- 531 第五十三章 定位
- 532 第五十四章 恣意
- 533 第五十五章 隐忧
- 534 第五十六章 藏头露尾(一)
- 535 第五十七章 藏头露尾(二)
- 536 第五十八章 藏头露尾(三)
- 537 第五十九章 藏头露尾(四)
- 538 第六十章 藏头露尾(五)
- 539 第六十一章 藏头露尾(六)
- 540 第六十二章 藏头露尾(七)
- 541 第六十三章 藏头露尾(完)
- 542 第六十四章 明修栈道(上)
- 543 第六十五章 明修栈道(中)
- 544 第六十六章 明修栈道(下)
- 545 第六十七章 暗度陈仓(上)
- 546 第六十八章 暗度陈仓(中)
- 547 第六十九章 暗度陈仓(下)
- 548 第七十章 挖坑
- 549 第七十一章 填土
- 550 第七十三章 埋人
- 551 第七十三章 虚实
- 552 第七十四章 崩坏
- 553 第七十五章 奔袭
- 554 第七十六章 抉择(上)
- 555 第七十七章 抉择(中)
- 556 第七十八章 抉择(下)
- 557 第七十九章 英德(上)
- 558 第八十章 英德(下)
- 559 第八十一章 对攻(上)
- 560 第八十二章 对攻(下)
- 561 第八十三章 突破
- 562 第八十四章 棋局(上)
- 563 第八十五章 棋局(下)
- 564 第八十六章 落子无悔(一)
- 565 第八十七章 落子无悔(二)
- 566 第八十八章 落子无悔(三)
- 567 第八十九章 落子无悔(四)
- 568 第九十章 落子无悔(五)
- 569 第九十一章 落子无悔(六)
- 570 第九十二章 落子无悔(七)
- 571 第九十三章 落子无悔(八)
- 572 第九十四章 落子无悔(九)
- 573 第九十五章 落子无悔(十)
- 574 第九十六章 落子无悔(完)
- 575 第九十七章 谜局
- 576 第九十八章 季孙之忧(一)
- 577 第九十九章 季孙之忧(二)
- 578 第一百章 季孙之忧(三)
- 579 第一百零一章 季孙之忧(四)
- 580 第一百零二章 季孙之忧(五)
- 581 第一百零三章 季孙之忧(六)
- 582 第一百零四章 季孙之忧(七)
- 583 第一百零五章 季孙之忧(八)
- 584 第一百零六章 季孙之忧(完)
- 585 第一百零七章 织雾(一)
- 586 第一百零八章 织雾(二)
- 587 第一百零九章 织雾(三)
- 588 第一百一十章 织雾(四)
- 589 第一百一十一章 织雾(五)
- 590 第一百一十二章 织雾(六)
- 591 第一百一十三章 织雾(七)
- 592 第一百一十四章 雾尽花开(一)
- 593 第一百一十五章 雾尽花开(二)
- 594 第一百一十六章 雾尽花开(三)
- 595 第一百一十七章 雾尽花开(四)
- 596 第一百一十八章 雾尽花开(五)
- 597 第一百一十九章 雾尽花开(六)
- 598 第一百二十章 雾尽花开(七)
- 599 第一百二十一章 雾尽花开(八)
- 600 第一百二十二章 雾尽花开(完)
- 601 第一章 期限
- 602 第二章 永历十一年(一)
- 603 第三章 永历十一年(二)
- 604 第四章 永历十一年(三)
- 605 第五章 永历十一年(四)
- 606 第六章 永历十一年(五)
- 607 第七章 永历十一年(六)
- 608 第八章 永历十一年(七)
- 609 第九章 永历十一年(八)
- 610 第十章 永历十一年(九)
- 611 第十一章 永历十一年(十)
- 612 第十二章 永历十一年(十一)
- 613 第十三章 永历十一年(完)
- 614 第十四章 顺治十四年(一)
- 615 第十五章 顺治十四年(二)
- 616 第十六章 顺治十四年(三)
- 617 第十七章 顺治十四年(四)
- 618 第十八章 顺治十四年(五)
- 619 第十九章 顺治十四年(完)
- 620 第二十章 窃取
- 621 第二十一章 加速(一)
- 622 第二十二章 加速(二)
- 623 第二十三章 加速(三)
- 624 第二十四章 加速(四)
- 625 第二十五章 加速(五)
- 626 第二十六章 加速(六)
- 627 第二十七章 加速(七)
- 628 第二十八章 加速(八)
- 629 第二十九章 加速(九)
- 630 第三十章 加速(十)
- 631 第三十一章 力从地起(一)
- 632 第三十二章 力从地起(二)
- 633 第三十三章 力从地起(三)
- 634 第三十四章 力从地起(四)
- 635 第三十五章 力从地起(五)
- 636 第三十六章 力从地起(六)
- 637 第三十七章 力从地起(七)
- 638 第三十八章 力从地起(八)
- 639 第三十九章 力从地起(九)
- 640 第四十章 力从地起(十)
- 641 第四十一章 力从地起(十一)
- 642 第四十二章 力从地起(十二)
- 643 第四十三章 力从地起(十三)
- 644 第四十四章 力从地起(完)
