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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ACT·633
210ACT·633
一只跟某部科幻电影里的外星人有些形似,模样古怪的蟹从海里慢慢爬上岸,耀武扬威的挥了挥那对引以为傲的螯,还来不及迈动小腿爬向新窝,被突如其来的异响惊动,大片阴影笼罩过来,它顿时六神无主的来回穿梭,爬来爬去就是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来回好几次愣是没出固定的圈。没办法,人家天生只走一字步。
所幸让它压力倍增的庞然大物们眼下对玩弄小鱼小虾兴趣不大,就在小海蟹像梭子似的来回奔波的同时,庞然大物们迅速从它的地盘上——它自己规划的地盘——通过,晃了晃尾巴,没留下一丝云彩。
当小海蟹还无头苍蝇似的七上八下,庞然大物们早已不知去向。
不知过了多久,小海蟹终于平静下来,顾不上显摆它威风凛凛的螯了,一溜烟的钻进岩石堆中,躲进了黑洞洞的缝隙里。
麻麻,地球好可怕。
黑暗中,奶糖动了动耳朵,朝一旁的小面包使了个眼色。小面包压下身躯,一点点挪出用来掩护的岩石后方,向外张望,四周除了澎湃的浪潮声,没有别的动静。于是借助地形优势与体积优势,从这块岩石的阴影换到下一处阴影,直至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了战略位置。然后,不声不响的埋伏了下来。
如果没有1.5的眼睛外加高级夜视仪,很难发现小面包躲在什么地方。
小面包行动以后,奶糖不再管它有没有在规定时间内转移到目标位置,不是奶糖不信任小面包,而是完全没有必要,它们的默契早在上个学年的晨间捕猎中就培养起来了。
同样是狩猎小组成员的小八也已处于待命状态,它是第一个抵达预定位置的。老实说要不是奶糖和它混熟了,大致了解小八的作战风格,就是它这只客迈拉都很难察觉小八具体的藏身之地,八眼蜘蛛的夜间作战能力可见一斑,而且它们的各项优势也只有太阳落山以后才能得到充分发挥,所以奶糖现在也只是大约能猜测出它或许藏在什么地方,毕竟它们之前还是有部署的。
大眼睛也在现场,就躲在奶糖边上,跟狩猎小组的其他成员一样,全神贯注,一触即发。
离现场不到五十米的一块高耸的岩石顶端,一只白隼停在上方,关注着那边的行动。
这是大眼睛被海姆达尔救回来以后第三次随狩猎小组行动了,也是海姆达尔第三次夜间带娃出来遛弯。
斯图鲁松室长觉得自个儿天生劳碌命,出门前还唉声叹气,豆荚吐槽他没事找事,野生动物捕猎天经地义,你一个脱离了食物链山寨隼形目隼科隼属中型猛禽的巫师去凑神马热闹!
实际上奶糖它们几个也不是很理解海姆达尔的行为,一开始以为要跟它们一块打猎,奶糖小组长摆出一副海纳百川的样子,愿意接纳他并给他安排个合适的位置,还让豆荚告诉他,一定要积极配合组织工作,不能搞个人英雄主义,结果斯图鲁松室长直接往围观党上对号入座了,奶糖鄙视了一下,到底没撵人。
所以才有了劳碌命一说,还理直气壮的认为海里不比陆地,海里多凶险,行动需谨慎,室长要监场。咱们来看看小组成员名单,俩客迈拉,一八眼蜘蛛,外带一只卢萨尔卡幼崽。
连续三个晚上监场熬夜,铁打的都扛不住,高高在上的白隼琢磨,实在不行就动员老爷来兼职一天……无怪乎豆荚关照他好几遍,洗洗睡吧。
斯图鲁松室长很诗人的举头望明月,不远处,奶糖打响了战斗第一枪。
大眼睛出马了,这几次它被委派的都是这职务,看上去好像是侦察兵。它在黑乎乎的海边摸索了一会儿,犹犹豫豫的徘徊着,下午踩几下水,又马上缩回来,“欲迎还拒”跟头一遭上花轿的小媳妇似的。
