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35 三十五、复仇的故事
- 36 三十六、锋芒初露
- 37 三十七、放猴归家
- 38 三十八、鸽子汤
- 39 三十九、山贼
- 40 四十、噩梦
- 41 四十一、野鸡仔
- 42 四十二、套话
- 43 四十三、目标克博格拉
- 44 四十四、唱歌
- 45 四十五、马尿
- 46 四十六、沙蝎
- 47 四十七、又一村
- 48 四十八、罗刹鬼
- 49 四十九、李林村
- 50 五十、屠村
- 51 五十一、故事开始
- 52 五十二、多管闲事
- 53 五十三、乌鸦
- 54 五十四、春江夜惊魂
- 55 五十五、人贩子
- 56 五十六、细节与成败
- 57 五十七、叉鱼
- 58 五十八、春城
- 59 五十九、情敌初见
- 60 六十、茶泡
- 61 六十一、马场风波
- 62 六十二、被蒙蔽的眼睛
- 63 六十三、貂毛与龙鳞
- 64 六十四、知人知面
- 65 六十五、羊蝎子
- 66 六十六、一天
- 67 六十七、酿
- 68 六十八、柳郎
- 69 六十九、家
- 70 七十、臭桂鱼
- 71 七十一、米椒炒咕咕
- 72 七十二、美人计
- 73 七十三、猪下水
- 74 七十四、顾山
- 75 七十五、熊掌
- 76 七十六、乳扇
- 77 七十七、凤梨乳饼
- 78 七十八、蓝霜狐
- 79 七十九、私兵与玉佩
- 80 八十、出游
- 81 八十一、寒号鸟
- 82 八十二、普达巴拉
- 83 八十三、小白
- 84 八十四、酱板鸭
- 85 八十五、狼群
- 86 八十六、石俑
- 87 八十七、起空花
- 88 八十八、隐耀
- 89 八十九、高勉的选择
- 90 九十、西红柿炒鸡蛋
- 91 九十一、比舞
- 92 九十二、醍醐
- 93 九十三、破酥包
- 94 九十四、骗子
- 95 九十五、朱家
- 96 九十六、鹿姆部
- 97 九十七、乌雅
- 98 九十八、迟来的消息
- 99 九十九、狼狈
- 100 一百、同心蛊
- 101 一百零一、爱的傀儡
- 102 一百零二、邪术
- 103 一百零三、红色
- 104 一百零四、甜汤
- 105 一百零五、包烧鱼
- 106 一百零六、语言的艺术
- 107 一百零七、血猴子
- 108 一百零八、锥心之痛
- 109 一百零九、白颂梅
- 110 一百一十、童老六
- 111 一百一十一、乌国与高勉
- 112 一百一十二、人与兽
- 113 一百一十三、梅石任与没死人
- 114 一百一十四、屠夫
- 115 一百十一五、夜宴
- 116 一百一十六、不听话
- 117 一百一十七、陈年旧事
- 118 一百一十八、宋主
- 119 一百一十九、互诉衷肠
- 120 一百二十、牛排骨
- 121 一百二十一、男人的苦
- 122 一百二十二、出卖
- 123 一百二十三、北辽勇士
- 124 一百二十四、又回飞花殿
- 125 一百二十五、幕后
- 126 一百二十六、九部制
- 127 一百二十七、莫过别离
- 128 一百二十八、冯氏父女
- 129 一百二十九、若兰寺
- 130 一百三十、淳王
- 131 一百三十一、琼浆玉液
- 132 一百三十二、安曼嫩鸡
- 133 一百三十三、铁公鸡
- 134 一百三十四、佛跳墙
- 135 一百三十五、得天下
- 136 一百三十六、四嫁
- 137 一百三十七、宋主的执着
- 138 一百三十八、日行一善
- 139 一百三十九、寻芳客
- 140 一百四十、救命
- 141 一百四十一、受伤的人
- 142 一百四十二、应誓
- 143 一百四十三、冒将军
- 144 一百四十四、闻人睦月
- 145 一百四十六、真假冯遗
- 146 一百四十七、鬼蓬头
- 147 一百四十八、睚眦
- 148 一百四十九、无常村
- 149 一百五十、比武
- 150 一百五十一、血花
- 151 一百五十二、江湖催人老
- 152 一百五十三、人比花娇
- 153 一百五十四、清偿债务
- 154 一百五十五、违誓