- 645 第四十五章 挤压(一)
- 646 第四十六章 挤压(二)
- 647 第四十七章 挤压(三)
- 648 第四十八章 挤压(四)
- 649 第四十九章 挤压(五)
- 650 第五十章 挤压(六)
- 651 第五十一章 挤压(七)
- 652 第五十二章 挤压(八)
- 653 第五十三章 挤压(九)
- 654 第五十四章 挤压(完)
- 655 第五十五章 起手
- 656 第五十六章 故伎重施(一)
- 657 第五十七章 故伎重施(二)
- 658 第五十八章 故伎重施(三)
- 659 第五十九章 故伎重施(四)
- 660 第六十章 故伎重施(五)
- 661 第六十一章 故伎重施(六)
- 662 第六十二章 故伎重施(七)
- 663 第六十三章 故伎重施(八)
- 664 第六十四章 故伎重施(九)
- 665 第六十五章 故伎重施(十)
- 666 第六十六章 故伎重施(十一)
- 667 第六十七章 故伎重施(完)
- 668 第六十八章 骆驼与稻草(一)
- 669 第六十九章 骆驼与稻草(二)
- 670 第七十章 骆驼与稻草(三)
- 671 第七十一章 骆驼与稻草(四)
- 672 第七十二章 骆驼与稻草(五)
- 673 第七十三章 骆驼与稻草(六)
- 674 第七十四章 骆驼与稻草(七)
- 675 第七十五章 骆驼与稻草(八)
- 676 第七十六章 骆驼与稻草(九)
- 677 第七十七章 骆驼与稻草(十)
- 678 第七十八章 骆驼与稻草(十一)
- 679 第七十九章 骆驼与稻草(十二)
- 680 第八十章 骆驼与稻草(十三)
- 681 第八十一章 骆驼与稻草(十四)
- 682 第八十二章 骆驼与稻草(十五)
- 683 第八十三章 骆驼与稻草(十六)
- 684 第八十四章 骆驼与稻草(十七)
- 685 第八十五章 骆驼与稻草(十八)
- 686 第八十六章 骆驼与稻草(十九)
- 687 第八十七章 骆驼与稻草(二十)
- 688 第八十八章 骆驼与稻草(二十一)
- 689 第八十九章 骆驼与稻草(完)
- 690 第九十章 崩塌(一)
- 691 第九十一章 崩塌(二)
- 692 第九十二章 崩塌(三)
- 693 第九十三章 崩塌(四)
- 694 第九十四章 崩塌(五)
- 695 第九十五章 崩塌(六)
- 696 第九十六章 崩塌(七)
- 697 第九十七章 崩塌(八)
- 698 第九十八章 崩塌(九)
- 699 第九十八章 崩塌(玖)
- 700 第九十九章 崩塌(十)
- 701 第一百章 崩塌(十一)
- 702 第一百零一章 崩塌(十二)
- 703 第一百零二章 崩塌(十三)
- 704 第一百零三章 崩塌(十四)
- 705 第一百零四章 崩塌(十五)
- 706 第一百零五章 崩塌(十六)
- 707 第一百零六章 崩塌(十七)
- 708 第一百零七章 崩塌(十八)
- 709 第一百零八章 崩塌(完)
- 710 第一百零九章 侠客行(一)
- 711 第一百一十章 侠客行(二)
- 712 第一百一十一章 侠客行(三)
- 713 第一百一十二章 侠客行(四)
- 714 第一百一十三章 侠客行(五)
- 715 第一百一十四章 侠客行(六)
- 716 第一百一十五章 侠客行(七)
- 717 第一百一十六章 侠客行(八)
- 718 第一百一十七章 侠客行(九)
- 719 第一百一十八章 侠客行(十)
- 720 第一百一十九章 侠客行(十一)
- 721 第一百二十章 侠客行(十二)
- 722 第一百二十一章 侠客行(十三)
- 723 第一百二十二章 侠客行(十四)
- 724 第一百二十三章 侠客行(十五)
- 725 第一百二十四章 侠客行(十六)
- 726 第一百二十五章 侠客行(十七)
- 727 第一百二十六章 侠客行(十八)
- 728 第一百二十七章 侠客行(十九)
- 729 第一百二十八章 侠客行(完)
- 730 第一百二十九章 逆臣(一)
- 731 第一百三十章 逆臣(二)
- 732 第一百三十一章 逆臣(三)
- 733 第一百三十二章 逆臣(四)
- 734 第一百三十三章 逆臣(五)
- 735 第一百三十四章 逆臣(六)
- 736 第一百三十五章 逆臣(七)
- 737 第一百三十六章 逆臣(八)
- 738 第一百三十七章 逆臣(九)
- 739 第一百三十八章 逆臣(十)
- 740 第一百三十九章 逆臣(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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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43 第一百四十二章 逆臣(十四)
- 744 第一百四十三章 逆臣(十五)
- 745 第一百四十四章 逆臣(十六)
- 746 第一百四十五章 逆臣(十七)
- 747 第一百四十六章 逆臣(十八)