奶糖它们也不催它,任它鹭鸶般左脚换右脚。
又耐心等了一会儿,海面终于出现了异样波动,若放在以前,大眼睛早拔腿往洞穴里跑了,眼下这情景正中下怀。大眼睛岗位的重要性立马体现出来了,明面上是斥候,其实就是诱饵。
被它引诱出来的恰是上次把它捉了,但又被正忙着伤春悲秋的某室长外加深海人鱼联手赶跑了的怪物同志们。
怪物同志们连着两个晚上看到它,但就是没逮到,今天是第三回了,看到它活蹦乱跳的,新仇加旧恨,眼睛都红了。可见哥几个自打深海人鱼来了以后就没过上好日子,人鱼大多为群居,生孩子这么重大的事情,当然是拖家带口,就为了在孩子妈生产时摇旗呐喊,所以人(鱼)多势众。
深海人鱼怀孕期间,全族警惕性高涨,几乎到了见谁都可疑的地步,怪物哥们的生活几乎灿烂不起来了,原本它们还打着趁它孕要它命的卑劣主意,眼下它们求爹爹告奶奶的祈祷深海人鱼大发慈悲,它们就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安分度日,决不轻易靠近人鱼。
但大眼睛不是人鱼,大眼睛势单力薄,大眼睛还是根嫩葱,大眼睛貌似没有危害性,它们上次就轻而易举的抓到手了。
怪物同志们被深海人鱼迫害的小心灵顿时活泛开了,连着好几日没吃上人鱼肉,无论心情还是肚子,都深深的忧郁着,它们急需一个宣泄的窗口。
其中一个怪物按捺不住破水而出,刚举起手里的钢叉,就被从天而降的一团东西牢牢黏住,它下意识用力拉扯,那东西却越缠越紧,很快手腕就被裹的像被上了一层石膏似的。它察觉到不妙,准备下沉,蛛丝另一头的小八哪里会给它逃脱的机会,使劲一扯,稀里哗啦的水声响起,这位打头阵的怪物兄弟哀嚎着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拥抱了大地。
这些怪物平时靠山寨人鱼诱惑猎物上门,之所以能够屡屡得手,仰赖它们有拷贝人鱼模样的天赋条件,所以人鱼的缺点它们自然也有,比如拖着条鱼尾巴,上岸了只能蹦——这还要肌肉强健——没法直立行走。
离了水的鱼还不好对付么,完成了第一波任务的小八飞快的蛛丝一裹,把那“木乃伊”直接捆一块细长的礁石上了。
海中的怪物们一看这动静,不敢轻举妄动了,过热的头脑也冷却下来了。吃过两次亏的惨重教训出现在脑海里,任大眼睛在海边抽筋似的左摇右晃,它们就是不肯再浮出水面。
小八绕着它的捆鱼柱心有不甘的转悠了好几圈,对今晚的成绩十分不满,记得第一回狩猎那晚,它这根捆鱼柱丰.乳.肥.臀,哪像今天这么瘦骨嶙峋。
奶糖和小面包都来不及出手,当然比小八还不满,至少小八过过瘾了,它俩什么都没捞着呢。
与海姆达尔所在位置正好呈对角的另一头,深海人鱼们悄悄关注着今晚的战况,自然也看到了今天骨感的现实。狩猎小组第一次出现那晚,它们也恐慌过,随后发现人家对它们没有恶意,或者说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它们身上,谨慎到第二次后,人鱼们终于相信狩猎小组就是冲怪物们去的,这才完全放心,不过到底心存顾忌,只是远远瞧着,从不主动靠近。
第二次狩猎那回,几个深海人鱼还帮忙赶过怪物,因为那次怪物们慌不择路,直往深海人鱼的临时栖息地冲,深海人鱼干脆把怪物们往奶糖它们那儿送,但这回怪物终于学聪明了,人鱼们不会上赶着去帮忙,因为不顺手了。
又过去半小时,怪物们铁了心的猫在水里不出来,奶糖它们无法,总不能追到海里去吧,奶糖几个深知陆地战对自己战斗力持续的重要性,没脑残的往水里扑腾。好的猎手还要懂得认清形势,守株待兔不是时时都能用上的。