- 155 一百五十六、结症所在
- 156 一百五十七、乌兰援兵
- 157 一百五十八、牺牲
- 158 一百五十九、九勇士
- 159 一百六十、选个北辽王
- 160 一百六十一、简单
- 161 一百六十二、虺筋
- 162 一百六十三、天上白帆
- 163 一百六十四、水底绿船
- 164 一百六十五、嫉妒
- 165 一百六十六、前路
- 166 一百六十七、见鞭如见人
- 167 一百六十八、出海
- 168 一百六十九、火山喷发
- 169 一百七十、尾随
- 170 一百七十一、愚蠢的司马孝
- 171 一百七十二、软馍
- 172 一百七十三、表白
- 173 一百七十四、沉没
- 174 一百七十五、第七日
- 175 一百七十六、圆房
- 176 一百七十七、长生不老
- 177 一百七十八、生意
- 178 一百七十九、求
- 179 一百八十、登基
- 180 一百八十一、礼
- 181 一百八十二、怕蛊
- 182 一百八十三、人心比蛊毒
- 183 一百八十四、费解
- 184 一百八十五、答案
- 185 一百八十六、渔翁得利
- 186 一百八十七、刺
- 187 一百八十八、狼军
- 188 一百八十九、覆灭
- 189 一百九十、红烧黄鼠狼
- 190 一百九十一、盟友
- 191 一百九十二、祸起萧墙
- 192 一百九十三、变局
- 193 一百九十四、孕
- 194 一百九十五、消失的陈主
- 195 一百九十六、王妃陵寝
- 196 一百九十七、了解
- 197 一百九十八,王夫
- 198 一百九十九章、口是心非
- 199 两百章、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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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马尿
四十五、马尿
姚溪桐暗中观察到萧宝儿偶尔会有咀嚼的行为,猜想她私藏了可以解渴的食物,不断询问是否还有方法,其实是在提醒她有福同享。
萧宝儿像是想起什么似地,拿出几根植物递给他,“你可以嚼下这个。”他面露欣喜的接过植物塞入口中,没几下全部吐了出来,“什么都没有,跟干草似地,嚼它干嘛?”
“口中嚼东西能让你不太渴。”
闻言,姚溪桐将信将疑的把草根又放回嘴里,仔细体味着萧宝儿的说法。搞了半天是靠咀嚼产生唾液,但这方法治标不治本,他依旧很渴。只能又问:“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萧宝儿抬头看看天色,“现在煮马尿会不会太早。”
“算了,我在坚持一会儿。”
姚溪桐重新骑上马背,趁着萧宝儿不注意小心地偷喝了几口水。看着水袋越来越瘪,前方依旧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他的心不断地沉重起来。如果没有水,真的会死在这里,他的抱负,梦想,才华,全部被黄沙掩埋,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不到一个时辰,他又跳下马背,特别严肃地问:“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萧宝儿非常心虚的别开眼,“你要是实在喝不下马尿,其实可以喝我的……”
“天啊!”姚溪桐惊叫一声,萧宝儿居然把自己的尿液储存了下来,这什么人啊!他拿起马尿大步的走到远离萧宝儿的地方,实在不想把自己喝尿的狼狈样儿展现在任何人面前。
他可是长相俊美,惊才绝艳的大夏新科探花郎,喝尿这种事绝不会在生命中出现第二次。
马尿气味腥臊,放置了一夜更是臭的销魂。姚溪桐打开水袋差点儿没被那股气味给熏死,想着要把这种东西喝到腹中,他忽然很有气节的想到还是渴死算了。
没有勇气喝尿,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原地,猛然看见萧宝儿正在给马喂水!居然给马喂水!
