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自立和老马站在包间外面，进去之后，就能够见到王辉和王凯了，可能宋国宏也在里面，袁自立索性掏出香烟，两人点燃了香烟，静静等候，如果没有邹警官最后的那句话，袁自立一定会选择离开，堂堂市委书记，还要在包间外面等候，估计包间里面的人，摆不起这么大的谱。

    男人很快出来了，笑眯眯开口了。

    “二位请进吧，包间里面，都是大人物，二位可要注意些啊。”

    包间很大，出乎袁自立的预料，包间里面的人并不多，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坐在中间，显得很有气势，他的身边，坐着两个漂亮的女孩子，左右坐着两个年青人，脸上带着玩世不恭和色迷迷的笑容，其中一个年青人搂着邹警官，正在讲悄悄话，他们的身边也有女孩子，另外一张茶几后面，坐着一个面容消瘦、显露出精气神的中年人，中年人的身边，坐着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女人脸上还画着妆。

    袁自立和老马进去之后，屋里的人并没有注意他们，似乎两人不存在一样，油头粉面的男人连忙介绍。

    “这位是县委的宋书记，这位是利都市公安局副局长王辉先生，这位是德阳市财政局的王凯先生，这位是本县著名的企业家华德恒先生和他的新婚夫人。”

    宋国宏眼皮都没有抬起来，王辉和王凯也没有抬头，只有华德恒慢吞吞站起来，伸出手，和袁自立老马握手。

    “欢迎欢迎，五湖四海皆是朋友，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欢迎两位远道而来的朋友，请坐请坐。”

    袁自立坐下的时候，看见了邹警官的眼神，到现在，袁自立还不知道这位邹警官的名字，他和老马坐在了最边上的沙发上，华德恒赶快安排男人，去找几个漂亮妹妹，陪着袁自立和老马。大概是袁自立不吭不卑的气质，引起了华德恒的注意。

    宋国宏脸色发红，显然是喝了不少酒，身边的两个女孩子嗲声嗲气，两双手在宋国宏身上摸来摸去，宋国宏似乎很享受，一双粗壮的手是不是摸向两个女孩子的胸脯，引发了一阵阵的笑声，王辉的注意力一直在邹警官的身上，他试图抚摸邹警官的胸脯，邹警官双手抱着胸脯，极力想抵抗，王凯动作大很多，搂着身边的女孩子，是不是亲一下嘴，袁自立气的脸色有些发白，这简直就是*窝了，按照几个人的职务来看，应该都是共产党员，宋国宏和王辉还是党员领导干部，这样的形象，哪里是考虑工作，只怕心思都到女人身上去了。

    小妹很快进来了，袁自立此刻已经知道了，油头粉面的男人，就是这家歌舞厅的经理，看着他有条不紊的安排，看来，对眼前的场面，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小妹坐到袁自立身边，袁自立面无表情，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态，令小妹不敢造次，只是笑嘻嘻帮着倒酒。

    “哟，哪里飞来的蚊子啊，讨厌，邹敏，这两位，该不是你请来的护花使者吧，怎么，对我不满意啊，我可是仰慕你好久了，我看这样吧，宋老板，你们在这里玩一会，我和邹敏找地方去散散心，您看怎么样？”

    “小王，不要玩过了，今天是华老板的大喜日子，不要破坏了气氛。”

    “宋老板，您放心，几只苍蝇蚊子，还不再话下，再说了，有您在这里，谁敢撒野啊。”

    “好了，不要说了，想出去就早点出去，快点回来，不要扰乱了华老板的好事，华老板今天新婚大喜，都专门抽时间，陪着你们兄弟。”

    “我知道，华老板，兄弟这里谢谢你了，有时间到德阳市，带着嫂子，我专门款待你们。”

    王辉毫无顾忌的话语，早已经激怒了老马，如果不是袁自立的冷静，此刻，王辉恐怕已经趴在地上了，袁自立面无表情，老马脸上的怒气已经显现出来了。此刻，王凯已经看见了老马的表情，冷笑着站起来了。

    “两位，听说你们是外地的客人，到玉都县来，想必是参加华老板的婚礼了，不过，我看华老板不认识你们啊，这就怪了，平白无故到歌舞厅来，要知道，今天可是华老板包下了歌舞厅，不是什么猫啊狗啊都可以进来的，是不是想占便宜啊，两个大男人，看上去衣冠楚楚、人模人样的，怎么做这样的事情啊。”

    老马已经忍不住了，脸上的怒气隐隐可见。此时，王辉放开了邹敏，慢慢走到了两人的面前，盯着袁自立，好半天开口说话了。

    “我是利都市公安局副局长王辉，正在调查一起案件，我怀疑你们和案件有关，拿出你们的身份证，我要检查。”

    王辉说完这句话，没有忘记对着华德恒说话。

    “华老板，打扰你的雅兴了。”

    气氛很快有些紧张了，宋国宏坐在中间，仿佛没有听见这些话，袁自立明白了，叫他们进来的目的，就是要羞辱他们，如果稍微有反抗的迹象，说不定就会进入看守所去蹲几天了，他没有想到，德阳市的治安乱到了这样的程度。

    “哦，你是王局长吗，在歌舞厅执行任务，很好，把你的警官证给我们看看，你不知道，执行任务都要出示警官证吗？”

    袁自立坐在沙发上，根本没动，老马已经站起来，到了袁自立身边。袁自立的话语激怒了王辉和王凯。

    “妈的，哪里来的疯狗，敢要辉哥出示警官证，看来你们真是外地人啊，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了。”

