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88 第 88 章 帝师
- 89 第 89 章 轰雷
- 90 第 90 章 老将
- 91 第 91 章 离北
- 92 第 92 章 焦灼
- 93 第 93 章 将军
- 94 第 94 章 狂澜
- 95 第 95 章 大厦
- 96 第 96 章 倾塌
- 97 第 97 章 伤痛
- 98 第 98 章 逃路
- 99 第 99 章 谢礼
- 100 第 100 章 隐患
- 101 第 101 章 珍宝
- 102 第 102 章 茨州
- 103 第 103 章 美色
- 104 第 104 章 兄长
- 105 第 105 章 狡诈
- 106 第 106 章 粗鲁
- 107 第 107 章 古怪
- 108 第 108 章 银子
- 109 第 109 章 惊蛰
- 110 第 110 章 庶子
- 111 第 111 章 母亲
- 112 第 112 章 逐星
- 113 第 113 章 重逢
- 114 第 114 章 火势
- 115 第 115 章 气数
- 116 第 116 章 晨阳
- 117 第 117 章 恩威
- 118 第 118 章 旧事
- 119 第 119 章 曾识
- 120 第 120 章 都事
- 121 第 121 章 良宜
- 122 第 122 章 皇女
- 123 第 123 章 延清
- 124 第 124 章 定局
- 125 第 125 章 猛虞
- 126 第 126 章 历熊
- 127 第 127 章 秃鹫
- 128 第 128 章 敌袭
- 129 第 129 章 梦冢
- 130 第 130 章 玉珠
- 131 第 131 章 蛛网
- 132 第 132 章 兵行
- 133 第 133 章 九年
- 134 第 134 章 梦正
- 135 第 135 章 耳珰
- 136 第 136 章 离间
- 137 第 137 章 见信
- 138 第 138 章 谋士
- 139 第 139 章 粮价
- 140 第 140 章 城郊
- 141 第 141 章 成雨
- 142 第 142 章 端倪
- 143 第 143 章 隐藏
- 144 第 144 章 九里
- 145 第 145 章 乞丐
- 146 第 146 章 元琢
- 147 第 147 章 小娘
- 148 第 148 章 输赢
- 149 第 149 章 花三
- 150 第 150 章 乱臣
- 151 第 151 章 围捕
- 152 第 152 章 哈森
- 153 第 153 章 败北
- 154 第 154 章 男人
- 155 第 155 章 商谈
- 156 第 156 章 大嫂
- 157 第 157 章 仲雄
- 158 第 158 章 碎玉
- 159 第 159 章 无名
- 160 第 160 章 谣言
- 161 第 161 章 余晖
- 162 第 162 章 互市
- 163 第 163 章 舟川
- 164 第 164 章 日出
- 165 第 165 章 霜衣
- 166 第 166 章 六耳
- 167 第 167 章 来客
- 168 第 168 章 蝎子
- 169 第 169 章 敦州
- 170 第 170 章 怪物
- 171 第 171 章 刺青
- 172 第 172 章 何如
- 173 第 173 章 黑白
- 174 第 174 章 疯狗
- 175 第 175 章 猫儿
- 176 第 176 章 浪花
- 177 第 177 章 潮雨
- 178 第 178 章 行商
- 179 第 179 章 女人
- 180 第 180 章 沈卫
- 181 第 181 章 策安
- 182 第 182 章 鹌鹑
- 183 第 183 章 鱼水
- 184 第 184 章 清谈
- 185 第 185 章 鸿雁
- 186 第 186 章 暴雪
- 187 第 187 章 临近
- 188 第 188 章 攻防
- 189 第 189 章 雪兵
- 190 第 190 章 夜谈
- 191 第 191 章 年夜
- 192 第 192 章 雪催
- 193 第 193 章 忌惮
- 194 第 194 章 酣睡
- 195 第 195 章 獒犬
- 196 第 196 章 老头
- 197 第 197 章 意料
- 198 第 198 章 尹昌
- 199 第 199 章 凯旋
- 200 第 200 章 酒宴
- 201 第 201 章 强欲
- 202 第 202 章 连线
- 203 第 203 章 松玉
- 204 第 204 章 太后
- 205 第 205 章 端州
- 206 第 206 章 冰河
- 207 第 207 章 愚弄
- 208 第 208 章 梦回
- 209 第 209 章 怀抱
- 210 第 210 章 青鼠
- 211 第 211 章 严霜
- 212 第 212 章 拉扯
- 213 第 213 章 变局
- 214 第 214 章 统帅