一股被捉弄的怨气涌上心头,他像疯子般劈手夺过水袋,仰头喝了大半,这才怒斥道:“你有病啊,宁愿把水给马喝都不给我?还用马尿戏弄我,很开心是不是?”
萧宝儿渴望的看着水袋,小声道:“我说了你可以喝我的,你不听,直接拿着马尿走了。”
“搞了半天是我的错?为什么你说话时的模样那么心虚,是不是背着我还藏了水?”
萧宝儿没有回答,趁他不注意又把水袋抢了回来。
生死关头,姚溪桐可不想隐藏会武这一事实。再次用力抢水,并在心中暗暗决定,如果萧宝儿敢抗争,他不介意采取必要手段。万般思绪,化作行为不过一瞬。两人的手碰到一起,萧宝儿那边传来的温度让姚溪桐非常不解。
他问:“你的手为什么那么烫?”
“我说过会保护你,任何人想要你的命就得先问过我,即便老天爷也如此。水留给多克,它活着,你才有希望走出沙漠。”
萧宝儿的话不多,每个字都狠狠地敲在姚溪桐心上。说完之后,她虔诚地跪在沙漠上磕头。在大自然面前,众生平等,公主也是凡人,左右不了任何事情。
姚溪桐呆立原地如若雷击,生死关头,他居然被恐惧吓得失去了冷静。马背上驮着什么他非常清楚,萧宝儿即便想私藏也得有装水的工具……
从进入戈壁那天起,萧宝儿少言寡语,惜字如金,全都是为了省水。她没有私藏,只是想把水留给多克,把生存的机会留给多克以及她发誓要保护的人。
想通这一切,姚溪桐讪讪的说,“别祈祷了,赶紧起来,我可不会喂马喝水。把剩下的水都给它,我们还指着它带我们出去呢。”
不过片刻,萧宝儿抵住沙漠的额头早已被沙海掩埋,她站起来拍去手上的细沙,把水袋里的水尽数喂给了多克。随后用手点了一下姚溪桐的前胸,“善待马匹的人都是好人,上苍会保佑你的。”
说罢,她示意姚溪桐上马,见其坐稳之后,猛地拍了一下多克。高声喊道:“北辽没有两天走不完的沙漠,你只要朝着克博格拉走,多克一定会带你出去,等找到水之后再来接我。”
姚溪桐任由多克驮着朝远方行去,这期间脑子一直停滞不动,因为不理解萧宝儿话中的意思。真有人会傻到牺牲自己拯救别人?萧宝儿真的是在救他而非害他?
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边,远方的克博格拉好似画面一样优美。
当狂风夹杂着细沙吹过面颊,姚溪桐的理智重新回到大脑,他决定策马折返,带上萧宝儿一起上路。生命很重要,可有一些事情远比生命重要。如果抛下萧宝儿任由其在沙漠中等死,那么他抛下的远远不止是萧宝儿,而是他从今往后能够坦然面对内心的勇气。
金黄的沙丘延绵起伏,萧宝儿跪地的身影像是矗立在沙漠中已有千年的石像。听到姚溪桐折返的声音,她缓缓回头,来不及说点儿什么就晕倒在了沙海。
姚溪桐抱着她,将仅剩的水全部倒入她口中。仔细看了才发现她的嘴唇早已干裂,只不过被厚厚的蛇油所遮掩。看着怀里的女人,实在很难评价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觉得跟着傻子走,聪明人也会变傻。
从理性的角度出发,萧宝儿的选择没有错,救活一个总比一起死要好。做错的也许是姚溪桐,他接受不了这种善意,无法想象萧宝儿若死在沙漠,将对他的人生产生一种什么样的改变。
姚溪桐背着萧宝儿在沙漠里艰难地前行。
时值正午,滚烫的沙子灼烧着他的脚掌,只有真正在沙漠里步行,他才明白萧宝儿能省下那么多水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他没骑马,一心想把生存的机会留到坚持不下去的那一刻,只有等到那个时候,他才能真正体验到舍己救人到底出自一种怎样的情怀。
一个时辰过去了,姚溪桐感觉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锋上漫步。干渴,疲倦,希望渺茫,像是巨锤轮番敲打着他的意志,让他很想就此放弃,抱着萧宝儿在沙漠里等死。
“潇潇,醒着吗,陪我说说话,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他没有听到萧宝儿的回答,只听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在天边响起,他自嘲的说:今儿谁渡劫,老天爷打算劈谁呢?
