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丽人私人会所又一次热闹了起来，从外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丽人会所，里面却是一片辉煌，男人们搂着心仪的姑娘咧着满嘴的黄牙哈哈大笑，小姐们钻在男人的怀里羞涩不已，不知道是真的害羞还是故意为之。

    小姐外表光鲜之下，是无尽的苦，我刚一进门，就见一位小姐被黑保抬了出来，她只裹着浴巾，连内衣都没有穿，下面都是血。

    这些黑保其实都是混混，在会所里充当着打手的角色，对付客人，对付小姐，只要是需要他们去对付的，他们都会露面。黑保们对小姐从不心软，非打即骂，从来没有好脸色，我从来没有对黑保有过好印象，即便是以前跟着林峰的时候也是如此。

    那位小姐是和我一起进来的，当初“培训”的时候也有她，她就是芳芳。

    对于芳芳这个人，我不好评价。她还有妹妹，听说她的妹妹也在某一个会所里当小姐，而且还是她介绍来的，用她的话说，城里人人傻钱多，容易赚。但是芳芳很讲义气，有姐妹遇到什么不公，她都会出面，因此很容易得罪人。

    正因为她得罪的人多了，所以在她自己犯错误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她。这就是现实，现实是残酷的，在利益面前，很少有小姐会选择站到正义这一边，再说了，这里也没有正义，有的只有利益。

    为了钱，有部分小姐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毛巾里藏针藏刀片，在衣服里塞大头针，甚至在你的卫生巾里放胡椒粉和风油精。你体会过风油精粘到下面是什么感觉吗？我知道，那是一种火辣辣的刺激的感觉，像是被男人强烈的刺激，但又不是，反正，很爽，但也很痛。

    芳芳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腿间的血还在流着，她落地后便从地上爬起来，挣扎着坐到一边揉着自己的胳膊。她的胳膊上被磨破了一块皮，正在流血。

    我见了，立即走过去，脱下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她看见是我，对我笑了笑，没有说话。我却问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怎么被扔出来了？”

    她苦笑一声：“退货。”

    退货这个词一般都用在商品货物上，客户觉得货不好就会退货，很少有人能把这个词用在人身上，而芳芳却用来形容自己。

    退货是客户觉得自己点的小姐不好，要么就是在做事的过程中突然来好事了，鲜血淋淋的，客人都会觉得不吉利，所以强烈要求退货，会所的经理和邻班会亲自带着另外的小姐过去让客人再挑选，并且还会免了客人的单。

    芳芳今天就遇到了这种事，小姐的例假没有准时来的，芳芳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例假究竟会在几号来，原本是五号，有时候会推迟到十号，又有可能提前到上个月的月底，总之就是不准时。

    碰巧的时，这位客人是炒股的，怕的就是红色，所以当他看见芳芳下面流血时候，暴跳如雷，大吼着要退货，经理上前调节，他指着经理的鼻子就骂：“滚蛋，老子是玩股票的，最怕的就是见红，你们他娘的就是存心的，老子股票要是跌了，老子放火烧了你们的店！”

    他放火烧店显然是不可能，但至少证明他很生气，经理带着另外一位小姐过去了，让小姐穿着绿色的内衣戴着绿色的面纱，一身绿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且免了他的单，他才算罢休。

    本来芳芳只要回去休息几天就没事，但是芳芳的脾气很大，不懂得忍让，在被客人退货的时候，和客人理论了几句，结果被客人打了一巴掌，芳芳气不过，又打了回来，结果就被经理安排黑保给扔了出来。

    会所里从来不缺小姐，很多小姐趋之若鹜，巴不得到这里来赚钱，芳芳没忍住，没有珍惜这一次机会。

    她对我讲完了过程之后，我带着她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你的衣服拿出来。”

    芳芳摇摇头：“算了，我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

    我立即拉着她的手：“还没有天道了，走，我带你去理论去。”说着，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你要来例假你自己不知道吗？怎么还安排你进金鱼缸？”

    “不知道，今天客人点来点去，就点到我了，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本来我就感觉今天要来的，想请假，本来经理是同意了的，结果经理又变卦了。”

    小姐没有什么自由，要想休息的话必须要让经理或者邻班确认来了例假，拿着带血的内裤或者卫生巾让经理看，要不然别想请假，除非得了什么大病，实在爬不动了。

    所以，现实是残酷的，别以为电视上讲的那些小姐多么的妖娆多么的风光，高级会所里的那些小姐要比发廊里的低级小姐更加没天没夜的忙碌着。要想赚钱，就得付出，而这种付出多半是牺牲了身体的。

