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277 第二百七十章 木守礼的诱惑
- 278 第二百七十一章 孙淡的作弄
- 279 第二百七十二章 新经济
- 280 第二百七十三章 分工
- 281 第二百七十四章 答案
- 282 第二百七十五章 止血
- 283 第二百七十六章 马吊
- 284 第二百七十七章 飞雪连天说《庄子》(一)
- 285 第二百七十八章 飞雪连天说《庄子》(二)
- 286 第二百七十九章 飞雪连天说《庄子》(三)
- 287 第二百八十章 犟种
- 288 第二百八十一章 可恨人自有可怜处(一)
- 289 第二百八十二章 可恨人自有可怜处(二)
- 290 第二百八十三章 可恨人自有可怜处(三)
- 291 第二百八十四章 人救自救
- 292 第二百八十五章 四海赌坊
- 293 第二百八十六章 意外的人
- 294 第二百八十七章 测字?潜伏
- 295 第二百八十八章 卧底(一)
- 296 第二百八十九章 卧底(二)
- 297 第二百九十章 卧底(三)
- 298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太欺负人了
- 299 第二百九十二章 去看看又有何妨
- 300 第二百九十三章 落到我手里了
- 301 第二百九十四章 闹剧
- 302 第二百九十五章 倒霉到家了
- 303 第二百九十六章 惩罚
- 304 第二百九十七章 长夜漫漫话桑麻
- 305 第二百九十八章 筹划
- 306 第二百九十九章 织造局,CPI,变化中的生活
- 307 第三百章 除夕(一)
- 308 第三百零一章 除夕(二)
- 309 第三百零二章 除夕(三)
- 310 第三百零三章 除夕(四)
- 311 第三百零四章 除夕(五)
- 312 第三百零五章 城市让生活更美好
- 313 第三百零六章 未来前景(一)
- 314 第三百零七章 未来前景(二)
- 315 第三百零八章 未来前景(三)
- 316 第三百零九章 你们抽时间到保大坊来一趟吧
- 317 第三百一十章 你究竟是谁
- 318 第三百一十一章 消息,推测
- 319 第三百一十二章 老叔,你完了
- 320 第三百一十三章 倒霉二人组(一)
- 321 第三百一十四章 倒霉二人组(二)
- 322 第三百一十五章 陈洪出宫去了
- 323 第三百一十六章 孙淡,我要你把这件事做了
- 324 第三百一十七章 后宫争宠也是人际关系学(一)
- 325 第三百一十八章 后宫争宠也是人际关系学(二)
- 326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大变
- 327 第三百二十章 急转
- 328 第三百二十一章 太监也畏妻如虎
- 329 第三百二十二章 如果这样我就有办法了
- 330 第三百二十三章 其罪当剐
- 331 第三百二十四章 国法大于一切
- 332 第三百二十五章 应对
- 333 第三百二十六章 真相(一)
- 334 第三百二十七章 真相(二)
- 335 第三百二十八章 真相(三)
- 336 第三百二十九章 真相(四)
- 337 第三百三十章 毕云的建议
- 338 第三百三十一章 收服(一)
- 339 第三百三十二章 收服(二)
- 340 第三百三十三章 收服(三)
- 341 第三百三十四章 厉害关节
- 342 第三百三十五章 准备
- 343 第三百三十六章 伏击
- 344 第三百三十七章 朝天一棍,春雨梨花
- 345 第三百三十八章 火绳
- 346 第三百三十九章 潜藏爪牙忍受
- 347 第三百四十章 故事里的人
- 348 第三百四十一章 我的心依旧在跳动(一)
- 349 第三百四十二章 我的心依旧在跳动(二)
- 350 第三百四十三章 乱了
- 351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不动如山孙静远
- 352 第三百四十五章 解释
- 353 第三百四十六章 春帷,到日子了吗
- 354 第三百四十七章 最后一课(一)
- 355 第三百四十八章 最后一课(二)
- 356 第三百四十九章 最后一课(三)
- 357 第三百五十章 纠缠(一)
- 358 第三百五十一章 纠缠(二)
- 359 第三百五十二章 纠缠(三)
- 360 第三百五十三章 纠缠(四)
- 361 第三百五十四章 夫人的愤怒
- 362 第三百五十五章 巧遇故人
- 363 第三百五十六章 预测
- 364 第三百五十七章 入闱
- 365 第三百五十八章 如我所料
- 366 第三百五十九章 第一场(一)
- 367 第三百六十章 第一场(二)
- 368 第三百六十一章 第一场(三)
- 369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两考官
- 370 第三百六十三章 恰如黄河之水天上来(一)
- 371 第三百六十四章 恰如黄河之水天上来(二)
- 372 第三百六十五章 恰如黄河之水天上来(三)
- 373 第三百六十六章 恰如黄河之水天上来(四)
- 374 第三百六十七章 第二场开始
- 375 第三百六十八章 新考题
- 376 第三百六十九章 答题
- 377 第三百七十章 有变
- 378 第三百七十一章 家有变
- 379 第三百七十二章 接下来的两题
- 380 第三百七十三章 回答
- 381 第三百七十四章 等待
- 382 第三百七十五章 流水作业,酣畅淋漓;最后八股,水到渠成
- 383 第三百七十六章 接连不断
- 384 第三百七十七章 就按静远的意思办
- 385 第三百七十八章 将为人父
- 386 第三百七十九章 会元
- 387 第三百八十章 座师