    王辉摆手制止了正准备冲上来的王辉。

    “有种，呵呵，不愧是护花使者，今天你们有两条路，要么在这里给我磕三个响头认罪，我考虑放过你们，要么我现在就带着你们到局子里面，到那里，一些话我们再说，二位，你们怎么选择？”

    袁自立冷冷一笑，他完全相信了上访材料中间说的情况，也许今天王辉和王凯喝了不少酒，显得格外飞扬跋扈，不过，本性已经露出来了，袁自立慢慢站起来。

    “要是我不听你的安排，你准备怎么办，绑住我们或者是拷上我们吗？”

    “有意思，好久没有遇见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了，王凯，打电话，让刑警队几个哥们来一下，舞厅里面发现了重要嫌疑人。”

    王凯打电话的时候，袁自立冷冷看着宋国宏，这个时候，如果宋国宏开口说话了，袁自立会考虑具体情况，不过，宋国宏始终没有开口，仿佛眼前的事情没有发生，反倒是华德恒，神色有些尴尬，他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王局长，你放了他们吧，我跟你走。”

    邹敏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咬牙说出了这句话，眼睛里面，已经有了泪花。

    “哟，邹敏，心疼了，你也是警察，我这是在办案，可不能以权谋私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站一边去，不要妨碍我办案了。”

    包间的门很快被推开了，呼呼啦啦进来了19余人，都是穿着便装，袁自立没有感觉到他们身上有警察的气息，来得这样快，看来，刑警队的人可能就在附近的包间里面，众人看见了坐在中间的宋国宏，纷纷点头和宋国宏打招呼。

    “嫌疑人就是这两人，你们先带回去，完事之后，我会把人带到利都去的，今天就麻烦哥几个了，改天我请客。”

    一个中年人走到袁自立面前。

    “走吧，兄弟，是要我动手还是你自己走啊？”

    袁自立突然笑了，愤怒到了极点，只能笑了。

    “好啊，我终于见识了你们的办案水平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宋国宏，宋书记，你这个县委书记非常不错啊，玉都县在你的领导下，看来是蒸蒸日上啊。王辉，你这个局长也不错嘛，连我姓甚名谁都可以不问，就说我是犯罪嫌疑人，还有你王凯，财政局的干部，可以调动刑警队的人，很不错嘛，看来玉都县，甚至是德阳市，都是你们的天下了，不错，不错，真不错啊，华老板，麻烦你开灯，屋里太暗了。”

    袁自立说完这些话，包间里面突然安静下来，华德恒很自觉去打开了照明灯，屋里顿时亮堂了，此刻，宋国宏终于有反映了，他慢慢站起来，脸上写着惊恐，敢于这样说话的人，身份一定不一般了，王辉和王凯的脸色都变了，长久以来，没有人对着他们这样说话，能够对着他们这样说话的人，都在德阳市，眼前的两人是什么身份。

    邹敏的脸色更加苍白，她不自觉走到了袁自立身边，紧紧抓住了袁自立的胳膊，刑警队的众人也不敢随意动作了，他们已经感受到老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那是一种非常危险的气息，长期办案的他们，明白这种气息意味着什么。

    “不要怕，哼，你他妈的逞能，邹敏都抱着你的胳膊了，你他妈的不是什么好鸟，敢和辉哥抢马子，你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

    王凯的话音未落，一声清脆的耳关响起，王凯捧着脸，倒在地上，嘴里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周围竟然没有人敢动，老马的动作太快了，这样的身手，他们自忖不是对手，再说了，如果真的闹出大事情来，不好收拾，宋国宏还在包间里面，到了现在这个局势，宋老板没有发话，大家也不会随意动手了。

    “两位，对不起了，年青人不懂事，不要放在心上，请问尊姓大名啊？”

    “宋书记，先不要问我名字，今天这件事情，你说，该怎么处理啊？”

    “两位，我看还是算了吧，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就算是一场误会，真要闹起来，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情啊。”

    袁自立有些怀疑宋国宏的脑子里是不是灌水了，都是这样的局势了，居然还想着合稀泥，大概是自己暂时没有报出来名字吧。袁自立到德阳市担任市委书记的消息，已经传开好长时间了，整个德阳市，居然没有人认识他，也没有人想着提前去拜访，袁自立知道了，这大概是李贵羽的功劳吧，整个德阳市，还没有人将他放在眼里，袁自立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悲哀，不知道原来的书记是怎么做事的。

    “这样看来，宋书记平时的工作，也是这样开展的吗？”

    “对不起了，我的工作，还轮不到你来评价，今天这件事情，我说算了就算了，如果你们不听，刑警队将你们带走，我也没有意见。”

    “很好，宋国宏，你已经表态了，现在，我告诉你两件事情，第一，我叫袁自立，现任德阳市市委书记，第二，从现在开始，我代表市委宣布，你暂时停职，具体的通知，我回到德阳市以后，马上开会研究下发。王辉，你是利都市公安局副局长，正科级干部，本来不该我管，不过，我就越级了，从现在开始，你停职接受审查，至于王凯，普通干部，财政局会处理的，今天所有进入包间的人，全部给我报出名字来，如果不想报名字，就脱掉身上的警服，回家种田去吧。”

    袁自立说完，身后的老马已经掏出了纸笔，他一直随身带着，现在派上用场了，可以登记屋里所有人的名字了。