萧宝儿虚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要下雨了,我的祈祷有用了,老天爷救我们了。”
姚溪桐不觉得萧宝儿在说话,以为这是幻听,继续自语道:沙漠下雨,这怎么可能,太阳还在边上看着呢!
“放我下来,真的要下雨了。”姚溪桐终于肯定了这不是幻听,他把萧宝儿放回地面,一脸呆滞的问她,“你再说一遍沙漠会干嘛?”
“脱衣服,把水袋准备好,我也是头一次见沙漠下雨,听说这雨来的快,去的更快,有时候还不到地面就已经被沙子的热度蒸发了。”
萧宝儿开始脱衣服,棉衣,夹袄,脱到只剩一件中衣。姚溪桐还在发呆,读书破万卷还不如这一路来得精彩,太阳不是还在吗?为什么会下雨,沙漠为什么会下雨?
不等他把问题想通,一阵大风刮过,无数细沙扑面而来,灰蒙蒙的让他睁不开眼睛。等到风停沙止,又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响起,随之而至的就是倾盆大雨。
“老天爷,真下雨啦!”他失声惊呼。萧宝儿没有说话,一面儿努力把衣服藏在马腹,一面儿用水袋接水,放任他像疯子般仰面淋着雨水大笑。
云收雨歇,姚溪桐浑身湿透的问:“你躲在马后干嘛?”
“没想到这场雨会下那么长时间,我趁机洗个澡。”看着马腹下萧宝儿光溜溜的长腿,姚溪桐再度放声大笑,这等奇景,这样的回答,也只有和萧宝儿在一起才会遇到。
听到姚溪桐一直在笑,萧宝儿从马后伸头斥责道:“不是让你脱衣服吗,你看你,浑身都湿透了,这下怎么办?”
“潇潇,我这是为多克考虑,棉衣吸够水就能拧到它嘴里,这可比用手掬水方便。”
萧宝儿抬头看了眼天色,“沙漠早晚温差那么大,想过天黑之后衣服不干,你要如何抗冻吗?”
姚溪桐觉得自己又被鄙视了,他慢条斯理的开始脱衣服,一件件将衣服搭在马背上,嘴里道:“我们现在休息,晚上赶路,你觉得如何?”
萧宝儿不知道姚溪桐把衣服脱了,伸头朝他看了一眼,见其上身什么没穿,非常淡定的说,“也行,蛇肉还有吗,我饿了。”
姚溪桐不淡定了,用手虚掩了一下身体,质问:“潇潇,这种情况你不应该难为情吗?怎么还惦记吃啊?”
“身材挺好,不是白斩鸡。”
“白斩鸡是什么典故?”
“中原贵族以白为美,不管男女都要求肌肤白皙,看在我眼里就像白斩鸡,肉质鲜嫩却不紧实,缺少嚼头。”
姚溪桐琢磨了一会儿,试探性的问:“你这是夸我秀色可餐吗?”梦境里,姚溪桐可是靠男色上位的,萧宝儿反问:“有用吗?”
“有用?这什么意思?”
