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出事了

    魏涛抬起头，眨了眨眼，忽然间觉得自己真的老了。

    以往像这样的监视他可以做到三个小时都不眨一下眼，现在却不行，只不过盯着远视镜半个多小时，眼睛就开始酸涩。

    他看了看远方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

    “要下雨了。”

    这样的监视二十年来已经习以为常，唯一的变化就是监控的地点换了十余个，不过现在的位置却是最好的一个，能够将古宅中的动静无一遗漏。

    除了董启在仅有的三间屋子中看不到。

    一抹欣慰的笑意出现在魏涛的唇角边，对于秋彦这个后起之秀，忽然间他觉得很满意。

    虽然听不到秋彦和董启间的对话，不过只凭这么多年积累的经验他就能判断出秋彦不是用警察的身份进入这幢古宅。

    和董启打交道这么多年，他能够辨别的出董启对于警察的谨慎。

    这是外人绝对无法体会到的谨慎。

    哪怕至今魏涛也无法说清楚董启是个什么样的人。

    刚才的这些时间内，他却一点也没观察到董启隐藏在眉宇深处的这种谨慎，因此魏涛可以断定，董启不知道秋彦是个警察。

    “可惜，你介入的有些晚。”

    董启忽然用沙哑的声音轻声低吟，然而话语声中却一点没有什么遗憾，唇角处的笑容更是舒展。

    就好像一桩多年不能解决的事即将得到了结。

    他弯腰拿起那个用了十余年已经磨损得很厉害的黑包，向门口处走去，或许是因为心中的那份欣然，就连脚步都变得轻快。

    刚刚拉开门，魏涛脸上的笑意骤然僵硬，那双眼眸中充满了惊骇。

    ……

    董启最后果然将秋彦带到了后院凉亭中。

    天色阴沉的可怕，风呼呼漫无目的席卷，后院中的枝叶却让人感觉到在风中欢快的跳舞。

    扑簌簌的声音杂乱就像是在唱一首疯狂呐喊的摇滚。

    董启和秋彦的神色却很平静。

    两人看上去似乎都很享受目前的状况。

    当第一滴雨点落下时，秋彦看了一下时间，和董启刚才猜测的三十分钟只相差了一分钟。

    风开始变得小了，雨势很猛。

    雨点噼噼啪啪打在一切阻挡住它路线的物体上，那首疯狂呐喊的摇滚戛然而止，转换成一首劲爆的舞曲。

    “还是古人懂得享受。”董启首先说道，“在这种风雨中能够身临其境，而且不用沾上一点雨水，果然是人生一大美事。”

    秋彦平静地看着董启，刹那间感觉到他心中的一丝狂意。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在秋彦思忖间，董启拿起了石桌上的茶壶，在秋彦面前的茶杯前倒满了茶，茶香在植物的清香中并没有被掩盖。

    “尝尝，虽然不是什么新茶，也不贵，不过却是多年来我最喜欢的一种茶叶。”

    秋彦这才发现这张石桌已经经过改造，茶壶实际就是一个电热水壶。

    喝了一口茶，秋彦果然觉得神清气爽。

    “好茶，这是什么茶叶？”

    “这是我们老家的一种茶叶。”董启说道。

    “老家？”

    “哦，是我们董家的老家。”董启笑笑，“说起来也有三百年的历史了，三十多年前父亲带我去过，以后也不知为何就喜欢上这种茶叶了，等到成年后就屡屡托人从老家寄来。”

    关于茶叶的问题董启也就点到为止，很快就将话题扯开。

    秋彦心中忽然泛起一个古怪的念头。

    ——或许董启并不是不想谈论茶叶，而是那个老家！

    秋彦记得国哲同他说过，董家的老家在三百年前是在一个被称为“岐”，现在被称为山岐的穷山沟，那里交通很不方便，而且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就是现在那个穷山沟中都保留着以前的风俗。

    到底是什么风俗？

    当时国哲谈起时也是一笔带过，现在却让秋彦好奇不已。

    和董启的谈话在大雨停止时结束，离开古宅后秋彦脑海中又泛起翟风最后的那些话，不由回头看向这幢古宅。

    昏暗天色下，古宅在两棵大树衬托下时隐时现。

    秋彦骤然感到董启就和这幢古宅一般复杂。

    ——他的身上到底还有些什么故事？魏涛所说的董启不是董启隐藏的究竟是何意？

    带着这个疑问，秋彦来到车上后就拨打了国哲的电话。

    不过，国哲却不在家，听佣人说国哲是去参加一个临时决定的会议，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不在青市，上了飞机。

    秋彦继续拨打国哲的手机。

    手机中那个优美却残酷的“对方的手机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的声音，只能让秋彦放弃这个迫切的想法，等上几个小时再和国哲联系。

    刚回到家中，曹天民却突然打来电话。

    “赶快过来一下，魏大哥可能出事了。”不等秋彦问话，曹天民就立刻焦急地说道。

    随后曹天民报了一个地址给秋彦。

    秋彦一怔。

    这个地址应该就是离董启老宅不远处的一幢高层大楼。

    ——为什么曹天民会选择在这个地方？

    已经没有时间让秋彦多做考虑，重新开车来到了这幢大楼，等到他来到十五零四的房间前，刚一敲门，门就一下子被拉开了。

    曹天民也不多话，一把将秋彦拉进屋中，关上了门。

    屋中没有开灯，只能凭借微弱的夜光去辨析。

    等到稍微熟悉了昏暗，秋彦又是一怔。

    这是一间一室一厅的住宅，但是屋子中却是空荡荡的，什么家具和摆设都没有，只有窗口处那部高倍望远镜很是显眼。

    秋彦恍然，这里应该就是魏涛监视董启古宅的地方。

    “小秋，刚才我去魏大哥家找他，但是他却没有回家，我以为他会在这里，因此立刻赶到，但是我却发现门口处，魏大哥每次离开时都放置的小装置竟然没有安置上，于是立刻开门查看……”

    “虽然我没找到任何痕迹，但是却强烈感到魏大哥出事了！”

    听了曹天民几乎是一口气不间断的这些话，秋彦反而一下子平静下来，从口袋中拿出微型手电，重新打开门，在门里门外的地面上查看。

    “魏涛还是没回去？”

    片刻之后，秋彦一边弯腰查看，一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