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 91 第 91 章 离北
- 92 第 92 章 焦灼
- 93 第 93 章 将军
- 94 第 94 章 狂澜
- 95 第 95 章 大厦
- 96 第 96 章 倾塌
- 97 第 97 章 伤痛
- 98 第 98 章 逃路
- 99 第 99 章 谢礼
- 100 第 100 章 隐患
- 101 第 101 章 珍宝
- 102 第 102 章 茨州
- 103 第 103 章 美色
- 104 第 104 章 兄长
- 105 第 105 章 狡诈
- 106 第 106 章 粗鲁
- 107 第 107 章 古怪
- 108 第 108 章 银子
- 109 第 109 章 惊蛰
- 110 第 110 章 庶子
- 111 第 111 章 母亲
- 112 第 112 章 逐星
- 113 第 113 章 重逢
- 114 第 114 章 火势
- 115 第 115 章 气数
- 116 第 116 章 晨阳
- 117 第 117 章 恩威
- 118 第 118 章 旧事
- 119 第 119 章 曾识
- 120 第 120 章 都事
- 121 第 121 章 良宜
- 122 第 122 章 皇女
- 123 第 123 章 延清
- 124 第 124 章 定局
- 125 第 125 章 猛虞
- 126 第 126 章 历熊
- 127 第 127 章 秃鹫
- 128 第 128 章 敌袭
- 129 第 129 章 梦冢
- 130 第 130 章 玉珠
- 131 第 131 章 蛛网
- 132 第 132 章 兵行
- 133 第 133 章 九年
- 134 第 134 章 梦正
- 135 第 135 章 耳珰
- 136 第 136 章 离间
- 137 第 137 章 见信
- 138 第 138 章 谋士
- 139 第 139 章 粮价
- 140 第 140 章 城郊
- 141 第 141 章 成雨
- 142 第 142 章 端倪
- 143 第 143 章 隐藏
- 144 第 144 章 九里
- 145 第 145 章 乞丐
- 146 第 146 章 元琢
- 147 第 147 章 小娘
- 148 第 148 章 输赢
- 149 第 149 章 花三
- 150 第 150 章 乱臣
- 151 第 151 章 围捕
- 152 第 152 章 哈森
- 153 第 153 章 败北
- 154 第 154 章 男人
- 155 第 155 章 商谈
- 156 第 156 章 大嫂
- 157 第 157 章 仲雄
- 158 第 158 章 碎玉
- 159 第 159 章 无名
- 160 第 160 章 谣言
- 161 第 161 章 余晖
- 162 第 162 章 互市
- 163 第 163 章 舟川
- 164 第 164 章 日出
- 165 第 165 章 霜衣
- 166 第 166 章 六耳
- 167 第 167 章 来客
- 168 第 168 章 蝎子
- 169 第 169 章 敦州
- 170 第 170 章 怪物
- 171 第 171 章 刺青
- 172 第 172 章 何如
- 173 第 173 章 黑白
- 174 第 174 章 疯狗
- 175 第 175 章 猫儿
- 176 第 176 章 浪花
- 177 第 177 章 潮雨
- 178 第 178 章 行商
- 179 第 179 章 女人
- 180 第 180 章 沈卫
- 181 第 181 章 策安
- 182 第 182 章 鹌鹑
- 183 第 183 章 鱼水
- 184 第 184 章 清谈
- 185 第 185 章 鸿雁
- 186 第 186 章 暴雪
- 187 第 187 章 临近
- 188 第 188 章 攻防
- 189 第 189 章 雪兵
- 190 第 190 章 夜谈
- 191 第 191 章 年夜
- 192 第 192 章 雪催
- 193 第 193 章 忌惮
- 194 第 194 章 酣睡
- 195 第 195 章 獒犬
- 196 第 196 章 老头
- 197 第 197 章 意料
- 198 第 198 章 尹昌
- 199 第 199 章 凯旋
- 200 第 200 章 酒宴
- 201 第 201 章 强欲
- 202 第 202 章 连线
- 203 第 203 章 松玉