- 215 第 215 章 铁指
- 216 第 216 章 潮夜
- 217 第 217 章 鹤娓
- 218 第 218 章 绸缪
- 219 第 219 章 重彩
- 220 第 220 章 揣摩
- 221 第 221 章 难题
- 222 第 222 章 诈棋
- 223 第 223 章 波潮
- 224 第 224 章 遽转
- 225 第 225 章 对手
- 226 第 226 章 器量
- 227 第 227 章 神童
- 228 第 228 章 日后
- 229 第 229 章 潘蔺
- 230 第 230 章 春月
- 231 第 231 章 伪装
- 232 第 232 章 春汛
- 233 第 233 章 爱怖
- 234 第 234 章 蝼蚁
- 235 第 235 章 混账
- 236 第 236 章 壁玉
- 237 第 237 章 子嗣
- 238 第 238 章 如焚
- 239 第 239 章 剑霆
- 240 第 240 章 遽然
- 241 第 241 章 好女
- 242 第 242 章 有熊
- 243 第 243 章 争取
- 244 第 244 章 雪峰
- 245 第 245 章 驿站
- 246 第 246 章 夜讯
- 247 第 247 章 君王
- 248 第 248 章 无名
- 249 第 249 章 车轮
- 250 第 250 章 守战
- 251 第 251 章 大捷
- 252 第 252 章 边蛇
- 253 第 253 章 病寒
- 254 第 254 章 既然
- 255 第 255 章 青山
- 256 第 256 章 祖宗
- 257 第 257 章 茶谈
- 258 第 258 章 小鲜
- 259 第 259 章 流言
- 260 第 260 章 封赏
- 261 第 261 章 恩威
- 262 第 262 章 分道
- 263 第 263 章 老虎
- 264 第 264 章 邵氏
- 265 第 265 章 成碧
- 266 第 266 章 犹敬
- 267 第 267 章 贡菊
- 268 第 268 章 菩提
- 269 第 269 章 病变
- 270 第 270 章 临门
- 271 第 271 章 惠连
- 272 第 272 章 峰回
- 273 第 273 章 显山
- 274 第 274 章 露水
- 275 第 275 章 赌局
- 276 第 276 章 雨锋
- 277 第 277 章 鏖战
- 278 第 278 章 豪雄
- 279 第 279 章 风泉
- 280 第 280 章 放逐
- 281 第 281 章 狼鹰
- 282 第 282 章 高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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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8 章 逃路
第 98 章 逃路
雨停在黎明时分,天地在明暗交错间显得苍茫浑浊。戚竹音踩着泥水,从校场上退下来,系着臂缚,看着自己的副将策马入营她的副将名叫戚尾,是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为人却十分谨慎,上阵扛斧,下阵捏针都做得了,在军中很有威望。
戚尾半途下马,对路旁行礼的士兵们匆忙地点头示意,径直走到了戚竹音身边,说:“大帅,消息到了!”
“阒都还是边郡?”戚竹音问道。
“两边都到了,”戚尾个头不高,他看了看周围,说,“阒都遽然遇雨,被洗了个彻底。萧家二公子仓皇脱逃,带着两万禁军已经跑到了中博边境,看样子是要去茨州。”
戚竹音竟然一点都不惊慌,她勒紧臂缚,咬着绳子时含糊地露了个笑,说:“小子跑得挺快啊。”
“有军粮案在前,又有围杀萧驰野在后,离北王这次肯定要动怒了。”戚尾跟着戚竹音走动,说,“离北若是反了,咱们就要往中博六州添设守备军,中博兵马也归到大帅麾下管理……”
戚竹音披上外衫,说:“中博那么大的地方,都划到我名下,我也不敢接。阒都的事不急,你先给我说,边郡守备军到底怎么回事?陆广白打场伏击战,打到边沙老家去了吗?”
戚尾粗犷的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他说:“大帅,陆将军这次不顾军令,追着边沙骑兵越过了线,我疑心……”
他沉默下去,没有说出那个词。
戚竹音说:“今年军粮减半,边郡不好熬,我借着老爹的名义,在河州跟颜氏签了笔欠款,银子就是腾出来要给边郡守备军买粮食的。你跟我说疑心什么?没证据的话我一概不听。”
戚尾知道戚竹音爱惜将领,素来赏罚分明,绝不会因为几句话就拿人糟践。可是他这次前往边郡探查,正是因为看着不对,才会起了疑心。当下也不敢隐瞒,如实说:“大帅,没证据的话我也不敢说。这次去边郡是为了探查前几日的军情,可是陆将军不仅没有回营,甚至调走了烽火台上的守卫军。”
戚竹音脚下一顿,她看向戚尾,说:“他把守卫军也调走了?”