“我们不会相互吸引的意思。”
“为什么?”
“秘密。”
萧宝儿一说秘密两字,姚溪桐就纠结,马上追问:“和犀兕香有关?”
“恩!”
“潇潇,我们也算历经了生死的……”姚溪桐卡壳了,一时间无法定义他和萧宝儿的关系。非敌非友,关系亲密又无男女情愫。
“你要说什么?我们是历经了生死的什么?”
姚溪桐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朋友。”继而说,“我们是历经生死的朋友,你不应该对朋友坦诚相告?”
萧宝儿高兴地说,“草原人喜欢交朋友,对朋友也最为坦诚。给你一点儿提示,为什么会下雨?”
这算哪门子提示?姚溪桐抬头望天,“你梦里关于我的事情和天气有关?”
萧宝儿故意卖关子,“能通过科举的人,都是大夏顶尖的聪明人,慢慢想吧!”
天气不好才会下雨,萧宝儿在暗示什么?天象?她还懂天象?不对不对,她想问题肯定不会那么复杂,应该朝最简单的方面思考。为什么会下雨,因为天阴,还因为……
看着重新恢复碧蓝的长空,姚溪桐想到了乌云,因为有乌云,所以会下雨,这肯定是萧宝儿的逻辑。乌云,乌云,他忽然联想起关系亲密的乌雅。
难不成萧宝儿真的梦见了未来,看到了他和乌雅的关系,这才会说秀色可餐没什么用,因为他的心思都在乌雅身上?
姚溪桐越想越害怕,总感觉萧宝儿口中的犀兕香快要颠覆他一直以来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那些被他所鄙夷的怪力乱神之事全都是真的,这世上真的有麒麟,东兕、南犀,也真的有可以预见未来的犀兕香。
他用力按压了一会儿太阳穴,把所有想到的事情全部压在心底,坚信没有犀兕香,萧宝儿预见的一切都只是阴谋。
“哎,你的提示太缥缈,我想不出答案,要不你直接告诉我得了。”和预料的一样,萧宝儿再次扔出两个字,“秘密。”
关于犀兕香的话题,再一次被两人有意无意地终止。萧宝儿不想改命过程中横生枝节,姚溪桐则坚定的相信这世上没有可以预见未来的犀兕香,所有一切都是阴谋。
入夜,萧宝儿强撑着打了套拳才精神恍惚的牵马要走。
姚溪桐知道她还处于脱水症的困扰之中,忍不住道:“上来,我载你。”萧宝儿看着精神抖擞的多克,疲惫的伸出手,“拉一下,我爬不上去。”
姚溪桐用劲儿一拉,萧宝儿顺势跌入怀中,他紧紧抱着萧宝儿,“睡会吧,我认得路,只要朝着克博格拉走没错。”
萧宝儿安逸的靠着他,随口说道:“挺舒服,感觉很像靠着宣泽。”
“公主,你能不能矜持点?”姚溪桐早已习惯了萧宝儿的大胆与坦荡,只是不愿被拿来同宣泽比较。
萧宝儿说,“我喜欢宣泽,为什么不能说?你们中原人不也挺大胆,有诗就挺好。‘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萧宝儿像是想起什么似地,拿出几根植物递给他,“你可以嚼下这个。”他面露欣喜的接过植物塞入口中,没几下全部吐了出来,“什么都没有,跟干草似地,嚼它干嘛?”