- 748 第一百四十七章 逆臣(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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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50 第一百四十九章 逆臣(二十一)
- 751 第一百五十章 逆臣(二十二)
- 752 第一百五十一章 逆臣(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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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55 第一百五十四章 逆臣(二十六)
- 756 第一百五十五章 逆臣(二十七)
- 757 第一百五十六章 逆臣(二十八)
- 758 第一百五十七章 逆臣(二十九)
- 759 第一百五十八章 逆臣(三十)
- 760 第一百五十九章 逆臣(三十一)
- 761 第一百六十章 逆臣(三十二)
- 762 第一百六十一章 逆臣(三十三)
- 763 第一百六十二章 逆臣(三十四)
- 764 第一百六十三章 逆臣(三十五)
- 765 第一百六十四章 逆臣(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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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潮落潮起
第九十三章 潮落潮起
明军从城西北冲入广州城,奉命控制城池的几部分兵马在向导的带领下直奔城内的那些标志性建筑物杀去。清剿,从那里展开,但是清军溃兵的传染却沿着城墙飞快的从北和西的两个方向向着城池的东南角传播而去。
大北门和正西门是最先得到消息的,守城的清军闻风溃散,明军趁虚而入。紧接着,小北门、大东门也先后洞开,唯有新城区的那些城门却一个个的关得严严实实的。
小北门和大东门上的动静一有不对,陈凯节制的粤西明军便在左提督柯宸枢的率领下一鼓作气的冲了进去。
他们,同样有着控制标志性建筑物的任务,同时,清剿的任务也不能放松了。哪怕是比之西面和北面的明军,他们已经算是迟到者了,但是分区清剿,有向导带路,倒也不怕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捞过界的,尤其是敢对他们这些强兵如斯的。
城东北从小北门杀入的明军一分为二,李定国的坐营都督靳统武所部去夺取城北制高点的镇海楼,据说那里还有支藩兵在负隅顽抗,有情报显示是平南王世子尚之信的部队,所以需要以最快速度碾平这支清军。而另一部,前冲镇总兵官周全斌的部队辅以护卫前镇则已经开始清剿城东北的区域。
一如城西,藩兵主力尽没,其余的空有些数量,但是当城池被明军攻破也就很快便丧胆了,无非是东躲西藏着,对明军也造成不了什么太大的威胁。
由于明军是从西北破城,逃到东南方向的藩兵家属人数倒是因此而不断激增,东北方向,倒还是那样,多了些,也少了些,但是清剿的工作却没有因此而出现什么阻碍来,反倒是收获更多了些,不知道算不算是意外之喜。
这世上从来都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就像是元素守恒似的。明军在竭力清剿,将值钱物事扔进筐里,杀死每一个有持械、抵抗以及穿着藩兵军服特征者的敌人,将其他人尽数捆起来,送去关押。
城东北,小北门以东、大东门以北,六脉渠的第二脉在此与城外的东濠涌相连。这一脉,在城东北分作两支,北支向西,南支则理所当然的向南了。两支分隔之处不远,一队护卫前镇的明军刚刚完成了沿六脉渠一块儿方向的清剿任务,正押解着俘虏向原本的番禺学宫走去,那里将会成为关押俘虏的临时点。
“这些藩兵家里真富裕,这得刮地皮刮到什么份上?”
“没听说吗,广州七十万人的家当呢,除了逃出去的那些还能带走点儿,其他的全落到这些畜生的手里了,这又在广东刮了四年的地皮,能少得了吗?”
毕竟还是没有彻底平复,明军一边警戒着,一边向着那里前进着。倒是此间大局已定,将士们的情绪也不似真的那么紧张,说说笑笑谈不上,但是总也有窃窃私语的,带队的军官也不太管着。
行进间,六脉渠那边似乎有些响动,明军当即警戒起来,待派出人去,很快就注意到了原来那里竟还藏着大量的藩兵家属,畏畏缩缩的躲在一起。
“这么多人,绳子怕是不够用啊。”
“不光是绳子不够用,人手怕是也不够。”
军官皱着眉头吩咐了两句,负责押解的手下人便立刻带着其他的俘虏加速赶往番禺学宫。没等他们回来,另一支护卫前镇的队伍也从附近经过,是一支巡逻的部队。两个军官虽说不是一个营头的,但却是老乡,前者连忙派了人将其找来,一起吞下这桩富贵和功劳来。
这当口,军官的部下已经在跑步赶回。新来的军官看了看躲在渠里的藩兵家属,却是不由得咽了唾沫,似乎对数量感到有些压力:“这也太多了吧?”