- 388 第三百八十一章 殿试
- 389 第三百八十二章 写毕
- 390 第三百八十三章 差使
- 391 第三百八十四章 河东(一)
- 392 第三百八十五章 河东(二)
- 393 第三百八十六章 河东(三)
- 394 第三百八十七章 煎熬
- 395 第三百八十八章 可恶
- 396 第三百八十九章 既然没有办法,就等
- 397 第三百九十章 下一步暗着
- 398 第三百九十一章 权利的吸引力(一)
- 399 第三百九十二章 权利的吸引力(二)
- 400 第三百九十三章 权利的吸引力(三)
- 401 第三百九十四章 权利的吸引力(四)
- 402 第三百九十五章 翰林院编修
- 403 第三百九十六章 终于来了
- 404 第三百九十七章 嘉靖的狂喜(一)
- 405 第三百九十八章 嘉靖的狂喜(二)
- 406 第三百九十九章 嘉靖的狂喜(三)
- 407 第四百章 嘉靖的狂喜(四)
- 408 第四百零一章 青萍
- 409 第四百零二章 态度
- 410 第四百零三章 首辅很强硬
- 411 第四百零四章 很热闹
- 412 第四百零五章 逼迫
- 413 第四百零六章 孙大人,救命啊
- 414 第四百零七章 来一出新戏吧
- 415 第四百零八章 受众
- 416 第四百零九章 应允
- 417 第四百一十章 不用唱,就如平常一样闲聊
- 418 第四百一十一章 樱桃好吃树难栽,小品虽好口难开
- 419 第四百一十二章 给你一个机会
- 420 第四百一十三章 节目
- 421 第四百一十四章 绝倒
- 422 第四百一十五章 笑翻
- 423 第四百一十六章 喜闻乐见
- 424 第四百一十七章 笑掉下巴
- 425 第四百一十八章 本子
- 426 第四百一十九章 又有新队员加入
- 427 第四百二十章 筹措
- 428 第四百二十一章 变化
- 429 第四百二十二章 措手不及
- 430 第四百二十三章 猜忌
- 431 第四百二十四章 臣心坦荡
- 432 第四百二十五章 想法是好的,可惜
- 433 第四百二十六章 精神崩溃的黄锦(一)
- 434 第四百二十七章 精神崩溃的黄锦(二)
- 435 第四百二十八章 精神崩溃的黄锦(三)
- 436 第四百二十九章 平生第一次
- 437 第四百三十章 议大礼
- 438 第四百三十一章 余波(一)
- 439 第四百三十二章 余波(二)
- 440 第四百三十三章 清江浦(一)
- 441 第四百三十四章 清江浦(二)
- 442 第四百三十五章 清江浦(三)
- 443 第四百三十六章 清江浦(四)
- 444 第四百三十七章 这一年,三个瞬间(一)
- 445 第四百三十七章 这一年,三个瞬间(二)
- 446 第四百三十八章 钱钱钱,命相连
- 447 第四百三十九章 放贷
- 448 第四百四十章 垚者,巍巍乎高山
- 449 第四百四十一章 淮安
- 450 第四百四十二章 溃堤(一)
- 451 第四百四十三章 溃堤(二)
- 452 第四百四十四章 溃堤(三)
- 453 第四百四十五章 如期举行
- 454 第四百四十六章 志气
- 455 第四百四十七章 担心
- 456 第四百四十八章 争执(一)
- 457 第四百四十九章 争执(二)
- 458 第四百五十章 要吃饭?去考试吧
- 459 第四百五十一章 亲自见识
- 460 第四百五十二章 君子论德
- 461 第四百五十三章 老夫聊发少年狂
- 462 第四百五十四章 保人
- 463 第四百五十五章 方唯的县试
- 464 第四百五十六章 见面
- 465 第四百五十七章 扣押
- 466 第四百五十八章 一天时间
- 467 第四百五十九章 耳语
- 468 第四百六十章 赚甘
- 469 第四百六十一章 惊风
- 470 第四百六十二章 束手
- 471 第四百六十三章 捉拿
- 472 第四百六十四章 草率
- 473 第四百六十五章 抄家
- 474 第四百六十六章 空仓
- 475 第四百六十七章 归去
- 476 第四百六十八章 踏歌行
- 477 第四百六十九章 无他
- 478 第四百七十章 平大师
- 479 第四百七十一章 各打五十
- 480 第四百七十二章 论狠
- 481 第四百七十三章 哪有那么多规矩
- 482 第四百七十四章 消息
- 483 第四百七十五章 分歧
- 484 第四百七十六章 恳求
- 485 第四百七十七章 风雨欲来
- 486 第四百七十八章 暴戾
- 487 第四百七十九章 行险
- 488 第四百八十章 玉碎宫倾
- 489 第四百八十一章 决心
- 490 第四百八十二章 也好
- 491 第四百八十三章 醉意
- 492 第四百八十四章 赶到
- 493 第四百八十五章 夜谈
- 494 第四百八十六章 泰昌(全本)
- 495 新书《天下衙门》试阅,第一章
- 987 第四百八十六章 泰昌 全本
隐藏
显示工具栏
第二百八十章 犟种
第二百八十章 犟种
第二百八十章 犟种
当然,什么时候想皇帝提出这个建议,火候如何把握,却是一个值得考量的问题。
作为陈皇后如今的贴身太监,手下第一干将,毕云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孙淡如今算是进了陈皇后的阵营,考虑到陈皇后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子,很多事情看不清也看不透,只得耐心解释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现在不急,总归要等陛下同大臣们先讨论之后,有了定论再说。”
毕云知道孙淡这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故意问道:“静远,依你看来,大臣们会如何讨论,什么时候能够得出了一个定论?”