奶糖低吼一声,鸣金收兵了。
小面包伸了伸懒腰,转头朝白隼所在方位奔去,急着回去卖萌。裹着浸过海水的海姆达尔衬衫的大眼睛,爬上奶糖的背,被一并带向白隼。
小八大螯一挥,割断蛛丝,扛着唯一的收获撤退。
没戏看了人鱼爸爸们掉头钻回海里,陪老婆顺带吹嘘去了。
被生物钟催醒的海姆达尔刚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又很快闭上了,第一堂课要十点多,他毅然决定放弃早饭,放弃抄作业,翻个身抱着被子又迷糊过去了。
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悄悄靠近他的床,猛地一拥而上,海姆达尔被压的嗷的一声跳起来,紧接着,一双又凉又湿的爪子贴上他的脸,这下他是彻底醒了。第一眼就看见裹着自个儿衬衫的大眼睛挥动着两只爪子,一见他盯着自个儿,连忙后撤,被对它来说又大又宽的衣服绊的在地上滚成一团。
奶糖一见这家伙一点攻击力都没有,迅速顶替空位扑上去。海姆达尔大喝一声,奋力跳下床,还没来得及出手的小八发觉情况不妙,往盥洗室内撤离,海姆达尔捞起小面包一同倒向被他带到地上的奶糖,大眼睛好不容易站起来,看见他们又叫又闹,也想加入,但围着转了一圈找不到入手点,不由得有些落寞。
海姆达尔放开奶糖和小面包,坐起身,看向被白衬衣从头裹到脚的大眼睛。
“哟,哪儿来的酋长啊?”说着捞起跟家养小精灵差不多大的大眼睛,顺便掂了掂分量,貌似沉了,满意的点点头。
尽管衬衫是湿的,海姆达尔还是把它一直抱到了盥洗室,并送回浴缸里,自从它在寝室里安家落户,这浴缸就成它的床了。浴缸里不仅有珊瑚,还有海姆达尔给它的各种玩具,怕它弄伤自个儿,海姆达尔又找了些不带尖角或者质地柔软的玩具。
坐在浴缸里的小卢萨尔卡抱着救生圈小熊,注视着海姆达尔刷牙洗脸,一双冰蓝色的大眼睛跟玻璃珠子似的清澈透亮。人类世界的一切对它来说都十分新奇。
大眼睛晚上会爬出浴缸,并想法爬上台盆,拿着海姆达尔的牙刷对着镜子比划,还打开牙膏盖子,挤出牙膏舔,又拿起架子上毛巾拧开水龙头,学海姆达尔那样搓洗几下擦脸。
一次、二次发觉不了,时间长了总会露出端倪。
海姆达尔有天晚上起夜,留意到了大眼睛的行为,于是给它买了一把鳄鱼头儿童牙刷,一支柑橘口味的儿童牙膏,还有一条粉蓝色的毛巾。经确认,大眼睛是个带把的男娃。
海姆达尔刷完牙洗完脸,朝大眼睛招招手,它马上放下小熊,被海姆达尔抱起来坐在台盆边缘,像模像样的刷牙洗脸。
海姆达尔趁它忙活之际,检查它的鳞片、手指脚趾、指甲,还有眼周等部位,这些都是卢萨尔卡幼崽容易受伤感染的薄弱处,自从把大眼睛的消息带给隆梅尔以后,父亲就寄来了与卢萨尔卡有关的许多资料,海姆达尔这些天一直在研究。
隆梅尔在回信中并没有提及要看一眼大眼睛,也没有质疑海姆达尔的判断。海姆达尔感觉父亲不想把事情闹大,或者说在暗示他不要闹大,这与海姆达尔之前的猜测基本吻合,于是就心安理得的一边翻看资料,一边照料大眼睛。
唯独卢萨尔卡吃人那条让海姆达尔感到有些棘手,心里琢磨,难不成它会把我吃了?!瞥一眼龇着小牙满嘴泡泡的小绿娃,海姆达尔伤脑筋的摸摸头。
后来他试着割破手指,在喂给大眼睛的鱼肉糊糊里滴了点血,谁知道这娃吃了一口就死活不吃了。从新鲜的鱼身上刮下鱼肉再混合进贝类和海藻,这是根据资料,再经过自个儿改良得出的食谱,大眼睛一直都很爱吃。
海姆达尔只好又换了一碗没滴过血的,还自作聪明的把前面那碗弄熟了让豆荚吃,差点被黑猫挠脸。
“为什么他不吃呢?我的血不好吃?”海姆达尔大惑不解。“难不成它能吃出我祖先的血脉?不想自相残杀?”
豆荚讥笑,[对,它肯定吃出来了!]