戚尾颔首,正欲详谈,却听那边一阵喧哗。两个人侧身,见营地外新涌进了好些人,簇拥着一顶滚边小轿,被守卫给拦住了。
迎喜听着守卫油盐不进,不禁亲自掀了帘子,尖声说:“不晓得我是谁吗?我的轿子有什么可拦的!我是阒都皇上派来的监军哪!你快去通报,告诉戚帅,我有要事相告!”
戚竹音遥遥地望着,对戚尾说:“你去招呼招呼,就说我忙呢,没空见他。这阒都来的太监都一个样儿,好吃好喝地供着他,让他闭紧嘴别添乱就行了。我现在要去边郡,陆广白不是会做逃将的人。我回来以前,给阒都的人就说不在,那边水浑,你也看紧老爹,他要是跟阒都传信,你就截下来,告诉他老实点。”
戚尾还想说什么,戚竹音已经翻身上马了。
她临走前又回首,对戚尾说:“阒都的事情没有半个月定不下来,下个月的婚事肯定要延后,把家里那些红绸先撤了,那都是银子。”
说罢也不再等,带着人绕开迎喜的轿子,直接往边郡去了。
沈泽川喝了药,病在路上逐渐有了起色。禁军要继续往东北方向前行,他们得想办法说服茨州州府周桂放行在此以前,还要摆脱背后阴魂不散的追兵。
“背后紧追不放的人是韩靳,”澹台虎抱着刀蜷坐在石头上,“如果不能在到达茨州以前击退他,他就会带着阒都的调令强行让周桂直接封城,把我们堵死在中博境内。”
萧驰野抱臂不语,他们身前是简陋的地图。萧驰野并不害怕跟韩靳打起来,但是他得考虑时间。时间拖得越久,对于禁军而言越没有益处。戚竹音还没有出兵围剿他,那仅仅是因为阒都此刻陷入了没有皇嗣的混乱,等到阒都成为定局,腾出手来调动戚竹音追捕他们,这两万禁军就要跟铁板相撞。
“难不在于打,而在于能不能快打。”沈泽川苍白的面容还没有恢复血色,他拿起石子,在地上画了几道,“韩靳敢追这么远,是因为背后就是丹城,丹城的粮仓对于他手里的八大营是敞开的大门,他们不愁吃穿。我们两万人跑到这里,凭的是口气,我们没有粮草支援,想要通过茨州到达离北,就必须先解决这个难题。”
澹台虎还没有习惯和沈泽川面对面,当下沉默片刻,又看向萧驰野。
萧驰野没有看他,说:“有话就说。”
澹台虎改变了坐姿,用手指指着地,说:“茨州跟咱们是老相识,让周桂借着消息堵塞的名义给咱们先借些粮食应急,这样不行吗?”
“不行,”沈泽川松开石子,“在这个关头,一切动作都意味着站队,即便周桂或许没有那个意思,但他如果做了,那么在阒都眼中,他就已经是资助叛军的叛党。等到我们过了茨州,他就会被押入阒都受参待罚。周桂还有一家老小,他决计不会这么干。”
丁桃从本子里抬起头,说:“晨哥不是去筹备军粮了吗?他肯定在往咱们这里赶。”
“他筹备的军粮已经发往了离北,是离北铁骑的前线粮食,没有多余的部分能够补填禁军。”萧驰野蹲下身,审视着地图,“他和骨津即便来了,也带不了多少粮食。”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当年离北和启东能够迅速击退边沙骑兵,就是因为边沙骑兵没有后备辎重,消耗不起。现如今禁军进退维谷,被夹在这里也同样消耗不起。打掉茨州,也许是个办法,但肯定是个坏办法,他们先后在茨州花了将近十万两银子,和周桂建立起守望相助的感情,为的是以后。
“回头攻下丹城,”澹台虎思索着,“丹城有粮仓,我们不在城中多做停留,带着粮食就走,到了茨州和周桂一切好谈。”
“不行,”沈泽川微微叹气,“丹城有直通遄城和阒都的兵道,回头就是给阒都调遣剩余八大营的时间,路上消磨,城也未必就能迅速攻下。”
澹台虎两次提议都被沈泽川否决,他面上挂不住,搓着手没再吭声。他哥哥澹台龙是个好汉,也是做将领的,可是澹台虎没人教,他这会儿既窘迫又尴尬,心里却很服气。他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起码肯承认自己是个粗人。
