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像死狗一样的王四宝，“铁哥，什么事？”

    “王四宝是不被你劫了？”

    我顿了一下，“铁哥，这事你听谁说的？”

    “你别管谁说的，你就说是不是吧？”

    “对，可没劫他，我就是想请四哥聊一聊，现在我们已经聊完了，我说的条件，四哥都已经答应了。”我点了支烟，笑着说。

    “张帆，你现在在哪？”

    “铁哥，干嘛呀？”

    “我告诉你张帆，你小子翅膀没硬呢，别和我嘚瑟，赶紧告诉我，你现在在哪？”

    “铁哥，你要过来吗？”

    “对，四宝是我兄弟，他出了事我不能不管，你要是敢动他，我让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赶紧告诉我，你现在在哪？”

    李铁的声音一声比一声严厉，我心里暗骂，李铁这小子真他妈会装，装的更真的一样。

    “铁哥，我在这。快过来救我。”王四宝突然像杀猪一样的嚎了起来。

    “把他嘴堵上。”我忙回头喊。

    王四宝一下有了活力，在地上不停地打滚，大王三个人一起上去扑他，都按不住，黑老五一不留神还被这小子咬了一口，疼的黑老五哎呦一声。

    “张帆，你要还想站着在道上混，现在就让王四宝接电话。“电话那头，李铁的冰冷严酷。

    我顿了顿，“行，我现在就把电话给王四宝。”

    说完，我转身向王四宝走去，大王三个人已经把王四宝按住了，大王正要给王四宝嘴上封胶条，我一摆手，“别封了。”

    “这小子刚才还和死猪一样，一下就活了。”黑老五气得晃着咬伤的手。

    我把电话按了免提，放到王四宝嘴边，“四哥，和铁哥该说什么，你自己掂量。”

    王四宝看我一眼，对着电话喊了一声，“铁哥。”

    “四宝，别慌。你的事铁哥已经知道了，你放心，铁哥马上就过去，只要铁哥在，张帆不敢动你。”

    “我知道了，铁哥，我等着你。”王四宝忙应道。

    我把手机拿过来，“铁哥，你真要过来？”

    “对，说地方吧。”

    “好。”我点点头，把地址告诉了李铁。

    “张帆，我再说一遍，我去之前，你要是敢伤王四宝一根毫毛，你就别想混了。”

    我无奈地点点头，“行，铁哥，我肯定不再动四哥一下。”

    电话挂了。

    我看看王四宝，王四宝眼里有神了，也看着我，我笑笑，“四哥，行啊，咱两的事把铁哥都惊动了，他马上就过来。等铁哥来了，你刚才答应我的，还算数吗？”

    王四宝顿顿，没说话。

    “问你话呢？装他妈什么大尾巴狼，刚才的精神头呢？”黑老五直接在王四宝的脑袋按了一下，他还为刚才咬伤手的事生气。

    王四宝一晃脑袋，“算数，只要你不动我，肯定算数。”

    “好，四哥，你是这个。”我朝王四宝翘了一下大拇指，“兄弟服你。马跳，好好对待四哥，渴了给他喝，饿了给他吃。”

    “好勒。”马跳忙拿起一瓶矿泉水递到王四宝嘴边，“四哥，喝点水。”

    王四宝喝了两口，“张帆，能不能把绳子给我解开？”

    我摇摇头，“四哥，对不住，现在还不行，等铁哥来了再说吧。”

    王四宝点点头，“张帆，你把小芬怎么了？”

    “她没事，好着呢。就在屋里。”

    “那你让我见她一面。”

    我想了一下，“可以，现在我就让她出来。”

    我转身进了屋里，大王紧跟着进来，“张帆，这事连李铁都惊动了，他过来要干什么，会不会对咱们不利，咱们可就这么几个人？要不咱们带上王四宝撤吧。”

    我朝大王笑笑，“大王哥，你是个聪明人，现在这事已经这样了，咱们能往哪撤。没事，我是头儿，出了事我顶着，不会牵连你们兄弟的。”

    “张帆，你小看我了，既然我敢接这活儿，我就不怕，我敢肯定黑老五也不怕，只不过咱们是不得做个准备？”大王一字一句道。

    “大王哥，只要王四宝还在咱们手里边，就是最好的准备，王四宝是李铁的兄弟，我也一样。”我看着大王的眼睛。

    大王和我对视几秒，“行，张帆，那我们就接着和你干下去。”

    “谢谢大王哥。”我拍拍大王的肩膀，“去帮黑老五看着王四宝吧，我担心他和马跳看不过来了，李铁来之前，千万不能让王四宝出事。”

    大王点点头，出去了。

    我走到僻静处，给高乐海打了个电话，把这边事简单向他说了。

    高乐海顿了一下，“行，咱们前边的事都办完了，现在就看李铁了。”

    我嗯了一声。

    “张帆，我们用撤回去吗？”