“我记得西格玛就能吃出来,那时候它咬了我一口就看上我了。”海姆达尔忍不住强调。
[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这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特别有感染力。”
他又遭到黑猫的无情鞭挞。
[最大的可能是人肉不是卢萨尔卡唯一的选择。]
“杂食动物?”
[你看它吃鱼吃贝类,也没什么不适应,那么它们为什么还要吃人?对于动物来说,吃东西是为了果腹,不是为了口味。]
“……那些资料我还没看到那么深入的地方。”海姆达尔决定暂时不去想,反正大眼睛目前还不打算改变食物链中的位置。
吃中饭的时候托多尔把报纸翻得哗哗响,似乎没找到心仪的内容,转而翻开了第二份。
“你想看什么?”耶尔不解道。
“我在找上次真菌炎的后续,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没有下文。”托多尔很快翻完了第二份,还是没有。
“没有后续报道说明没事。”让娜一向比较乐观。
托多尔耸耸肩,丢下报纸,继续吃饭。
“你在看什么?”海姆达尔发现耶尔又看的目不转睛了。
坐耶尔边上的德拉科伸脖子瞧了一眼,不意外的说:“除了魁地奇,还能是什么?”
“火神队输了吗?”海姆达尔发现耶尔眉头紧锁。
“输了,上次就输了。”耶尔大叹一声,放下报纸。“这两场都是克鲁姆上的。”
“作为球迷来说,这不是更好吗?”海姆达尔说。
“我不这么看,”耶尔自诩资深粉丝,喜欢通过分析普通人不屑一顾的小新闻来获得内部走向。“火神队原来也不是没输过,但始终坚持不换球员,这次不仅找球手换了,守门员也换了。”
“说明他们的敌人很强大,需要全力以赴。”德拉科认为他小题大做。
“是吗?”耶尔不慌不忙的说。“那么为什么把实力强的守门员换下,让另外的人上场?输球就没有战术可言了。”
德拉科也诧异了,转眼看向海姆达尔。
“你那儿有什么消息吗?克鲁姆什么都没讲?”
海姆达尔这段时间忙着照料大眼睛,忽略了男朋友,被人家这么一问,只能尴尬的摊手,心想明天去火神队的训练基地瞧瞧。
第二十点二十左右,他走出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兜里揣着国际威森加摩发给他的见习审判员执照。其实就是一个小本,上面印着一个金色天平。拿了这东西,名字进了正式编制,说明你是IW的正式成员了,斯图鲁松室长自接到小本后就一直捂在手里,离开IW后,两只手都没舍得从兜里拿出来。
直到在大堂里遇见行色匆匆走来的卡雷尔.迪吕波。
“迪吕波先生。”待对方走到面前,海姆达尔叫了他一声。
迪吕波没搭理,快与他擦肩而过时猛地一顿,回头看来。
“哦,斯图鲁松啊,抱歉,在想事情。”
海姆达尔表示不在意,二人握了手。
“您有急事吧,我就不耽误您了。”海姆达尔请他继续。
“没什么,我就是来自我推销的。”说着迪吕波又摸出那只药瓶子,海姆达尔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这只药瓶了,迪吕波相当敬业,但凡说到新药,他都要把瓶子摸出来显摆两下,然后再拧开塞子饮用。
果不其然,迪吕波下一步就拔掉了瓶塞子,往嘴里灌下一大口,特生动的演示。
“看看,我都喝了这么久了,一点事都没有,那些人到底要检测到什么时候?”