萧驰野像是能够洞察澹台虎的心思,抬手拍了把澹台虎的背部,漫不经心地说:“回击丹城是时间受限,但也是个办法。你从前只在阒都里边跟八大营打过一场巷战,现在出来了,不懂的就多问问,以后要你带兵拿主意的地方多,你也不会次次都有沈大人提点。老虎,学海无涯么,肯栽跟头玩一玩,就是前途无量。”
地上的泥土被画乱了,沈泽川看着日头,说:“韩靳是阒都子弟,平素只有在猎场上跑马的份,所以他一时片刻追不上我们的脚程。”
“在这打一次伏击,就能劫掉韩靳的粮食,”萧驰野环顾四周,“甚至不需要两万人。”
“他怕你,”沈泽川指尖沾了点泥,说,“一路上追得畏畏缩缩,想要让他中埋伏,得先有个诱饵才行。”
“我带五百人在这里等他,往东去是个泥沙河,两面靠山,一面贴着林子,老虎带着两千人在那里埋伏。”萧驰野给沈泽川把指尖泥擦掉,“丁桃今夜带人去沿途的镇子上吃喝,就说禁军跑到这里,因为我穷得没钱买粮,又出不了中博,所以军中人心散涣,出现了许多逃兵。”
韩靳年纪轻,在官沟堵塞时跟萧驰野打过交道。沈泽川说得不错,他确确实实害怕萧驰野。实际上阒都纨绔里没有几个不怕萧驰野的,萧驰野的体格和性格让他早在秋猎以前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霸王。南林猎场是个分水岭,像韩靳这样的嫡系,在家中不是长子,有父兄们照顾,进入官场就是顺风顺水,和萧驰野看似一般无二,却从来没有像萧驰野这样冒过头。他也许会因为忌惮萧驰野而谨慎追捕,但他必然不会错过能够打败萧驰野的机会。
只要萧驰野给他一个破绽。
“除了这些,”沈泽川思量须臾,对丁桃说,“还要说我与侯爷不和,在途中多次争吵,已经到了分道扬镳的地步。”
“内外皆遇着困境,”萧驰野露了牙齿,“要多惨,就说多惨。”
丁桃在本子上飞快记录。
澹台虎不放心,问:“桃子能演吗?在这儿先跟我们说一遍。”
丁桃揉了把眼睛,捧着本子念:“我主子被人害得好惨,八大营像狗似的穷追不舍,追得主子连喝粥的钱也没有了。我们离开阒都是逃命,什么庄子、铺子都没来得及收拾,府里头的银子也没取,兜里跟羊粪球一样光。主子在神武大街的耳饰铺子里还欠了好几千两银子呢,现在也还不了了。沈大人淋了雨生了病,病得好厉害,可是没钱请大夫,贫贱夫……呃……大人也弃了我主子。现在兵马都饿着肚子跑路,我太饿了,我饿得嘴里直泛酸水,实在受不了了,就带着几个兄弟跑到路上打家劫舍混了点钱。我们原本都是好人家的儿郎,被逼到这个地步,都是跟错了人,现在吃些东西继续赶路,要去丹城投奔韩靳!韩靳好啊,韩靳有钱还有粮,跟着他才有前途!前途就是……”
丁桃念得声情并茂。
萧驰野说:“主子觉得你说得很好。老虎,扒了他的小袍子,糊他一脸泥,再给他三串铜钱,让他赶紧上路。不用下馆子吃喝了,你就在镇子里头沿街敲碗你巴巴地望着兰舟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观阅。
戚尾半途下马,对路旁行礼的士兵们匆忙地点头示意,径直走到了戚竹音身边,说:“大帅,消息到了!”
“阒都还是边郡?”戚竹音问道。
“两边都到了,”戚尾个头不高,他看了看周围,说,“阒都遽然遇雨,被洗了个彻底。萧家二公子仓皇脱逃,带着两万禁军已经跑到了中博边境,看样子是要去茨州。”
戚竹音竟然一点都不惊慌,她勒紧臂缚,咬着绳子时含糊地露了个笑,说:“小子跑得挺快啊。”
“有军粮案在前,又有围杀萧驰野在后,离北王这次肯定要动怒了。”戚尾跟着戚竹音走动,说,“离北若是反了,咱们就要往中博六州添设守备军,中博兵马也归到大帅麾下管理……”
戚竹音披上外衫,说:“中博那么大的地方,都划到我名下,我也不敢接。阒都的事不急,你先给我说,边郡守备军到底怎么回事?陆广白打场伏击战,打到边沙老家去了吗?”