孙淡:“大明朝的办事效率一向不快,况且此事关系到皇帝的皇考的实质,不能不慎重。因此,我觉得,至少在今年应该没有一个最终的结果。况且,我觉得,马上就是会试,陛下的恩科要紧,在考试没结束之前,朝中所有的事情都应该会暂时放在一边。娘娘若要向陛下建议去接皇太后进京,可在恩科结束之后。”
“这个可有什么讲究?”陈皇后还是不解。
孙淡当然不会对她说,只要恩科一结束,再讨论皇考问题的时候,自然有新科进士们不满众臣将皇帝逼得母子不能相认,发出另外一种声音。而这种声音直接触发了大礼议之争,影响嘉靖朝政局达数十年之久。
这也是孙淡作为一个现代人的先知先觉。
实际上,皇帝大概也朦胧地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才让群臣反复讨论,只可惜,如今的朝臣们不会有人发出皇帝所希望听到的声音罢了。
孙淡淡淡地说:“也没什么讲究,只不过,如今大家的心思都没在着上面而已。”
陈皇后只得道:“如此,本宫就按照孙卿说的办好了。孙卿的意见,本宫是相信的。”
孙淡:“多谢娘娘的信任,按照大明朝的制度,内宫不得结交外臣。娘娘以后若有什么事,可着毕公公来找我就是了。臣告退。”
他一施礼,就要离开。
“孙卿且等一下。”
“还请娘娘吩咐。”
帘子后面的陈皇后好象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突然说:“前些日子我同张贵妃打赌,我赌你能中今科顺天府乡试的头名解元,好在孙卿果然得了第一,也让本宫赢了不少。你说,本宫是不是该赏你点什么?”
孙淡如今也是小有身家,对财物并不怎么热心。况且,皇家的赏赐未必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很多时候也不过是表示对朝臣的一种恩宠,有的时候是一双鞋子,有的时候是一顶帽子,有的时候甚至是一盒点心。
孙淡忙道:“臣不敢要娘娘的赏赐。”
“你不要,可本宫不能不给。”陈皇后想了想:“听人说孙卿你家道殷实,寻常东西也看不上眼。不过你们这些做才子的,大多喜欢字画书籍什么的。本宫手头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这样,我听本家的兄弟陈榕说你也是丹青妙手。本宫平日间也喜欢画上几笔,恰好画了一副画儿,就赐给你了。”
毕云笑眯眯地捧出一个卷轴递给孙淡。
孙淡听说不是名家字画,心中颇不以为然,可又不好驳了皇后的面子,值得接了过去,“谢娘娘的赏赐,臣告退。”
然后就同毕云一道离开了豹房。
孙淡已经明白过来,先前毕云说皇帝也要过来听他讲道根本就是骗自己的,事实是陈皇后私底下召见朝臣。
孙淡也不同毕云多说,只无奈地摆头:“老毕啊,你这是在玩火呀!”
毕云有些羞愧,可依旧镇静地看着孙淡:“静远你想独善其身也不可能了。”
孙淡:“怎么不可能呢,老毕啊老毕,以你我的从龙之功,还需要走皇后的门路吗?说句难听的话,老毕你就算什么也不做,这辈子也会在东厂都督的位置上坐得稳稳当当的。而我孙淡,只要考中进士,进了翰林院,熬他一二十年,怎么着也该入阁为相吧。阳关大道不走,偏偏要涉足后宫之争,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如今的情形看起来挺简单的,不过是皇后和贵妃争宠。可你想过没有,一旦这两个娘娘将来有了皇子,事情就演变成夺嫡之争了。一个不慎,你我都有杀身之祸。”
毕云轻轻一笑:“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孙静远虽然学的是圣人之言,其实最最精通帝王术了。干这种事情,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孙淡一呆,自家的事自家最清楚,说起真本事来,他所谓的名士大名不过是抄袭而来。若说起能够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本领,其实不过是现代人对古代历史的先知先觉。可在古人看来,自己凡事都算无遗策,事事都领先别人一步,不正是活脱脱的从龙帝王之术吗?
毕云又劝道:“如果没你我帮衬,不出意外,陈皇后迟早要被废掉。”
孙淡心道:废话,没发生的历史又有谁比我跟清楚。如果不出意外,几年后,陈皇后将受惊而死。
毕云:“如果陈后被废,张贵妃肯定回被扶正。到时候,就算你我什么也不做,只怕他们也容不了我们。静远你不是想入阁吗,你觉得到时候有没有这种可能?你不惹事,可别人要惹你啊?以前你不是常常对老毕我说过一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觉得,你能独善其身?”
