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扭曲

    “好丰盛。”

    看着一桌子丰盛的菜肴，魏涛自然什么都明白，轻轻叹息说道。而一边的董启同样了然，不过枯瘦的身躯却颤抖不已。

    这么多年他早已绝望，也早已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是这一天真正降临，恐惧还是不受控制般泛滥。

    “你们满意就好。”

    “董启”拿起酒瓶，在杯子中倒了一杯酒，推到董启身前。

    “大哥，这可是红酒，你可要好好尝尝。”

    他没有看董启的反应，或者说他从不在意董启的反应，转头看向魏涛，嘿嘿笑了起来。

    “魏老头，我忽然兴致很好，想说一个故事，你有没有兴趣听。”

    魏涛轻轻冷笑，“我有兴趣没兴趣并不重要，你想说我当然只能听，你说对不对。”

    “董启”仰天大笑。

    “魏老头，你真是一个聪明人，比我这个大哥聪明多了。”

    “你是董武还是董振耀？”魏涛问道。

    “董启”轻哼了一声。

    “魏老头，你还弄不明白，我是谁并不重要，董启是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不想说，你和他一样只能听，无权问。”

    魏涛仍旧不想放弃，“既然都要死了，让我心中不带疑问死……”

    “不！”“董启”一声大叫，打断了魏涛的话，“我重申一遍，在这里只能由我做主，你只能听，不能问。”

    沉默了片刻，魏涛点点头。

    “那好，你说我听。”

    “董启”从怀中取出一张卷起的羊皮纸，站起身走到魏涛身旁，随后将羊皮纸放在桌上。

    “说故事前你先看看这张纸。”

    魏涛看了一眼明显有些岁月的羊皮纸，心中惊疑不定。

    “看了等会你就更能理解我说的故事了。”

    魏涛不再迟疑，伸手拿起那卷羊皮纸，打开，只是片刻他眼眸中骤然迸发出惊骇的神色，霍然抬头望向垂头丧气的董启。

    “没想到吧。”“董启”忽然大笑，“第一次看到这张纸上的内容，我也吃惊不小，不过这让我的计划更有实施下去的理由……”

    “董家这个流传了数百年的家族才是最大的伪君子。”

    董启似乎也感觉到不对，抬头望向“董启”。

    “你们所待的地方是在地下。”“董启”坐回原位开始讲述故事，“这个董家始终没有找到的秘密其实一直都在我们家族中保藏……”

    “当年我第一次依照母亲给我的地图进入地下宫殿时，深深震撼于这个真实的存在，说实话，那时我还并未想好怎样对付董家，直到看到这张纸，才让我终于下定决心，一定要毁灭董家。”

    “为什么！”董启不解。

    “因为三百多年前，真正想谋反的是董家老大，而董家老七只是因为不肯交出地下宫殿的地图，不肯参与谋反，这才被董家老大害死的！”

    “你胡说！”

    董启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声嘶力竭般大叫。

    “董启”重重地哼了一声。

    “蠢货，董家老七，我的先祖已经将真相留在了这张纸上，只不过当年他偷偷依图进入地下宫殿中，将这张纸留在了宫殿中，也将真相掩埋。”

    衰弱的董启不知怎么忽然有了力气，起身一把将魏涛手中的羊皮纸夺过，低头细看。

    不多片刻，他全身都剧烈颤抖起来，双手一松，任凭那张羊皮纸掉落在地，一屁股坐在椅上，双目中全无神采。

    “不……不会的……这些一定不是我……我董家的历史……”

    看到董启如此模样，“董启”觉得无比痛快。

    “大哥，看到你现在的模样，我又不想你死了，让你永远背着这么一段耻辱活着，真的比死了有趣多了。”

    “…不……不是真的……”

    董启已被这个真相完全击倒，只是不断重复相同的拒绝。

    “当然不是真的，这个世界原本就充斥着虚假，大哥，我不比你差，却因为一段早就该消失的仇恨变成一个黑户口，许多事你并不知道，我上学虽然是董致想的办法，但是我却不能用真名……”

    “每次填写父亲一栏时，我都要依照母亲的嘱咐写上一个莫须有的名字，我和你有什么不一样？凭什么你能拥有光明正大的一切，我却只能像一个永远生活在黑暗中的小丑！”

    “董启”的声音越来越响，最后的那句话更是充斥着愤怒，将石室中的空气都似乎点燃。

    魏涛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他终于明白这个“魔术”的根源所在。

    “恨其实是从幼时就已经存在，而犯罪是被这张羊皮纸上的真相点燃，或许没获知前你还无法决定该怎么做，其后就再也无法控制你心中的黑暗……”

    “别他妈用这种说教的口气！犯罪，我犯什么罪！我只是讨回本就应该属于我的公平！”

    “董启”清矍脸庞上的肌肉完全扭曲。

    狰狞而恐怖。

    “错了就是错了。”魏涛却毫不恐惧，眼眸中终于重现属于他的锐利和坚持，“所有的借口都无法掩盖你犯罪的事实，更不应该怪责到这桩几百年前的历史，就算是真相和你这个三百年后的人又有多少关系……”

    “我看，你现在所说的理由只是在安慰自己的牵强。”

    “放屁！魏老头你在胡说！”

    “董启”更加狂暴，双手更是紧紧握成拳头。

    魏涛笑了，二十多年的疑惑终于解开，他没有理由不笑。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算你现在就把我们杀了，也只是在你的罪恶上多添加了一笔，警方还是会抓到你的。”

    “抓到我？哈哈……”“董启”狂笑，“魏老头，你以为有几个警察会像你这样？再说到了明天我就会公布这座地下宫殿，而你们也已经死了，我却成为这个国家卓有贡献之人……”

    “当然，大哥你也可以安安心心闭眼，因为从明天起，董启就是我，我就是董启，你说是不是皆大欢喜？”

    “不，有一个人能抓到你。”

    魏涛也在笑，那种让“董启”心底泛起寒意的笑。

    “谁？谁能抓到我！”

    他忽然感到一阵心悸从心底泛起，大喊道。

    “秋彦，青市公安局刑侦一队队长。”

    魏涛出奇的平静，说到这个名字时，他宛如看到一抹灿烂冲破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