填尸六脉渠已经是当年陈凯组织撤退的最后阶段的事情了,逃出来的早已出了城,最慢的也在等候出城,对于那桩惨剧就不得而知了。此时此刻,渠里面密密麻麻的,正似当年的复刻,天未降雨,可明军却已然发现他们了,一柄柄的刀枪正指着他们的方向,激得他们无不是在那里瑟瑟发抖。
新来的军官话音方落,未及先到的军官作出回应或是附和,眼皮一低,当即便想出了办法来:“方才路过城北,见得一队官兵把藏在渠里的都杀光了,看旗号好像是那王兴的人马。不如……”
“兄弟,此事万万不可!”闻听此言,先来的军官断言回绝,随即便做出了解释:“绣花针是绣花针,咱们是定国公带出来的,这些年跟着国姓爷和抚军老大人,从来都是军法严格非常的。这一次,抚军老大人都说了,不许乱杀一气,俘虏抓回去还有用呢,试问咱们一起从潮州过来的这十四个镇,哪个敢以身试法的?”
这确实是个问题,李定国军纪严明,郑成功同样如此,虽说他们的部队比不得岳家军、戚家军那样的,总带着些流寇和海盗的习气在,但是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比较守规矩的了。此番,大局已定,但是各镇聚集不说,还有大量的其他系统明军,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就更要做得滴水不漏才好。
否决了后来者的提议,军官却并没有继续解释,反倒是沉思了片刻,随即便对渠内的那些藩兵家属吼道:“一个一个的上来,不上来的就以负隅顽抗论处,格杀勿论!”
政策,还是可以灵活掌握的。这边弓箭手、鸟铳手就位,一阵呼喝威胁之下,他们本就是怕死才躲在这里的,眼下有活命的机会,而且不从怕是死得更快,自然有意志松动者开始慢慢走出来,向明军请降。
军官的部下回来了,带来了更多的绳索,这两支明军也顾不上旁的地方了,用弓箭、鸟铳强逼着这些藩兵家属爬上来,然后勒令他们将身上的财物丢进准备好的箩筐里,挑出其中的一些人单独捆绑,其他的则串联捆绑起来,向番禺学宫的方向押送。
不断的,有藩兵家属在闪烁着的寒芒面前成为明军的俘虏,走向未知的命运。渐渐的,这一片儿的藩兵家属人数在不断的缩水,直到良久之后,只下了约莫百来人,是说什么也不肯上来的。
眼见于此,先到的军官只一挥手,利箭离弦、鸟铳爆响,原本还在恐惧中抱团取暖的藩兵家属们便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被明军杀了个精光。堆垒的尸体几乎将渠水阻隔,透过缝隙钻出来的缕缕细流,亦是浸染成了红色,缓缓流下。
在明军的射杀之下,方才还在瑟瑟发抖的身体大多已是不活了,其他的也是身负重伤,倒地呻吟。接下来,十来个明军下了渠,开始给那些一时未死者补刀,顺带着将他们身上的财物搜刮一空。
而此时,沿渠路边的藩兵家属大多也已经被押解走了,只剩下了那些特别甄选出来单独看押的。
值此时,两个军官对视了一眼,后来者冷笑了一声,旋即便做出了判决:“抚军老大人有命,身着藩兵军服者,格杀勿论!”
………………
明军先后从城西北、城西、城北、城东涌入,喊杀、喝骂、惨叫、哭喊、尖叫声迅速的从各处城门向着城池中心蔓延开来。
留在原地的藩兵及其家属们,往往不是死路一条,就是被明军俘获。城池,已经被明军围死了,大军攻破城防,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但是,这依旧不妨碍大量的藩兵以及他们的家属向着城南逃去——过了城墙,那里就是新城区,清廷在广州的官府以及城里面的民户都被驱逐到此,总有人寄希望于能够混在民户之中,就此蒙混过关。
人潮在向城南的那四座城门涌去,正南门的城墙上,广州左卫世袭达官指挥使羽凤麒殉国的所在,广东抚标副将在此焦急的看着城下那些拼命拍打城门的藩兵家属,额头上尽是豆大的汗珠子,顺着面部的轮廓便在往下淌着。
腊月的晨风里,热汗冒出,头顶上升腾着热气,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是这位副将正在打通任督二脉,准备一旦绝世武功练成,就从城楼上跳下去,当着这些藩兵家属的面儿,以一己之力将明军尽数打出城去,为我大清建功立业,成为17世纪奴才楷模。只不过,随着一个清军军官同样满头大汗的跑来,此间忠君报国的气氛当即便荡然无存了。
“怎么样了?”
“回大帅的话,联络到陈大帅了……”
“你是缺心眼吗?联络陈奇策干嘛,说多少遍了,陈奇策、李常荣,这些人都是小人物,真正说了算的是老本,啊呸,是西宁王殿下和陈抚军,其他人都是白来的。叫你去联络周侯爷和江都督,你跑去找陈奇策干嘛!”
