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酒店的车库，二丑指着一辆黑色越野车，“张帆，这车怎么样，丑哥没骗你吧，刚一江城，你就有车开了。”

    我上前看了看，这辆车半新不旧，和李铁的车比起来差好几个档次，说是越野车，实际也就是徒有其名而已，不过对我来说，白得一辆车，已经很满足了。

    二丑带我上了车，让我看看仪表盘，“张帆，这车虽然还不够牛，但是泡个妞啥的足够了，等我明天和铁哥从秦州回来，看完王四宝，我就教你开车，保准几天就把你教会，本的事也包在丑哥身上。”

    我点点头，“丑哥，见了王四宝，你心里还能舒服？”

    二丑点支烟，淡淡道，“我不进医院里边，我就在外边待着，说心里话，我并不想去，但是铁哥让我和他去，那我就去一趟吧。”

    我不在说话，也点了支烟，默默地抽着。

    抽完烟，二丑笑笑，“行了，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了，这车我帮你开回去吧。”

    我顿顿，摇摇头，“算了，先放在这吧，等你从秦州回来，教我的时候，再帮我开回去吧。”

    “也行。”二丑应了一声。

    “丑哥，那我先走了，我还得去高乐海那，和他说一声铁哥交代的事。”

    “我送你出去。”

    我和二丑默默地走向车库门，到了车库门前，我回头又看了一眼那辆车，半新不旧，阳光照在上面都显不出光泽，王四宝的一条命换来一辆车，有时候人的一条命真他妈不值钱。

    我不禁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离开酒店，我茫然地在街上走了一会儿，也不想去见高乐海，就站在街角给高乐海打个电话，告诉他，李铁明天晚上要见见酒吧街的所有老板，让高乐海招呼一下。

    高乐海愣了一下，“张帆，我正为这事着急呢，你这两天到底去哪了，我打你电话总关机。”

    “上次的事太累了，我自己休息了两天。明天晚上的事你可别耽误了，否则小心李铁找你的麻烦。”我淡淡道。

    “放心吧，耽误不了。那你现在过来吗？”

    “不了，我还没休息够。”我说完把电话压了。

    抬头看看四周，还是城市好，最起码到处都是灯光，不像那个荒凉的草甸子，一到夜晚静的吓人。

    打了一辆车，我回了家，上楼之前，我往四周看看，白小柔不会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吧，可是没有看到白小柔，我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也许她真的不会再给我补课了。

    一进屋，我就直接倒在了床上，蒙头大睡，稀里糊涂做了很多梦，一会儿是在王四宝倒地的模样，一会儿又是在那个草甸子上狂奔逃跑，一会儿又是白小柔的笑容，林林总总纠缠在一起，我却一直没有醒，看来我的心真的麻木了，噩梦，美梦都无法惊醒我。

    正睡着，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了，我还以为在梦中，一动没动，但是铃声却不停，我睁开眼，看看，不是梦，是手机真的响了，我看看外边，居然睡到黄昏，这一觉真沉啊。

    把手机拿起来，一看号码，居然是王玉霞打来的，这个女人这个时候找我什么事，犹豫一下，接起电话，但没说话。

    “张帆，怎么不说话？”电话里静了一会儿，王玉霞问。

    “王玉霞，你找我什么事？”我淡淡说。

    “张帆，真是越来越放不下你了，还敢叫我王玉霞。”

    我冷笑一声，“说事吧，我现在很忙，没事我就挂了。”

    “等等，你忙什呢，是不忙着收拾王四宝？”

    一提王四宝，我激灵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张帆，我听朋友说，王四宝在秦州出事了，这事是不和你有关系？”

    我靠，这个王玉霞的耳朵真灵，王四宝在秦州出事，她居然这么快也知道了，我定定神，“王四宝在秦州出事了？，我不知道啊，你听哪个朋友说的？”

    “这你就别管了，但把王四宝逼离江城是你干的吧？”

    我顿顿，“王玉霞，你有什么话就快说，我没时间和我打哈哈。”

    “你没时间和我打哈哈。”电话那边淡淡一笑，“那好吧，那我就给白小柔打电话，和她聊聊，这些事可能她都不知道。”

    “你敢。”我暴喝一声，“王玉霞，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和白小柔说这些事，再做通风报信的事，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呦。吓死我了，张帆，你现在变得这么厉害呀，别忘了，你还欠我个人情呢，你要是不还我，我连这事也告诉白老师。”王玉霞语调轻缓。

    我靠，我这是被王玉霞拿住把柄了，我把怒火压了压，“王姨，你到底想怎么样？”

    “呦，怕了，开始叫我王姨了，不凶了，不摆大哥的派头了。”

    “王姨，你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电话那边笑笑，“我在金香玉等你，我们见面说吧，你要是不来，我只能请白小柔过来了。”

    电话被挂掉了。

    我定定神，用力挠挠头，真是见了鬼了，我连王四宝都不惧，难道我还在乎你个王玉霞，你拿白小柔威胁我，我倒要看看，你还想干什么，你的箱底货不就是那个十年契约吗？你以为我还是懵懵懂懂的小男生，我手上已经沾了血。

    我看看自己的手，冷笑两声，收拾一下，直奔金香玉。

    这次到了金香玉，我的底气更足了，一路昂着头就到了王玉霞的包间门前，用力敲敲门，很快，王玉霞的脑袋就探了出来，一看我，嗔道，“今天的速度可真快呀.”

