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时机差不多了，二丑正要起身往前扑，我忙按了他一下，指指小芬。

    二丑看看我，似乎有些不满，我狠狠看了他一眼，二丑点点头。

    这时前边传来小芬的哭声，“王四宝，你个王八蛋，你打我。”

    “打你怎么了，再给老子啰嗦，老子把你皮扒下来，真是给你脸了。”王四宝朝着小芬怒喝道，“去，给老子去屋里取点水来，老子渴了。”

    “我不去，你自己不长脚啊？”

    “去不去，不去，老子还抽你。”王四宝又扬起了巴掌。

    “我去，给你舀瓢凉水，喝死是你个王八蛋。”小芬站起身，骂骂咧咧走了。

    王四宝又点了支烟，“妈的，臭娘们，你也敢给老子脸色看，看今天晚上老子怎么收拾你。等老子明天回了秦州，找到张武，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说着，王四宝把身子往树干上一靠，打起盹来。

    我往小芬离开的方向看看，小芬已经消失了，隔着树林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周边连狗叫声都没有，一片寂静，这是最好的时机。

    我暗想，一个都跑不了，王四宝既然你还想报复，那今天就怨不得我了。想着，我直接从暗处冲出来，二丑紧随其后，王四宝听到身后的响动，刚一回头，我手里的木棍已经抡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的脑袋上，只觉眼前一片飞红，王四宝哼都没哼一声，就躺在了地上。

    “你小子手够快的。”二丑说着，冲到王四宝面前，干净利落的补了几刀，眼前全是红色，我有点蒙了，一时愣在原地，二丑立刻从我手里抢过木棒，又在王四宝身上抡了一下，从兜里摸出一个东西，扔在王四宝身上，“撤。”

    我回过神来，跟着二丑就往树林外跑，到了摩托车前，二丑对着摩托车捣鼓几下，上了车，我坐在他后边，摩托车像箭一样地冲了出去。

    我回头看看，一切来得太快了，那个院落里还静静地了无生息。

    摩托车几乎是在路上飞行，风从耳边吹过，我只感觉风中有着浓烈的血味，很呛很刺鼻。

    上了盘山路，二丑也没有减慢车速，我再回头看看，后边像是有车灯，“丑哥，后边好像有人追来了？”

    “远吗？”

    “挺远的。”

    二丑忙把摩托车停在路边，我俩一起用力，把摩托车推下了山道，又匆匆爬到山丘上，趴下，刚藏好，一辆皮卡呼啸从山道上开过，车后边坐着五六人，手里都拎着家伙，小芬也在车斗后边，在哭喊，她怀里抱着的像是王四宝。

    我眼一闭，既庆幸又伤感，幸亏我们跑得快，否则现在也和王四宝一样了，可是看到小芬哭喊的样子，那份难言的痛感又扎着我的心。

    在山丘上爬了一会儿，看看确实没动静了，我和二丑才长出口气，“张帆，这地方不能久待，趁着天黑咱两得赶紧离开这。天亮了，王四宝的事肯定就传开了，咱两就走不了。”

    我点点头，可是没有车想从这走到那条大车店有很远一段距离，而且在这盘山道，两个男人徒步夜行万一遇到人，也容易让人怀疑。

    二丑把他沾血的套头衫脱了，又从背包里取出一件同样的衣服穿上，把脱下的衣服，卷好，塞进背包。

    “张帆，你说怎么办？丑哥现在听你的。”

    我想想，“丑哥，不行再给那个丁二打个电话，让他送咱们下山，你说怎么样？我看那是个实在人。”

    二丑想了想，点点头，把他的手机递给我，“用我的手机打，这号是专门为办这件事开得，用完就不用了。”

    我靠，二丑真是有备而来，我接过二丑的手机，想了一下措辞，给丁二拨了过来，电话一通，丁二还迷糊着呢，“谁呀？”

    我忙和他说是上午坐他车的南都人。

    丁二一听笑了，问我收到羊没有？

    我说已经看好几家了，但是我的朋友突然病加重了，需要赶紧下山看病，他能不能送我们一趟，车钱我们加倍给。

    丁二顿了一下，“中，你们在哪？”

    “我们在盘山道上。”

    “我一会儿就过去，你们等我一会儿。”

    放下手机，二丑问我，“怎么样？”

    我点点头，“行了。”

    二丑眼珠转转，“张帆，那个丁二要是知道了王四宝的事，不会带人来抓我们吧？”

    我嗯了一声，“丑哥，这个我也考虑了，等丁二的车过来，我们先不出去了，看看动静再说。”

    “行。”二丑点点头，往山丘上一趴，“张帆，没想到王四宝那么不禁揍，几秒钟就搞定了。你那一棍子挺狠。”

    我叹口气，“丑哥，我没想到王四宝真的憋着坏，不把他废了，我就得挨棍子了。”

    “是，我也没想到，真是他妈险哪，就差一步，这小子要是真投靠了张武，咱们都没安生日子过。”