    “别了，等李铁来了，你把他们带过来，至于见了李铁怎么办，我就不说了，你应该明白。”

    电话那边又是沉默了，“张帆，放心吧。”

    打完电话，我转身回到绑小芬的地方，她正闭着眼睛，听见脚步响，立刻睁开眼，看着我，“事结束了？”

    我笑笑，“快了，很快你和王四宝就可以离开这了。”

    “他怎么样了，我刚才听见他在外边喊求饶。你们不会把他废了吧？“

    我摇摇头，“没有，我们谈的挺好，我现在就带你过去见他。”

    说着，我拨出刀放在了绳子上。

    “你要松开我？”

    我点点头，“你刚才的表现不错，睡着了吗？”

    “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嗯。这就对了。一会儿见了王四宝，也还像刚才一样听我的，再等一会儿，你就可以平安地回家了。”我看着小芬。

    “我知道了。”小芬用力点点头。

    我这才划开绑在她身上的绳子，小芬刚一站起来，立刻又坐到了地上，绑的时间太长了，她的脚已经麻木了。

    我笑着把胳膊伸向她，她看看我，抓住了我的手，我一用力把她拽了起来。

    “谢谢。”小芬轻轻说。

    我把手松开。

    小芬在地上走了两下，感觉适应了，我说：“走吧。”

    小芬跟在我身后到了后院，一出屋门，就看到王四宝被三个人围着，躺在墙边，小芬立刻冲了上去，“四宝，你没事吧？”

    黑老五正要拦，我摆摆手。

    黑老五闪在一边。

    “小芬，我没事，他们没为难你吧？”王四宝看着小芬。

    “没有，他们没动我。”

    “真的？”

    “真的。”小芬用力点点头，又指指我，“他一直挺照顾我的，没让人伤我。”

    王四宝又上下看看小芬，身上除了绳子的勒横，确实没什么异样，朝我看看，“张帆，你不为难我的女人，够讲究。”

    我笑笑，“四哥，朋友妻不可欺，这道理我懂。你们好好聊吧，一会儿铁哥就来了。”

    我摆摆手让大王三个人散开，我们一人点了支烟，坐在院子里看着沉沉的夕阳，每个人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对面王四宝和小芬声音很低地不知在说什么，但是样子很亲昵，小芬一边喂王四宝喝水，一边把自己的衣角撕下，给王四宝擦去脸上的土。在小芬的温柔面前，王四宝也全然没有那种亡命徒的桀骜，就像个小男孩享受着小芬对她的爱怜。

    我看着这一幕，突然很羡慕王四宝，这个时刻还有女人依偎在他身边，给她送上温柔，如果有一天，我也被人劫劫了，生死之间，会有一个女人这样对我吗？

    迎着残阳如血，我想起了白小柔，她现在应该在养老院，她现在想什么？还会想着我不要惹事吗？如果她知道是我用调虎离山计骗了她，她会怪我吗？

    怪就怪吧，今天处理了王四宝的事，我就真得走上一条不归路，像这夕阳一样，只能往下沉，一直沉到夜色里，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事，白小柔和我在一起，她就有可能像小芬一样，被人劫，被人打，如果遇到黑老五这样的混蛋，还可能被。

    我不敢想了，猛然间感到白小柔和我在一起是个错误，好像杨凯那样的人更适合她，最起码生活平稳。

    恐惧、悲哀、沮丧在我眼前弥漫，我深深叹了口气，马跳凑到我身边，“张帆，想什么呢？”

    我看看他，“没什么。”

    ‘张帆，我现在才明白了，这办大事真不容易，稍有闪失就玩砸了，你撑得够稳。”马跳低声道，“我他妈丢人了，要不是你把我弄回来，我就彻底颓了，以后真别混了。张帆，你一直真不怕？”

    我看看马跳，把手伸给他。

    “干嘛？”马跳疑惑地看着。

    “你摸摸我的手。”

    马跳摸了摸，“凉的。”

    我点点头，“马跳，你只是跟着干，我是带着干，而且是第一次，我比你还怕，弄不好，大家都栽了，可我没办法，咱们兄弟要想混出个人样来，不把胆撑大了，就是他妈蚂蚁。

    说着，一只蚂蚁从我们脚边爬过，我轻轻挑了一下，小蚂蚁被弹到一边，“看到了吗，没胆就是这结果。”

    马跳看看那只蚂蚁，点点头，“张帆，办这种事你敢和白小柔说吗？你看那小芬多可怜，跟着王四宝差点把命也丢了。”

    “我不说，你也不许说，马跳，你记住，男人的事别把女人扯进来。”

    马跳用力嗯了一声。

    外边突然响起了脚步声，不像一个人，是一群人，我们忙都站了起来，拿起家伙。我给大王使了个眼色，大王立刻到了王四宝身边，把枪口对准了他。

    “黑老五，咱两出去看看。”

    “好。”黑老五拎着家伙，和我转身向着脚步传来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