“口中嚼东西能让你不太渴。”
闻言,姚溪桐将信将疑的把草根又放回嘴里,仔细体味着萧宝儿的说法。搞了半天是靠咀嚼产生唾液,但这方法治标不治本,他依旧很渴。只能又问:“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萧宝儿抬头看看天色,“现在煮马尿会不会太早。”
“算了,我在坚持一会儿。”
姚溪桐重新骑上马背,趁着萧宝儿不注意小心地偷喝了几口水。看着水袋越来越瘪,前方依旧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他的心不断地沉重起来。如果没有水,真的会死在这里,他的抱负,梦想,才华,全部被黄沙掩埋,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不到一个时辰,他又跳下马背,特别严肃地问:“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萧宝儿非常心虚的别开眼,“你要是实在喝不下马尿,其实可以喝我的……”
“天啊!”姚溪桐惊叫一声,萧宝儿居然把自己的尿液储存了下来,这什么人啊!他拿起马尿大步的走到远离萧宝儿的地方,实在不想把自己喝尿的狼狈样儿展现在任何人面前。
他可是长相俊美,惊才绝艳的大夏新科探花郎,喝尿这种事绝不会在生命中出现第二次。
马尿气味腥臊,放置了一夜更是臭的销魂。姚溪桐打开水袋差点儿没被那股气味给熏死,想着要把这种东西喝到腹中,他忽然很有气节的想到还是渴死算了。
没有勇气喝尿,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原地,猛然看见萧宝儿正在给马喂水!居然给马喂水!
一股被捉弄的怨气涌上心头,他像疯子般劈手夺过水袋,仰头喝了大半,这才怒斥道:“你有病啊,宁愿把水给马喝都不给我?还用马尿戏弄我,很开心是不是?”
萧宝儿渴望的看着水袋,小声道:“我说了你可以喝我的,你不听,直接拿着马尿走了。”
“搞了半天是我的错?为什么你说话时的模样那么心虚,是不是背着我还藏了水?”
萧宝儿没有回答,趁他不注意又把水袋抢了回来。
生死关头,姚溪桐可不想隐藏会武这一事实。再次用力抢水,并在心中暗暗决定,如果萧宝儿敢抗争,他不介意采取必要手段。万般思绪,化作行为不过一瞬。两人的手碰到一起,萧宝儿那边传来的温度让姚溪桐非常不解。
他问:“你的手为什么那么烫?”
“我说过会保护你,任何人想要你的命就得先问过我,即便老天爷也如此。水留给多克,它活着,你才有希望走出沙漠。”
萧宝儿的话不多,每个字都狠狠地敲在姚溪桐心上。说完之后,她虔诚地跪在沙漠上磕头。在大自然面前,众生平等,公主也是凡人,左右不了任何事情。
姚溪桐呆立原地如若雷击,生死关头,他居然被恐惧吓得失去了冷静。马背上驮着什么他非常清楚,萧宝儿即便想私藏也得有装水的工具……
从进入戈壁那天起,萧宝儿少言寡语,惜字如金,全都是为了省水。她没有私藏,只是想把水留给多克,把生存的机会留给多克以及她发誓要保护的人。
想通这一切,姚溪桐讪讪的说,“别祈祷了,赶紧起来,我可不会喂马喝水。把剩下的水都给它,我们还指着它带我们出去呢。”
不过片刻,萧宝儿抵住沙漠的额头早已被沙海掩埋,她站起来拍去手上的细沙,把水袋里的水尽数喂给了多克。随后用手点了一下姚溪桐的前胸,“善待马匹的人都是好人,上苍会保佑你的。”
说罢,她示意姚溪桐上马,见其坐稳之后,猛地拍了一下多克。高声喊道:“北辽没有两天走不完的沙漠,你只要朝着克博格拉走,多克一定会带你出去,等找到水之后再来接我。”
姚溪桐任由多克驮着朝远方行去,这期间脑子一直停滞不动,因为不理解萧宝儿话中的意思。真有人会傻到牺牲自己拯救别人?萧宝儿真的是在救他而非害他?