    “丑哥，王四宝是不真没命了？”我看看二丑。

    二丑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就算他命保住了，也废了，没用了。”

    “丑哥，你最后往王四宝身边扔了个什么？”

    二丑从包里取出一个虎形的标牌。

    “丑哥，这是什么？”

    “张武那边的标志，放一个这，又在张武的地盘，这回张武想推也推不开了。”二丑狡黠一笑。

    我看看那个标志，“丑哥，那咱们的标志是什么，我怎么没见过？”

    “咱们就没有，铁哥不爱弄这些，怕惹麻烦。张武不一样，总喜欢弄点虚头巴脑的东西，显得自己有个性。”二丑摇摇头，“好久没干这种事了，心还真有点慌，现在真他妈想抽支烟。”

    我也想抽一支烟，感觉眼前那片红色还是没有散去，但是现在抽烟肯定不行，我和二丑只能强忍着，把烟掏出来，一边闻，一边看着山道口，

    “张帆，一会离开这，你最想干什么事？”

    “干什么事？”我愣愣，现在我只想赶紧逃离，哪还有心思想别的。

    “想不想女人？”二丑朝我暧昧地笑笑。

    我没说话。

    “等离开这，丑哥带你去个好地方，好好让你开开荤。”

    二丑这个混蛋，现在居然还想着开荤，真他妈的。我心里暗骂、

    正说着，山道上出现了一束车灯，由远而近，还有三轮车那独有的突突声。

    “丑哥，丁二来了。”我忙说。

    二丑也不再说荤话了，我俩死死盯着山道上那辆三轮车。很快三轮车就到我们近前，丁二一边开一边张望，似乎是在找人，我猜想他肯定是在找我们。

    再往三轮车后看看，后边是黑漆漆的夜色，没有车跟来，三轮车上也只有丁二，看来丁二果然是来接我们的。

    眼看着丁二的三轮车就从我们眼前开过，我和二丑对视一眼，同时说了一句，“再等一会儿。”

    等了大约五分钟，看着丁二的三轮车已经消失不见了，只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声音，再看看山道口，确实没有动静，我俩才放下心，从山丘上爬起来，到了路边，拿二丑的手机给丁二拨过去，手机一通，就听到丁二的喊声，“喂，你俩在哪呢？”

    “丁哥，我俩在。”我看看周边，山丘上有棵歪脖树，立刻说了位置。

    “哎呀，你俩在那呢，那我刚才过去，咋没看到你俩，你俩等着，我马上回去。”

    一会儿，丁二的三轮车涂涂地又开回来了。

    丁二问我，刚才我俩去哪了？

    我把车钱先给了丁二，笑笑，“刚才我的朋友难受的厉害，到旮旯里避避风，没想到就把丁哥的车错过了。”

    二丑忙完着腰，不停地咳嗽。

    丁二见状，忙招呼我俩上车，不再多问了。

    一路上，二丑的咳嗽声不断，丁二也不断加快车速，我警惕地看着四周，夜色苍茫，我心也苍凉。

    所幸一路无事，快到那个大车店的时候，我假装大声地打了电话，好像有朋友要过来接我们，让丁二把三轮车停在路边，我扶着二丑下了车，向丁二说声谢谢，告诉他，有朋友马上过来，就不用丁二再送了。

    丁二笑着告诉我们，下次来收羊，可以提前给他打电话，他帮我们办。看得出丁二对我们两个人很满意。

    丁二的车一走，我和二丑就赶忙往大车店走，到了车店，还是我和老板去说，老板招呼我们住店，我说家里有急事得赶紧回去。

    把车取了，我和二丑匆匆离开大车店。

    车一直没有停，直接下了盘山道，又上了土路，看到远处秦州城的灯火，我和二丑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这一劫是逃过了。

    二丑下了车，匆匆把车牌换了，我们直奔秦州城。

    看看时间，已经是夜里一点。

    快到秦州城边，二丑一转方向，向着一片霓虹开去。

    “丑哥，干什么去？”我疑惑地问。

    “开荤哪。丑哥答应你的，丑哥请客。”二丑点了支烟，美滋滋地说。

    我靠，这小子真是要开荤。

    见我迟楞着，二丑诡秘一笑，“你小子不会还是个雏儿吧？”

    看着二丑那个猥琐的样子，我顿顿，“谁他妈是雏儿，你才是雏儿呢。”

    “那你愣怔什么。”二丑又是一笑，“别看这地方不是酒店，但是绝对的野味，家花不如野花香，老泡城里那些妞没意思，换个野味更香。”

    二丑说着话，车子已经开到一座土二楼下。

    我看一眼那个灰突突的土二楼，虽然闪着霓虹灯，却一看就像个一脸高山红的村妞，我靠，难道我的第一次就在这地方。

    我心里一凉，可这话我没法说，说了我就成雏儿了，现在我可不想让二丑把我当雏儿。

    再看二丑已经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