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102 第 102 章 茨州
- 103 第 103 章 美色
- 104 第 104 章 兄长
- 105 第 105 章 狡诈
- 106 第 106 章 粗鲁
- 107 第 107 章 古怪
- 108 第 108 章 银子
- 109 第 109 章 惊蛰
- 110 第 110 章 庶子
- 111 第 111 章 母亲
- 112 第 112 章 逐星
- 113 第 113 章 重逢
- 114 第 114 章 火势
- 115 第 115 章 气数
- 116 第 116 章 晨阳
- 117 第 117 章 恩威
- 118 第 118 章 旧事
- 119 第 119 章 曾识
- 120 第 120 章 都事
- 121 第 121 章 良宜
- 122 第 122 章 皇女
- 123 第 123 章 延清
- 124 第 124 章 定局
- 125 第 125 章 猛虞
- 126 第 126 章 历熊
- 127 第 127 章 秃鹫
- 128 第 128 章 敌袭
- 129 第 129 章 梦冢
- 130 第 130 章 玉珠
- 131 第 131 章 蛛网
- 132 第 132 章 兵行
- 133 第 133 章 九年
- 134 第 134 章 梦正
- 135 第 135 章 耳珰
- 136 第 136 章 离间
- 137 第 137 章 见信
- 138 第 138 章 谋士
- 139 第 139 章 粮价
- 140 第 140 章 城郊
- 141 第 141 章 成雨
- 142 第 142 章 端倪
- 143 第 143 章 隐藏
- 144 第 144 章 九里
- 145 第 145 章 乞丐
- 146 第 146 章 元琢
- 147 第 147 章 小娘
- 148 第 148 章 输赢
- 149 第 149 章 花三
- 150 第 150 章 乱臣
- 151 第 151 章 围捕
- 152 第 152 章 哈森
- 153 第 153 章 败北
- 154 第 154 章 男人
- 155 第 155 章 商谈
- 156 第 156 章 大嫂
- 157 第 157 章 仲雄
- 158 第 158 章 碎玉
- 159 第 159 章 无名
- 160 第 160 章 谣言
- 161 第 161 章 余晖
- 162 第 162 章 互市
- 163 第 163 章 舟川
- 164 第 164 章 日出
- 165 第 165 章 霜衣
- 166 第 166 章 六耳
- 167 第 167 章 来客
- 168 第 168 章 蝎子
- 169 第 169 章 敦州
- 170 第 170 章 怪物
- 171 第 171 章 刺青
- 172 第 172 章 何如
- 173 第 173 章 黑白
- 174 第 174 章 疯狗
- 175 第 175 章 猫儿
- 176 第 176 章 浪花
- 177 第 177 章 潮雨
- 178 第 178 章 行商
- 179 第 179 章 女人
- 180 第 180 章 沈卫
- 181 第 181 章 策安
- 182 第 182 章 鹌鹑
- 183 第 183 章 鱼水
- 184 第 184 章 清谈
- 185 第 185 章 鸿雁
- 186 第 186 章 暴雪
- 187 第 187 章 临近
- 188 第 188 章 攻防
- 189 第 189 章 雪兵
- 190 第 190 章 夜谈