戚尾粗犷的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他说:“大帅,陆将军这次不顾军令,追着边沙骑兵越过了线,我疑心……”
他沉默下去,没有说出那个词。
戚竹音说:“今年军粮减半,边郡不好熬,我借着老爹的名义,在河州跟颜氏签了笔欠款,银子就是腾出来要给边郡守备军买粮食的。你跟我说疑心什么?没证据的话我一概不听。”
戚尾知道戚竹音爱惜将领,素来赏罚分明,绝不会因为几句话就拿人糟践。可是他这次前往边郡探查,正是因为看着不对,才会起了疑心。当下也不敢隐瞒,如实说:“大帅,没证据的话我也不敢说。这次去边郡是为了探查前几日的军情,可是陆将军不仅没有回营,甚至调走了烽火台上的守卫军。”
戚竹音脚下一顿,她看向戚尾,说:“他把守卫军也调走了?”
戚尾颔首,正欲详谈,却听那边一阵喧哗。两个人侧身,见营地外新涌进了好些人,簇拥着一顶滚边小轿,被守卫给拦住了。
迎喜听着守卫油盐不进,不禁亲自掀了帘子,尖声说:“不晓得我是谁吗?我的轿子有什么可拦的!我是阒都皇上派来的监军哪!你快去通报,告诉戚帅,我有要事相告!”
戚竹音遥遥地望着,对戚尾说:“你去招呼招呼,就说我忙呢,没空见他。这阒都来的太监都一个样儿,好吃好喝地供着他,让他闭紧嘴别添乱就行了。我现在要去边郡,陆广白不是会做逃将的人。我回来以前,给阒都的人就说不在,那边水浑,你也看紧老爹,他要是跟阒都传信,你就截下来,告诉他老实点。”
戚尾还想说什么,戚竹音已经翻身上马了。
她临走前又回首,对戚尾说:“阒都的事情没有半个月定不下来,下个月的婚事肯定要延后,把家里那些红绸先撤了,那都是银子。”
说罢也不再等,带着人绕开迎喜的轿子,直接往边郡去了。
沈泽川喝了药,病在路上逐渐有了起色。禁军要继续往东北方向前行,他们得想办法说服茨州州府周桂放行在此以前,还要摆脱背后阴魂不散的追兵。
“背后紧追不放的人是韩靳,”澹台虎抱着刀蜷坐在石头上,“如果不能在到达茨州以前击退他,他就会带着阒都的调令强行让周桂直接封城,把我们堵死在中博境内。”
萧驰野抱臂不语,他们身前是简陋的地图。萧驰野并不害怕跟韩靳打起来,但是他得考虑时间。时间拖得越久,对于禁军而言越没有益处。戚竹音还没有出兵围剿他,那仅仅是因为阒都此刻陷入了没有皇嗣的混乱,等到阒都成为定局,腾出手来调动戚竹音追捕他们,这两万禁军就要跟铁板相撞。
“难不在于打,而在于能不能快打。”沈泽川苍白的面容还没有恢复血色,他拿起石子,在地上画了几道,“韩靳敢追这么远,是因为背后就是丹城,丹城的粮仓对于他手里的八大营是敞开的大门,他们不愁吃穿。我们两万人跑到这里,凭的是口气,我们没有粮草支援,想要通过茨州到达离北,就必须先解决这个难题。”
澹台虎还没有习惯和沈泽川面对面,当下沉默片刻,又看向萧驰野。
萧驰野没有看他,说:“有话就说。”
澹台虎改变了坐姿,用手指指着地,说:“茨州跟咱们是老相识,让周桂借着消息堵塞的名义给咱们先借些粮食应急,这样不行吗?”