“新药入市总是要谨慎些。”海姆达尔说的是尽人皆知的废话。
其实就他从兰格教授那儿听到的来看,国际巫师联合会对待这种药已经很客气了,要不是看在迪吕波为巫师世界曾经作出的杰出贡献的份上,上面早就把他拒之门外了。
兰格评价道,“尽管这么说对那位值得尊敬的巫师有些冒犯,但是迪吕波先生就是在肆无忌惮的挥霍他的名声。”
估计迪吕波被上面敷衍得够呛,好不容易找到个可抱怨的对象,拉着海姆达尔不撒手。
“那您去吧,我还要赶回学校。”海姆达尔寻了个时机打断对方的滔滔不绝。
迪吕波叹口气,道别后走向电梯,但没走几步就被几个满脸焦虑的巫师叫住,并被扯住快步走开。
海姆达尔隐隐约约听到“巫师”、“变化”、“真菌炎”这些词,那几个七嘴八舌的巫师可能意识到地方不对,不宜喧哗或者说不宜大肆宣扬,连忙压低声音。
对照曾经的那篇报道,海姆达尔心底升起一股不妙之感。
TBC
所幸让它压力倍增的庞然大物们眼下对玩弄小鱼小虾兴趣不大,就在小海蟹像梭子似的来回奔波的同时,庞然大物们迅速从它的地盘上——它自己规划的地盘——通过,晃了晃尾巴,没留下一丝云彩。
当小海蟹还无头苍蝇似的七上八下,庞然大物们早已不知去向。
不知过了多久,小海蟹终于平静下来,顾不上显摆它威风凛凛的螯了,一溜烟的钻进岩石堆中,躲进了黑洞洞的缝隙里。
麻麻,地球好可怕。
黑暗中,奶糖动了动耳朵,朝一旁的小面包使了个眼色。小面包压下身躯,一点点挪出用来掩护的岩石后方,向外张望,四周除了澎湃的浪潮声,没有别的动静。于是借助地形优势与体积优势,从这块岩石的阴影换到下一处阴影,直至在最短的时间内抵达了战略位置。然后,不声不响的埋伏了下来。
如果没有1.5的眼睛外加高级夜视仪,很难发现小面包躲在什么地方。
小面包行动以后,奶糖不再管它有没有在规定时间内转移到目标位置,不是奶糖不信任小面包,而是完全没有必要,它们的默契早在上个学年的晨间捕猎中就培养起来了。
同样是狩猎小组成员的小八也已处于待命状态,它是第一个抵达预定位置的。老实说要不是奶糖和它混熟了,大致了解小八的作战风格,就是它这只客迈拉都很难察觉小八具体的藏身之地,八眼蜘蛛的夜间作战能力可见一斑,而且它们的各项优势也只有太阳落山以后才能得到充分发挥,所以奶糖现在也只是大约能猜测出它或许藏在什么地方,毕竟它们之前还是有部署的。
大眼睛也在现场,就躲在奶糖边上,跟狩猎小组的其他成员一样,全神贯注,一触即发。
离现场不到五十米的一块高耸的岩石顶端,一只白隼停在上方,关注着那边的行动。
这是大眼睛被海姆达尔救回来以后第三次随狩猎小组行动了,也是海姆达尔第三次夜间带娃出来遛弯。
斯图鲁松室长觉得自个儿天生劳碌命,出门前还唉声叹气,豆荚吐槽他没事找事,野生动物捕猎天经地义,你一个脱离了食物链山寨隼形目隼科隼属中型猛禽的巫师去凑神马热闹!
实际上奶糖它们几个也不是很理解海姆达尔的行为,一开始以为要跟它们一块打猎,奶糖小组长摆出一副海纳百川的样子,愿意接纳他并给他安排个合适的位置,还让豆荚告诉他,一定要积极配合组织工作,不能搞个人英雄主义,结果斯图鲁松室长直接往围观党上对号入座了,奶糖鄙视了一下,到底没撵人。
所以才有了劳碌命一说,还理直气壮的认为海里不比陆地,海里多凶险,行动需谨慎,室长要监场。咱们来看看小组成员名单,俩客迈拉,一八眼蜘蛛,外带一只卢萨尔卡幼崽。
连续三个晚上监场熬夜,铁打的都扛不住,高高在上的白隼琢磨,实在不行就动员老爷来兼职一天……无怪乎豆荚关照他好几遍,洗洗睡吧。
斯图鲁松室长很诗人的举头望明月,不远处,奶糖打响了战斗第一枪。
大眼睛出马了,这几次它被委派的都是这职务,看上去好像是侦察兵。它在黑乎乎的海边摸索了一会儿,犹犹豫豫的徘徊着,下午踩几下水,又马上缩回来,“欲迎还拒”跟头一遭上花轿的小媳妇似的。
奶糖它们也不催它,任它鹭鸶般左脚换右脚。