被明军团团围困,本就是兵法上说的外无必救之兵则内无必守之城的局面,也就是耿继茂、尚之信、许尔显那种必死无疑的货色还在苦撑着,他们这些绿营兵若非身边有藩兵盯着,早就开城投降了,哪里还会落得现在这么个地步。
副将劈头盖脸的将军官数落了一顿,气急败坏的几乎要踹上几脚似的。倒是那军官,好容易见得副将骂得几了,须得喘口气再继续骂的功夫,他才趁着这个机会把后面的话说下去。
“大帅莫急,那陈大帅与陈抚军是旧相识,借着陈大帅的关系,卑职见到了周侯爷和江都督,二位都说,大帅本不是屠过广州的凶犯,只要肯弃暗投明,总有一份前程。”
这话说着,那副将已是大喜过望。这时候,任谁都看得出来,广州已经与满清说再见了,就算是死在这里也未必能够落下个什么好名声,更别说是他从未想过要为清廷效死。甚至往大了说,这广东地面儿马上也要改回去姓明了,以后怎么样还很难说呢,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把小命保住了再说。
有了周鹤芝和江美鳌的担保,副将自问是保住了小命了,干脆便勒令部下们绝对不准开门,而他则直接赶去码头那边求见周鹤芝和江美鳌去,把反正归明的事情敲定下来再说。
想到这里,他立刻就去做,下了城,策马在大街上狂奔。可是跑到一半,却听得“城门开了”、“城门开了”的喊声从远处传来。
起初只是依稀间有声音传来,不甚真切,但是后来听清楚了,副将当即便强拉住了缰绳,战马都几乎是人立而起,待他把马控制住了,那动静已经清晰得充耳可闻了。
听方向,但也并非是他所来的北面,但却似乎是从西面传来的。副将辨清楚了方向,当即便是恍然大悟,暗骂那东莞总兵不敢联络陈凯,竟然瞒着他去向李定国输诚,现在反倒是抢在他前面把城门开开了,实在可恶。
“快去码头,迎陈抚军的人马入城!”
片刻之后,新城区开始飞速的变幻旗帜,明军火红色的旗帜重新出现在了广州的城头之上,好像是当年死守此地的烈士们又重新回来了似的。
几家欢喜几家愁,当新城区为明军所控制,对于那些藩兵以及他们的家属而言,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等待他们的只有眼前紧闭的城门,和背后的那些血淋淋的屠刀,再无其他。
几乎是城下的合围展开的同时,城中央,那一处名为靖南王府的所在冒出了滚滚浓烟。靖南王耿继茂举火自焚的消息迅速的传到了城西的大营,陈凯侧目于李定国,好像这家伙身上是有BUFF的,上一个被杀的三顺王就是自焚而死,现在又来了一个。这是偶然,还是必然,已经很难说得清楚了,因为三顺王的最后一号现在就在他的手里面,他也没打算留给尚可喜以自行决定命运的机会。
新城区那边,绿营军官们纷纷改换了门庭,有限的顽固不化者也很快就被他们原本的同僚们送下了地府。文官们倒是很有几个自杀的,比如巡抚李栖凤,其他的,以总督李率泰为首的一众文官则先后被明军擒获了,接下来的处置则还要等候李定国、郭之奇和陈凯这三位头面人物的决定。
太阳初升之时开始,到了午饭过后,城内的清剿行动大致宣告结束了。到了下午,陈凯这一遭也不搭台子了,直接要求李定国和郭之奇观礼,并向其他粤西明军暂借来了这几年流落他们麾下的广州本地人,一起来到城东的一处白灰山下。
此处,乃是四年前才出现在广州的,名为共冢,实乃广州大屠杀遇难者的尸骨烧出来的骨灰山!