孙淡虽然口头不肯服输,可却也只能苦笑着承认自己如今算是进入了陈皇后的阵营:“老毕,我被你给害死了。”
毕云见孙淡点头,心中欢喜:“有静云在,陈后无忧也!只要能将太后接回北京,陈后的位置算是坐稳了。”
孙淡摇头:“未必,陈后如今最要紧的事情是尽快生下皇子。老毕,皇帝如今还去陈后那里吗,一个月去几次?”
毕云心中一凉:“今上内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对于女色却不怎么放在心上。自进宫以来,就没到陈后那里去过一次。”
孙淡:“你得想个法子啊?”
毕云苦涩一笑:“我能有什么法子,老天保佑吧。陈后没有诞下皇子,我这个做奴才的就是没有根的人。
孙淡同毕云说了几句,这才同他分了手。
他一边走着,一边随手展开陈后的画看了一眼。上面画了一丛牡丹,牡丹上有两只蝴蝶翩翩起舞。画得倒也生动,只可惜匠气十足。孙淡有钱之后收集了不少名家字画,黄山谷的字、赵佶的画、李公麟的马都有收藏,一般人的画还入不了他法眼。
意兴阑珊地将画卷了,正要走,却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偏僻之处。
正要寻路出去,却听得一片喊声:“打死这个狗东西!”听声音起码有十来人,都是小太监。估计是那些野小子们专门寻了这个僻静的地方决斗,皇宫中而已不一片净土。有人的地方就有争夺,小太监也不例外。
“啊!”痛楚的声音凄厉地响了起来。
这声音正是陈洪。
这一声痛苦的叫声让孙淡心中一惊,寻着声音向前走过去,穿过一条荒僻的小道,进了一道月门,就看见前面有一群人正在斗殴。
孙淡对下层太监的生活没任何认识,心中好奇,也没急着走出去,就藏在一大丛冬青树后面偷看。
却见陈洪正在前面狂奔,后面追着十来个十二三岁的小太监。
他昨夜被人打被人打成猪头,本就鼻青脸肿,如今旧伤上面又添新伤,另外一只眼睛也青了,鼻子也在不住流血。更离谱的是,他身上的宫服已经被人彻底撕成了两片,露出光敞敞的胸膛。在那胸膛上面,横七竖八的全是伤疤,看起来狰狞可怖。
他空着的一双手紧紧地捏着拳头,指节已经破了皮,红灿灿甚为醒目。
陈洪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的路,身上和头上全是白气腾腾而起,整个人像是坐在蒸笼里一样。
后面那十多个小太监也跑发了热,头上额头上全是汗水,一个个喘得接不上气来。他们手上都提着木棍,不住在陈洪背后挥舞着,可惜总是迟了一步。
饶得如此,那些太监却不肯放过陈洪,尤自大喊:“快拦住这个鸟人,今日非打死他不可。”
此刻,白雪还在纷纷扬扬而下,陈洪每跑一步,就有几滴鼻雪撒落在血地上。
他一边跑一边恶狠狠地扭头喊:“他奶奶的,你们还不依不饶了?有种就追上来把我整死,你们的模样我可都记住了,过了今日,咱家慢慢跟你们算帐。”
陈洪身高臂长,比同龄人高出一头,跑起来也快上许多。
后面那群人追了半天,死活也追不上来。
一个半大太监着急地对身边的同伴喊:“哥哥们,你们还是快点。陈洪这厮实在可恶,刚才我正同人好好地耍钱,这个贼厮鸟上来一句话不说,抢了钱就跑。不打死他,这紫禁城还真成他天下了。”
陈洪哈哈一笑,回骂道:“白德化你这个小畜生,爷爷抢你的钱是看得起你。你这小东西往日间见了爷爷都是规规矩矩的,每月都有孝敬奉给咱家。最近攀上了御马监的公公,得瑟了,不想出钱了。咱就是要抢你的,让你看看马王爷究竟有几只眼。”
那个叫白德化的小太监见死活也追不上陈洪,又心疼自己的银子,气得几乎掉泪,回嘴道:“陈洪,既然你也知道这几个都是御马监的公公,识相的,就站这别动。”
御马监是禁中仅此于司礼监的强力部门,司礼监负责行政,御马监负责军事,里面的人因为长期同军队打交道,也都是飞扬跋扈,眼睛里不揉沙子的性格。陈洪惹上他们,是踢到钢板了。
陈洪冷笑:“站着别动,亏你说得出来,谁不知道御马监的兵痞都他妈以打人为乐,都不是正常人。白德化,你够种去搬御马监的人过来撑腰,可你也别忘了,咱家可是黄公公的干儿子。御马监再横,能横过黄公公?”