又耐心等了一会儿,海面终于出现了异样波动,若放在以前,大眼睛早拔腿往洞穴里跑了,眼下这情景正中下怀。大眼睛岗位的重要性立马体现出来了,明面上是斥候,其实就是诱饵。
被它引诱出来的恰是上次把它捉了,但又被正忙着伤春悲秋的某室长外加深海人鱼联手赶跑了的怪物同志们。
怪物同志们连着两个晚上看到它,但就是没逮到,今天是第三回了,看到它活蹦乱跳的,新仇加旧恨,眼睛都红了。可见哥几个自打深海人鱼来了以后就没过上好日子,人鱼大多为群居,生孩子这么重大的事情,当然是拖家带口,就为了在孩子妈生产时摇旗呐喊,所以人(鱼)多势众。
深海人鱼怀孕期间,全族警惕性高涨,几乎到了见谁都可疑的地步,怪物哥们的生活几乎灿烂不起来了,原本它们还打着趁它孕要它命的卑劣主意,眼下它们求爹爹告奶奶的祈祷深海人鱼大发慈悲,它们就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安分度日,决不轻易靠近人鱼。
但大眼睛不是人鱼,大眼睛势单力薄,大眼睛还是根嫩葱,大眼睛貌似没有危害性,它们上次就轻而易举的抓到手了。
怪物同志们被深海人鱼迫害的小心灵顿时活泛开了,连着好几日没吃上人鱼肉,无论心情还是肚子,都深深的忧郁着,它们急需一个宣泄的窗口。
其中一个怪物按捺不住破水而出,刚举起手里的钢叉,就被从天而降的一团东西牢牢黏住,它下意识用力拉扯,那东西却越缠越紧,很快手腕就被裹的像被上了一层石膏似的。它察觉到不妙,准备下沉,蛛丝另一头的小八哪里会给它逃脱的机会,使劲一扯,稀里哗啦的水声响起,这位打头阵的怪物兄弟哀嚎着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拥抱了大地。
这些怪物平时靠山寨人鱼诱惑猎物上门,之所以能够屡屡得手,仰赖它们有拷贝人鱼模样的天赋条件,所以人鱼的缺点它们自然也有,比如拖着条鱼尾巴,上岸了只能蹦——这还要肌肉强健——没法直立行走。
离了水的鱼还不好对付么,完成了第一波任务的小八飞快的蛛丝一裹,把那“木乃伊”直接捆一块细长的礁石上了。
海中的怪物们一看这动静,不敢轻举妄动了,过热的头脑也冷却下来了。吃过两次亏的惨重教训出现在脑海里,任大眼睛在海边抽筋似的左摇右晃,它们就是不肯再浮出水面。
小八绕着它的捆鱼柱心有不甘的转悠了好几圈,对今晚的成绩十分不满,记得第一回狩猎那晚,它这根捆鱼柱丰.乳.肥.臀,哪像今天这么瘦骨嶙峋。
奶糖和小面包都来不及出手,当然比小八还不满,至少小八过过瘾了,它俩什么都没捞着呢。
与海姆达尔所在位置正好呈对角的另一头,深海人鱼们悄悄关注着今晚的战况,自然也看到了今天骨感的现实。狩猎小组第一次出现那晚,它们也恐慌过,随后发现人家对它们没有恶意,或者说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它们身上,谨慎到第二次后,人鱼们终于相信狩猎小组就是冲怪物们去的,这才完全放心,不过到底心存顾忌,只是远远瞧着,从不主动靠近。
第二次狩猎那回,几个深海人鱼还帮忙赶过怪物,因为那次怪物们慌不择路,直往深海人鱼的临时栖息地冲,深海人鱼干脆把怪物们往奶糖它们那儿送,但这回怪物终于学聪明了,人鱼们不会上赶着去帮忙,因为不顺手了。
又过去半小时,怪物们铁了心的猫在水里不出来,奶糖它们无法,总不能追到海里去吧,奶糖几个深知陆地战对自己战斗力持续的重要性,没脑残的往水里扑腾。好的猎手还要懂得认清形势,守株待兔不是时时都能用上的。
奶糖低吼一声,鸣金收兵了。
小面包伸了伸懒腰,转头朝白隼所在方位奔去,急着回去卖萌。裹着浸过海水的海姆达尔衬衫的大眼睛,爬上奶糖的背,被一并带向白隼。
小八大螯一挥,割断蛛丝,扛着唯一的收获撤退。
没戏看了人鱼爸爸们掉头钻回海里,陪老婆顺带吹嘘去了。