- 191 第 191 章 年夜
- 192 第 192 章 雪催
- 193 第 193 章 忌惮
- 194 第 194 章 酣睡
- 195 第 195 章 獒犬
- 196 第 196 章 老头
- 197 第 197 章 意料
- 198 第 198 章 尹昌
- 199 第 199 章 凯旋
- 200 第 200 章 酒宴
- 201 第 201 章 强欲
- 202 第 202 章 连线
- 203 第 203 章 松玉
- 204 第 204 章 太后
- 205 第 205 章 端州
- 206 第 206 章 冰河
- 207 第 207 章 愚弄
- 208 第 208 章 梦回
- 209 第 209 章 怀抱
- 210 第 210 章 青鼠
- 211 第 211 章 严霜
- 212 第 212 章 拉扯
- 213 第 213 章 变局
- 214 第 214 章 统帅
- 215 第 215 章 铁指
- 216 第 216 章 潮夜
- 217 第 217 章 鹤娓
- 218 第 218 章 绸缪
- 219 第 219 章 重彩
- 220 第 220 章 揣摩
- 221 第 221 章 难题
- 222 第 222 章 诈棋
- 223 第 223 章 波潮
- 224 第 224 章 遽转
- 225 第 225 章 对手
- 226 第 226 章 器量
- 227 第 227 章 神童
- 228 第 228 章 日后
- 229 第 229 章 潘蔺
- 230 第 230 章 春月
- 231 第 231 章 伪装
- 232 第 232 章 春汛
- 233 第 233 章 爱怖
- 234 第 234 章 蝼蚁
- 235 第 235 章 混账
- 236 第 236 章 壁玉
- 237 第 237 章 子嗣
- 238 第 238 章 如焚
- 239 第 239 章 剑霆
- 240 第 240 章 遽然
- 241 第 241 章 好女
- 242 第 242 章 有熊
- 243 第 243 章 争取
- 244 第 244 章 雪峰
- 245 第 245 章 驿站
- 246 第 246 章 夜讯
- 247 第 247 章 君王
- 248 第 248 章 无名
- 249 第 249 章 车轮
- 250 第 250 章 守战
- 251 第 251 章 大捷
- 252 第 252 章 边蛇
- 253 第 253 章 病寒
- 254 第 254 章 既然
- 255 第 255 章 青山
- 256 第 256 章 祖宗
- 257 第 257 章 茶谈
- 258 第 258 章 小鲜
- 259 第 259 章 流言
- 260 第 260 章 封赏
- 261 第 261 章 恩威
- 262 第 262 章 分道
- 263 第 263 章 老虎
- 264 第 264 章 邵氏
- 265 第 265 章 成碧
- 266 第 266 章 犹敬
- 267 第 267 章 贡菊
- 268 第 268 章 菩提
- 269 第 269 章 病变
- 270 第 270 章 临门
- 271 第 271 章 惠连
- 272 第 272 章 峰回
- 273 第 273 章 显山
- 274 第 274 章 露水
- 275 第 275 章 赌局
- 276 第 276 章 雨锋
- 277 第 277 章 鏖战
- 278 第 278 章 豪雄
- 279 第 279 章 风泉
- 280 第 280 章 放逐
- 281 第 281 章 狼鹰
