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行善和还债

    “这倒没有。”

    乐正立抬头直视秋彦，对于秋彦他当然不会如此羞涩，甚至眼眸中略带不知而来的敌意。

    “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秋彦心中一动，他感到乐正立似乎对于董启并不大感冒。

    “这个董教授就是村民口中的董大善人吧？”夏倾穆及时插问。

    “…算……是吧。”乐正立又一次低下头。

    夏倾穆故意当成没听出乐正立语气中的变化，说道：“董教授可真伟大，一心为这个村子着想，难怪被村民称为董大善人，真想见见这个董教授，他一定是一个慈眉善目，一脸和蔼的人。”

    乐正立蓦然抬头，眼眸中的神情复杂之极。

    不过他只是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夏倾穆悄悄瞥了一眼秋彦，从秋彦隐晦的眼神中明白了他的意图，趁热打铁说道：“乐老师，你一定很尊敬董教授吧？”

    “是。”乐正立无力垂下头，再次叹了口气。

    “咦，难道我说错什么话了？”夏倾穆还是装萌卖傻说道，“那你可要告诉我，免得在心中说我什么坏话。”

    “…不……不会。”乐正立有些焦急，抬头连连摆手，“我可不会说你坏话，绝对不会。”

    他眼神中异样的神情，已经将他对夏倾穆的倾心暴露无疑。

    夏倾穆噗嗤一笑。

    “我相信你，不过刚才我怎么总觉得你在否定我对董教授的评价？假如我说错的话，那你不是更应该告诉我？”

    乐正立的神情忽然变得平静下来，思忖了片刻，轻轻一笑。

    “其实现在仔细想来，有些事情真的没有对错，就像我来这里当教师一样，也是另有目的，或许只能说每个人对同一件事的看法都不相同，对董教授的评价也是如此，这就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哈姆雷特吧。”

    秋彦觉得越来越有意思，这句类似的话已是第二次听到。

    上一次是对魏涛的评价，这一次是对董启。

    这两个已经暗斗了将近二十年的人，是不是根本就是同一类人？

    “我不明白。”夏倾穆侧首说道。

    “其实来这个村子之前董教授在我心中的地位真的很高尚，就算到了这个村子以后同样如此认为，毕竟无论他和我谈了什么条件都是为了这个村子的孩子，况且所有学堂的钱款和书本都是他出资的。”

    “哇，果然是大善人！”

    夏倾穆想火上浇油，故意大声赞叹道。

    乐正立唇角处浮现出一抹苦笑，摇了摇头。

    “三个月以后，当我和村民们熟稔后，我才知道，原来为这个村子设立学堂，甚至一直出资到现在并不是他的本意……”

    “只是一种还债，或许是真心还债，或许……”

    他顿住话头，一下子沉默下来。

    “还债？还什么债？”

    “算了，我不说了，背后议论人毕竟不好，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董教授德行上有什么亏欠，就像你们说的，董教授毕竟已经做了这么多年善事，在他心中或许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乐正立终究还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且秋彦也看得出他是真的不想继续说下去，或许刚才的话更是只是一时兴起。

    夏倾穆却觉得不能就此罢手。

    “怎么话只说一半，让人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跺了跺脚，脸上的神情很是嗔怒。

    不过秋彦却发觉夏倾穆的魅力在乐正立眼中正在逐渐失色，至少现在他的眼眸中并没有出现羞涩、惊慌甚至失态。

    “抱歉，是我不对，不过就在刚才我已经仔细想过，对于董启教授的看法还是太片面了，不过，关于董启教授的事，不对，标准点说是董家的事，村民们都知道……”

    “明天就是董启母亲的祭日，你们还是自己去打听，自己去分析。”

    感觉到乐正立心中的那份坚定，秋彦明白从他那里已经打听不到消息，看来明天才是重中之重。

    离开南屋的夏倾穆很是沮丧。

    眼看即将揭晓的答案却被乐正立有些迂腐的想法终结，使她不能在秋彦面前高昂头颅，这才是她最不快之处。

    不过夏倾穆很快就为自己找好了理由。

    只是还不等她说话，秋彦忽然停下脚步，那双明亮的眼眸注视着左前方的黑暗处。

    黑暗中，虎子犹如铁塔般伫立。

    夏倾穆心中一怔，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等他们？

    “你找我们？”秋彦的神情相当平静，似乎一点也不奇怪虎子为何会在这里候着他们。

    虎子从黑暗中走前两步，来到微弱星光下。

    “你们是哪里人？”

    他的普通话并不标准，口音很重，不过语气并不凶狠，甚至让秋彦感觉到他是真的前来询问。

    “坪山市人。”

    虎子一怔，似乎根本不知道坪山市这个地方。

    “坪山市？离开青市有多远？”

    “很近。”

    虎子眼眸一亮，“青市是不是很热闹？”

    “是。”秋彦点点头，“和青市比起来，坪山市只能算是个小地方，无论是经济还是城市规划都无法相提并论。”

    虎子皱起眉头，声音陡然拔高。

    “你说的太文绉绉了，我听不懂。”

    秋彦轻轻一笑，“我的意思是青市当然要比我们坪山市强。”

    虎子似乎松了口气，低声自语。

    “那就好。”

    “想去青市？去找董大善人？”

    秋彦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立刻问道。

    “为什么要去找他？”

    秋彦一怔，但是从虎子的眼眸中能够看出并没有撒谎。

    “那可有些困难，毕竟去青市对你来说人生地不熟，恐怕一时间会很难适应，甚至找不到工作。”

    “我有认识的人。”虎子瞪了一眼说道。

    “谁？”秋彦更是好奇，问道。

    “为什么要告诉你。”

    虎子的目光变得更是凶狠，甚至让秋彦感到他带着深深的戒意，随后虎子立刻转身，重新走入到黑暗中，很快消失。

    秋彦只觉得心中诸多的疑问似乎被拨动了一下。

    然而还是找不到那个准确的点，一时间默然伫立原地，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