清军屠城,素来是要留下城内的和尚,让他们负责收敛尸骨、烧埋外加上做法事等事,既可以清理环境卫生,又可以避免瘟疫横行,还可以借佛法化解怨气——我大清屠城都屠出了经验心得来,真可谓是一举多得。
此处,便是当年清军屠城时留下的和尚将城内的尸骨收敛至此,举火焚烧。作为这一幕惨剧的见证者,时人王鸣雷作《祭共冢文》曰:“甲申更姓,七年讨殛。何辜生民,再遭六极。血溅天街,蝼蚁聚食。饥鸟啄肠,飞上城北。北风牛溲,堆积髑髅。或如宝塔,或如山邱。五行共尽,无智无愚,无贵无贱,同为一区。”指的,便是此地。
架子直接插在地上,从两藩王府抓来的尚耿两家子弟以平南王尚可喜为首一个个的尽数绑在上面。刽子手,是从潮州、琼州各县以及粤西各府县专门找来的老手,从中有评选出了公认技艺最佳的一位老师傅,是当年从广州侥幸逃出去的南海县首席刽子手亲自主刀。
依旧是凌迟,这是陈凯所知的在行刑过程中给以受刑者最为痛苦且最为漫长的死刑,比那些花里胡哨的妖艳贱货们对受刑者来得更为痛苦。
此间,共冢那三十余万广州大屠杀的遇难者的英灵,以及当年得陈凯援救而得以幸存的本地百姓的代表们分别聚集于此地的前后左右,围观着凶徒伏法的这一幕。
站在被五花大绑的尚可喜的身前,陈凯慨然向生者、向逝者呐喊道:“曾经,我听闻这世道从来都是修桥铺路无骸骨,杀人放火金腰带,那时候我便不相信这个世道就该是这样的。而今日,我陈凯要告诉诸君,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怒吼、欢呼,声浪冲破云霄,席卷大地。亦如那粤海的波涛,或有潮落之时,但终究会掀起万丈波涛。
(第三卷,粤海怒涛,完)
(全文,未完待续)
大北门和正西门是最先得到消息的,守城的清军闻风溃散,明军趁虚而入。紧接着,小北门、大东门也先后洞开,唯有新城区的那些城门却一个个的关得严严实实的。
小北门和大东门上的动静一有不对,陈凯节制的粤西明军便在左提督柯宸枢的率领下一鼓作气的冲了进去。
他们,同样有着控制标志性建筑物的任务,同时,清剿的任务也不能放松了。哪怕是比之西面和北面的明军,他们已经算是迟到者了,但是分区清剿,有向导带路,倒也不怕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捞过界的,尤其是敢对他们这些强兵如斯的。
城东北从小北门杀入的明军一分为二,李定国的坐营都督靳统武所部去夺取城北制高点的镇海楼,据说那里还有支藩兵在负隅顽抗,有情报显示是平南王世子尚之信的部队,所以需要以最快速度碾平这支清军。而另一部,前冲镇总兵官周全斌的部队辅以护卫前镇则已经开始清剿城东北的区域。
一如城西,藩兵主力尽没,其余的空有些数量,但是当城池被明军攻破也就很快便丧胆了,无非是东躲西藏着,对明军也造成不了什么太大的威胁。
由于明军是从西北破城,逃到东南方向的藩兵家属人数倒是因此而不断激增,东北方向,倒还是那样,多了些,也少了些,但是清剿的工作却没有因此而出现什么阻碍来,反倒是收获更多了些,不知道算不算是意外之喜。
这世上从来都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就像是元素守恒似的。明军在竭力清剿,将值钱物事扔进筐里,杀死每一个有持械、抵抗以及穿着藩兵军服特征者的敌人,将其他人尽数捆起来,送去关押。
城东北,小北门以东、大东门以北,六脉渠的第二脉在此与城外的东濠涌相连。这一脉,在城东北分作两支,北支向西,南支则理所当然的向南了。两支分隔之处不远,一队护卫前镇的明军刚刚完成了沿六脉渠一块儿方向的清剿任务,正押解着俘虏向原本的番禺学宫走去,那里将会成为关押俘虏的临时点。
“这些藩兵家里真富裕,这得刮地皮刮到什么份上?”
“没听说吗,广州七十万人的家当呢,除了逃出去的那些还能带走点儿,其他的全落到这些畜生的手里了,这又在广东刮了四年的地皮,能少得了吗?”
毕竟还是没有彻底平复,明军一边警戒着,一边向着那里前进着。倒是此间大局已定,将士们的情绪也不似真的那么紧张,说说笑笑谈不上,但是总也有窃窃私语的,带队的军官也不太管着。
行进间,六脉渠那边似乎有些响动,明军当即警戒起来,待派出人去,很快就注意到了原来那里竟还藏着大量的藩兵家属,畏畏缩缩的躲在一起。
“这么多人,绳子怕是不够用啊。”
“不光是绳子不够用,人手怕是也不够。”
军官皱着眉头吩咐了两句,负责押解的手下人便立刻带着其他的俘虏加速赶往番禺学宫。没等他们回来,另一支护卫前镇的队伍也从附近经过,是一支巡逻的部队。两个军官虽说不是一个营头的,但却是老乡,前者连忙派了人将其找来,一起吞下这桩富贵和功劳来。
这当口,军官的部下已经在跑步赶回。新来的军官看了看躲在渠里的藩兵家属,却是不由得咽了唾沫,似乎对数量感到有些压力:“这也太多了吧?”
填尸六脉渠已经是当年陈凯组织撤退的最后阶段的事情了,逃出来的早已出了城,最慢的也在等候出城,对于那桩惨剧就不得而知了。此时此刻,渠里面密密麻麻的,正似当年的复刻,天未降雨,可明军却已然发现他们了,一柄柄的刀枪正指着他们的方向,激得他们无不是在那里瑟瑟发抖。
新来的军官话音方落,未及先到的军官作出回应或是附和,眼皮一低,当即便想出了办法来:“方才路过城北,见得一队官兵把藏在渠里的都杀光了,看旗号好像是那王兴的人马。不如……”
“兄弟,此事万万不可!”闻听此言,先来的军官断言回绝,随即便做出了解释:“绣花针是绣花针,咱们是定国公带出来的,这些年跟着国姓爷和抚军老大人,从来都是军法严格非常的。这一次,抚军老大人都说了,不许乱杀一气,俘虏抓回去还有用呢,试问咱们一起从潮州过来的这十四个镇,哪个敢以身试法的?”