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边,远方的克博格拉好似画面一样优美。
当狂风夹杂着细沙吹过面颊,姚溪桐的理智重新回到大脑,他决定策马折返,带上萧宝儿一起上路。生命很重要,可有一些事情远比生命重要。如果抛下萧宝儿任由其在沙漠中等死,那么他抛下的远远不止是萧宝儿,而是他从今往后能够坦然面对内心的勇气。
金黄的沙丘延绵起伏,萧宝儿跪地的身影像是矗立在沙漠中已有千年的石像。听到姚溪桐折返的声音,她缓缓回头,来不及说点儿什么就晕倒在了沙海。
姚溪桐抱着她,将仅剩的水全部倒入她口中。仔细看了才发现她的嘴唇早已干裂,只不过被厚厚的蛇油所遮掩。看着怀里的女人,实在很难评价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觉得跟着傻子走,聪明人也会变傻。
从理性的角度出发,萧宝儿的选择没有错,救活一个总比一起死要好。做错的也许是姚溪桐,他接受不了这种善意,无法想象萧宝儿若死在沙漠,将对他的人生产生一种什么样的改变。
姚溪桐背着萧宝儿在沙漠里艰难地前行。
时值正午,滚烫的沙子灼烧着他的脚掌,只有真正在沙漠里步行,他才明白萧宝儿能省下那么多水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他没骑马,一心想把生存的机会留到坚持不下去的那一刻,只有等到那个时候,他才能真正体验到舍己救人到底出自一种怎样的情怀。
一个时辰过去了,姚溪桐感觉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锋上漫步。干渴,疲倦,希望渺茫,像是巨锤轮番敲打着他的意志,让他很想就此放弃,抱着萧宝儿在沙漠里等死。
“潇潇,醒着吗,陪我说说话,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他没有听到萧宝儿的回答,只听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在天边响起,他自嘲的说:今儿谁渡劫,老天爷打算劈谁呢?
萧宝儿虚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要下雨了,我的祈祷有用了,老天爷救我们了。”
姚溪桐不觉得萧宝儿在说话,以为这是幻听,继续自语道:沙漠下雨,这怎么可能,太阳还在边上看着呢!
“放我下来,真的要下雨了。”姚溪桐终于肯定了这不是幻听,他把萧宝儿放回地面,一脸呆滞的问她,“你再说一遍沙漠会干嘛?”
“脱衣服,把水袋准备好,我也是头一次见沙漠下雨,听说这雨来的快,去的更快,有时候还不到地面就已经被沙子的热度蒸发了。”
萧宝儿开始脱衣服,棉衣,夹袄,脱到只剩一件中衣。姚溪桐还在发呆,读书破万卷还不如这一路来得精彩,太阳不是还在吗?为什么会下雨,沙漠为什么会下雨?
不等他把问题想通,一阵大风刮过,无数细沙扑面而来,灰蒙蒙的让他睁不开眼睛。等到风停沙止,又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响起,随之而至的就是倾盆大雨。
“老天爷,真下雨啦!”他失声惊呼。萧宝儿没有说话,一面儿努力把衣服藏在马腹,一面儿用水袋接水,放任他像疯子般仰面淋着雨水大笑。
云收雨歇,姚溪桐浑身湿透的问:“你躲在马后干嘛?”
“没想到这场雨会下那么长时间,我趁机洗个澡。”看着马腹下萧宝儿光溜溜的长腿,姚溪桐再度放声大笑,这等奇景,这样的回答,也只有和萧宝儿在一起才会遇到。
听到姚溪桐一直在笑,萧宝儿从马后伸头斥责道:“不是让你脱衣服吗,你看你,浑身都湿透了,这下怎么办?”
“潇潇,我这是为多克考虑,棉衣吸够水就能拧到它嘴里,这可比用手掬水方便。”
萧宝儿抬头看了眼天色,“沙漠早晚温差那么大,想过天黑之后衣服不干,你要如何抗冻吗?”
姚溪桐觉得自己又被鄙视了,他慢条斯理的开始脱衣服,一件件将衣服搭在马背上,嘴里道:“我们现在休息,晚上赶路,你觉得如何?”