- 282 第 282 章 高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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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2 章 逐星
第 112 章 逐星
落日消逝,细碎的星子散缀在枝杈间。禁军的巡防队巡逻在大街小巷,萧驰野背着沈泽川走在阴影下的街沿。夏夜有些热,萧驰野敞着外褂,走得并不快。
沈泽川抬高头,把下巴压在萧驰野的发顶。萧驰野太高了,使得沈泽川上半身都暴露在了月光里,他只要转个头,都能看见别人家墙内的模样。
“明早我去旧营地,从东截住他逃跑的路线。他不敢往北走,南边又有伏兵,最迟三日,我就回来了。”萧驰野托着沈泽川,说,“我们已经好久没有阒都的消息了,得尽快派人打探,这样才能知道戚竹音的动向。”
“花、戚的婚事一拖再拖,太后为求外援,不会再让戚时雨等下去。”沈泽川估摸着日子,说,“婚期最迟不会拖过八月。”
“花香漪尽管嫁,”萧驰野说,“只要她没有子嗣,启东就还是戚竹音说了算。她是去做继室的,年纪比戚竹音还要小,如果生下了儿子,那就是戚时雨的嫡子。等到戚时雨一命呜呼,他们母子就是阻碍戚竹音掌握兵权的隐患。”
“大帅在军中的威信不可小觑,真的会忌惮一个小了这么多岁的嫡出弟弟吗?”沈泽川想着,说,“她若是为求后院安宁,与花香漪和睦相处,反倒会省下许多麻烦。”
“戚竹音受封不易,从她接手启东五郡的波折里就能看出,除了阒都对她是个女人深感不安,就连启东内部的军政官员也蠢蠢欲动。”萧驰野说到这里,顿了少顷,接着说,“况且我让人誊抄的亲疏谱早在阒都时就交给了戚竹音,仅仅是为了这件事,她也不会让花香漪生下孩子。”
只要花香漪在启东根基不稳,太后就永远没有办法把启东守备军变成自己的左膀右臂。然而这都是建立在阒都还没有真正的皇帝的前提上,如果冬日来临以前,阒都推出了新皇帝,那么戚竹音就会和离北成为对峙之势。
“我担心陆广白,”萧驰野收敛了轻松之色,说,“秋日以后,边沙骑兵都要越境掠夺粮食,这是他们的马匹膘肥的时候,为了更好的渡过冬天,会选择铤而走险。边郡的军粮都依赖大周的拨发,边沙十二部也知道他们穷,粮仓就建立在边郡里,距离营地很近,所以每次都会对陆广白穷追猛打。今年启东的军粮削减一半,他最不好过,也最不好守,又遇上我离开阒都,简直是雪上加霜。”
可是这是沈泽川也没有办法相助的事情,如果边郡的位置没有那么靠东,两侧也没有天妃阙和锁天关的驻守,那么他们兴许可以与还在厥西永宜港的葛青青传书,让奚丹想办法从厥西购买一批粮食,通过河州送进启东,给陆广白应急。但是边郡偏偏就在苍郡东边,左右皆是阻碍,除了从苍郡眼皮子底下过,没有别的通道。启东也不是厥西,戚竹音在那里构建了密不透风的层层防御,想要悄无声息地通过根本不可能。
边郡就好比是站在悬崖边沿上的守夜人,这是个类似绝境的地方。
萧驰野觉得气氛凝重,便背着沈泽川转了一圈,说:“眼下还是追击雷惊蛰最要紧,待我们守住中博,想帮边郡就更加容易了,只要跨过天妃阙就能直达。一身的臭汗,还闻?”
沈泽川用手指揩掉了萧驰野颈侧的汗珠,贴着他的面颊,说:“你跑起来。”
萧驰野颠了他一下,说:“太累了,跑不动。”
沈泽川捏了萧驰野的面颊,说:“二公子不行就换我来。”
萧驰野作势要把他放下去,说:“你下来,二公子今夜就看你怎么把我背回去。”
沈泽川环紧人,一边把双脚抬高,一边正经地说:“何必争这个气?你行的。”
萧驰野把人又托高。
沈泽川挂在他背上,指尖沿着他的衣襟往下拉,在他耳边说:“二郎什么不行?什么都行。”
萧驰野侧头,意外地很淡定,说:“去哪儿啊?”
