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清楚明白，又为何郁郁不乐？”

    “明白理解是一回事，可是接受又是一回事，我实在不能接受，就这么眼也不眨的，害死那么多人的性命。”

    燕梓桑闻言，忽的站了起来，吓了顾盼一跳，还当自己说的话惹恼了她。

    正要后退，却被一把拽了起来：“跟我走。”

    顾盼跟在惴惴不安地燕梓桑身后，入了屋，摒退了下人，便见她翻身上了房梁，也不知动了什么机关，地上便出现一个大坑。

    燕梓桑跃了进去，顾盼犹豫半晌，也跟了进去。

    这坑有十来丈深，刚一落地，便听得“咔哒”一声响，上方的光线渐渐缩减了面积，最后消失。

    而坑底，是一条长长的小道，小道两旁，隔着一定的距离，便有一个烛台，蜡烛已被点燃，烛光照亮了道路。

    顺着路走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面前便出现了几条岔路，燕梓桑选了一个便走了过去。

    此后又与着好几次岔路及拐弯，宛若地下迷宫一般。

    走到尽头，却有一扇铁门。

    燕梓桑拿出钥匙，门缓缓打开，她却没进去，只对顾盼道：“进去之后，告诉他们，老规矩。”

    门内漆黑一片，不时吹来阴冷的风。

    顾盼心中畏惧，踌蹴着不敢入内，却见燕梓桑渐渐不耐烦起来，只得咽了咽口水，一步一步的，往里走。

    刚走进去没几步，身后的铁门便被关上。

    那声音在四周回荡，荡出顾盼一身的鸡皮疙瘩。

    摸着黑向前走了好一会儿，忽然听到了呼吸声。

    不止一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叫人心中瘆得慌。

    顾盼不禁停下了脚步，不知是进是退。

    凝神半晌，勉强看见前方似是有个烛台，连忙走了过去，摸到火折子，将蜡烛点亮，终于有了一丝光线。

    将附近的烛台全都点亮，暖黄色的光线照在身上，顾盼略觉得有几分安心。

    转身一看，才发现一个上了锁的门，而方才有火折子的烛台上方，挂了一把钥匙。

    取了钥匙走到门边，却见里面或坐或躺，有着不少人。

    那些人似是发现了光亮，睁着眼望着她。

    顾盼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子，便打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四壁也有烛台，顾盼去点亮，那些人也自觉地让开，却仍只是看着她。

    当最后一个烛台被点亮时，门口传来落锁的声音，虽然只是一闪而过，顾盼还是认出，那人便是燕梓桑。

    看来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顾盼不免安心了许多，将火折子往怀里一揣，开口道：“老规矩。”

    话音未落，这些人的眼神就变了。如同许久未进食的恶狼，猛然间发现了猎物，眸中发出绿光。

    顾盼只觉不对，便想要跑，不及她转身，已有人扑了上来。

    那人力气极大，一下将她掀翻，而后骑了上来，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顾盼眼前一阵发黑，试着去拉，却无法撼动分毫，最后只得以手成爪，向那人脖子抓去。

    他也不避，似乎只要杀了她便好。

    顾盼这一抓用了极大的力气，当即出了几道血痕。

    那人全然不觉，顾盼只得发狠，再抓上他的脖子，拼了命的挨着他的后颈，狠狠一捏，他便软软地倒了下来。

    空气争先恐后的挤入肺部，巨大的刺激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却没人给她缓和的时间，又有人向她袭来。

    顾盼勉强一滚，躲开了这个，却刚好被那个抓住。

    奋力纠缠了一会儿，身上的伤越发的多。

    她方醒觉，这些人是真的要杀了自己，便也不敢再留情，尽了全力，下了死手。

    毕竟与燕梓桑学了这么久，平日里不觉得，实战之中，便察觉出来了。

    那些人的力气虽大，比起她，却还逊了一二，力道也有所不足。

    很快，一二十人都躺倒在地，有的奄奄一息，有的痛苦呻吟。

    顾盼倚在墙边，深喘着气，小腹不知被什么利器划了一下，此刻正淌着血。

    她一只手捂着，一只手扶墙，略显艰难地往门口去。

    门外却空无一人，而她的钥匙，竟也打不开那锁了。

    她心中慌乱，想要叫燕梓桑，却怕身份泄露，只得不停地拍打着门。

    在次期间，已有人再度爬了起来，冲向她。

    要不是脚步声沉重，以顾盼乱成那样的心，只怕就要被偷袭个正着了。

    好在她发现了，往旁边闪开，那人一袭不成，并不泄气，很快又冲了过来。

    顾盼后退，却被人从后面抱住。

    几次挣扎不得，直接被扔了出去，重重地撞到墙上，而后摔到地上。

    疼得她喉头腥甜，下意识地蜷缩在一处。却发现站起来的人越来越多，只得忍着疼，爬了起来。

    “等等，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好不好？”顾盼渐渐退到墙角，看着这些人，很为不解。

    那个“老规矩”，到底是什么规矩。

    “你是第一次进来的？”一男人问道，他脸上被划了一道疤，此时鲜血淋漓。

    “是，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有什么规矩？”顾盼的手仍然死死捂着小腹，感觉唇边有血溢出，便抬袖擦了擦。

    “什么规矩？”血疤男人冷笑一声，“不过是这屋子里，只剩下一个活人的时候，才能出去罢了。”

    “那、那你们干嘛围殴我一个？”顾盼叫屈，一群大男人，只打她一个，好意思。

    “谁叫你功夫最好！”另一虎背熊腰的男人忽的大喝，像是发号什么施令一般，众人一拥而上。

    顾盼拼着挨了几下，勉强冲了出去，随意捡了个东西，便与他们厮杀起来。

    血肉横飞，惨叫不觉。

    顾盼每杀倒一人，心中便是一颤，泪水忍不住地掉落。

    杀到最后，无人再站起时，她已浑身是血，分不清谁是谁的。

    茫然地望着遍地的尸首，顾盼摔到在地，这才有闲暇看清手中的兵器。

    那本是一个削尖了的木棍，此刻已经染满了血，棍尖也秃了。　　呆呆地坐了半晌，便打算爬起身，叫燕梓桑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