“不行,”沈泽川松开石子,“在这个关头,一切动作都意味着站队,即便周桂或许没有那个意思,但他如果做了,那么在阒都眼中,他就已经是资助叛军的叛党。等到我们过了茨州,他就会被押入阒都受参待罚。周桂还有一家老小,他决计不会这么干。”
丁桃从本子里抬起头,说:“晨哥不是去筹备军粮了吗?他肯定在往咱们这里赶。”
“他筹备的军粮已经发往了离北,是离北铁骑的前线粮食,没有多余的部分能够补填禁军。”萧驰野蹲下身,审视着地图,“他和骨津即便来了,也带不了多少粮食。”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当年离北和启东能够迅速击退边沙骑兵,就是因为边沙骑兵没有后备辎重,消耗不起。现如今禁军进退维谷,被夹在这里也同样消耗不起。打掉茨州,也许是个办法,但肯定是个坏办法,他们先后在茨州花了将近十万两银子,和周桂建立起守望相助的感情,为的是以后。
“回头攻下丹城,”澹台虎思索着,“丹城有粮仓,我们不在城中多做停留,带着粮食就走,到了茨州和周桂一切好谈。”
“不行,”沈泽川微微叹气,“丹城有直通遄城和阒都的兵道,回头就是给阒都调遣剩余八大营的时间,路上消磨,城也未必就能迅速攻下。”
澹台虎两次提议都被沈泽川否决,他面上挂不住,搓着手没再吭声。他哥哥澹台龙是个好汉,也是做将领的,可是澹台虎没人教,他这会儿既窘迫又尴尬,心里却很服气。他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起码肯承认自己是个粗人。
萧驰野像是能够洞察澹台虎的心思,抬手拍了把澹台虎的背部,漫不经心地说:“回击丹城是时间受限,但也是个办法。你从前只在阒都里边跟八大营打过一场巷战,现在出来了,不懂的就多问问,以后要你带兵拿主意的地方多,你也不会次次都有沈大人提点。老虎,学海无涯么,肯栽跟头玩一玩,就是前途无量。”
地上的泥土被画乱了,沈泽川看着日头,说:“韩靳是阒都子弟,平素只有在猎场上跑马的份,所以他一时片刻追不上我们的脚程。”
“在这打一次伏击,就能劫掉韩靳的粮食,”萧驰野环顾四周,“甚至不需要两万人。”
“他怕你,”沈泽川指尖沾了点泥,说,“一路上追得畏畏缩缩,想要让他中埋伏,得先有个诱饵才行。”
“我带五百人在这里等他,往东去是个泥沙河,两面靠山,一面贴着林子,老虎带着两千人在那里埋伏。”萧驰野给沈泽川把指尖泥擦掉,“丁桃今夜带人去沿途的镇子上吃喝,就说禁军跑到这里,因为我穷得没钱买粮,又出不了中博,所以军中人心散涣,出现了许多逃兵。”
韩靳年纪轻,在官沟堵塞时跟萧驰野打过交道。沈泽川说得不错,他确确实实害怕萧驰野。实际上阒都纨绔里没有几个不怕萧驰野的,萧驰野的体格和性格让他早在秋猎以前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霸王。南林猎场是个分水岭,像韩靳这样的嫡系,在家中不是长子,有父兄们照顾,进入官场就是顺风顺水,和萧驰野看似一般无二,却从来没有像萧驰野这样冒过头。他也许会因为忌惮萧驰野而谨慎追捕,但他必然不会错过能够打败萧驰野的机会。
只要萧驰野给他一个破绽。
“除了这些,”沈泽川思量须臾,对丁桃说,“还要说我与侯爷不和,在途中多次争吵,已经到了分道扬镳的地步。”
“内外皆遇着困境,”萧驰野露了牙齿,“要多惨,就说多惨。”
丁桃在本子上飞快记录。
澹台虎不放心,问:“桃子能演吗?在这儿先跟我们说一遍。”
丁桃揉了把眼睛,捧着本子念:“我主子被人害得好惨,八大营像狗似的穷追不舍,追得主子连喝粥的钱也没有了。我们离开阒都是逃命,什么庄子、铺子都没来得及收拾,府里头的银子也没取,兜里跟羊粪球一样光。主子在神武大街的耳饰铺子里还欠了好几千两银子呢,现在也还不了了。沈大人淋了雨生了病,病得好厉害,可是没钱请大夫,贫贱夫……呃……大人也弃了我主子。现在兵马都饿着肚子跑路,我太饿了,我饿得嘴里直泛酸水,实在受不了了,就带着几个兄弟跑到路上打家劫舍混了点钱。我们原本都是好人家的儿郎,被逼到这个地步,都是跟错了人,现在吃些东西继续赶路,要去丹城投奔韩靳!韩靳好啊,韩靳有钱还有粮,跟着他才有前途!前途就是……”
丁桃念得声情并茂。
萧驰野说:“主子觉得你说得很好。老虎,扒了他的小袍子,糊他一脸泥,再给他三串铜钱,让他赶紧上路。不用下馆子吃喝了,你就在镇子里头沿街敲碗你巴巴地望着兰舟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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