- 204 第 204 章 太后
- 205 第 205 章 端州
- 206 第 206 章 冰河
- 207 第 207 章 愚弄
- 208 第 208 章 梦回
- 209 第 209 章 怀抱
- 210 第 210 章 青鼠
- 211 第 211 章 严霜
- 212 第 212 章 拉扯
- 213 第 213 章 变局
- 214 第 214 章 统帅
- 215 第 215 章 铁指
- 216 第 216 章 潮夜
- 217 第 217 章 鹤娓
- 218 第 218 章 绸缪
- 219 第 219 章 重彩
- 220 第 220 章 揣摩
- 221 第 221 章 难题
- 222 第 222 章 诈棋
- 223 第 223 章 波潮
- 224 第 224 章 遽转
- 225 第 225 章 对手
- 226 第 226 章 器量
- 227 第 227 章 神童
- 228 第 228 章 日后
- 229 第 229 章 潘蔺
- 230 第 230 章 春月
- 231 第 231 章 伪装
- 232 第 232 章 春汛
- 233 第 233 章 爱怖
- 234 第 234 章 蝼蚁
- 235 第 235 章 混账
- 236 第 236 章 壁玉
- 237 第 237 章 子嗣
- 238 第 238 章 如焚
- 239 第 239 章 剑霆
- 240 第 240 章 遽然
- 241 第 241 章 好女
- 242 第 242 章 有熊
- 243 第 243 章 争取
- 244 第 244 章 雪峰
- 245 第 245 章 驿站
- 246 第 246 章 夜讯
- 247 第 247 章 君王
- 248 第 248 章 无名
- 249 第 249 章 车轮
- 250 第 250 章 守战
- 251 第 251 章 大捷
- 252 第 252 章 边蛇
- 253 第 253 章 病寒
- 254 第 254 章 既然
- 255 第 255 章 青山
- 256 第 256 章 祖宗
- 257 第 257 章 茶谈
- 258 第 258 章 小鲜
- 259 第 259 章 流言
- 260 第 260 章 封赏
- 261 第 261 章 恩威
- 262 第 262 章 分道
- 263 第 263 章 老虎
- 264 第 264 章 邵氏
- 265 第 265 章 成碧
- 266 第 266 章 犹敬
- 267 第 267 章 贡菊
- 268 第 268 章 菩提
- 269 第 269 章 病变
- 270 第 270 章 临门
- 271 第 271 章 惠连
- 272 第 272 章 峰回
- 273 第 273 章 显山
- 274 第 274 章 露水
- 275 第 275 章 赌局
- 276 第 276 章 雨锋
- 277 第 277 章 鏖战
- 278 第 278 章 豪雄
- 279 第 279 章 风泉
- 280 第 280 章 放逐
- 281 第 281 章 狼鹰
- 282 第 282 章 高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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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1 章 珍宝
第 101 章 珍宝
沈泽川在昭罪寺里得到了齐惠连的毕生所学,当他六年前跪倒在齐惠连脚下时,他就已经明白自己将要走上哪一条路。他在痛苦与焦灼里淬炼了骨血,他曾经天真地以为凭靠权术制衡就能掀翻世家的掣肘。
然而他败了。
沈泽川看向前方,河水潺潺地流动着,像是不可回首的漆黑人生,仅仅因为倒映下来的星空而闪烁。他缓缓地推开小竹扇,又缓缓地合起来,说:“我离开了阒都,却仍然身处牢笼,这是对我曾经心存侥幸的惩罚,我必须尽快寻找到新的出路。先生把一生的信念托付于我,我曾经许诺要为他走到这场战争的尽头。我们过去的隐忍是因为大周似乎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它早已经是日薄西山。”
齐惠连在大雨里高喊着烂天烂地,他高举的双臂却仍旧像是妄图要撑住这正在轰然崩塌的大厦。他和海良宜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却点燃了相同的火把。他在为李氏燃烧生命的最后一刻,放肆地抛弃了他过去耿耿于怀的太子,选择了出身卑微的沈泽川。