沈泽川说:“去”
沈泽川的话还没有说完,萧驰野就迈开长腿跑了起来。他背着沈泽川跑过树荫,踩着夏夜的月辉,钻入了歇灭灯火的街巷。巡防队来来回回,却没有察觉到两个人的身影。萧驰野轻松地跃过小阶,那树影斑驳地落在他的发间,他们“叮当”地碰碎了一地的星光,像是天地间自由又莽撞的风。
小院的守门小厮还打着哈欠,听见敲门声,便心想侯爷与同知回来了。他披着衣,带着灯笼,笑容满面地打开门,门外却空荡荡的。
“闹鬼啦。”小厮小声地说着,探头出去,左右都没有看见人,就飞快地缩回去,裹着外衣一路小跑着回房。
廊下漆黑,没有点灯笼。沈泽川脚步凌乱,险些绊住萧驰野。萧驰野把沈泽川抵在门板上,在亲吻间拉掉了沈泽川束发的带子。沈泽川被吻得喘息,双手探到背后,摸寻着门锁。
“没钥匙,”萧驰野把人微微抬高,眼睛逼在咫尺,贪婪地看着沈泽川,“进不去啊。”
沈泽川脚跟沿着萧驰野的后腰向下,却又抬手抵住了萧驰野逼近的下巴,含着热气,一语双关:“进不去,那就进不去。”
萧驰野捏开沈泽川的口齿,俯首含住了那滑动的舌。昨夜还在疾行的疲惫似乎一扫而空,沈泽川吞咽着津液,听着门板被碰得吱吱叫。他想缓下声音,便拉近了萧驰野,两个人叠靠在这里,一点空隙也没有。
“我们在这里,在哪里都行,”萧驰野磨着软肉,喉间收紧,带着逸出来的叹息说,“建个家。”
沈泽川出着汗,仰头在泪眼蒙眬里没发出声音。他很久没有做了,今夜被刺得微微发抖,只是几下,就要出来了。他攥皱了萧驰野肩头的衣衫,胸口起伏激烈,过了半晌,才低低地说:“不行,进、进门去……”
萧驰野把这句不行当作回答,猛地挺身,让沈泽川险些失声。
“二郎什么不行?”萧驰野用手臂牢牢地把着沈泽川,捏正他的脸,又狠又坏地说,“二郎什么都行。”
沈泽川迅速红了眼角,半露的脖颈也红了。他几度张口,却只能逸出别的声音。汗涔涔地浸湿了衣裳,沈泽川逐渐喘不上气,他抵着萧驰野的胸口,被那惊涛骇浪般的欢愉撞得晕眩,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两次缴械了。
沈泽川昏睡过去,萧驰野才沐浴完。他看窗外蒙蒙亮,就没有再歇息,而是喝了杯酽茶,就在床边蹲着身,看着沈泽川熟睡。
这不就睡着了。
萧驰野抬手摩挲着沈泽川的面颊。
回到离北,一定要请一灯大师来。他后来左思右想,都觉得不论是风寒还是疫病,频频出现在沈泽川身上跟那药分不开关系。
太瘦了。
萧驰野凝视着沈泽川,在万籁俱寂里想。
虽然以前在阒都也觉得他瘦,但那时都比现在好。齐惠连死后,沈泽川那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可是人迟迟没有再喂起来。这一路上什么都没有,萧驰野牵着他,看着他,对他逐渐倾来的某些依赖百般呵护。
沈卫和白茶谁都无所谓。
萧驰野低下头,贴着沈泽川的面颊,盯着那试图落在沈泽川身上的日光,敌意深深。
沈兰舟是他萧策安的。
萧驰野打马出城时,周桂与孔岭相送。他勒着缰绳,说:“三日为期,不论成败我都会回来。驻扎在此的禁军暂时不动,一旦觉察到雷惊蛰的踪迹,就差人快马加鞭通报给我。茨州的城墙虽然破旧,但也不能就此置之不理,具体的加固安排,晚些有兰舟为两位详解。”
“侯爷放心,”周桂说,“茨州的人手皆听同知安排。”
“有关重建茨州守备军的事情……”萧驰野顿了片刻,说,“我一概不会过问,那是兰舟要与两位参酌的军务。禁军仅仅是代行巡防权,我也不能僭越处理,所以有事情,也请两位与兰舟商讨,我决定不了。”
孔岭心下一热,又冷了。他们原先担心萧驰野会借着代行巡防的军务之由,插手茨州守备军重建的事情,不肯归还茨州军权。此刻听他这么一说,先是放了心,紧跟着又担心起来。萧驰野不要茨州军权,不收茨州报酬,不拿茨州粮食,那他这般劳于奔波跟雷惊蛰对打是为了什么?不如立刻北上回家逍遥啊。
孔岭斟酌着言辞,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萧驰野接着说:“我既然答应了两位要剿匪,就不会背信弃义。周大人肯冒杀头之罪让禁军过境,这份情谊我自然要还。再者,禁军这几日的粮草供应也由茨州百姓承担。饭我们吃了,仗就肯定要打。”
周桂行一拜别礼,说:“那我们就在此恭候侯爷凯旋!”