被生物钟催醒的海姆达尔刚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又很快闭上了,第一堂课要十点多,他毅然决定放弃早饭,放弃抄作业,翻个身抱着被子又迷糊过去了。
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悄悄靠近他的床,猛地一拥而上,海姆达尔被压的嗷的一声跳起来,紧接着,一双又凉又湿的爪子贴上他的脸,这下他是彻底醒了。第一眼就看见裹着自个儿衬衫的大眼睛挥动着两只爪子,一见他盯着自个儿,连忙后撤,被对它来说又大又宽的衣服绊的在地上滚成一团。
奶糖一见这家伙一点攻击力都没有,迅速顶替空位扑上去。海姆达尔大喝一声,奋力跳下床,还没来得及出手的小八发觉情况不妙,往盥洗室内撤离,海姆达尔捞起小面包一同倒向被他带到地上的奶糖,大眼睛好不容易站起来,看见他们又叫又闹,也想加入,但围着转了一圈找不到入手点,不由得有些落寞。
海姆达尔放开奶糖和小面包,坐起身,看向被白衬衣从头裹到脚的大眼睛。
“哟,哪儿来的酋长啊?”说着捞起跟家养小精灵差不多大的大眼睛,顺便掂了掂分量,貌似沉了,满意的点点头。
尽管衬衫是湿的,海姆达尔还是把它一直抱到了盥洗室,并送回浴缸里,自从它在寝室里安家落户,这浴缸就成它的床了。浴缸里不仅有珊瑚,还有海姆达尔给它的各种玩具,怕它弄伤自个儿,海姆达尔又找了些不带尖角或者质地柔软的玩具。
坐在浴缸里的小卢萨尔卡抱着救生圈小熊,注视着海姆达尔刷牙洗脸,一双冰蓝色的大眼睛跟玻璃珠子似的清澈透亮。人类世界的一切对它来说都十分新奇。
大眼睛晚上会爬出浴缸,并想法爬上台盆,拿着海姆达尔的牙刷对着镜子比划,还打开牙膏盖子,挤出牙膏舔,又拿起架子上毛巾拧开水龙头,学海姆达尔那样搓洗几下擦脸。
一次、二次发觉不了,时间长了总会露出端倪。
海姆达尔有天晚上起夜,留意到了大眼睛的行为,于是给它买了一把鳄鱼头儿童牙刷,一支柑橘口味的儿童牙膏,还有一条粉蓝色的毛巾。经确认,大眼睛是个带把的男娃。
海姆达尔刷完牙洗完脸,朝大眼睛招招手,它马上放下小熊,被海姆达尔抱起来坐在台盆边缘,像模像样的刷牙洗脸。
海姆达尔趁它忙活之际,检查它的鳞片、手指脚趾、指甲,还有眼周等部位,这些都是卢萨尔卡幼崽容易受伤感染的薄弱处,自从把大眼睛的消息带给隆梅尔以后,父亲就寄来了与卢萨尔卡有关的许多资料,海姆达尔这些天一直在研究。
隆梅尔在回信中并没有提及要看一眼大眼睛,也没有质疑海姆达尔的判断。海姆达尔感觉父亲不想把事情闹大,或者说在暗示他不要闹大,这与海姆达尔之前的猜测基本吻合,于是就心安理得的一边翻看资料,一边照料大眼睛。
唯独卢萨尔卡吃人那条让海姆达尔感到有些棘手,心里琢磨,难不成它会把我吃了?!瞥一眼龇着小牙满嘴泡泡的小绿娃,海姆达尔伤脑筋的摸摸头。
后来他试着割破手指,在喂给大眼睛的鱼肉糊糊里滴了点血,谁知道这娃吃了一口就死活不吃了。从新鲜的鱼身上刮下鱼肉再混合进贝类和海藻,这是根据资料,再经过自个儿改良得出的食谱,大眼睛一直都很爱吃。
海姆达尔只好又换了一碗没滴过血的,还自作聪明的把前面那碗弄熟了让豆荚吃,差点被黑猫挠脸。
“为什么他不吃呢?我的血不好吃?”海姆达尔大惑不解。“难不成它能吃出我祖先的血脉?不想自相残杀?”
豆荚讥笑,[对,它肯定吃出来了!]
“我记得西格玛就能吃出来,那时候它咬了我一口就看上我了。”海姆达尔忍不住强调。
[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这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特别有感染力。”
他又遭到黑猫的无情鞭挞。
[最大的可能是人肉不是卢萨尔卡唯一的选择。]
“杂食动物?”