齐惠连的两位学生就是世人口中的云泥。太子是李氏嫡系,他似乎就是为了做明君而生。齐惠连以为他们可以开辟新的天地,因为他们是这世间无可争议的正统,然而他就是败了。他在泥巴里拾到了沈泽川,是生母贱籍、父亲战败的沈泽川,是并非嫡系的沈泽川。齐惠连选择了这样的沈泽川,这是他一生信念的改变,这昭示着他不再遵从于血统的安排,他要让这样的沈泽川去捅穿烂天烂地。
“我放弃继续隐忍,”沈泽川把扇子搁在膝头,微侧身,注视着萧驰野,“我将选择另一种方式去战斗,我要留在中博。你曾经对澹台虎说,国耻犹未雪,家仇尚未报,没错策安,中博遭受的耻辱就该在中博雪洗,这是我要做的事情。有一天我们将驰骋在离北的天空下,那是我足够强大的时候。两百万娶不走离北王的狼崽,这样的聘礼配不上我的萧策安。我在中博,来日就是你坚不可摧的盾。”
水囊匆忙地跌在地上,溅湿了萧驰野的袍角,泼了一地的水。柔得像纱一般的月光里,萧驰野猛然攥紧沈泽川的手,然后抱住了他。
半晌,萧驰野沙哑的声音贴在了沈泽川的耳边:“我的后背交给你,你的胸膛交给我,我们缺一不可。我要在离北给你挑最好的马,我们就在中博与离北的交界线上搭建屋舍,每月都要见。你要娶我,两百万不够,我要千金难买的兰舟笑。”
沈泽川抬手盖在萧驰野的背部,拥抱着这令人迷恋的味道。萧驰野是横穿草场的风,侵袭在沈泽川波澜不惊的心河,让他尝到了情系一身的甜头。他失去了端州,失去了先生,他剩余的不多,他总要跨越那深不可测的沟壑,成为这些剩余珍宝的堡垒。
茨州州府周桂近几日忙于公务,他听说禁军已经穿过丹城,正在往茨州来,为此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周桂的师爷是中博灯州人,名叫孔岭,与周桂有同窗之谊。此刻他摆了酒,又叫厨子做了几道爽口凉菜,和周桂就盘坐在庭廊下,隔着小几吃酒谈话。院里的槐树正落着白朵,飘着股清新的甜味。
“我这几日睡不着。”周桂捏着酒杯说道。
孔岭拣着凉菜吃,吞了口辛辣的酒,坐姿随意,说:“我知道,敦州的流寇已经汇集成股,其势不可小瞧,咱们无兵无马,招惹不起。可偏偏去年丰收,那匪头子雷常鸣就盯着咱们茨州的粮仓。”
“粮食都给了离北铁骑充作军粮,茨州现下粮仓空设,虚得很。我写信给敦州州府,可你也知道,他被雷常鸣扶作傀儡,哪敢替我们跟雷常鸣讲道理?我真是有苦说不出。”周桂一口酒都咽不下,“那离北二公子又叛逃出都,两万禁军马上就到了城门下,成峰,我是左右为难,放行不成,不放也不成!”
孔岭搁了筷,说:“离北是要反了,茨州夹在中间,摇摆不定恐难长久,你得尽快下定决心。”
“由不得我自己决定,”周桂惆怅地叹,“这下真的是前有狼后有虎,离北和阒都哪个都开罪不起,还有个雷常鸣在侧虎视眈眈。”
孔岭揪了槐花,丢在酒水里:“雷常鸣是匪,迟早要被围剿。但是六州各谋其政,不能携手剿匪,朝廷也不知道何时才会派人过来。我眼看着雷常鸣一天天做大,已经成了中博的土皇帝,心里着急也无用。”
“六年前边沙骑兵入境,端、敦两州首当其冲,成了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1的荒芜贫地,兵燹之厄让那数千里的良田荒废,现在又哪有人肯去当守备军呢?”周桂看着庭院,抬手给孔岭指了一圈,“茨州能保存余力,是因为离北铁骑神速救援,这份情谊我一直记着,所以此次统筹军粮没有任何怨言。但是谋害皇帝这样的滔天大罪,就是我想佯装不知也不行。那雷常鸣不出半月一定会来要粮要钱,萧驰野又正好到了茨州,这两个霸王碰在一起,我真怕再闹出什么祸事,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孔岭饮了酒,忽然灵机一动,他说:“萧驰野带着两万训练有素的禁军到茨州,不就是咱们的兵吗?有他在此坐镇,雷常鸣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禁军常年待在阒都,哪见过真刀真枪的战场?雷常鸣推翻了端、敦两州的守备营,也不怕边沙骑兵,仗的就是底下人心整齐,又熟悉中博的河流山脉,打起来萧驰野未必是他的对手。”周桂连忙摆手,“况且那萧二公子年轻气盛,没打过几次仗,又有父兄作保,若是在茨州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没法跟离北交代。”
孔岭搓着山羊胡,说:“萧驰野对天琛帝继位有功在身,他此次叛出阒都,禁军肯跟着他来,就说明他有带兵的能耐,不然谁愿意提着脑袋跟他跑这么远?不过百闻不如一见,等他来了,我们好好会一会他!”