“还有几件事情,我也一并与两位说了。”萧驰野的马绕行了几步,他看着周桂和孔岭,说,“我此生没有纳妾的打算,如今暂住在周大人府上,院里就不必再送人了,男女我都不要。况且如今事务繁琐,我也没有余力在此事上与两位周旋,便借着今日,与两位说明白。”
孔岭知道他是指上次的事情,不禁老脸窘迫,笑也不是,答也不是。
“兰舟久住中博,难免有人要提些陈年旧事。但他沈泽川么,”萧驰野抬起马鞭,指着阒都的方向,“是东宫太傅齐惠连的学生,端州纪刚的关门弟子,锦衣卫前任北镇抚兼同知,还是我萧策安日后府上的当家人,跟别的名字,一概没关系。”
这下周桂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了,他本就不是会搪塞的人,听得目瞪口呆,嘴唇翕动,说:“啊、啊……”
萧驰野掉转马头,带着猛禽策行而去。
周桂半晌没回神,揪着衣袖,问孔岭:“侯爷这是、这是什么意思?那离北王……”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人家不稀罕茨州的兵马,但是别提沈卫,”孔岭镇定地拭着汗,说,“也别再提白茶。”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观阅。
沈泽川抬高头,把下巴压在萧驰野的发顶。萧驰野太高了,使得沈泽川上半身都暴露在了月光里,他只要转个头,都能看见别人家墙内的模样。
“明早我去旧营地,从东截住他逃跑的路线。他不敢往北走,南边又有伏兵,最迟三日,我就回来了。”萧驰野托着沈泽川,说,“我们已经好久没有阒都的消息了,得尽快派人打探,这样才能知道戚竹音的动向。”
“花、戚的婚事一拖再拖,太后为求外援,不会再让戚时雨等下去。”沈泽川估摸着日子,说,“婚期最迟不会拖过八月。”
“花香漪尽管嫁,”萧驰野说,“只要她没有子嗣,启东就还是戚竹音说了算。她是去做继室的,年纪比戚竹音还要小,如果生下了儿子,那就是戚时雨的嫡子。等到戚时雨一命呜呼,他们母子就是阻碍戚竹音掌握兵权的隐患。”
“大帅在军中的威信不可小觑,真的会忌惮一个小了这么多岁的嫡出弟弟吗?”沈泽川想着,说,“她若是为求后院安宁,与花香漪和睦相处,反倒会省下许多麻烦。”
“戚竹音受封不易,从她接手启东五郡的波折里就能看出,除了阒都对她是个女人深感不安,就连启东内部的军政官员也蠢蠢欲动。”萧驰野说到这里,顿了少顷,接着说,“况且我让人誊抄的亲疏谱早在阒都时就交给了戚竹音,仅仅是为了这件事,她也不会让花香漪生下孩子。”
只要花香漪在启东根基不稳,太后就永远没有办法把启东守备军变成自己的左膀右臂。然而这都是建立在阒都还没有真正的皇帝的前提上,如果冬日来临以前,阒都推出了新皇帝,那么戚竹音就会和离北成为对峙之势。
“我担心陆广白,”萧驰野收敛了轻松之色,说,“秋日以后,边沙骑兵都要越境掠夺粮食,这是他们的马匹膘肥的时候,为了更好的渡过冬天,会选择铤而走险。边郡的军粮都依赖大周的拨发,边沙十二部也知道他们穷,粮仓就建立在边郡里,距离营地很近,所以每次都会对陆广白穷追猛打。今年启东的军粮削减一半,他最不好过,也最不好守,又遇上我离开阒都,简直是雪上加霜。”
可是这是沈泽川也没有办法相助的事情,如果边郡的位置没有那么靠东,两侧也没有天妃阙和锁天关的驻守,那么他们兴许可以与还在厥西永宜港的葛青青传书,让奚丹想办法从厥西购买一批粮食,通过河州送进启东,给陆广白应急。但是边郡偏偏就在苍郡东边,左右皆是阻碍,除了从苍郡眼皮子底下过,没有别的通道。启东也不是厥西,戚竹音在那里构建了密不透风的层层防御,想要悄无声息地通过根本不可能。
边郡就好比是站在悬崖边沿上的守夜人,这是个类似绝境的地方。
萧驰野觉得气氛凝重,便背着沈泽川转了一圈,说:“眼下还是追击雷惊蛰最要紧,待我们守住中博,想帮边郡就更加容易了,只要跨过天妃阙就能直达。一身的臭汗,还闻?”