[你看它吃鱼吃贝类,也没什么不适应,那么它们为什么还要吃人?对于动物来说,吃东西是为了果腹,不是为了口味。]
“……那些资料我还没看到那么深入的地方。”海姆达尔决定暂时不去想,反正大眼睛目前还不打算改变食物链中的位置。
吃中饭的时候托多尔把报纸翻得哗哗响,似乎没找到心仪的内容,转而翻开了第二份。
“你想看什么?”耶尔不解道。
“我在找上次真菌炎的后续,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没有下文。”托多尔很快翻完了第二份,还是没有。
“没有后续报道说明没事。”让娜一向比较乐观。
托多尔耸耸肩,丢下报纸,继续吃饭。
“你在看什么?”海姆达尔发现耶尔又看的目不转睛了。
坐耶尔边上的德拉科伸脖子瞧了一眼,不意外的说:“除了魁地奇,还能是什么?”
“火神队输了吗?”海姆达尔发现耶尔眉头紧锁。
“输了,上次就输了。”耶尔大叹一声,放下报纸。“这两场都是克鲁姆上的。”
“作为球迷来说,这不是更好吗?”海姆达尔说。
“我不这么看,”耶尔自诩资深粉丝,喜欢通过分析普通人不屑一顾的小新闻来获得内部走向。“火神队原来也不是没输过,但始终坚持不换球员,这次不仅找球手换了,守门员也换了。”
“说明他们的敌人很强大,需要全力以赴。”德拉科认为他小题大做。
“是吗?”耶尔不慌不忙的说。“那么为什么把实力强的守门员换下,让另外的人上场?输球就没有战术可言了。”
德拉科也诧异了,转眼看向海姆达尔。
“你那儿有什么消息吗?克鲁姆什么都没讲?”
海姆达尔这段时间忙着照料大眼睛,忽略了男朋友,被人家这么一问,只能尴尬的摊手,心想明天去火神队的训练基地瞧瞧。
第二十点二十左右,他走出国际巫师联合会大楼,兜里揣着国际威森加摩发给他的见习审判员执照。其实就是一个小本,上面印着一个金色天平。拿了这东西,名字进了正式编制,说明你是IW的正式成员了,斯图鲁松室长自接到小本后就一直捂在手里,离开IW后,两只手都没舍得从兜里拿出来。
直到在大堂里遇见行色匆匆走来的卡雷尔.迪吕波。
“迪吕波先生。”待对方走到面前,海姆达尔叫了他一声。
迪吕波没搭理,快与他擦肩而过时猛地一顿,回头看来。
“哦,斯图鲁松啊,抱歉,在想事情。”
海姆达尔表示不在意,二人握了手。
“您有急事吧,我就不耽误您了。”海姆达尔请他继续。
“没什么,我就是来自我推销的。”说着迪吕波又摸出那只药瓶子,海姆达尔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这只药瓶了,迪吕波相当敬业,但凡说到新药,他都要把瓶子摸出来显摆两下,然后再拧开塞子饮用。
果不其然,迪吕波下一步就拔掉了瓶塞子,往嘴里灌下一大口,特生动的演示。
“看看,我都喝了这么久了,一点事都没有,那些人到底要检测到什么时候?”
“新药入市总是要谨慎些。”海姆达尔说的是尽人皆知的废话。
其实就他从兰格教授那儿听到的来看,国际巫师联合会对待这种药已经很客气了,要不是看在迪吕波为巫师世界曾经作出的杰出贡献的份上,上面早就把他拒之门外了。
兰格评价道,“尽管这么说对那位值得尊敬的巫师有些冒犯,但是迪吕波先生就是在肆无忌惮的挥霍他的名声。”
估计迪吕波被上面敷衍得够呛,好不容易找到个可抱怨的对象,拉着海姆达尔不撒手。
“那您去吧,我还要赶回学校。”海姆达尔寻了个时机打断对方的滔滔不绝。
迪吕波叹口气,道别后走向电梯,但没走几步就被几个满脸焦虑的巫师叫住,并被扯住快步走开。
海姆达尔隐隐约约听到“巫师”、“变化”、“真菌炎”这些词,那几个七嘴八舌的巫师可能意识到地方不对,不宜喧哗或者说不宜大肆宣扬,连忙压低声音。
对照曾经的那篇报道,海姆达尔心底升起一股不妙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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