    我带着芳芳来到了邻班苏楠的办公室，苏楠正在和经理说着什么，旁边站着香香，看见香香我便觉得讨厌，但是她却主动和我打招呼，见芳芳也来了，香香立即上前来问：“芳芳，你没事吧，刚才都担心死我了。”

    芳芳微微笑着，表示没事。我上前问邻班：“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芳芳不知道今天要来例假。”

    邻班很为难，毕竟她在处理和我有关的事情上时，要照顾到我的面子，而且有了前一次黄佳怀的那件事，邻班对我更是刮目相看，我找上门来之后邻班就知道我是为什么，所以她也不好说，只是让我问经理。

    经理也不好说，我提供了身体，每个月都会给一笔钱给他，他得照顾我，但是他还得照顾到香香，显然，局面很尴尬。

    “你们自己解决，反正客人那边已经摆平了。”

    “最后是谁去的？”我问。

    经理指着香香说：“她。”

    我立即转头问香香：“是你去的？客人说什么没有？”

    香香委屈道：“没有说什么，我去了之后为芳芳姐说了很多好话，但是客人就是不听，非要说见红了不吉利，我没办法穿着绿色内衣才把他哄好了。”

    我说：“那芳芳怎么被扔出去了？”

    听我说到这里，芳芳拉拉我的手：“算了，瑶瑶，这事就算过去了。”

    “没过去！”我立即大声的说，“都是姐妹，有那么欺负人的吗？直接把人抬着扔了出去？上次在我衣服里放钢针的事我还没完呢，今天这帐一起算。”

    邻班不好跟我搭话，经理不方便和我搭话，所以只有香香为难地看着我：“瑶瑶，别为难我呀，我又什么都没有做。”

    “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我说道，“还不走？”

    香香委屈地走了，等香香走了之后，邻班才说：“你们两人什么时候得罪人了，怎么把她给得罪了了，她就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下次得小心点。”

    我知道邻班说的是什么意思，立即问：“那钢针的事也是她干的？这一次陷害芳芳也是她干的？”

    经理说道：“你们女人斗起来真狠，算了，你们斗吧，我出去看看，不知道今晚还有谁要出事，老板今天可在这里呢，你们悠着点，别让我为难。”

    经理也出去了，留下邻班对我说：“瑶瑶，你别那么喜欢出头，枪打出头鸟。你带着芳芳回去休息，过几天再来。”

    我立即带着芳芳回家，先联系了裴晶晶，等裴晶晶来接我，过了一会，裴晶晶来了，我还没有上他的车，突然手机响了，一看，是婉儿打来的。

    我忙接了她的电话，婉儿说：“你在哪，一会要来个人，点名要见你。”

    我又让裴晶晶把芳芳先带回去，叮嘱他不要乱想歪主意。裴晶晶见我无缘无故的送一个人让她带回去，好奇的问：“我怎么弄呀，带回去之后呢？”

    “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说，“你先回去，我联系你你再来接我。”

    裴晶晶走了，我又回到了会所里，去找婉儿，当我看到婉儿的时候，却见琼楼也在这里。

    我心想这又怎么了，琼楼怎么又来了？

    见我来了，琼楼对着我笑了笑，然后对婉儿说：“那我先回去了，下次我们再聊，瑶瑶，星期六的时候还去我家啊，宋黛萱这一次回来说要带你去看COS秀。”

    我挤出一丝笑容：“琼楼，你常来这里不太好吧？”

    “你经常在这里混也不天好吧？”琼楼笑道，“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婉儿有事要和你说，我先回去了，别忘了，这个星期六，你自己去联系宋黛萱。”

    我点点头，目送着琼楼出了门，过了一会，婉儿问我道：“怎么，你现在还对COS有兴趣？”

    “就是陪着他妹妹一起玩的。”我说，“婉儿，找我有什么事情？”

    婉儿笑了笑，说：“今天找经理去了？”

    我一猜就知道她要说这个，正要解释，婉儿却说道：“你的事我不管，就是不要闹太大的动静来，你和香香之间的关系可能是因为祁少吧，香香好不容易抱了一次大腿，却让你把人家的大腿给送派出所里了，下次小心点。”

    我抿抿嘴唇，说道：“那我和香香之间的事，你还管吗？”

    婉儿正要回答我，却见手机忽然响了，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只见婉儿的手机上来电显示标注着一个我一直觉得很神秘的名字：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