萧宝儿不知道姚溪桐把衣服脱了,伸头朝他看了一眼,见其上身什么没穿,非常淡定的说,“也行,蛇肉还有吗,我饿了。”
姚溪桐不淡定了,用手虚掩了一下身体,质问:“潇潇,这种情况你不应该难为情吗?怎么还惦记吃啊?”
“身材挺好,不是白斩鸡。”
“白斩鸡是什么典故?”
“中原贵族以白为美,不管男女都要求肌肤白皙,看在我眼里就像白斩鸡,肉质鲜嫩却不紧实,缺少嚼头。”
姚溪桐琢磨了一会儿,试探性的问:“你这是夸我秀色可餐吗?”梦境里,姚溪桐可是靠男色上位的,萧宝儿反问:“有用吗?”
“有用?这什么意思?”
“我们不会相互吸引的意思。”
“为什么?”
“秘密。”
萧宝儿一说秘密两字,姚溪桐就纠结,马上追问:“和犀兕香有关?”
“恩!”
“潇潇,我们也算历经了生死的……”姚溪桐卡壳了,一时间无法定义他和萧宝儿的关系。非敌非友,关系亲密又无男女情愫。
“你要说什么?我们是历经了生死的什么?”
姚溪桐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朋友。”继而说,“我们是历经生死的朋友,你不应该对朋友坦诚相告?”
萧宝儿高兴地说,“草原人喜欢交朋友,对朋友也最为坦诚。给你一点儿提示,为什么会下雨?”
这算哪门子提示?姚溪桐抬头望天,“你梦里关于我的事情和天气有关?”
萧宝儿故意卖关子,“能通过科举的人,都是大夏顶尖的聪明人,慢慢想吧!”
天气不好才会下雨,萧宝儿在暗示什么?天象?她还懂天象?不对不对,她想问题肯定不会那么复杂,应该朝最简单的方面思考。为什么会下雨,因为天阴,还因为……
看着重新恢复碧蓝的长空,姚溪桐想到了乌云,因为有乌云,所以会下雨,这肯定是萧宝儿的逻辑。乌云,乌云,他忽然联想起关系亲密的乌雅。
难不成萧宝儿真的梦见了未来,看到了他和乌雅的关系,这才会说秀色可餐没什么用,因为他的心思都在乌雅身上?
姚溪桐越想越害怕,总感觉萧宝儿口中的犀兕香快要颠覆他一直以来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那些被他所鄙夷的怪力乱神之事全都是真的,这世上真的有麒麟,东兕、南犀,也真的有可以预见未来的犀兕香。
他用力按压了一会儿太阳穴,把所有想到的事情全部压在心底,坚信没有犀兕香,萧宝儿预见的一切都只是阴谋。
“哎,你的提示太缥缈,我想不出答案,要不你直接告诉我得了。”和预料的一样,萧宝儿再次扔出两个字,“秘密。”
关于犀兕香的话题,再一次被两人有意无意地终止。萧宝儿不想改命过程中横生枝节,姚溪桐则坚定的相信这世上没有可以预见未来的犀兕香,所有一切都是阴谋。
入夜,萧宝儿强撑着打了套拳才精神恍惚的牵马要走。
姚溪桐知道她还处于脱水症的困扰之中,忍不住道:“上来,我载你。”萧宝儿看着精神抖擞的多克,疲惫的伸出手,“拉一下,我爬不上去。”
姚溪桐用劲儿一拉,萧宝儿顺势跌入怀中,他紧紧抱着萧宝儿,“睡会吧,我认得路,只要朝着克博格拉走没错。”
萧宝儿安逸的靠着他,随口说道:“挺舒服,感觉很像靠着宣泽。”
“公主,你能不能矜持点?”姚溪桐早已习惯了萧宝儿的大胆与坦荡,只是不愿被拿来同宣泽比较。
萧宝儿说,“我喜欢宣泽,为什么不能说?你们中原人不也挺大胆,有诗就挺好。‘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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