沈泽川用手指揩掉了萧驰野颈侧的汗珠,贴着他的面颊,说:“你跑起来。”
萧驰野颠了他一下,说:“太累了,跑不动。”
沈泽川捏了萧驰野的面颊,说:“二公子不行就换我来。”
萧驰野作势要把他放下去,说:“你下来,二公子今夜就看你怎么把我背回去。”
沈泽川环紧人,一边把双脚抬高,一边正经地说:“何必争这个气?你行的。”
萧驰野把人又托高。
沈泽川挂在他背上,指尖沿着他的衣襟往下拉,在他耳边说:“二郎什么不行?什么都行。”
萧驰野侧头,意外地很淡定,说:“去哪儿啊?”
沈泽川说:“去”
沈泽川的话还没有说完,萧驰野就迈开长腿跑了起来。他背着沈泽川跑过树荫,踩着夏夜的月辉,钻入了歇灭灯火的街巷。巡防队来来回回,却没有察觉到两个人的身影。萧驰野轻松地跃过小阶,那树影斑驳地落在他的发间,他们“叮当”地碰碎了一地的星光,像是天地间自由又莽撞的风。
小院的守门小厮还打着哈欠,听见敲门声,便心想侯爷与同知回来了。他披着衣,带着灯笼,笑容满面地打开门,门外却空荡荡的。
“闹鬼啦。”小厮小声地说着,探头出去,左右都没有看见人,就飞快地缩回去,裹着外衣一路小跑着回房。
廊下漆黑,没有点灯笼。沈泽川脚步凌乱,险些绊住萧驰野。萧驰野把沈泽川抵在门板上,在亲吻间拉掉了沈泽川束发的带子。沈泽川被吻得喘息,双手探到背后,摸寻着门锁。
“没钥匙,”萧驰野把人微微抬高,眼睛逼在咫尺,贪婪地看着沈泽川,“进不去啊。”
沈泽川脚跟沿着萧驰野的后腰向下,却又抬手抵住了萧驰野逼近的下巴,含着热气,一语双关:“进不去,那就进不去。”
萧驰野捏开沈泽川的口齿,俯首含住了那滑动的舌。昨夜还在疾行的疲惫似乎一扫而空,沈泽川吞咽着津液,听着门板被碰得吱吱叫。他想缓下声音,便拉近了萧驰野,两个人叠靠在这里,一点空隙也没有。
“我们在这里,在哪里都行,”萧驰野磨着软肉,喉间收紧,带着逸出来的叹息说,“建个家。”
沈泽川出着汗,仰头在泪眼蒙眬里没发出声音。他很久没有做了,今夜被刺得微微发抖,只是几下,就要出来了。他攥皱了萧驰野肩头的衣衫,胸口起伏激烈,过了半晌,才低低地说:“不行,进、进门去……”
萧驰野把这句不行当作回答,猛地挺身,让沈泽川险些失声。
“二郎什么不行?”萧驰野用手臂牢牢地把着沈泽川,捏正他的脸,又狠又坏地说,“二郎什么都行。”
沈泽川迅速红了眼角,半露的脖颈也红了。他几度张口,却只能逸出别的声音。汗涔涔地浸湿了衣裳,沈泽川逐渐喘不上气,他抵着萧驰野的胸口,被那惊涛骇浪般的欢愉撞得晕眩,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两次缴械了。
沈泽川昏睡过去,萧驰野才沐浴完。他看窗外蒙蒙亮,就没有再歇息,而是喝了杯酽茶,就在床边蹲着身,看着沈泽川熟睡。
这不就睡着了。
萧驰野抬手摩挲着沈泽川的面颊。
回到离北,一定要请一灯大师来。他后来左思右想,都觉得不论是风寒还是疫病,频频出现在沈泽川身上跟那药分不开关系。
太瘦了。
萧驰野凝视着沈泽川,在万籁俱寂里想。