这确实是个问题,李定国军纪严明,郑成功同样如此,虽说他们的部队比不得岳家军、戚家军那样的,总带着些流寇和海盗的习气在,但是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比较守规矩的了。此番,大局已定,但是各镇聚集不说,还有大量的其他系统明军,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就更要做得滴水不漏才好。
否决了后来者的提议,军官却并没有继续解释,反倒是沉思了片刻,随即便对渠内的那些藩兵家属吼道:“一个一个的上来,不上来的就以负隅顽抗论处,格杀勿论!”
政策,还是可以灵活掌握的。这边弓箭手、鸟铳手就位,一阵呼喝威胁之下,他们本就是怕死才躲在这里的,眼下有活命的机会,而且不从怕是死得更快,自然有意志松动者开始慢慢走出来,向明军请降。
军官的部下回来了,带来了更多的绳索,这两支明军也顾不上旁的地方了,用弓箭、鸟铳强逼着这些藩兵家属爬上来,然后勒令他们将身上的财物丢进准备好的箩筐里,挑出其中的一些人单独捆绑,其他的则串联捆绑起来,向番禺学宫的方向押送。
不断的,有藩兵家属在闪烁着的寒芒面前成为明军的俘虏,走向未知的命运。渐渐的,这一片儿的藩兵家属人数在不断的缩水,直到良久之后,只下了约莫百来人,是说什么也不肯上来的。
眼见于此,先到的军官只一挥手,利箭离弦、鸟铳爆响,原本还在恐惧中抱团取暖的藩兵家属们便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被明军杀了个精光。堆垒的尸体几乎将渠水阻隔,透过缝隙钻出来的缕缕细流,亦是浸染成了红色,缓缓流下。
在明军的射杀之下,方才还在瑟瑟发抖的身体大多已是不活了,其他的也是身负重伤,倒地呻吟。接下来,十来个明军下了渠,开始给那些一时未死者补刀,顺带着将他们身上的财物搜刮一空。
而此时,沿渠路边的藩兵家属大多也已经被押解走了,只剩下了那些特别甄选出来单独看押的。
值此时,两个军官对视了一眼,后来者冷笑了一声,旋即便做出了判决:“抚军老大人有命,身着藩兵军服者,格杀勿论!”
………………
明军先后从城西北、城西、城北、城东涌入,喊杀、喝骂、惨叫、哭喊、尖叫声迅速的从各处城门向着城池中心蔓延开来。
留在原地的藩兵及其家属们,往往不是死路一条,就是被明军俘获。城池,已经被明军围死了,大军攻破城防,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但是,这依旧不妨碍大量的藩兵以及他们的家属向着城南逃去——过了城墙,那里就是新城区,清廷在广州的官府以及城里面的民户都被驱逐到此,总有人寄希望于能够混在民户之中,就此蒙混过关。
人潮在向城南的那四座城门涌去,正南门的城墙上,广州左卫世袭达官指挥使羽凤麒殉国的所在,广东抚标副将在此焦急的看着城下那些拼命拍打城门的藩兵家属,额头上尽是豆大的汗珠子,顺着面部的轮廓便在往下淌着。
腊月的晨风里,热汗冒出,头顶上升腾着热气,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是这位副将正在打通任督二脉,准备一旦绝世武功练成,就从城楼上跳下去,当着这些藩兵家属的面儿,以一己之力将明军尽数打出城去,为我大清建功立业,成为17世纪奴才楷模。只不过,随着一个清军军官同样满头大汗的跑来,此间忠君报国的气氛当即便荡然无存了。
“怎么样了?”
“回大帅的话,联络到陈大帅了……”
“你是缺心眼吗?联络陈奇策干嘛,说多少遍了,陈奇策、李常荣,这些人都是小人物,真正说了算的是老本,啊呸,是西宁王殿下和陈抚军,其他人都是白来的。叫你去联络周侯爷和江都督,你跑去找陈奇策干嘛!”