“听说不是个好相与的,”周桂的心病在这里,“又久住阒都,若是满身纨绔做派,那我得赶紧想办法把他打发走,闹不起啊!”
几日后禁军果真到了茨州城下,周桂不敢直接放行,只是开门迎了萧驰野和沈泽川入内。他早早叫人备了酒席,可是萧驰野以路上奔波疲惫为由推掉了,就让他准备一桌家常菜,准备叙叙旧。
他们先前没见过面,仅仅通过书信,哪有什么旧可叙?不过是找个机会详谈罢了。
沈泽川换了身衣裳,站在屋内的屏风后面透过窗子看庭院。
萧驰野进来得晚,还在解衣裳。他解了一半,伏在屏风上沿看着后边的沈泽川,说:“隔着屏风能瞧清楚吗?”
沈泽川看那屏风被他轻而易举地就压了下去,想着这人个头是真的高,说:“如梦如幻瞧着才心动,看清楚了就没那么风光旖旎了。”
萧驰野敞开的衣裳露着半面胸膛,他落拓不羁地挂着最后一件衣服,隔着屏风能隐约看见那些结实的肌肉。他还伏在屏风上方,离开阒都后就再也没有戴冠,乱糟糟的发却遮不住英俊。他似乎离离北越近,越显狷狂自在的本性。
“风流佻达的家伙。”沈泽川跨近,抬手拢了萧驰野的后脑勺,仰高头跟他亲吻。
萧驰野捏了沈泽川的下巴,欺负沈泽川比自己矮,把人往高里抬。沈泽川露着那光洁白皙的脖颈,被含得一阵酥麻。
“看清楚了,”萧驰野揉着沈泽川水亮的唇,“这还不够旖旎么?”
沈泽川舔着唇间的水光,却变得更加红润。他说:“还差点意思。”
“今夜五百两,”萧驰野凑近了低声说,“包赚不赔。”
“我怕我身娇体弱吃不消。”沈泽川微微后仰,手指意犹未尽地滑下来,隔着屏风薄薄的料,沿着萧驰野胸膛向下。
“不要妄自菲薄啊,”萧驰野眼神危险,“兰舟。”
沈泽川收了手,说:“适才进来时,看见周桂身边还有个人,那是谁?”
“不认得,”萧驰野利落地换了衣裳,“应该是周桂的师爷,待会儿在席上问问就知道了。”
“他既然没有立刻放行,就是还有顾虑。”沈泽川看萧驰野转出屏风,便又望回院中,“晚上谈话时,不能”
萧驰野猛然把沈泽川掐着腰抱起来,转了一圈抵在了窗侧的墙壁上,压着把人狠亲了一顿。沈泽川抬臂挂在他身上,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吻搅得晕头转向,气息凌乱。
“不能仗势欺人,”萧驰野神色正经,“谨遵妻训,我知道的。”
沈泽川还在喘息,萧驰野给他把衣领扣紧,又拨开墨浓的发,捏了捏沈泽川的右耳。
“我要趁早在这挂个坠子,刻上我萧策安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1:曹操
谢谢观阅。
然而他败了。
沈泽川看向前方,河水潺潺地流动着,像是不可回首的漆黑人生,仅仅因为倒映下来的星空而闪烁。他缓缓地推开小竹扇,又缓缓地合起来,说:“我离开了阒都,却仍然身处牢笼,这是对我曾经心存侥幸的惩罚,我必须尽快寻找到新的出路。先生把一生的信念托付于我,我曾经许诺要为他走到这场战争的尽头。我们过去的隐忍是因为大周似乎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它早已经是日薄西山。”