听他自报家门,小太监白德化身后的几个小太监一阵迟疑,脚下不觉一缓。
陈洪瞅着这个机会,身体一纵,眼见着就要从月门里蹿将出来。
白德化见陈洪就要逃脱,心叫一声糟糕。他也知道,只要陈洪今日逃脱,以他以牙还牙的性格,自己将来会有很大麻烦。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
他心中一急,喊道:“各位哥哥,他虽然是黄公公的干儿子,可黄公公的儿子还少吗?”说着,也不知道怎么的,手上的棍子鬼使神差地甩了出去,正好敲在陈洪的脚踝上。
陈洪只觉得一阵剧疼,脚下一个趔趄,“扑通!”一声扑到在地上。
那十来个御马监的太监猛然醒悟过来,都发出一声喊,将陈洪团团围住。这下,陈洪就算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包围圈了。
为首那个小太监冷笑着低头盯着陈洪,“险些被你这个鸟人给虎住了,黄公公好大名头,咱们是惹不起的。可看你潦倒成这个鬼样子,估计那黄公公也记不起有你这么个乖儿子。嘿嘿,反正你那干爹也罩你不住,不如这样,你索性做我儿子好了。咱们御马监虽然比不上司礼监,可在禁中十三衙门中也排名第二。进了我们衙门,自然让你吃香喝辣。”
“原来这样,好啊!”陈洪也不畏惧,嘿嘿笑道:“既然你这么想做人儿子,我也不怕当你的干爹。儿子,你以后就跟我姓陈吧。”
“你今日是要死在你这张臭嘴上面。”那个小太监气得面色发青,一脚踢过去,正中陈洪的上嘴唇,只踢得陈洪满嘴都是血。
偏偏那陈洪就是不肯服软,反大笑:“儿子打老子,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日你娘,还敢犟嘴!”白德华一棍子扫来,正好扫在陈洪的脸上。
陈洪脑袋一歪,显是有些发晕,翻了半天白眼,才定住了,狠狠地盯着白德华看:“小白你要日我娘,你有那玩意儿吗?咱们都是挨了那一刀的,别说这些没用。有种你今天就把我打死。若打不死我,将来我进了司礼监,只要给我逮住机会,非整死你不可!”
白德化吃陈洪这充满怨毒的眼神一看,又见陈洪一张脸已经完全变形了,变得如同那庙里的阎罗一样,心中却先惧了。禁不住叫了一声,手中的棍子掉在地上,朝后退了一步。
一个小太监见白德化吓得厉害,心中不服,哼了一声:“小白别怕他,这鸟人也就是死鸭子嘴硬。还想进司礼监当内相,做他的春秋大梦吧。他认识黄公公,黄公公可不认识他。一个小太监,还想当内相?”
陈洪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你们胯下挨了那一刀,怎么把脑子也给割掉了,尔等成日间只知道吃酒耍钱,懂得什么叫上层建筑,懂得什么叫知识决定命运,视野决定前程?”
孙淡在冬青树后听得好笑,陈洪刚才所说的什么上层建筑之类的现代名词不正是自己在课堂上讲的吗?他说这些,也要其他人听得懂啊?
果然,那十来个小太监面面相觑:“啥建筑?”
陈洪不屑地一笑:“你们自然是不懂的,大名士孙静远听说过吗?那是咱家的恩师。如今,咱家在内书堂读书,有孙学长的调教,见识上就高出你们一筹。有孙师耳提面命,又出身内书堂。一二十年后,当不难进司礼监。”
他逐一将目光落到众人脸上:“你们的模样我可都记住了,咱们来日方长吧!”
十来个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
孙淡的名气实在太大了,震得众人心中一颤。
终于,有一个小太监对白德化说:“小白,这事有些难办。孙静远什么人物,他调教出来的弟子,将来在宫中都是要大用的。”
白德化也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孙淡听得好笑,他也没想到自己在宫中的名气大成这样。
几个小孩子打架胡闹,再看下去也没意思。算了,由他们去。
孙淡正要悄悄离开,却听到刚才那个踢了陈洪一脚的那个小太监突然阴森森地说:“我有个主意,小白,就看你下不下得去手。”
白德化:“哥哥你说。”
“内书堂出来的人都是要大用的。”那个小太监道:“可我大明朝选官对官员相貌有一定的要求,那些体斜不正的,头大身小的,单肩高耸的,头小体大的,一概不用。这个陈洪长得倒也标准,若我们把他的相给破了,他将来别说进司礼监,就算想当个管事牌子也没有可能。”
小白猛一拍手:“哥哥好法子,我这就用刀子把陈洪这鸟人的盘子给花了。”说着就要在院子里去寻瓦片。
陈洪还是不怕:“花吧,花吧,谁怕谁呀?”
那个太监一把拉住小白:“何必那么麻烦,脸花了,上点膏药,未必就不能长回去。依咱家看来,索性废了他一只招子。去,折一根树枝过来。”
陈洪听说要他自己的一颗眼珠子,脸上变色:“你们敢?”
那个太监道:“陈洪你也不要怪我们,刚才你不是把话都说绝了吗,还说什么只要你上了位,就不会放过我们。为了我们将来的身家性命,今日说不得要做了你?”
孙淡在后面听得大皱眉头,小孩子玩闹归玩闹,可真没必要上升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再说,陈洪现在还是自己的学生,眼睁睁看自己学生被外人弄瞎一只眼睛,自己良心上也会不安。
陈洪虽然顽劣,可也不过是一个孩子。
他慢慢从冬青后面站起来:“你们这么闹,有些过了。”
十几个小太监同时转头看过去,同时惊呼一声:“孙先生!”
