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墓把我扯到他的身边，冷冷地说：“大爷跟沈妍一点关系也没有。”

    灵正轻斥：“阿墓，放开初一。”

    凌王墓冷哼一声，松开了我，转身进屋，把门关得一声巨响。

    我连做了几个假踢凌王墓大门的动作，转身走到灵正身边：“灵正，咱们家小师弟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病史啊？我觉得他最近越来越精分了。”

    “初一，如果阿墓以后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不要跟他计较。”

    “放心啦，我是他的大师嫂嘛，我会让着他的，嘻嘻。”

    灵正揉了揉我的头发：“晚上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找你。”

    “嗯，你回去的时候慢点开。”

    “好。”

    灵正转身走了，我开门进屋，沈妍坐在沙发上，眼睛红红的，一声不吭，很生气的样子。我倒了两杯水，走过去，递给她一杯，她不接，也不理我，我把水放到茶几上。

    “沈妍啊，又在凌王墓那里碰钉子了？”

    “……不要你管。”

    “切！”住我的家，吃我的饭，还睡我的床，你还这么横啊？我撇了撇嘴：“老娘才不想管你的事了，老娘刚刚跟灵正温情过，老娘心情好得很。”

    沈妍转头看我，眼神有点儿幽怨：“唐初一。”

    “干嘛？我说我的，你瞪什么瞪？”

    “哼……”

    “哼！”

    我不再理她，拿了睡衣去洗澡。

    等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我看到手机上有五个未接电话，全都是外婆打来的。沈妍就坐在手机边上，还保持着之前的那个动作，我有点火大，问她为什么电话响了，她不跟我说一声，她吼我说你的电话又不是我的电话，我不想说不行啊？我气得真想跟她干一架。

    外婆打这么多电话来，肯定是担心我啊。

    我们从天台山回来，刚开始一天累得半死，今天我又去了灵正那里，一时兴奋，就忘记给外婆打电话报平安了。

    我忙拨通了外婆电话，才响两声，外婆就接了，她得知我没事，责怪了我半晌，开始絮絮叨叨地问我事情怎么处理的？我把我们经历的事一一跟她说了，她骂我瞎胡闹，并且让我赶紧回一趟湖北老家，外婆说最近总觉得心里不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我忙说好的，明天就回去。

    挂了电话，我在网上订了一张上海到武汉的机票。

    沈妍还坐在那里，双手抱胸。

    说实话，我看到沈妍这个动作，简直就是跟凌王墓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性格像，动作像，要不是长得不像，我真觉得他俩是兄妹。

    我回到床上，呈大字型睡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沈妍在叫我，我睁开眼睛，看到沈妍穿着睡衣，头发还没干透，披散在肩膀上，皮肤白皙红润，一双大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胸前又高又挺，饱满得像是两个白白胖胖的水蜜桃。

    “喂，唐初一，睡过去一点。”她毫不客气地把我往一边推。

    我故意跟她较劲：“沈妍，不是我说你，有你这种寄人篱下的女生么？你住在我……”

    “老娘随便一张卡都可以买一套房子！睡你床上是给你面子。”

    “哟嗬！还得瑟起来了！”

    沈妍一拍床单：“你走不走开？”

    我睡意一下没了，把腿张开一字，立在床上定定看着她：“老娘一个人习惯了大床，你到角落蜷成一团睡不行啊？”

    沈妍怒吼：“老娘我打你了！”

    我也怒了：“要打架来啊，老娘还怕你了不成！”

    沈妍咬牙切齿地伸出双手，向我的脸前袭来，我条件反射地握住了我藏在枕头下面的清明尺，想了想，又松开，徒手掐住了沈妍的腰。

    沈妍抓着我的胸，揉捏了好几下，力道不是很大。

    我也不甘示弱，在她的腰上捏了两把，用力拍了一下她的翘屁股，弹性真好。

    沈妍漂亮的小脸一红，反手来撕我的衣服，我一把揪住她的睡衣，跟她扭打在了一起，不停地在床上翻滚，一会儿我骑在她的身上，一会儿她把我压在身上。

    打了很久，我俩都筋疲力尽，仰面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踹气。

    突然间，沈妍轻轻笑了起来，我也忍不住轻笑，笑着笑着，感觉全身都舒畅，忍不住高兴大声，沈妍的笑声也加大了好几个分贝。

    我们笑了一会儿，同时转过头，看着对方。

    沈妍说：“唐初一，老娘很多年没有遇到对手了。”

    我哼笑：“沈妍，除了唐蒙，你是第一个抓了老娘的胸还能活着的女人。”我以前常跟唐蒙玩在一起，没什么别的朋友，现在突然发觉跟沈妍好像很合拍的样子。虽然她整了我很多次，但她也栽在我手里过，我俩算是扯平了。