虽然以前在阒都也觉得他瘦,但那时都比现在好。齐惠连死后,沈泽川那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可是人迟迟没有再喂起来。这一路上什么都没有,萧驰野牵着他,看着他,对他逐渐倾来的某些依赖百般呵护。
沈卫和白茶谁都无所谓。
萧驰野低下头,贴着沈泽川的面颊,盯着那试图落在沈泽川身上的日光,敌意深深。
沈兰舟是他萧策安的。
萧驰野打马出城时,周桂与孔岭相送。他勒着缰绳,说:“三日为期,不论成败我都会回来。驻扎在此的禁军暂时不动,一旦觉察到雷惊蛰的踪迹,就差人快马加鞭通报给我。茨州的城墙虽然破旧,但也不能就此置之不理,具体的加固安排,晚些有兰舟为两位详解。”
“侯爷放心,”周桂说,“茨州的人手皆听同知安排。”
“有关重建茨州守备军的事情……”萧驰野顿了片刻,说,“我一概不会过问,那是兰舟要与两位参酌的军务。禁军仅仅是代行巡防权,我也不能僭越处理,所以有事情,也请两位与兰舟商讨,我决定不了。”
孔岭心下一热,又冷了。他们原先担心萧驰野会借着代行巡防的军务之由,插手茨州守备军重建的事情,不肯归还茨州军权。此刻听他这么一说,先是放了心,紧跟着又担心起来。萧驰野不要茨州军权,不收茨州报酬,不拿茨州粮食,那他这般劳于奔波跟雷惊蛰对打是为了什么?不如立刻北上回家逍遥啊。
孔岭斟酌着言辞,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萧驰野接着说:“我既然答应了两位要剿匪,就不会背信弃义。周大人肯冒杀头之罪让禁军过境,这份情谊我自然要还。再者,禁军这几日的粮草供应也由茨州百姓承担。饭我们吃了,仗就肯定要打。”
周桂行一拜别礼,说:“那我们就在此恭候侯爷凯旋!”
“还有几件事情,我也一并与两位说了。”萧驰野的马绕行了几步,他看着周桂和孔岭,说,“我此生没有纳妾的打算,如今暂住在周大人府上,院里就不必再送人了,男女我都不要。况且如今事务繁琐,我也没有余力在此事上与两位周旋,便借着今日,与两位说明白。”
孔岭知道他是指上次的事情,不禁老脸窘迫,笑也不是,答也不是。
“兰舟久住中博,难免有人要提些陈年旧事。但他沈泽川么,”萧驰野抬起马鞭,指着阒都的方向,“是东宫太傅齐惠连的学生,端州纪刚的关门弟子,锦衣卫前任北镇抚兼同知,还是我萧策安日后府上的当家人,跟别的名字,一概没关系。”
这下周桂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了,他本就不是会搪塞的人,听得目瞪口呆,嘴唇翕动,说:“啊、啊……”
萧驰野掉转马头,带着猛禽策行而去。
周桂半晌没回神,揪着衣袖,问孔岭:“侯爷这是、这是什么意思?那离北王……”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人家不稀罕茨州的兵马,但是别提沈卫,”孔岭镇定地拭着汗,说,“也别再提白茶。”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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