当然,什么时候想皇帝提出这个建议,火候如何把握,却是一个值得考量的问题。
作为陈皇后如今的贴身太监,手下第一干将,毕云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孙淡如今算是进了陈皇后的阵营,考虑到陈皇后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子,很多事情看不清也看不透,只得耐心解释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现在不急,总归要等陛下同大臣们先讨论之后,有了定论再说。”
毕云知道孙淡这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故意问道:“静远,依你看来,大臣们会如何讨论,什么时候能够得出了一个定论?”
孙淡:“大明朝的办事效率一向不快,况且此事关系到皇帝的皇考的实质,不能不慎重。因此,我觉得,至少在今年应该没有一个最终的结果。况且,我觉得,马上就是会试,陛下的恩科要紧,在考试没结束之前,朝中所有的事情都应该会暂时放在一边。娘娘若要向陛下建议去接皇太后进京,可在恩科结束之后。”
“这个可有什么讲究?”陈皇后还是不解。
孙淡当然不会对她说,只要恩科一结束,再讨论皇考问题的时候,自然有新科进士们不满众臣将皇帝逼得母子不能相认,发出另外一种声音。而这种声音直接触发了大礼议之争,影响嘉靖朝政局达数十年之久。
这也是孙淡作为一个现代人的先知先觉。
实际上,皇帝大概也朦胧地意识到了这一点,这才让群臣反复讨论,只可惜,如今的朝臣们不会有人发出皇帝所希望听到的声音罢了。
孙淡淡淡地说:“也没什么讲究,只不过,如今大家的心思都没在着上面而已。”
陈皇后只得道:“如此,本宫就按照孙卿说的办好了。孙卿的意见,本宫是相信的。”
孙淡:“多谢娘娘的信任,按照大明朝的制度,内宫不得结交外臣。娘娘以后若有什么事,可着毕公公来找我就是了。臣告退。”
他一施礼,就要离开。
“孙卿且等一下。”
“还请娘娘吩咐。”
帘子后面的陈皇后好象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突然说:“前些日子我同张贵妃打赌,我赌你能中今科顺天府乡试的头名解元,好在孙卿果然得了第一,也让本宫赢了不少。你说,本宫是不是该赏你点什么?”
孙淡如今也是小有身家,对财物并不怎么热心。况且,皇家的赏赐未必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很多时候也不过是表示对朝臣的一种恩宠,有的时候是一双鞋子,有的时候是一顶帽子,有的时候甚至是一盒点心。
孙淡忙道:“臣不敢要娘娘的赏赐。”
“你不要,可本宫不能不给。”陈皇后想了想:“听人说孙卿你家道殷实,寻常东西也看不上眼。不过你们这些做才子的,大多喜欢字画书籍什么的。本宫手头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这样,我听本家的兄弟陈榕说你也是丹青妙手。本宫平日间也喜欢画上几笔,恰好画了一副画儿,就赐给你了。”
毕云笑眯眯地捧出一个卷轴递给孙淡。
孙淡听说不是名家字画,心中颇不以为然,可又不好驳了皇后的面子,值得接了过去,“谢娘娘的赏赐,臣告退。”
然后就同毕云一道离开了豹房。
孙淡已经明白过来,先前毕云说皇帝也要过来听他讲道根本就是骗自己的,事实是陈皇后私底下召见朝臣。
孙淡也不同毕云多说,只无奈地摆头:“老毕啊,你这是在玩火呀!”
毕云有些羞愧,可依旧镇静地看着孙淡:“静远你想独善其身也不可能了。”
孙淡:“怎么不可能呢,老毕啊老毕,以你我的从龙之功,还需要走皇后的门路吗?说句难听的话,老毕你就算什么也不做,这辈子也会在东厂都督的位置上坐得稳稳当当的。而我孙淡,只要考中进士,进了翰林院,熬他一二十年,怎么着也该入阁为相吧。阳关大道不走,偏偏要涉足后宫之争,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如今的情形看起来挺简单的,不过是皇后和贵妃争宠。可你想过没有,一旦这两个娘娘将来有了皇子,事情就演变成夺嫡之争了。一个不慎,你我都有杀身之祸。”
毕云轻轻一笑:“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孙静远虽然学的是圣人之言,其实最最精通帝王术了。干这种事情,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孙淡一呆,自家的事自家最清楚,说起真本事来,他所谓的名士大名不过是抄袭而来。若说起能够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本领,其实不过是现代人对古代历史的先知先觉。可在古人看来,自己凡事都算无遗策,事事都领先别人一步,不正是活脱脱的从龙帝王之术吗?
毕云又劝道:“如果没你我帮衬,不出意外,陈皇后迟早要被废掉。”
孙淡心道:废话,没发生的历史又有谁比我跟清楚。如果不出意外,几年后,陈皇后将受惊而死。
毕云:“如果陈后被废,张贵妃肯定回被扶正。到时候,就算你我什么也不做,只怕他们也容不了我们。静远你不是想入阁吗,你觉得到时候有没有这种可能?你不惹事,可别人要惹你啊?以前你不是常常对老毕我说过一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觉得,你能独善其身?”