被明军团团围困,本就是兵法上说的外无必救之兵则内无必守之城的局面,也就是耿继茂、尚之信、许尔显那种必死无疑的货色还在苦撑着,他们这些绿营兵若非身边有藩兵盯着,早就开城投降了,哪里还会落得现在这么个地步。
副将劈头盖脸的将军官数落了一顿,气急败坏的几乎要踹上几脚似的。倒是那军官,好容易见得副将骂得几了,须得喘口气再继续骂的功夫,他才趁着这个机会把后面的话说下去。
“大帅莫急,那陈大帅与陈抚军是旧相识,借着陈大帅的关系,卑职见到了周侯爷和江都督,二位都说,大帅本不是屠过广州的凶犯,只要肯弃暗投明,总有一份前程。”
这话说着,那副将已是大喜过望。这时候,任谁都看得出来,广州已经与满清说再见了,就算是死在这里也未必能够落下个什么好名声,更别说是他从未想过要为清廷效死。甚至往大了说,这广东地面儿马上也要改回去姓明了,以后怎么样还很难说呢,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把小命保住了再说。
有了周鹤芝和江美鳌的担保,副将自问是保住了小命了,干脆便勒令部下们绝对不准开门,而他则直接赶去码头那边求见周鹤芝和江美鳌去,把反正归明的事情敲定下来再说。
想到这里,他立刻就去做,下了城,策马在大街上狂奔。可是跑到一半,却听得“城门开了”、“城门开了”的喊声从远处传来。
起初只是依稀间有声音传来,不甚真切,但是后来听清楚了,副将当即便强拉住了缰绳,战马都几乎是人立而起,待他把马控制住了,那动静已经清晰得充耳可闻了。
听方向,但也并非是他所来的北面,但却似乎是从西面传来的。副将辨清楚了方向,当即便是恍然大悟,暗骂那东莞总兵不敢联络陈凯,竟然瞒着他去向李定国输诚,现在反倒是抢在他前面把城门开开了,实在可恶。
“快去码头,迎陈抚军的人马入城!”
片刻之后,新城区开始飞速的变幻旗帜,明军火红色的旗帜重新出现在了广州的城头之上,好像是当年死守此地的烈士们又重新回来了似的。
几家欢喜几家愁,当新城区为明军所控制,对于那些藩兵以及他们的家属而言,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等待他们的只有眼前紧闭的城门,和背后的那些血淋淋的屠刀,再无其他。
几乎是城下的合围展开的同时,城中央,那一处名为靖南王府的所在冒出了滚滚浓烟。靖南王耿继茂举火自焚的消息迅速的传到了城西的大营,陈凯侧目于李定国,好像这家伙身上是有BUFF的,上一个被杀的三顺王就是自焚而死,现在又来了一个。这是偶然,还是必然,已经很难说得清楚了,因为三顺王的最后一号现在就在他的手里面,他也没打算留给尚可喜以自行决定命运的机会。
新城区那边,绿营军官们纷纷改换了门庭,有限的顽固不化者也很快就被他们原本的同僚们送下了地府。文官们倒是很有几个自杀的,比如巡抚李栖凤,其他的,以总督李率泰为首的一众文官则先后被明军擒获了,接下来的处置则还要等候李定国、郭之奇和陈凯这三位头面人物的决定。
太阳初升之时开始,到了午饭过后,城内的清剿行动大致宣告结束了。到了下午,陈凯这一遭也不搭台子了,直接要求李定国和郭之奇观礼,并向其他粤西明军暂借来了这几年流落他们麾下的广州本地人,一起来到城东的一处白灰山下。
此处,乃是四年前才出现在广州的,名为共冢,实乃广州大屠杀遇难者的尸骨烧出来的骨灰山!
清军屠城,素来是要留下城内的和尚,让他们负责收敛尸骨、烧埋外加上做法事等事,既可以清理环境卫生,又可以避免瘟疫横行,还可以借佛法化解怨气——我大清屠城都屠出了经验心得来,真可谓是一举多得。
此处,便是当年清军屠城时留下的和尚将城内的尸骨收敛至此,举火焚烧。作为这一幕惨剧的见证者,时人王鸣雷作《祭共冢文》曰:“甲申更姓,七年讨殛。何辜生民,再遭六极。血溅天街,蝼蚁聚食。饥鸟啄肠,飞上城北。北风牛溲,堆积髑髅。或如宝塔,或如山邱。五行共尽,无智无愚,无贵无贱,同为一区。”指的,便是此地。
架子直接插在地上,从两藩王府抓来的尚耿两家子弟以平南王尚可喜为首一个个的尽数绑在上面。刽子手,是从潮州、琼州各县以及粤西各府县专门找来的老手,从中有评选出了公认技艺最佳的一位老师傅,是当年从广州侥幸逃出去的南海县首席刽子手亲自主刀。
依旧是凌迟,这是陈凯所知的在行刑过程中给以受刑者最为痛苦且最为漫长的死刑,比那些花里胡哨的妖艳贱货们对受刑者来得更为痛苦。
此间,共冢那三十余万广州大屠杀的遇难者的英灵,以及当年得陈凯援救而得以幸存的本地百姓的代表们分别聚集于此地的前后左右,围观着凶徒伏法的这一幕。
站在被五花大绑的尚可喜的身前,陈凯慨然向生者、向逝者呐喊道:“曾经,我听闻这世道从来都是修桥铺路无骸骨,杀人放火金腰带,那时候我便不相信这个世道就该是这样的。而今日,我陈凯要告诉诸君,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怒吼、欢呼,声浪冲破云霄,席卷大地。亦如那粤海的波涛,或有潮落之时,但终究会掀起万丈波涛。
(第三卷,粤海怒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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