    我没说话，一推门进了屋，往床上一坐，“王姨，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王玉霞斜斜看我一眼，啧啧两声，“现在真是脾气见长，说话口气这么冲，像个大哥了。以后到了这种地方敲门轻点，否则让人觉得你一点都不文明。”

    “王姨，我不是来和你开玩笑的。你不是要让我还你人情吗，我答应你，你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你办。”我看了一眼王玉霞，王玉霞穿了一件白色的睡衣，刚洗过的头发披散着，一脸慵懒。可是我的的眼前并没有出现那条白蛇，因为我的心里憋着一股火。

    王玉霞笑笑，点了支烟，往圈椅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两条光洁的大腿从睡衣的下摆露出来。

    我把目光避开。

    “张帆，王四宝在秦州出了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王玉霞吐了口烟圈问。

    “没有，我不知道这件事。”我摇摇头。

    “那他被逼出江城是你做的吧？”

    “前两天电话里边，你已经问过我了，是我做的，不过我只是让他走，并没有害他。”

    “张帆，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一定是李铁指使你做的吧，做这些事，你就不害怕？”王玉霞盯着我。

    “我弄走王四宝和李铁没关系，是我自己想做的，不这么做，我就没法生存。”我淡淡说，“王姨，我做这些事和你也没关系，更和白小柔没关系，我欠你的人情我会还你，但如果你把这些事告诉白小柔，那你的人情就别想要了。”

    “张帆，你在吓唬我？”

    “我不是吓唬你，我是和你实话实说。”我逼视着王玉霞。

    “如果我非要告诉她呢？”

    我沉默片刻，猛地从腰间把刀抽出来，直接扎在旁边的床头柜上，“那我只能让你闭嘴了。”

    王玉霞一怔，看看那把刀，“张帆，你现在都快成了亡命徒了。”

    我冷笑一声，“对，我现在就是一个亡命徒，谁不答应我，我就不让他好过。”

    王玉霞拍拍胸口，“行了，行了，你快把这东西收起来，你的事我肯定不和白小柔说。”

    “你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王玉霞用力点点头，“快收起来吧。”

    我把刀从桌上拿下来，“王姨，谢谢。”

    “你现在变成这样，都是和那个李铁学得，和他再这样混下去，小心有一天你也变成王四宝。”

    我瞟了王玉霞一眼。

    王玉霞忙朝地上吐了几口唾沫，“看我这乌鸦嘴，我刚才的话是开玩笑的，不算数。”

    我深吸一口烟，心想，这也许不算是玩笑，如果我稍有不慎，这话也许就会变成现实。

    “张帆，其实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虽然看着是挺吓人的，不过倒是更有男人味了，比以前那个青涩的小男生强多了，让人觉得更可以依靠了。”王玉霞媚态地看我一眼，还轻轻甩了一下头发。

    那股香水味和白蛇一同飘到我眼前。

    我皱皱眉。

    “张帆，我和那个白小柔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是我敢肯定，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她的菜，就算她不是你的老师，你的这些事没人告诉她，你们之间也不会有结果，你信吗？”

    我沉默不语。

    “她就是小家碧玉的女孩子，就你和李铁做的这些事，她根本没接触过，也绝对接受不了，你要是真把她当了你的女朋友，你只会害了她。”王玉霞从圈椅上坐到我身边，“我说这些话，可都是为了白小柔好，男怕干错行，女怕嫁错郎，这女人要是找不对男人，就会被男人坑一辈子，白小柔现在够倒霉的了，你还希望她更惨吗？”

    我看看王玉霞，“王姨，你离我这么近，你不怕我坑你吗？”

    王玉霞一笑，“我不怕，我经历的事多了，见过的男人也多了，你这样的，我还真不怕你坑我，我倒是觉得，你敢打敢杀挺好，万一我生意上有什么闪失了，你还能帮我出出头，省的我一个女人还得给那些混混说好话。”

    那条白蛇又缠在我身上，喃喃的声音传进我耳中，“张帆，别坑白小柔，坑我，现在咱们才是一路人。”

    我心里暗想，和王玉霞这个靠离婚发财的是一路人，那我确实不是好人了。

    不过现在，一个手上有血的混混和她倒真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