孙淡虽然口头不肯服输,可却也只能苦笑着承认自己如今算是进入了陈皇后的阵营:“老毕,我被你给害死了。”
毕云见孙淡点头,心中欢喜:“有静云在,陈后无忧也!只要能将太后接回北京,陈后的位置算是坐稳了。”
孙淡摇头:“未必,陈后如今最要紧的事情是尽快生下皇子。老毕,皇帝如今还去陈后那里吗,一个月去几次?”
毕云心中一凉:“今上内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对于女色却不怎么放在心上。自进宫以来,就没到陈后那里去过一次。”
孙淡:“你得想个法子啊?”
毕云苦涩一笑:“我能有什么法子,老天保佑吧。陈后没有诞下皇子,我这个做奴才的就是没有根的人。
孙淡同毕云说了几句,这才同他分了手。
他一边走着,一边随手展开陈后的画看了一眼。上面画了一丛牡丹,牡丹上有两只蝴蝶翩翩起舞。画得倒也生动,只可惜匠气十足。孙淡有钱之后收集了不少名家字画,黄山谷的字、赵佶的画、李公麟的马都有收藏,一般人的画还入不了他法眼。
意兴阑珊地将画卷了,正要走,却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偏僻之处。
正要寻路出去,却听得一片喊声:“打死这个狗东西!”听声音起码有十来人,都是小太监。估计是那些野小子们专门寻了这个僻静的地方决斗,皇宫中而已不一片净土。有人的地方就有争夺,小太监也不例外。
“啊!”痛楚的声音凄厉地响了起来。
这声音正是陈洪。
这一声痛苦的叫声让孙淡心中一惊,寻着声音向前走过去,穿过一条荒僻的小道,进了一道月门,就看见前面有一群人正在斗殴。
孙淡对下层太监的生活没任何认识,心中好奇,也没急着走出去,就藏在一大丛冬青树后面偷看。
却见陈洪正在前面狂奔,后面追着十来个十二三岁的小太监。
他昨夜被人打被人打成猪头,本就鼻青脸肿,如今旧伤上面又添新伤,另外一只眼睛也青了,鼻子也在不住流血。更离谱的是,他身上的宫服已经被人彻底撕成了两片,露出光敞敞的胸膛。在那胸膛上面,横七竖八的全是伤疤,看起来狰狞可怖。
他空着的一双手紧紧地捏着拳头,指节已经破了皮,红灿灿甚为醒目。
陈洪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的路,身上和头上全是白气腾腾而起,整个人像是坐在蒸笼里一样。
后面那十多个小太监也跑发了热,头上额头上全是汗水,一个个喘得接不上气来。他们手上都提着木棍,不住在陈洪背后挥舞着,可惜总是迟了一步。
饶得如此,那些太监却不肯放过陈洪,尤自大喊:“快拦住这个鸟人,今日非打死他不可。”
此刻,白雪还在纷纷扬扬而下,陈洪每跑一步,就有几滴鼻雪撒落在血地上。
他一边跑一边恶狠狠地扭头喊:“他奶奶的,你们还不依不饶了?有种就追上来把我整死,你们的模样我可都记住了,过了今日,咱家慢慢跟你们算帐。”
陈洪身高臂长,比同龄人高出一头,跑起来也快上许多。
后面那群人追了半天,死活也追不上来。
一个半大太监着急地对身边的同伴喊:“哥哥们,你们还是快点。陈洪这厮实在可恶,刚才我正同人好好地耍钱,这个贼厮鸟上来一句话不说,抢了钱就跑。不打死他,这紫禁城还真成他天下了。”
陈洪哈哈一笑,回骂道:“白德化你这个小畜生,爷爷抢你的钱是看得起你。你这小东西往日间见了爷爷都是规规矩矩的,每月都有孝敬奉给咱家。最近攀上了御马监的公公,得瑟了,不想出钱了。咱就是要抢你的,让你看看马王爷究竟有几只眼。”
那个叫白德化的小太监见死活也追不上陈洪,又心疼自己的银子,气得几乎掉泪,回嘴道:“陈洪,既然你也知道这几个都是御马监的公公,识相的,就站这别动。”
御马监是禁中仅此于司礼监的强力部门,司礼监负责行政,御马监负责军事,里面的人因为长期同军队打交道,也都是飞扬跋扈,眼睛里不揉沙子的性格。陈洪惹上他们,是踢到钢板了。
陈洪冷笑:“站着别动,亏你说得出来,谁不知道御马监的兵痞都他妈以打人为乐,都不是正常人。白德化,你够种去搬御马监的人过来撑腰,可你也别忘了,咱家可是黄公公的干儿子。御马监再横,能横过黄公公?”