    沈妍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我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怎么高傲起来，跟凌王墓还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啊。

    过了一会儿，我快要睡着了，突然听到沈妍开口说话：“我的家乡在很深很深的大山里，我唯一的亲人就是阿婆，我阿娘怀着我的时候就病死了，是阿婆把我从进了棺材的阿娘肚子里剖出来的。阿婆把我带大，村里人都嫌弃我，他们讨厌我，骂我，拿小石头丢我，说我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沈妍停顿了一下，我喉咙一阵哽咽，没动，但瞬间睡意全无。

    过了一会儿，沈妍继续说：“我从小跟着阿婆长大，十岁那年，阿婆掉进水塘里淹死了，村里人说是我把阿婆害死的，刚好那一年，庄稼地里发生了虫害，颗粒无收，村里人说是我害惨了他们，把我赶出了村子。”

    “我出了村子，没地方可以去，在路上游荡，碰到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带我去吃了一顿饭，然后把我卖给了山里一个长相丑露的男人，那个男人想要强暴我，我失手把那男人给杀了。我杀男人的时候，刚好被男人隔壁的兄弟看见了，他用这种事情威胁我，说如果我不顺从他，他说报警把我抓起来。我当时很害怕，不知道怎么搞的，一怒之下，就又把他也给杀了。”

    “再后来……我又遇到了另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又骗了我，再一次把我卖了。”

    “就这样，我一路辗转被卖了六七次，每一个金主都被我杀了，渐渐地，我不再害怕被卖，不再害怕杀人，只要有一口饱饭吃，我故意引诱别人来卖我。直到……我遇到了墓哥哥。墓哥哥说我是棺生子，身上的阴气和灵气都非常强，只要激发了潜能，就可以轻易地杀人，墓哥哥还教了我一套术法，从此以后，我就留在了墓哥哥身边，拐卖了很多女孩子进到地下场供墓哥哥修炼。”

    我叹了口气：“所以你当初拐卖我的时候，轻车熟路。”

    当时我被灵正从那地下场救出来的时候，看到沈妍被警方带走，当时还在想这个小女孩子年龄不大，怎么那双眼睛却那么怨毒，那么沧桑……

    真是没想到，沈妍的身世这么可怜。

    沈妍的声音有点哽咽：“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是棺生子？为什么老天爷要让我成为棺生子，我不想拥有强大的灵力和术法，我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有疼爱我的爸爸妈妈，有学可以上，有口饱饭吃，哪怕让我减寿三十年，我也心甘情愿。”

    我的泪水一直夺眶而出。

    平常的时候，我嘴皮子功夫彪悍得很，但其实，我最怕别人跟我说那些可怜兮兮的事情了，总是会忍不住嚎啕大哭。

    我转过身，从后面轻轻圈住沈妍的腰：“美妞儿沈妍，别难过了，我一开始很不喜欢你这凶残样，不过……从今以后，我爸妈就是你爸妈，我外公外婆就是你外公外婆，你想在我家怎么撒野，就怎么撒野，我们是亲人了，你是我唐初一的妹妹。”

    “……我比你大。”

    我被沈妍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给吓到了，呆了好半晌，才哆嗦着问：“沈妍，你别逗我了，你看起来也就二十岁，我都二十二了。”

    沈妍转过身来，与我对视，言语认真：“唐初一，我已经活了一百多岁了。”

    “……”

    “真的，我没骗你，我是棺生子，寿命比一般人要长，而且，墓哥哥有教我邪术来延长寿命，就是利用活人的阳寿来添自己的阳寿，现在我们很久没抓活人了，所以会跟你们一样慢慢变老。所以，我必须要找到那些铜钱，你明白么？”

    我心里巨震：“你说你已经一百多岁了，还叫凌王墓墓哥哥……”

    “墓哥哥的年纪比我们大得多了，你还不知道么？”

    我傻傻摇头。

    沈妍鄙视地看着我：“你跟了灵三爷这么久，怎么连他们的年龄都没弄清楚呢？”

    “灵正从来不跟我说这些，从我记事的时候起，灵正就长这样儿了，现在虽然说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我长大了，灵正还是这个样子，但我一直以为是他保养得好。而且，我们玄门中人，有很多七十多岁的看起来像是五十多岁的，灵正长现在这样，也很正常嘛，没想到……”

    “唐初一，你还真是大笨蛋！”

    “你才是大笨蛋！臭沈妍！”

    “你才臭，姐姐我身上香着呢，不信你闻闻……”

    “我要闻你胸。”

    “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