齐惠连在大雨里高喊着烂天烂地,他高举的双臂却仍旧像是妄图要撑住这正在轰然崩塌的大厦。他和海良宜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却点燃了相同的火把。他在为李氏燃烧生命的最后一刻,放肆地抛弃了他过去耿耿于怀的太子,选择了出身卑微的沈泽川。
齐惠连的两位学生就是世人口中的云泥。太子是李氏嫡系,他似乎就是为了做明君而生。齐惠连以为他们可以开辟新的天地,因为他们是这世间无可争议的正统,然而他就是败了。他在泥巴里拾到了沈泽川,是生母贱籍、父亲战败的沈泽川,是并非嫡系的沈泽川。齐惠连选择了这样的沈泽川,这是他一生信念的改变,这昭示着他不再遵从于血统的安排,他要让这样的沈泽川去捅穿烂天烂地。
“我放弃继续隐忍,”沈泽川把扇子搁在膝头,微侧身,注视着萧驰野,“我将选择另一种方式去战斗,我要留在中博。你曾经对澹台虎说,国耻犹未雪,家仇尚未报,没错策安,中博遭受的耻辱就该在中博雪洗,这是我要做的事情。有一天我们将驰骋在离北的天空下,那是我足够强大的时候。两百万娶不走离北王的狼崽,这样的聘礼配不上我的萧策安。我在中博,来日就是你坚不可摧的盾。”
水囊匆忙地跌在地上,溅湿了萧驰野的袍角,泼了一地的水。柔得像纱一般的月光里,萧驰野猛然攥紧沈泽川的手,然后抱住了他。
半晌,萧驰野沙哑的声音贴在了沈泽川的耳边:“我的后背交给你,你的胸膛交给我,我们缺一不可。我要在离北给你挑最好的马,我们就在中博与离北的交界线上搭建屋舍,每月都要见。你要娶我,两百万不够,我要千金难买的兰舟笑。”
沈泽川抬手盖在萧驰野的背部,拥抱着这令人迷恋的味道。萧驰野是横穿草场的风,侵袭在沈泽川波澜不惊的心河,让他尝到了情系一身的甜头。他失去了端州,失去了先生,他剩余的不多,他总要跨越那深不可测的沟壑,成为这些剩余珍宝的堡垒。
茨州州府周桂近几日忙于公务,他听说禁军已经穿过丹城,正在往茨州来,为此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周桂的师爷是中博灯州人,名叫孔岭,与周桂有同窗之谊。此刻他摆了酒,又叫厨子做了几道爽口凉菜,和周桂就盘坐在庭廊下,隔着小几吃酒谈话。院里的槐树正落着白朵,飘着股清新的甜味。
“我这几日睡不着。”周桂捏着酒杯说道。
孔岭拣着凉菜吃,吞了口辛辣的酒,坐姿随意,说:“我知道,敦州的流寇已经汇集成股,其势不可小瞧,咱们无兵无马,招惹不起。可偏偏去年丰收,那匪头子雷常鸣就盯着咱们茨州的粮仓。”
“粮食都给了离北铁骑充作军粮,茨州现下粮仓空设,虚得很。我写信给敦州州府,可你也知道,他被雷常鸣扶作傀儡,哪敢替我们跟雷常鸣讲道理?我真是有苦说不出。”周桂一口酒都咽不下,“那离北二公子又叛逃出都,两万禁军马上就到了城门下,成峰,我是左右为难,放行不成,不放也不成!”