听他自报家门,小太监白德化身后的几个小太监一阵迟疑,脚下不觉一缓。
陈洪瞅着这个机会,身体一纵,眼见着就要从月门里蹿将出来。
白德化见陈洪就要逃脱,心叫一声糟糕。他也知道,只要陈洪今日逃脱,以他以牙还牙的性格,自己将来会有很大麻烦。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
他心中一急,喊道:“各位哥哥,他虽然是黄公公的干儿子,可黄公公的儿子还少吗?”说着,也不知道怎么的,手上的棍子鬼使神差地甩了出去,正好敲在陈洪的脚踝上。
陈洪只觉得一阵剧疼,脚下一个趔趄,“扑通!”一声扑到在地上。
那十来个御马监的太监猛然醒悟过来,都发出一声喊,将陈洪团团围住。这下,陈洪就算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包围圈了。
为首那个小太监冷笑着低头盯着陈洪,“险些被你这个鸟人给虎住了,黄公公好大名头,咱们是惹不起的。可看你潦倒成这个鬼样子,估计那黄公公也记不起有你这么个乖儿子。嘿嘿,反正你那干爹也罩你不住,不如这样,你索性做我儿子好了。咱们御马监虽然比不上司礼监,可在禁中十三衙门中也排名第二。进了我们衙门,自然让你吃香喝辣。”
“原来这样,好啊!”陈洪也不畏惧,嘿嘿笑道:“既然你这么想做人儿子,我也不怕当你的干爹。儿子,你以后就跟我姓陈吧。”
“你今日是要死在你这张臭嘴上面。”那个小太监气得面色发青,一脚踢过去,正中陈洪的上嘴唇,只踢得陈洪满嘴都是血。
偏偏那陈洪就是不肯服软,反大笑:“儿子打老子,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日你娘,还敢犟嘴!”白德华一棍子扫来,正好扫在陈洪的脸上。
陈洪脑袋一歪,显是有些发晕,翻了半天白眼,才定住了,狠狠地盯着白德华看:“小白你要日我娘,你有那玩意儿吗?咱们都是挨了那一刀的,别说这些没用。有种你今天就把我打死。若打不死我,将来我进了司礼监,只要给我逮住机会,非整死你不可!”
白德化吃陈洪这充满怨毒的眼神一看,又见陈洪一张脸已经完全变形了,变得如同那庙里的阎罗一样,心中却先惧了。禁不住叫了一声,手中的棍子掉在地上,朝后退了一步。
一个小太监见白德化吓得厉害,心中不服,哼了一声:“小白别怕他,这鸟人也就是死鸭子嘴硬。还想进司礼监当内相,做他的春秋大梦吧。他认识黄公公,黄公公可不认识他。一个小太监,还想当内相?”
陈洪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你们胯下挨了那一刀,怎么把脑子也给割掉了,尔等成日间只知道吃酒耍钱,懂得什么叫上层建筑,懂得什么叫知识决定命运,视野决定前程?”
孙淡在冬青树后听得好笑,陈洪刚才所说的什么上层建筑之类的现代名词不正是自己在课堂上讲的吗?他说这些,也要其他人听得懂啊?
果然,那十来个小太监面面相觑:“啥建筑?”
陈洪不屑地一笑:“你们自然是不懂的,大名士孙静远听说过吗?那是咱家的恩师。如今,咱家在内书堂读书,有孙学长的调教,见识上就高出你们一筹。有孙师耳提面命,又出身内书堂。一二十年后,当不难进司礼监。”
他逐一将目光落到众人脸上:“你们的模样我可都记住了,咱们来日方长吧!”
十来个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
孙淡的名气实在太大了,震得众人心中一颤。
终于,有一个小太监对白德化说:“小白,这事有些难办。孙静远什么人物,他调教出来的弟子,将来在宫中都是要大用的。”
白德化也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孙淡听得好笑,他也没想到自己在宫中的名气大成这样。
几个小孩子打架胡闹,再看下去也没意思。算了,由他们去。
孙淡正要悄悄离开,却听到刚才那个踢了陈洪一脚的那个小太监突然阴森森地说:“我有个主意,小白,就看你下不下得去手。”
白德化:“哥哥你说。”
“内书堂出来的人都是要大用的。”那个小太监道:“可我大明朝选官对官员相貌有一定的要求,那些体斜不正的,头大身小的,单肩高耸的,头小体大的,一概不用。这个陈洪长得倒也标准,若我们把他的相给破了,他将来别说进司礼监,就算想当个管事牌子也没有可能。”
小白猛一拍手:“哥哥好法子,我这就用刀子把陈洪这鸟人的盘子给花了。”说着就要在院子里去寻瓦片。
陈洪还是不怕:“花吧,花吧,谁怕谁呀?”
那个太监一把拉住小白:“何必那么麻烦,脸花了,上点膏药,未必就不能长回去。依咱家看来,索性废了他一只招子。去,折一根树枝过来。”
陈洪听说要他自己的一颗眼珠子,脸上变色:“你们敢?”
那个太监道:“陈洪你也不要怪我们,刚才你不是把话都说绝了吗,还说什么只要你上了位,就不会放过我们。为了我们将来的身家性命,今日说不得要做了你?”
孙淡在后面听得大皱眉头,小孩子玩闹归玩闹,可真没必要上升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再说,陈洪现在还是自己的学生,眼睁睁看自己学生被外人弄瞎一只眼睛,自己良心上也会不安。
陈洪虽然顽劣,可也不过是一个孩子。
他慢慢从冬青后面站起来:“你们这么闹,有些过了。”
十几个小太监同时转头看过去,同时惊呼一声:“孙先生!”
正在加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