孔岭搁了筷,说:“离北是要反了,茨州夹在中间,摇摆不定恐难长久,你得尽快下定决心。”
“由不得我自己决定,”周桂惆怅地叹,“这下真的是前有狼后有虎,离北和阒都哪个都开罪不起,还有个雷常鸣在侧虎视眈眈。”
孔岭揪了槐花,丢在酒水里:“雷常鸣是匪,迟早要被围剿。但是六州各谋其政,不能携手剿匪,朝廷也不知道何时才会派人过来。我眼看着雷常鸣一天天做大,已经成了中博的土皇帝,心里着急也无用。”
“六年前边沙骑兵入境,端、敦两州首当其冲,成了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1的荒芜贫地,兵燹之厄让那数千里的良田荒废,现在又哪有人肯去当守备军呢?”周桂看着庭院,抬手给孔岭指了一圈,“茨州能保存余力,是因为离北铁骑神速救援,这份情谊我一直记着,所以此次统筹军粮没有任何怨言。但是谋害皇帝这样的滔天大罪,就是我想佯装不知也不行。那雷常鸣不出半月一定会来要粮要钱,萧驰野又正好到了茨州,这两个霸王碰在一起,我真怕再闹出什么祸事,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孔岭饮了酒,忽然灵机一动,他说:“萧驰野带着两万训练有素的禁军到茨州,不就是咱们的兵吗?有他在此坐镇,雷常鸣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禁军常年待在阒都,哪见过真刀真枪的战场?雷常鸣推翻了端、敦两州的守备营,也不怕边沙骑兵,仗的就是底下人心整齐,又熟悉中博的河流山脉,打起来萧驰野未必是他的对手。”周桂连忙摆手,“况且那萧二公子年轻气盛,没打过几次仗,又有父兄作保,若是在茨州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没法跟离北交代。”
孔岭搓着山羊胡,说:“萧驰野对天琛帝继位有功在身,他此次叛出阒都,禁军肯跟着他来,就说明他有带兵的能耐,不然谁愿意提着脑袋跟他跑这么远?不过百闻不如一见,等他来了,我们好好会一会他!”
“听说不是个好相与的,”周桂的心病在这里,“又久住阒都,若是满身纨绔做派,那我得赶紧想办法把他打发走,闹不起啊!”
几日后禁军果真到了茨州城下,周桂不敢直接放行,只是开门迎了萧驰野和沈泽川入内。他早早叫人备了酒席,可是萧驰野以路上奔波疲惫为由推掉了,就让他准备一桌家常菜,准备叙叙旧。
他们先前没见过面,仅仅通过书信,哪有什么旧可叙?不过是找个机会详谈罢了。
沈泽川换了身衣裳,站在屋内的屏风后面透过窗子看庭院。
萧驰野进来得晚,还在解衣裳。他解了一半,伏在屏风上沿看着后边的沈泽川,说:“隔着屏风能瞧清楚吗?”
沈泽川看那屏风被他轻而易举地就压了下去,想着这人个头是真的高,说:“如梦如幻瞧着才心动,看清楚了就没那么风光旖旎了。”
萧驰野敞开的衣裳露着半面胸膛,他落拓不羁地挂着最后一件衣服,隔着屏风能隐约看见那些结实的肌肉。他还伏在屏风上方,离开阒都后就再也没有戴冠,乱糟糟的发却遮不住英俊。他似乎离离北越近,越显狷狂自在的本性。
“风流佻达的家伙。”沈泽川跨近,抬手拢了萧驰野的后脑勺,仰高头跟他亲吻。
萧驰野捏了沈泽川的下巴,欺负沈泽川比自己矮,把人往高里抬。沈泽川露着那光洁白皙的脖颈,被含得一阵酥麻。
“看清楚了,”萧驰野揉着沈泽川水亮的唇,“这还不够旖旎么?”
沈泽川舔着唇间的水光,却变得更加红润。他说:“还差点意思。”
“今夜五百两,”萧驰野凑近了低声说,“包赚不赔。”
“我怕我身娇体弱吃不消。”沈泽川微微后仰,手指意犹未尽地滑下来,隔着屏风薄薄的料,沿着萧驰野胸膛向下。
“不要妄自菲薄啊,”萧驰野眼神危险,“兰舟。”
沈泽川收了手,说:“适才进来时,看见周桂身边还有个人,那是谁?”
“不认得,”萧驰野利落地换了衣裳,“应该是周桂的师爷,待会儿在席上问问就知道了。”
“他既然没有立刻放行,就是还有顾虑。”沈泽川看萧驰野转出屏风,便又望回院中,“晚上谈话时,不能”
萧驰野猛然把沈泽川掐着腰抱起来,转了一圈抵在了窗侧的墙壁上,压着把人狠亲了一顿。沈泽川抬臂挂在他身上,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吻搅得晕头转向,气息凌乱。
“不能仗势欺人,”萧驰野神色正经,“谨遵妻训,我知道的。”
沈泽川还在喘息,萧驰野给他把衣领扣紧,又拨开墨浓的发,捏了捏沈泽川的右耳。
“我要趁早在这挂个坠子,刻上我萧策安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1:曹操
谢谢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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